【doc】怀念张光直教授

【doc】怀念张光直教授 怀念张光直教授 怀念张光直教授 口张凤 张光直先生 我们敬重的张光直教授在2001年 1月3曰凌晨过去了! 以中国史前史,商王庙号继承法, 中国美术与占卜关系,台湾史前史研究 等在国际考古学界享有崇高地位的张 光直教授,11年来无言地坚韧抵抗帕 金森顽疾.他曾多次回大陆考古讲学, 回台北担任台湾中央研究院副院长,积 极着述.1997年他接受脑部胚胎移植 疗法,虽然事后回到哈佛,说起体能没 有进步,但他的勇毅知行,他以中国聚 落考古等打入世界学术主流,他对后进 的思考及发展的关切,他的谦以待人的 态度,对我们都有深刻的影响. 张光直教授是1931年出生在北京 的台湾板桥人.1954年台湾大学考古 人类学系毕业,1960年获哈佛大学博 士.在耶鲁大学担任教授16年,再于 1977年应邀回哈佛任教,1981年~1984 年兼人类学系系主任,1985年~1988年 兼哈佛东亚咨询委员会主席,并为哈佛 赫德荪考古讲座教授,更荣膺美国国家 科学院和美国人文科学院院士,后二者 皆为百年来华人之首任. 1964年~1965年,张光直教授主持 台北大坌坑及高雄凤鼻头两个考古遗 址的发掘,建立"大坌坑文化"在台湾史 前文化的地位,为学界交相称誉;1971 年~1974年又促成台湾中研院,台大和 尊 鞭 张 凤 \ 怀 念 张 光 直 教 授 81 张 凤 \ 怀 念 张 光 直 教 授 82 耶鲁合作"台湾省浊水,大肚两溪流域 自然与文化史科际研究计划";1985年 首倡"台湾史田野研究计划",在其努力 推动下,综合各大学及中研院史语,近 史,民族,三民所等人力,通过独立的编 制和预算,还引发激烈的讨论,终于在 1994成立台湾史研究所筹备处. 80年代中期,我随外子绍光由任 职的康乃尔大学到哈佛也已几年,常与 张光直教授和太太李卉女士有欢聚的 机会.1986在工作中惊喜地发现了张 光直先生带回哈佛燕京图书馆的善本 书——1926年首版的《乱都之恋》.这 是张教授的父亲张我军先生感怀别离, 痛述愁绪,为他在北师大一见钟情,后 允南奔的未来妻子罗心乡所写的情诗, 也是台湾新文学史上的第一部新诗集 (56页),与胡适的《尝试集》有着异曲同 工的涵义.张我军先生是台湾新文学运 动最有力的奠基者,他在大声疾呼奋战 台湾旧文学之际,身体力行进行白话创 作.诗集散佚多年,极为珍贵. 我兴奋地去与他谈起这本有关他 父母恋史的抒情诗集,同时因为自己从 事对人物思想传记的着述,多次倾听他 口述平生,所以还极力怂恿他为父母作 传.但他谦然说:"我又不是文学史家, 父亲的诗文要待专家评论."我竟然没 大没小地加一句:"您要想想您美国生 长的儿子(政治学专家),还能通读祖父 的中文吗?"不料他竟若有所思的沉默 了一下,爽快地回答:"是不能!" 越几年,我为他们写的《哈佛心影 录》在台北麦田首印(王德威主编,2000 年初已再由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修订 简字版),正随北美作家访问团在台,并 参与世界华文女作家大会.我就近给他 和李远哲教授两位我所写的师友,送去 新出版的书.他同陪我去的师大刘德美 教授闲谈良久,还告诉我,他又出了新 书《考古人类学随笔》,《中国考古学论 文集》;1995年12月,文哲所要办一个 张我军学术研讨会和纪念展,他们兄弟 都要与会.我虽在那前后还忙着要去新 加坡开世界华人作协大会,但真是衷心 为他能偿心愿而雀跃. 三岁的张光直,一九三二年摄于北京. 黟I芝蔷嘶鐾薯i窨}, 葛蠹 照例,张先生客气得让我们难安,淑香教授和我跟叶嘉莹教授学鹤翔桩 他一定要送我们出门,沿廊迈着颇费劲时,柯庆明教授旁白说明招术的录相,i报 的步履.我问是否有时可坐轮椅,他说:供他锻炼体气.来年他忽然来电问我: :.蠢"我担心坐下就站不起来了 ."听来凄"还有那份讲义吗?"我问是决心练身体I 怆!在我坚持请留步后,他的挥别的身了?他却一本正经地说:"讲义上的小人 影,关在电梯的双门合拢处.形状,就像考古出来的甲骨文."我再送::※:薹 :::薯 他说过父亲负笈,以教学和大量翻讲义到他在对街碧波地博物馆的研究:尊?:::::::::. :::. :: 译养家,中译早稻田大学西村真次教授室,啼笑皆非地劝他:"可要练练!别把 着《人类学泛论》,是他从小就守着熟读我的用心本末倒置了!您未免太过用功 的书,对书里写的人类进化史,石器时了罢?" 代等,都兴味盎然.另一本影响他的书,他看我的文字刊在北京的《读书》, 是裴文中着《中国史前时期之研究》,这旋被《新华文摘》选入,又见于《联合报》 是他1946年除长兄外举家迁台,读建系,《中央日报》,香港的《二十一世纪》, 中时在街头买得,向往非常.《亚洲周刊》等,鼓励我加紧写完《哈佛 没有这两本书,他不会以第一志愿心影录》,说:"你的文章极有影响力!" 进台大考古系.考古是冷门,他们那届在他整装待发回台任中研院副院长之 考入5人,翌年转走2人,剩下3人.当际,我同意张太太的担心,他回答我们: 时能受教于李济,董作宾,凌纯声,芮逸"我时间不多,有许多事想为故乡做." 夫,石璋如,高去寻等考古学菁英,他自就在对张太太说"我现在不做,什么时 认十分幸运.候做"的矛盾之中,我看到他贡献良多, 他年轻时有什么书就背,小学在北但也点滴地耗尽了生命力. 京师大第二附小,背"四书""五经",到我写张先生学思历程及传记源流 大学对考古资料也实践背书行动,扎实的那篇《中国古代文明》,定稿在90年张 建立资料库,触类旁通.考古书在战前代初,虽多次亲请指点,但他对我的文凤 纸张印刷差,然而珍贵.中研院的资料字十分同意,未曾琢磨.我感念他及师\怀 多,当时又没有电脑,他就抄书.友们都尊重我写作的风格,但纵与书念张 刚发现他手脚软弱起了变化,医生中诸位及他的另一半(如张太太)都极光直 教就说要注意是否是帕金森时 ,我忧心关亲近,也谨守分寸,写作极限到一个恰授 怀,曾送去一卷影带和讲义,是好友张当的临界,就该止而止.比如我因与夏8:3 张 凤 \ 怀 念 张 光 直 教 授 84 烈夫妻在密西根前后同学,所以听林 海音阿姨(和夏烈)讲过张先生是她的 表弟(她外婆与板桥张家沾亲),而且知 道张先生在白色恐怖时为四六事件被 捕入狱,但恳谈中意识到他不想发表, 就立刻隐去.果然在张先生退休后, 1998年他才出版《番薯人的故事》,把 近50年前的黑牢岁月描绘得真切感 人,与他等身的学术文字不同,这是少 有的性情之作.我一面读就禁不住一 面拭泪. 原来在张先生外表辽阔的学问天 地之内,还有如许深层的孤怀幽抱,受 1996年,张光直先生在河南商丘考古发掘现场. 难灵魂在汹涌的波澜中沉浮半世纪,细 节仍给我不小震撼.所幸他灵明纯真的 秉性,未曾改变多少.他少年在建中就 演出崔小萍导的话剧《钦差大臣》,《反 间谍》;后来娶得精通昆曲,在附中主演 《雷雨》,在台大演过《花木兰》的李卉女 士.太太紧跟先生曾为哈佛主持中文教 学.这对天才高妙交响应合的最佳男女 主角,膝下尚有哈佛毕业的一儿一女, 他们皆尽力帮助宿有严重风湿病,膝盖 还开过刀,长靠拐杖支撑的张太太,照 顾重病的父亲.张光直先生夫妇算是白 首偕老,圆满了人生. 0Q*l量萋基i宅}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