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论边城人性美

浅论《边城》中的人性美 摘要:中篇小说《边城》是沈从文的代表作,寄寓着沈从文“爱”与“美”的美学思想。小说以独特的视角和价值尺度,表现了沈从文对湘西原始淳朴人性美的不懈追求。小说以大量的笔墨对湘西淳朴的民性进行刻画:翠翠与老船夫的祖孙之情,老船夫与女儿的父女之情,傩送与天保的手足之情,让读者们真切感受到了亲情的真挚和无暇;翠翠与傩送的忠贞不渝,翠翠父母的生死与共,边城水手与妓女的坦率真诚,让我们感受到爱情的忠贞与美好;老船夫的忠厚朴实,船总顺顺的乐善好施,杨兵马的热诚质朴,让我们感受到了湘西世界和谐纯朴的乡情。《边城》让我们看到了湘西世界的古朴与纯真,看到了湘西世界多层多面、多姿多彩的人性光辉。《边城》是支撑起沈从文所精心构筑的湘西世界的坚实柱石,表现了他对理想人生形式的追求。 关键词:人性美;亲情;爱情;乡情 《边城》是沈从文的一部优秀中篇小说,自问世以来,就引起了人们的广泛关注:它“开辟了‘五四’以来的另一种乡土文学,它用‘真’与‘梦’织成,是一种理想化的现实。”它“是一部温暖的作品”①。小说以湘西生活为题材,通过对湘西那种原始、自然、健康的生命形式的描写,来礼赞湘西善良、朴实、敦厚的人性。对人性的讴歌,是沈从文在创作中一以贯之的审美理想。沈从文把表现人性看作是美的至极,并把它当作文学表现的终极理想。《边城》“是一部证明人性皆善的杰作”②,边城中的“人性美”我认为主要表现在作品人物之间的无暇亲情、忠贞爱情、和谐乡情之中。 一、无暇亲情——真 沈从文所醉心的是人性的自然状态,他认为人性仅存在于乡村和下层人民中。在边城世界中,沈从文发现了在湘西乡村社会中人性的闪光点,也就是最原 1 始、最自然、最质朴的亲情。靠摆渡为生的老船工与孙女翠翠相依为命,感情上相互寄托。他对独生女儿的“不安分行为”,老船夫用深沉的爱给予了足够的理解与包容,女儿面对父亲包容也充满了愧疚与依恋之情。傩送和天保两兄弟,在自己的所爱与兄弟之情相矛盾时,表现出来的是血浓于水、互相成全的手足之情。作品展现人性美的第一方面就是通过这祖孙情、父女情、手足情来表现的。 (一)翠翠与老船夫的祖孙情——相依为命 老船夫是中国传统美德的典范。在他身上有着人类共通的本性,那就是亲情。是亲情让老船工为了孙女的幸福生活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在生活上,老船夫对翠翠是无比关怀,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在感情上,老船夫是翠翠心灵的抚慰者,尽力体谅、理解翠翠的心思。当翠翠优伤寂寞时,老船夫为她讲城中多年前的战争故事,为她唱歌,为她说笑话,为她排遣孤单寂寞。老船夫既是翠翠生活中的长者,又是翠翠心灵上的知音者。 对翠翠的爱情,老船夫是煞费苦心。为了帮翠翠找一个自由幸福的归宿,他千方百计的引导翠翠去掌握自己的幸福,竭尽全力周旋于翠翠、天保、傩送、船总顺顺、杨兵马之间。在垂暮的生命历程上操劳操心。他见天保爱慕翠翠时,就指导他走“马路”或者“车路”的求爱途径,极力促成天保与翠翠的婚事。当老船夫发现翠翠心已另有所属时,又为孙女与傩送的爱情奔波。当自己无意中为孙女的婚事设置了一些障碍,导致一些误会后,他不去向任何人求助诉说,只能撒手而去。可以说,他是为孙女的婚事、幸福未来而忧郁去世的。对翠翠的终身大事过多的关切,正是老船夫出于对翠翠无私的亲情之爱。在老船夫身上充满着人情美、伦理美的宽广、浩翰的胸襟,为其纯粹的人性作了一幅“特写”。 翠翠对外祖父也充满了最朴素的真情,懂得替外祖父分担责任,懂得体贴照顾年迈的外祖父。看到老船夫疲倦了,就不让祖父起身,自己就跳下船去,很敏捷的替祖父把过路人渡过溪。本在端午节前就说好,爷爷守船,翠翠进城看热闹。到了端午节这天,翠翠却反悔了。她是担心外祖父孤独,她要陪着外祖父。翠翠在玩心与爱心的矛盾中,选择了爱心。是亲情让翠翠选择了留下来,她知道爷爷需要她,离不开她,同样她也离不开外祖父。生活的单调无聊有时让翠翠胡思乱想,“我要坐船下桃源县,过洞庭湖。让爷爷满城打锣去叫我。点了灯笼火把去找我”,她并不是当真的胡思乱想想着用自己的出走来带给爷爷的“惩罚”。然而, 这种“惩罚”仍然是建立在祖孙亲情基础之上的。她知道祖父爱她,她是祖父活下去的理由,祖父离不开她,所以才想着用“出走”这一手段来“惩罚”爷爷,让他尝尝失去她的痛苦。更令人感动的是,只是这一个胡思乱想而未付诸行动的念头,就吓坏了翠翠,吓得她自己哭了起来,一次又一次的请求正在摆渡的爷爷回家。这就是一个懂事善良的翠翠对祖父的依恋之情。当爷爷带着万般无奈与对翠翠的无限牵挂中猝然离世后,留给翠翠的是无尽的伤悲。这痛心的伤悲就是翠翠对爷爷真挚亲情的写照。 从老船夫与翠翠的身上,我们看到了人性的真。这祖孙情是根植于湘西世界淳朴的民风之中的。沈从文在老船夫与翠翠身上倾注了大量的心血与笔墨,极力描绘老船夫与翠翠祖孙俩的无暇亲情。这种处于原始自在状态的朴素真情,让我们看到了沈从文对湘西世界寄托的美好理想。沈从文通过老船夫、翠翠的形象,为我们提供了典型的湘西人生样式,一种健康、健全的人生样式。 (二)老船夫与独生女的父女情——包容接纳 老船夫对自己的女儿是痛爱有加的。十五年前,老船夫的独生女同一个茶峒军人因唱歌相熟后,很秘密的背着那忠厚的父亲与军人发生了暧昧关系,有了孩子,也就是翠翠。当事情被老船夫知道后,他没有严厉的斥责女儿,而是把日子很平静的过了下去,装作不知道这件事,这是何等的包容和接纳?当无助女儿最需要帮助理解的时候,老船夫敞开了自己那博大的胸怀,让女儿深切体会到了父亲对自己深沉的爱。女儿殉情后,老船夫又毫不犹豫的承担起抚养外孙女的责任来。女儿的死,让这位孤独的老人更加痛苦,他默默的忍受了这一切,把自己满腔的爱倾注到了外孙女的身上。老船夫的独生女儿,也曾憧憬过并也曾热烈追求过自己美好爱情,也曾有为了爱情与心上人远走高飞的念头。然而她一想到那年迈孤独的父亲,便没有了离家出走的勇气,是什么让她没有了出走勇气?是血肉亲情,是她心底深处的父女之情,让她难以割舍,是父亲的包容、宽厚之心让她不忍离开。 小说虽然对这深沉的父女情着墨不多,但这骨肉情却也深深震撼着每一位读者。在这里,没有世俗的偏见,没有虚伪的“仁义道德”,只有最原始的发自本真的生命力,只有那最真的骨肉深情。老船夫对女儿的宽容,女儿对父亲的感激愧疚,这都是发自人物心底的真诚。在湘西这块尚未开化的土地上,这种近乎原 始的人性被淋漓的表现出来。这是沈从文所致力构建的理想化的生命形式,是湘西未被现代文明浸润扭曲的人生形式。 (三)天保与傩送的手足情——血浓于水 天保、傩送兄弟俩,虽出身于富裕之家,却不矫情,不浮华,不仗势欺人。就是这样一对善良的青年,却同时爱上了老船夫的外孙女—翠翠。同胞手足俨然成了情场竞争对手。在当地人看来,有钱船总的儿子爱上一个靠摆渡为生的穷人家的女子,不能不说为新闻之事。只是兄弟俩到了谁应娶得这个女人作为媳妇时,是不是也还得照茶峒人规矩,来一次流血的挣扎?天保与傩送的答案是,不!他们之间的手足情不允许他们在这方面动刀,他们没有因爱而反目成仇。他们本着有爱、公正的 原则 组织架构调整原则组织架构设计原则组织架构设置原则财政预算编制原则问卷调查设计原则 ,正大光明地做了竞争,哥哥走了“车路”占了先,就一定让弟弟走“马路”先开口。结果一唱定乾坤,这里没有裁判,没有评委,没有公证人,只有良心和道德,再加上血浓于水的手足深情。他们身上所具有的湘西淳朴人性也不允许他们做出把情人奉送的虚伪、可笑行为。天保兄弟没有因为自己的幸福而不和,成为敌人。他们不会因为“爱”而去伤害自己的手足兄弟的,他们不忍心伤害,也决不会去伤害对方的。天保为了弟弟的幸福,很大度的成全了傩送,带着失恋的忧伤远走他乡…… 天保当自己的幸福与手足兄弟幸福发生矛盾冲突时,能做的就是忍痛割爱,成傩送兄弟之美。天保是带着对翠翠深深的爱而出走的。他作为兄长,傩送的哥哥,他只能这样做,他只能默默的祝福自己的弟弟、所爱之人翠翠幸福。傩送得知哥哥为他而走,意外溺水而亡,就抛下一切,出白河,下辰州,走六百里,沿河去寻找那个可怜、可敬的哥哥遗骸。哥哥的意外,让傩送内疚,更让他伤心。兄弟俩的互相成全,是他们善良、敦厚的性格所致,也是他们至善、至纯的人性选择,展现了湘西人性的本真。在他们朴素的心灵上,兄弟手足之情远在自己的幸福之上。这兄弟俩的情感是多么淳朴而真挚。湘西是一块净土,是沈从文的理想的人生情态。湘西边民远远胜过当时上流社会的绅士阶级,这也是沈从文先生引以为豪的湘西淳朴无邪的人性。 二、忠贞爱情——美 《边城》中“生活着一群未被近代文明污染的善良的人”③,边城中的主人 公能自主的把握自己的人生命运,能自由的追求纯洁的爱情。翠翠和傩送这一对湘西边城的年轻人,当二人心灵撞击在一起时,便信守初衷,始终如一,就连边城中的妓女与水手之间也不是只求得生理上的满足,而是追求演绎一场生动活泼的爱情。《边城》中的人性光辉也体现在这几对主人公的忠贞爱情上。 (一)翠翠与傩送的爱情是忠贞不渝的。 翠翠与傩送的爱情是健康的、自然的、合理的。翠翠是一个情窦初开的而又比较内向的少女。当她在小镇上看龙船,初遇傩送,一场“美丽的误会”让翠翠“沉默了一个晚上”。翠翠此时的“沉默”实际上就是自己心理也难以言清的对傩送的那份朦朦胧胧的爱意和思念。爱情的种子便在翠翠的心里悄悄的生根发芽了。从此以后,傩送的影子一直在她心里隐现、鼓荡。同时,傩送也在这场误会中把心交给了翠翠。这对纯洁、善良的年轻人在心灵深处产生了超乎自然的朴素纯情。 是什么原因让这对年轻人同时选择了对方?是傩送的勤快、大方、勇敢?是翠翠的聪明、淳朴、善良?这是两颗至纯至美的人性相互碰撞与吸引。傩送是翠翠的初衷所归,因此她拒绝了天保的托媒提亲,把感情始终倾注在傩送身上。而傩送也是这样,从一开始对翠翠就是明确的追求。当一座碾坊横在他和翠翠之间时,是要渡船还是要碾坊?实质上,是要爱情还是金钱的选择。面对金钱的诱惑,乡邻的议论,父亲的逼迫,傩送的立场是“我尚不知道我应当得座碾坊,还应当得一只渡船。因为我命里或只许我撑个渡船。”傩送的“话很得体,但选择是明确的,态度是坚决的。”④傩送始终坚定的选择渡船。傩送和翠翠的选择是超乎物质利益的,是一种纯粹的,崇高的爱情。 在天保遇难,傩送寻兄归来,因得不到翠翠的暗示,负气出走后。翠翠“哭了一个晚上”,她始终信守自己的爱情初衷,孤寂的矢志不渝的守在渡口,等着自己的心上人的归来。“也许永远不回来,也许明天就回来”,翠翠在渡口无止境地等待着他,留下的是凄凉的余韵,会合无缘的感伤。为了爱情,翠翠甘愿随着流水,以整个青春作为代价,表现出了她对爱的执着。翠翠人性的光华,在对爱情理想的探寻中显得分外娇艳灿烂。 在这湘西偏僻之地,翠翠与傩送按照自己的标准同时选择了对方,一切是那么的自然。他们没有受到世俗的干扰,物质利益始终没能动摇他们真挚的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