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翻译初探

·影视翻译· 影 视 翻 译 初 探 张　春　柏 影视艺术的有关特点 与文学作品不同, 电影和电视剧首先是一 门画面的艺术。这一根本特点决定了影视剧与 普通文学作品的区别。在影视剧里, 屏幕上的画 面和人物所说的话起着相辅相成的作用。一部 影视剧 (除了无声的哑剧以外)光靠看是不可能 完全看懂的。反之, 能完全听懂的影视剧也是不 存在的。影视剧的制作者总是不遗余力地挖掘 画面的功能, 让画面 (包括人物的动作)说话。一 件道具, 一个动作, 往往起着“此时无声胜有声” 的效果。 影视剧与小说等文学作品的另一个区别 是, 它还是一门有声艺术。除了剧中人物的语言 之外, 影视剧中还有音乐和其他音响效果, 帮助 阐释剧中的意义。就语言本身而言, 影视剧有如 下基本特点: 一、语言的即时性 小说中人物的语言是印在纸上的, 因此读 者一遍看不懂, 还可以回过头去重新再看一遍。 影视剧中的语言是有声语言, 转瞬即逝, 因此一 般要求听众一遍就能听懂。 二、影视语言的大众性 这是影视语言的上述特征所决定的。小说、 散文和诗歌等其他文学作品有着明显的深浅难 易之分, 对读者的文字能力也有不同的要求。与 此相反, 影视艺术从诞生之日起就注定是一种 大众化的艺术。除了极少数实验性的作品之外, 绝大多数电影和电视剧是供人们观赏的。因此 影视剧的语言必须符合广大观众的教育水平, 要求能一听就懂。故弄玄虚, 只能适得其反。同 时, 这和影视语言的即时性也是相联系的。 影视翻译的性质、原则与技巧 影视艺术本身的性质决定了影视翻译必然 和普通书面语的翻译有所不同。这种区别首先 体现在翻译的基本原则上。纽马克认为, 在翻译 严肃的文学作品 (如经典小说、名家散文和诗 歌) 的时候, 译者应该强调忠实于原文作者, 努 力再现原作的精确内涵, 而较少考虑读者的反 应。 (N ewm ark: 1988)这就意味着, 严肃文学作 品的翻译方法应该是以直译为主的方法。即使 是主张意译的翻译理论家, 对原文的形式也非 常重视。许渊冲先生翻译的唐诗, 即为一例。 与此相反, 影视翻译的即时性和大众性却 规定了, 影视翻译必须以目的语观众为中心, 适 当照顾到他们的语言水平。这自然意味着影视 翻译的方法是以意译为主的方法。这就是奈达 所提倡的“功能对等”。(N ida and T aber: 1969) 从语言上看, 影视语言必须是能够说出来 的语言。有些小说的对话看起来语言很美, 也很 流畅, 但是读起来却无法上口。这在小说中也许 还马马虎虎, 但在影视剧中却是无法接受的。 但是, 影视语言的口语性质并不意味着, 我 们可以使用方言。这首先是因为, 我们翻译的影 视剧的对象不仅仅限于某一个地区。如果要选 用某一个方言的话, 那么应该选哪种方言好呢? 山东话还是山西话? 还是上海话? 毫无疑问, 任 何一种方言都是不可取的。例如: (1)C lin ton: I′m her fa ther. (T he D y nasty ) 克林顿: 我是她爹。《豪门恩怨》 ( 2 ) Sister: W hat′s w rong w ith you? (N uk i) 修女: 你有什么不妥?《上帝也疯狂》第三部 05 《中国翻译》1998 年第 2 期 (香港字幕) 这里, 第 (1) 例中的“爹”字听来颇为刺耳。 究其原因, 就是用了方言, 没有照顾到南方的广 大观众。人们不禁要问: 既然后面用了“爹”, 前 面为什么没用“俺”呢? 第 (2) 例是该片上的字 幕, 主要是为了帮助观众理解。这在香港地区并 无不可。但是, 如果真的配成音, 那就大成问题 了。因此笔者后来将它简单地译成:“你怎么 啦?” 由此可见, 影视语言应该用普通话。当然, 这并不排斥非正式的普通话。 由于影视艺术的上述特点, 影视翻译必然 与普通的文学翻译有所不同。这些差别主要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字数的限制 由于影视翻译是为演员配音准备脚本, 所 以译文不能不受到屏幕上的画面的限制。译文 不但要求流畅自然, 还必须配合屏幕上演员的 口形。如屏幕上演员的说话时间很短, 只允许五 个汉字, 就绝对不能把这段文字译成十个字, 尽 管译者觉得十个字也许是“最自然”的译文。反 之, 如果需要十个汉字, 我们也不能译成五个 字。同时, 屏幕上演员说话时停顿的地方, 译文 也必须能够有停顿。例如: (3)Jessie:M emo ries are w onderfu l ⋯ and the good ones ⋯ st ick to you like glue① (J essie) 杰茜: 回忆是美好的, (而)好的回忆⋯⋯将 伴你终身。《杰茜》 ( 4 ) Stephan ia: H ave dinner w ith m e ton igh t. 　 M ichael: A ll righ t. A nd tomo rrow n igh t ⋯ and every n igh t ⋯ fo r the rest of you r life. (L ove a t F irst S ig h t) 丝黛芬妮: 今晚陪我去吃饭。 迈克尔: 好啊, 只要你愿意, 今生今世, 天天 一块吃。《一见钟情》 这里第 (3)例比较简单, 译文可以完全按照 原文的顺序译下来。但是, 最后的比喻只能意 译。第 (4) 例中的原文“A nd tomo rrow n igh t. and every n igh t ⋯ fo r the rest of you r life”在 英语中非常自然, 但无法直译成汉语, 所以也只 能意译。“今生今世”四个字既体现了原文的幽 默, 也照顾到了汉语的自然停顿。 二、屏幕上演员动作的限制 这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个是演员说话 的口形。如果演员发某些音的时候, 嘴巴张得较 大, 翻译时应尽量考虑采用开口音; 反之, 如果 原文是个闭口音, 则应避免使用开口音。例如上 面第四例最后一个字“life”中的元音öaiö是个 开口音, 因此译文用了“一块”而不是“一起”。当 然, 如果演员不是面对观众, 或者不是近景的 话, 译者自然可以有较大的自由。 另一个需要注意的方面是演员的手势等动 作。例如: (5) Zack: T here′s on ly one th ing to m ake it ⋯ perfect. (T he Colby s) 扎克: 再有一样东西就⋯⋯完美了。《浮华 世家》 (6) Zack: It′s ju st you ⋯ and m e. (T he Colby s) 扎克: 只有你⋯⋯和我。《浮华世家》 第 (5) 例中扎克说到“perfect”之前停顿了 一下, 接着用手指做了一个动作。因此译文中 “完美了”三个字必须放在最后。同样, 在第 (6) 例中, 扎克在说“you”和“m e”时分别用手指了 指对方和自己, 所以译文只能先让“你”出现在 “我”之前。这虽然不太符合汉语的习惯, 但也只 能如此。 另外, 在英语中, 一般疑问句的回答跟汉语 不一样。翻译时通常也以画面为主。例如: (7)A : A ren′t you her fa ther? B: N o. 如果说话者一边说一边摇头, 那么这里的 “N o”只好译成“不”或“不是”。这与汉语也正好 相反, 但并不影响观众的理解。 三、语言的性格化 因为影视语言是念出来的, 配音演员在配 音的时候必须根据剧情的需要和人物的性格, 或喜形于色, 或怒发冲冠, 或温文尔雅, 或粗俗 15 《中国翻译》1998 年第 2 期 不堪。译文的语言自然也必须充分地反映这一 点。例如: (8)H ero ine: You son of a b itch gone back on you r w o rds! (H orror of C ircus) 女主人公: 你这畜生, 说话放屁!《马戏团疑 案》 (9)Conn ie: You w an ted b lood ⋯ and you go t it. (T he Colby s) 康尼: 你不要太平, 你如愿了。《浮华世家》 ( 10 ) (M ichael: How m any peop le drif t unhapp ily th rough life, th ink ing they′re in love ⋯ then along com es som eone else. ) Stephan ia: You′re righ t. A long com es som eone else and w reck s a so lid rela t ion sh ip. (L ove a t F irst S ig h t) 丝黛芬妮: 是啊。第三者一出现爱情之舟马 上触礁。《一见钟情》 第 (8) 例是女主人公指责男主人公背信弃 义的一句话。笔者一开始把这句译成“说话不算 数”, 但力度显然不够。考虑到说话者的粗俗性 格和当时极为激动的情绪, 改成了现在这个样 子。第 (9)例是康尼对该电视剧的女主人公赛波 尔 (Sab le) 说的, 指的是她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 墙, 连儿子也被指控杀人, 上了法庭。这里 “b lood”一词只能意译。原先笔者把本句译成 “你不要安宁”, 但是“安宁”两个字都是平声, 读 起来力度也不够, 不足以表达说话者的情绪, 所 以改成了“太平”。在第 (10)例中, 女主人公是一 位受过高等教育的电影制片。她的话暗指男主 人公出现后, 她与她原来的男朋友的关系发生 了危机。这里“w reck”一词充分显示了她的幽 默。所以, 译文中用了“爱情之舟”一词, 而没有 去硬译“a so lid rela t ion sh ip”, 以展示她的性格 与教育程度。 四、影视翻译中的文化因素 与小说翻译一样, 在影视翻译中, 原文中的 文化词条 (cu ltu ra l item s)是较难处理的。在小 说中, 译者还可能利用注解来说明译文中不容 易理解的地方。在影视翻译中这当然是不可能 的。所以, 凡是直译无法使观众立即听懂的词 汇, 通常采用意译, 将其“化”掉。例如: ( 11 ) Cyn th ia: W e′ve checked you ou t, T imm y. Juven ile offender reco rd as long as Con st itu t ion A venue. (A M an Ca lled H aw k ) 辛茜亚: 我们查过了, 蒂米。你的犯罪纪录 有厚厚一大迭。《神勇飞鹰》 (12)A nna: W e w ere ⋯ in love. W e u sed to m eet in secret ⋯. It w as like Gone w ith the W ind , bu t there w as no tomo rrow. (L ove a t F irst S ig h t) 安娜: 我们⋯⋯相爱了。常常秘密幽会, 可 不久便分手了, 一切烟消云散。《一见钟情》 (13) Zack: W as Cam ille so lovely ⋯ even on her death bed? (T he Colby s) 扎克: 天上的仙女临终时⋯⋯有这么美吗? 《浮华世家》 这里, 第 (11) 例中的 Con st itu t ion A venue 指华盛顿市的一条大街, 直译过来一则口形不 够, 二则中国观众不易听懂, 所以干脆化掉。第 (12)例中的GoneW ith theW ind 是人人皆知的 小说《飘》。但是, 无论怎么翻译, 中国观众也不 会联想到这本小说, 所以还不如将它意译成“烟 消云散”。关于第 (13)例中的专有名词Cam ille, 笔者曾请教过不少美国人, 都说不知道指谁, 但 是他们能猜到一定是位美女。后来才在一本辞 典上查到, 原来是大仲马的小说 T he L ady W ith T he Cam illias 里的女主人公, 是一位绝 代佳人。显然, 如果将它直译成汉语“卡弥儿”, 更没有人能听懂了。因此, 笔者索性把它译成了 “天上的仙女”, 以期达到比较接近的效果。 但是, 如果直译并不妨碍人们的理解, 往往 更容易达到与原文相似的效果。例如: (14)Ch rist ie: You ah ⋯m ake the W eldon hou se sound like som e k ind of p rison. Senato r: T he on ly difference is that the spoon s there are m ade ou t of sterling silver. (F lam ing o R oad ) 克里丝蒂: 你的话听起来韦尔登家就像牢 笼似的。 25 《中国翻译》1998 年第 2 期 参议员: 唯一的区别是⋯⋯那儿的调羹是 用银子做的。《弗朗明各路》 (15) T im : I m ade th ree baskets. 　　 Jessie: T h ree baskets? You have m ade th ree baskets? W ho do you th ink you are, L arry B ird? (J essie) 蒂姆: 我投中了三次。 杰茜: 投中三次? 投中三次篮? 你难道是拉 利·巴德?《杰茜》 第 (14) 例中的“the spoon s there are m ade ou t of sterling silver”系英语成语“to be bo rn w ith a silver spoon w ith one′s mou th”(生长在 富贵之家) 的翻版, 其中的“silver spoon”(银调 羹)当然指有钱人家; 第 (15) 中的“L arry B ird” 则是美国著名的篮球明星。这两句虽然采用意 译的方法也未尝不可, 但是由于上文中作了一 定的铺垫, 直译过来中国观众完全能够听懂。那 些对英语和美国文化略知一二的观众, 一定会 觉得更有味道。 五、双关语的翻译 众所周知, 双关语是翻译中最难处理的。不 少人甚至认为它们是不可译的。在影视翻译中, 由于口形和即时性等因素的限制, 自然更加困 难。所以, 它们往往会被“化”得无影无踪。中国 观众常常根本无从猜测原文大概是什么样子 的。但是作为译者, 我们还是应该尽量保持原文 的味道, 尽管意义上的亏损是很难避免的。例 如: ( 16) Jason: I t ru ly believe you haven′t g iven her a fa ir shake. M aggie: I t ru ly hope you haven′t. (N an2 ny in G row ing P a ins) 杰生: 我相信你还没有给她机会试试。 梅琪: 但愿你还没试过她。《成长的烦恼》 (17)N atasha: W hat′s you r nam e? Chance: Chance Pudro. W hat′s you r nam e? N atasha: It′s N at. Chance: N at? You r paren ts nam ed you fo r a ⋯ bug? N atasha: N o. A ctually sho rt fo r N atasha. How com e they called you Chance? Chance: W ell m y M am a′s too⋯ ③ (T he B a r F ly ) 娜塔莎: 你叫什么? 钱　斯: 钱斯·普德罗。你叫什么? 娜塔莎: 娜特。 钱　斯: 蚋特? 你父母把你叫⋯虫子? 娜塔莎: 不, 是娜塔莎的昵称。你怎么叫“运 气”? 钱　斯: 呃, 因为我妈妈穷怕了。 《酒心情缘》 这里, 第 (16)例中的“her”指杰生家刚刚雇 佣的一位保姆。他的妻子梅琪因其年轻美貌而 心生醋意, 所以说了“I t ru ly hope you haven′t (g iven her a shake)”。这句话显然与杰生的意 思完全不一样, 但直译过来观众也能理解。第 (17)例有点玩文字游戏, 原文最后一词实际上 指说话者的母亲运气不好, 遇人不淑。由于这跟 上下文没有关系, 所以改译成“穷怕了”。这实在 是为了达到相近的效果, 不得已而为之 综上所述, 影视翻译迄今还没有一套完整 的理论, 但是, 从影视艺术和影视语言的一些基 本特点来看, 影视翻译似乎应遵循以意译为主 的原则, 同时力求保持原文的韵味。用奈达的话 说, 译者应该努力达到功能上的对等。 ①原文中的省号表示说话时的停顿, 为笔者所加。 ②这里女主角的名字记不清了。 ③笔者翻译这部电影时没有原稿, 是一边听一边翻译的。 本句最后一个字没能听清楚。但香港译的字幕是“我母 亲遇人不淑”。至少有一点可以肯定, 那就是, 他的母亲 运气不好。 参 考 文 献 N ewm ark, Peter. ( 1988 ) A T ex tbook of T ransla tion , N ew Yo rk: P ren tice H all. N ida, E. and T aber, C. (1969) T he T heory and P ractice of T ransla ting , B rill: L eyden. 区剑龙. (1993)《香港电影字幕翻译初探》, 刘靖之主编 《翻译新论集》, 台湾商务印书馆, 第 335—46 页。 作者地址: 200062　上海中山北路 3671 弄 205 号 602 室 35 《中国翻译》1998 年第 2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