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族_蚩尤神话_与涿鹿之战

民族文学研究 》 苗族《蛋尤神话 》与琢鹿之战 苗族 吴晓东 在苗族 西部方言 区 , 流传着许多 “ 格 圭尤 老 ”的传说 , “ 格蛋尤老 ” 苗语音译 , “ 格蛋 ”为爷 爷 、 老人的意思 , “ 尤老 ”是英雄的意思 , 合起来 可译为英雄爷爷 、 英雄祖先 是否就是 蛋尤 , 尚 有争论 。 流传于贵州关岭布依族苗族 自治州一 带的 蛋尤神话 ① 按 , 搜集整理者将 “ 格 蛋尤 老 ”直接译为 “ 蛋尤 ” 与汉文古籍中关于蛋尤与 黄帝 的琢鹿之战颇多吻合之处 , 不无史学上的 参考价值 。 本文拟从人物 、战争起因 , 图腾等诸 多细节进行对 比和探讨 。 一 、 人物 蛋尤神话 主要讲述格蛋尤老 下 文也译 为蛋尤 与黄龙公 、赤龙公多次交战 , 蛋尤最后 被打败 , 苗族渡过黄河 ② 苗语称浑水河 南迁 。 主要人物为格蛋尤老 、黄龙公和赤龙公 , 次要人 物还有黄龙公的妹妹垂耳妖婆 、 协助黄 、赤二人 的雷公之子雷老五 以及格 蛋尤老 的师父等人 , 与汉 文 古籍关 于 琢 鹿之 战 的记 载 基 本 一 致 。 山海经 · 大荒北经 云 “ 圭尤作兵伐黄帝 , 黄帝 使应龙攻之冀州之野 。 应龙畜水 。 蛋尤请风伯 雨师 , 纵大风雨 。 黄帝乃下 天女 曰 魅 , 雨止 , 遂 杀蛋尤 。 ”此为蛋尤与黄帝 战争之主要情节 , 人 物有蛋尤 、黄帝 、 应龙 、 风伯和女魅 。 其 中蛋尤 与风伯是 一边 的 , 黄帝 、 应 龙及女魅是 另一边 的 。 从人物名称上看 , 格圭尤老与 蛋尤 能够对 应 , 黄龙公与黄帝也能对应 。 应龙这一形象 , 在 《蛋尤神话 已演变为雷公之子雷老五 。 在 山 海经 中 , 应龙是主雨 的神 , 而雷公在各 民族中 也都是主管降雨的 , 因此 , 在 圭尤神话 中 , 应 龙演化为雷公 , 是极易理解的 。 这里 最需要 说明 关于失联党员情况说明岗位说明总经理岗位说明书会计岗位说明书行政主管岗位说明书 的就是炎帝 或 称赤 帝 了 。 关于炎帝 , 历史上有三种不 同的说法 , 一种 认为炎帝就是蛋尤 , 琢鹿之战就是阪泉之战 , 理 由是琢鹿与阪泉实为一地 。 第二种说法是崖尤 为炎帝的后裔 , 黄帝先在阪泉打败炎帝 “ 轩辕 ⋯⋯教熊 、黑 、辘 、琳 、继 、 虎 , 以与炎帝战于阪泉 之野 , 三 战 , 然后得其志 。 ’, ③然后蛋尤为炎帝报 仇 , 与黄帝又战于琢鹿 。 宋罗泌 路史 · 后纪四 “ 蛋尤传 ”日 “ 蛋尤姜姓 , 炎帝之裔也 。 ”“ 黄帝乃 征师诸侯 , 与蛋尤战于琢鹿之 , 遂禽杀崖尤 。 ” ④ 这样 , 琢鹿之战成 了阪泉之战的沿续 。 第三种 说法是黄帝与炎帝为两兄弟 , 他们联合打败了 蛋尤 。 国语 · 晋语篇 云 “ 昔少 曲 氏娶 于有娇 氏 , 生黄帝 、 炎帝 , 黄帝 以姬 水成 , 炎 帝 以 姜 水 成 , 成而异德 , 故黄帝为姬 , 炎帝为姜 , 二帝用师 以相济者 , 异德之故也 。 ”这里说炎 黄二人本 为 兄弟 , 因为人各有志 , 两人才打起来 , 有 了阪泉 之战 。 但他们毕竟是兄弟 , 到 了关键时候就会 联合起来共同对外 “ 九黎族驱逐炎帝族 , 直到 琢鹿 , 后来炎帝族联合黄帝族与九黎在琢鹿大 械斗 , 蛋尤请风伯雨师作大风雨 , 黄帝也请天女 魅下来相助 。 ” ⑤ 那 么 , 炎帝与黄帝 、 蛋尤 到底是什么 关 系 呢 按 蛋尤神话 的说法 , 更倾向于后一种 , 黄 龙公与赤龙公联手将格蛋尤老打败 。 炎黄二人 不一定是亲兄弟 , 但他们最后走到 了一起 , 奠定 了华夏族的基础 。 其实 , 在炎黄时代 , 民族的区 别尚未十分明显 , 只是一些不同的部落而 已 , 从 人种上说 , 当时中原一带的人是同类 , 其语言也 不会有大的差别 。 笔者认为蛋尤为炎帝后裔之说也有一 定的 民间文学论坛 可信度 , 据苗族学者燕宝的考证 , 苗族史诗传说 中的祖先姜炎 姜央 即炎帝 , 炎帝也姓姜 。 从 图腾上来说 , 炎帝的图腾为牛 , 蛋尤的图腾也为 牛 , 二者都为姜姓 。 炎帝之所 以来后与 黄帝联 手攻打蛋尤 , 那是 因为黄帝在阪泉之战收服了 炎帝之故 。 二 、战争起因 关于琢鹿之战 , 山海经 中没有提起其起 因 , 直接说“ 蛋尤作兵伐黄帝 ” 。 到 了 史记 》, 司 马迁站在炎黄的立场 , 说战争是 “ 蛋尤作乱 , 不 用帝命 ”所致 , “ 于是黄帝仍征师诸侯 , 与蛋尤战 于琢鹿之野 , 遂禽杀蛋尤 。 ” 蛋尤成 了一位作乱 的罪人 。 蛋尤神话 》却视蛋尤为 民族英雄 , 而 且处处都说是 为 了防卫 , 没有一丝 一毫的 “ 作 乱 ” 。 故事是 以蛋尤为苗民降妖开始的 , 阿吾十 八寨的苗 民几乎被垂耳妖婆吃光 了 , 蛋尤学艺 回来 , 见到这 般情景 , 便设法杀死了垂耳妖 婆 , 没想到这迫使他走上 了与黄龙公 、赤龙公对抗 的道路 , 原来垂耳妖婆是黄龙公的么妹 , 是赤龙 公的老婆 , 战争 由此爆发了 。 这一起 因明显是 虚构 , 不能视为信史 。 琢鹿之战是历史上一场著名的战争 , 但著 名的战争未必一定需要充足的起因 , 在原始社 会时期 , 各部落间的征战时常发生 , 无非是抢劫 物品 , 抢占地盘等原因 。 因此在较古老 的汉 文 献并没有提及这场战争的起因 , 而后来的人们 从 自己的立场出发 , 分别对双方进行褒贬 , 杜撰 出一些符合 自己利益的说法来 。 苗族《蛋尤神 话 的起因占很大的篇幅 , 详细地描述了蛋尤怎 样使死去的乡亲们起死回生 。 这很可能原来是 一篇独立的传说故事 , 后人将之附在琢鹿之战 传说的前面 , 作为战争的起因 。 辕之丘 。 在轩辕国北 , 其丘方 , 四蛇相绕 。 ”轩辕 为黄帝号 , 轩辕之国 当为黄帝子孙组成的国家 或部落 , 可见 , 黄帝族 以蛇为图腾 , 随着时间的 推移 , 这原生态的蛇图腾 , 演化成了综合型的龙 图腾 。 圭尤部落以牛为图腾 , 这也是十分明显的 , 述异记 》云 “ 蛋尤氏人身牛蹄 , 四 目六手 , 耳髻 如剑戟 , 头有 角 , 与轩辕斗 , 以 角抵人 , 人不能 向 。 ”这种战争场面明显是蛋尤部落装扮成图腾 形象进行作战的写照 。 这后面演变成 了一种蛋 尤戏 , 述异记 》又说 “ 今冀州有乐名 ‘蛋尤 ’戏 , 其民两两三三 , 头戴牛角而相艇 , 汉造角舱戏 , 盖遗制也 。 ” 炎黄时代 , 图腾文化还十分浓厚 , 各图腾部 落都喜把 自己 打扮成图腾 的模样 , 作为本部落 的标志 。 古籍对这一现象 的记载 , 极易演变成 为神话 , 蛋尤神话 》在这方面的痕迹仍十分明 显 , 所描述的人物形象 , 多与古籍中记载的图腾 物十分吻合 。 炎黄是龙的形象 , 而蛋尤则是 牛 的形象 。 蛋尤神话 》称蛋尤与黄龙公 、 赤龙公的那 场战争为 “ 打龙之战 ” , 直接指 明对方为龙 , 黄 、 赤 炎 二人也直接称为“ 龙公 ” 。 他们是群龙之 首 , 他们所指挥的皆是龙兵龙将 。 试看 蛋尤神 话 中的这段描写 黄龙公兵将被贵尤打败 了 , 很不甘心 , 经过一段时间准备 , 又兴兵逆黄 河而 上再 次进犯阿吾八十一寨 。 鸟益鸟果 ⑥又飞 来 报信 “ 龙又来 了 。 ”贵尤发布命令 , 全体苗 民严阵以待 。 三 、双方之图腾物 与此相应 , 圭尤神话 》将蛋尤一方描写成 牛的形象 , 试看这几段描写 众所周知 , 华夏族以龙为图腾 , 按传统的观 点 , 龙 由蛇 演变 而 来 , 黄帝 的 图腾 也正 是 蛇 。 山海经 · 海外西经 去 “ 轩辕之国 , 在此穷山之 际 , 其不寿者八百岁 , 在女子国北 。 人面蛇身 , 尾交首上 。 ”又 云 “ 穷山在其北 , 不敢西射 , 畏轩 贵尤明 白这 次敌人的 力量 强 大 , 要认 真对待 。 他把阿吾八十一寨的全体青壮年 苗民武装起来 , 人人配上钥武器 , 头戴牛角 帽 , 身披牛皮 把牛群也武装起来 , 将铜 武 器拴在牛角上 , 作好准备 , 迎战来敌 。 民间文学论坛 牛头的利 剑将龙兵龙将 开肠破肚 , 人 倒肠流 。 九帅 指贵尤手下的 九个军事首领 的 铜 宝剑砍落在水 中后 , 仍 以 头上的 牛角帽 与龙公和雷老五奋战 。 夷矛 。 ”蛋尤的形象也是铜头铁额 , 黄帝因此几 次战败 。 中国历史上是否为蛋尤的部落首先使 用金属 , 远没有结论 , 只是有一些相关的传说而 已 。 《蛋尤神话 继承 了这些传说的观点 , 并 以 一种共有的民族心态 , 对苗 民首先使用铜器的 说法大加渲染 这与 述异记 中“ 人身牛蹄 , 四 目六手 , 耳 髻如剑戟 , 头有角 , 与轩辕斗 , 以角抵人 ”的描述 是多么惊人的相似 。 当图腾观念产生之后 , 人们便会根据图腾来 猜想始祖的形象 。 由于实行图腾同体化 , 人人都 打扮成图腾模样 , 但这种打扮实际上只能做到半 人半兽的程度 , 于是 , 原始人便按 自己的模样来 拟想始祖 , 自己的模样既然是半人半兽 , 当然始 祖也是半人半兽了 。 这样由全兽型的图腾蜕变 为半人半兽型的始祖 , 可称为“兽的拟人化 ” 。 ⑦ 蛋尤在古籍 中就是半人半兽的形象 , 处于 次生型 图腾 标志 神话 的阶段 。 此神话流传至 今 , 已有所变异 。 蛋尤神话 》中蛋尤的形象 已 由古籍的“ 头有角 ” , “ 人身牛蹄 ”演变为“ 头戴牛 角帽 , 身披牛 衣 ” 的实实在在的人 , 他的神性只 体现在他具有呼风唤雨 、起死回生之术 。 另外 , 崖尤驱使牛群作战 , “ 把牛群也武装 起来 , 将铜武器拴在牛角上 。 ”明显是 图腾形象 由半人半兽型演变为再生型所致 , 绝不是真实 的作战方式 。 《史记 》中记载黄帝“ 教熊 、黑 、貌 、 琳 、疆 、 虎 , 以与炎帝战于阪泉之野 ”也是这一现 象的佐证 。 另外 , 山海经 中也有关于黄帝直 接指使龙进行作战的记载 , 即 大荒北经 中的 “ 蛋尤作兵伐黄帝 , 黄帝使应龙攻之冀州之野 。 应龙畜水 , 蛋尤请风伯雨师 , 纵大风雨 。 ”黄帝 以 龙作战 , 也是 因其图腾所致 , 黄帝的形象也经历 了一个由半蛇 龙 半人的阶段发展到能驱龙作 战的阶段 。 在 山海经 》中 , 这种再生型 的形象 比比皆是 , 如 海外西经 中的薄收就是 “ 乘 两 龙 ”的神 , 大荒南经 中的不廷胡余就是 “ 践两 赤蛇 ”的神 。 贵尤带领苗 民上 山挖铜矿 , 冶 炼铸造 生产工具和武器 。 苗 民们 用铜 工具 生产 , 用铜武器防卫敌人侵犯 。 黄龙公一边 因未用铜武器 , 几次败北 , 龙兵 龙将们害怕与蛋尤作战 , 说 “ 他的铜武器精 良 , 我们用的竹木兵器抵挡不过他 。 我们想到蛋尤 的兵器 , 腿就软 了 。 ” 蛋尤神话 将战争一开始 蛋尤一方的胜利归结为铜武器的使用 , 同时也 将后来蛋尤的失败归结为黄龙公也使用 了铜武 器 。 五 、水攻 无论是 山海经 》, 还是现今苗族地区 流传 的 蛋尤神话 》, 都有关于水攻的描述 。 上文 已 引用过黄帝令应龙以水攻战蛋尤于冀州之野的 描写 。 在 山海经 中 , 黄帝与蛋尤的水攻 战都 是通过他人来实现的 , 黄帝驱应龙 , 羞尤请风伯 雨师 。 到 了《蛋尤神话 》, 这种呼风唤雨的本领 已转到 了两位主人公的身上 , 二者得到了进一 步的神化 。 蛋 中这样写道 四 、武器 瓢波大雨从天而 降 , 洪水涌 向阿吾八 十一寨 , 黄龙兵乘洪水前 来 。 蛋尤 目睹 洪 水涌进苗兵 阵地 , 毫不慌忙 , 沉着应战 。 黄龙公的兵将走到那里 , 雷雨 大作 , 河 水泛滥 , 田 土被淹 。 洒 涌的洪水不 断 涌 来 , 淹没 了阿吾八 十一寨 , 苗兵及 男女老 少苗 民都被 洪水 海 没 。 九帅七十二将珠水与黄 、 赤龙公及其 兵将博斗 , 贵尤殊水与 雷老五厮杀 。 世本 曰 “ 蛋 尤作五兵 戈 、 矛 、 戟 、 酋 矛 、 由于图腾文化氛围的淡化 , 导致 了《蛋尤神 民间文学论坛 话 中人物形象的真实化 , 由半人半兽演化到一 般的人 。 相反 , 在呼风唤雨功能上 , 蛋尤神话 中却得到 了进一步的神化 , 这是传说故事的演 变规律之一 , 越接近历史 , 故事越真实 , 越远离 历史 , 故事越容 易神化 。 从这一点来看 , 蛋尤 神话 》亦当为琢鹿之战传说的变异 。 六 、“九 ”及其倍数 大多苗族学者都主张将苗族历史追溯到古 之三苗 、九黎 。 这里先不对此进行评论 , 只是感 到 “ 苗 、黎 ”之前的数字具有一定的规律性 , 值得 重视 。 古籍中还记载蛋尤有八十一兄弟 , 如 龙 鱼河图 云 “ 黄帝摄政 , 有蛋尤兄弟八十一人 。 ” 《汉学堂丛书 》中的《龙鱼 河 图 》略有不 同 , 说 “ 黄帝之初 , 有圭尤兄弟七十二人 , 铜头铁额 , 食 沙石 。 ”无论是七十二 , 还是八十一 , 它们都是三 和九的倍数 。 有些学者提 出这都不是实数 , 实 指多数而已 。 无论怎样 , 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喜 采用三 、九及其倍数的习惯在 蛋尤神话 中也 得到了充分的体现 。 首先是蛋尤所住的寨子被 称为阿吾十八寨或阿吾八十一寨 。 ⑧这都是三 、 九的倍数 , 如果这些数字是出于一种继承的关 系 , 我们是否可以理解八十一寨为八十一个氏 族 , 每个 氏族的首 领 , 合起来是否 就是 蛋尤 的 “八十一兄弟 ” 另外 , 蛋尤神话 中明确指 出 蛋尤有九帅七十二将 , 书中这样写道 为九黎乃指九个人 , 不是九个族或部落 , ⑤因为 国语 · 楚语 曰 “ 少啤之衰 也 , 九黎乱德 。 ” 注 日 “ 九黎 , 黎民九人 , 蛋尤之徒也 。 ”若这一说法 成立 , 那么这九黎则极可能是 蛋尤神话 中的 九帅了 。 无论这些三 、九及其倍数是实指抑或虚指 , 关键在于应有其形成的现实基础 , 更值得注意 的是 , 这种数字在古籍与 民间传说两者之间得 到 了时空上的完美对应 。 七 、 平原 、黄河及海洋 在 山海经 中 , 黄帝与蛋尤的那场战争发 生在 “ 冀州之野 ” , 在 史记 》中更 为具体 , 为“ 琢 鹿之野 ” , 即今河北省之琢鹿县 。 虽然关于具体 地理位置学者们时常会提 出一些异议 , 但总不 出于中原 , 这一点是肯定的 。 《崖尤神话 流传 于贵州关岭地区 , 这一带为多山之区 , 然而传说 中的地点却与北方极为一致 , 传说中有平原 、黄 河及海洋出现 。 传说一开始便讲 在远古 时候 , 有十八寨 苗 民居住在黄 河边上的平原里 , 贵尤就诞生在这里 的苗 民中 , 苗民们称 自己的寨子为阿吾十八寨 。 称黄河边上的平原为贵尤坝 。 贵尤指令九帅七十二将带领雄兵扎营 于阿 吾 八 十 一 寨 周 围 , 自 己 居 中指 挥 。 ⋯⋯九帅七十二将领 着雄兵与来敌展开厮 杀 。 不 一会儿 , 龙兵龙将尸横遍野 , 狼狈败 逃 。 认为苗族远古时代曾居住在大平原上的民间传 说还很多 , 如流传于可乐恒底一带的《苗族迁徒 歌 也唱道 这里的九帅 , 是否 为九黎之首 汉学堂丛书 》 与 龙鱼河图 的出人 , 是还可这样理解 , 即当时 蛋尤为八十一个 氏族之首 , 而这八十一氏族又 组成九个部落 , 蛋尤统率的是九个部落酋长加 七十二个 氏族族长 。 称其有八十一兄弟 , 是指 全部 , 若说有七十二兄弟 , 则是除去 了九帅 九 黎 , 单指七十二将领 氏族族长 。 有的学者认 直力城啊直力城 , ⑩ 平又平来宽又宽 , 大坝子一望无边 , 人们年终进城游一周 。 欣赏城 内好风光 , 房屋成排起在平原上 。 苗族传说除了追溯 自己 曾住在大平原上之外 , 更引人注 目的是三个方言区的苗族古歌都提到 一条大 的浑水河 , 并且强调这条浑水河两边是 大平原 。 因此有的学者认为这条浑水河应为黄 民间 文 学论坛 河 , 并在某些书或文章中直译为黄河 。 《蛋尤神 话 》是这样提到这条浑水河 黄河 的 对此 , 蛋尤神话 是这样解释的 贵尤和他的两位长兄在除掉垂耳袄婆 时 , 把她的三个妖娃娃装进葫芦丢进黄河 冲往下 游 。 在 离大海不 远 的黄 河岸边 , 有 位靠打鱼为生的白发老渔翁在捞鱼 。 他听 到黄河上有人的喊声 , 抬 头望去不见人 , 只 见一只 黄葫芦向他漂来 。 这就是革雾山 , 大家走到 山脚下 , 商议 行走路线时 出现 不 同意见 有的 主张 由 山 右走 , 有的主张 由山左走 , 有的主张爬山越 过去 。 意见 不 一 , 只 好分三路走 。 ⋯⋯往 左往右走的 两股苗 民都不知去 处 , 从此没 有他们的下 落 。 如此生动的水边生活的描述 , 尽然 出 自生 活在 山林之 中的苗人 , 怎能不使人相信这是一 种集体记忆 的沉淀 。 另外 , 蛋尤神话 也详细 描述 了崖尤战死后苗民南迁时渡过浑水河的情 景 余生苗民按老生翁指点 , 放弃 了贵尤 坝 , 告别 了可爱的阿吾八十一寨故土 , 来到 黄河岸边 , 黄河水面很宽 , 浑浊 得很 , 不 知 深浅 , 走在前 面 的人被黄河激 流 冲走 了 。 他们 用老生翁送的五叶竹拐杖打 水 , 现 出 了大道 , 于是顺利通过 了黄河 。 九黎在琢鹿 之战后被分流 的历史记载较 多 , 大 多认 为 它 发展 成 了后 来 的有 苗 、 三 苗 。 《蛋尤神话 的这段描述 , 显然将历史 简单化和 具体化了 , 但它毕竟与“ 分流 ”的历史是吻合的 。 由是观之 , 苗族西部方言地 区流传的诸多 关于“ 格蛋尤老 ” 的传说 , 虽从 “ 格蛋尤老 ”这一 名称 尚难 以确定其就是蛋尤的传说 , 但通过《蛋 尤神话 中多方面细节与古籍 中关于圭尤的记 载 , 我们倾向于认为这些 “ 格崖尤老 ”的传说 当 为蛋尤的传说 , 而且 蛋尤神话 当为琢鹿之战 历史传说的演变 。 如果早期的苗民不是居住在黄河 浑水河 岸边 , 那 么三大方言区的迁徒歌也就不会如此 巧合地叙述那次大迁徒的渡河情景 了 。 另外 , 蛋尤神话 还多处提及海洋 , 十分值 得注意 , 因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山地 民族 , 是不会 有海的观念及相应的词汇的 。 、迁徒 苗族是一个经历过无数次迁徒 的 民族 , 这 一点从其迁徒史诗可以得到证实 。 然而 , 最具 历史性的 , 当为九黎战败后的那次大迁徒 , 礼 记 · 衣疏 · 引甫 · 郑注 》说 “ 有苗 , 九黎之后 。 撷 项代少昊 , 诛九黎 , 分流其子孙 , 为居于 西裔者 三苗 。 ”上文 已提及战败后横渡浑水河 黄河 时 的情景 , 这里更想提及 的是苗族“ 分流 ”的历史 , 注释 ① 收集于 贵尤的 传说 , 贵州民族出版社 、 卯 年 。 ② 苗语称捏杠或务穷稀务穷沙 , 意为 浑浊 的河 , 此 处 译为黄河 。 ③④ 史记 · 五帝本纪 。 ⑤ 范 文澜 中国 通史 简编 第 页 , 人 民 出版社 , 年 ⑥ 苗语一种鸟名 , 神鸟 。 ⑦ 闻一 多 ‘从人首蛇 身像谈到龙与 图腾 , 人文科 学才民 第 期 , 弘 年 。 ⑧ 原书在故事开始 时称 阿吾十八寨 , 后 又 改称 阿吾 八十一寨 , 恐有误 。 ⑨ 张击奇 《“ 贵尤 ” 能否 引作苗族族 源 》, 载 民族研 究 》跳 年第 期 。 ⑩ 苗语音译 , 传说苗族古 时的一座城池 。 作者单位 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文学研究 所 责任编辑 余志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