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生际遇看白居易之浅俗诗风

从人生际遇看白居易之浅俗诗风 宁夏大学人文学院　姚雪洁 [摘　要 ]白居易是一位伟大的现实主义诗人, 其诗内容质朴, 针对社会现实, 风格上浅俗平易, 自然流畅, 雅俗共赏。影 响其浅俗诗风的因素有很多, 本文试图从时代、官场、佛禅、爱情等白居易几个人生重大际遇方面, 找到其诗风浅俗的 原因。 [关键词 ]白居易　浅俗　际遇 　　 白居易, 字乐天, 号香山居士, 是中唐杰出的现实主义大诗 人。在唐代文学史上, 白居易向以其诗风浅俗著称。一般从事白 居易研究的学者认为: 白居易的思想以他被贬为江洲司马为分 界线, 分为前后两个时期。前期诗人受儒家思想影响, 志在兼济, 诗多讽喻, 内容尚实; 后期受释老思想影响, 行在独善, 诗多闲 适, 风格浅俗。上述说法大致是不错的, 但过于笼统。仔细考察后 会发现, 白居易的浅俗诗风经历了一个受多因素影响的漫长形 成过程, 而并非是瞬间的、摇笔即成。如果从白居易人生际遇的 角度来观察其浅俗诗风, 这种形成过程就会更清晰一些。 一、时代际遇 白居易生于唐代宗大历七年, 卒于唐武宗会昌六年, 活了七 十五岁, 贯穿“中唐”始终。所谓中唐, 意味着盛唐不再, 中唐是藩 镇割据、战争不断、僧道猖盛、宦官专权的时代。繁重的赋税给人 民带来了极大的痛苦和灾难。在这种逐渐步向衰落的大时代背 景下, 有良知的文人只会面对这些现实, 少了盛唐的浪漫, 多了 几份沉重, 并对这个时代所带来的苦难和痛苦加以谴责并希望 “补查时政”、“刺美见事”人身在历史的进程中, 就不能跳到历史 之外, 白居易亦如此。“文章合为时而著, 歌诗合为事而作”[1 ]的 主张便应运而生。他主张诗歌的作用应为“救济人病, 裨补时阙, 上下交合, 内外胥悦”, 为达到此目的, 他的创作手法“其辞质而 轻, 欲见之者易谕也, 其言直而切, 欲闻之者深戒也”。“不求宫律 高, 不务文字奇”。[1 ]这是那个时代所赋予他的独识, 也正是因为 这种时代际遇决定了他尚俗的平易风格。 时代的战乱而造成的颠沛流离的生活对白居易的影响深入 心灵, 埋下种子。人的意识犹如海上的冰山, 露出水面的, 只有八 分之一, 很多东西时代已在暗中促成。白居易长达几十年的浅俗 风格, 亦至于他的性情早已在他那个时代悄然塑成。他的成名作 ——十六岁时干谒顾况的《赋得古原草送别》享誉京城, 在惊诧 他小小年纪便能写下如此佳作之余, 我们是否也从诗里行间的 苍凉美感中看到了一个少年流浪的身影俗行于那个日况愈下的 中唐时代?白居易晚年写下大量闲逸悠然情调的闲适诗, 浅之又 浅, 俗之又俗, 又何尝不是那个更加残酷凌乱的时代所造成的 呢? 二、官场际遇 白居易有为官四十多年的仕途体验, 官场中的种种际遇也 促了 他浅俗、平易的诗风。他最早是在长安附近的周至县做县 尉, 县尉捕盗、催赋税, 直接与小民打交道。白居易一上任就写了 一首诗《观刈麦》诗歌拉向贫民, 风格自然尚实。元和三年与五 年, 白居易授左拾遗、充翰林学士。这时期是他政治热情最高时。 “有阙必规, 有违必谋”[2 ], 并创作了大量的讽喻诗, 锋芒所向, 权 豪贵近为之色变。新乐府五十首, 不为文而为事而作,。《新丰折 臂翁》《卖炭翁》《通州民》《红线毯》中皆是妇孺能详的通俗诗句, 而在这通俗之中又包含着深刻的官场体验。袁枚评价白诗是“意 深词浅, 思苦言甜, 寥寥千载, 此妙谁探?” 此外, 白居易的仕途中有很多是在各地做官, 领略了各地的 风土人情, 听人说书, 看伶人演戏, 观音乐舞蹈, 叩访山川寺庙, 在民间汲取的养料更是诗作通俗之来源。长庆元年以后, 白居易 官运亨通, 节节高升。俸禄的丰厚极致, 生活的优越安逸, 淡泊悠 闲的意境情趣使得其作品更加浅俗平易。如《采莲曲》《杭州春 望》等都是俗适中的佳作。 三、佛禅际遇 唐代是一个兼容并蓄的时代, 儒佛道三教可以并行不悖, 白 居易就是三教融合的典型。他奉行儒家教义, 积极入世, 关注民 情, 有“达则兼济天下”之心, 他研读老庄道经, 亲身体验道教的 服食方书, 还写下《早服云母散》。但较之白居易与儒道的关系, 佛教对其影响更为巨大, 他与之在接触时间、范围、深度和最后 的归依方面, 佛教无疑是排行第一。白居易一生躲过了不少仕途 风险, 说到底大部分是他的这种佛教哲学起的作用, 而他的佛禅 际遇, 更是影响了他的创作, 使其更加平易浅俗。 众所周知, 白居易一生栖心佛禅, 尤与马祖道一禅系人物交 道甚多。早年在长安为官时, 白居易即拜在马祖道一的大弟子兴 善惟宽门下, 多次问法, 自称终生受益。因着性格秉赋、人生阅历 等多方面的原因, 白居易在马祖道一禅法中较多地接受了其平 易实在的一面, 从其诗歌创作来看, 他受佛禅影响较深的乃是 “平常心是道”这一理论。 “平常心是道”是马祖道一所提出的禅宗修习法门。所谓“平 常心”, 其实也就是一种寄寓在普普通通的日常生活之中的世道 人心, 以一种平平常常的心态对待人生、个人物质及社会。佛教 以悲悯众生, 拯救他人为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 正因为如此, 是 “平常心”就不能不关心平民百姓, 就不能不关心平凡小事。“平 常心”在白居易那里常常表现为一种对于社会民生的关心, 以及 反映社会民生所表现出的通俗化倾向。他的《杜陵叟》《歌舞》《上 阳白发人》《井底引银瓶》⋯⋯都包含了对于众生陷于深重苦难 中哀怜悲悯, 体现了一颗至诚至善的“平常心”, 诗文一任自然, 娓娓道来, 素朴如叙家常, 不加雕饰, 不务奇险, 平易浅俗。其所 以如此。佛禅思想追求的平和闲淡, 自然会在他包括语言艺术在 内的创作中显现出来, 并表现出平易浅俗的特点。这正是与他所 受禅门之“平常心是道”这一理念有关的, 这是毋庸讳言的! 另外, 白居易与香山僧如满结香火社, 自称香山居士, 还希 望来生在此山为僧“空门寂静老夫闲, 伴鸟随云往复还。家酿满 瓶书满架, 半移生计入香山。”“爱风岩上攀松盖, 恋月潭边坐石 枝。且共云泉结缘境, 他生当作此山僧。”[3 ]可见他深受佛禅影响 至深。试问到了无恩无知, 无见无问的地步还能写出惊心动魄之 诗吗? 有的只是闲适浅易的通俗之诗罢了。 (下转第 151 页) —941— 科技信息 人文社科 　　　　　　 为最后结果而得到的绝对肯定的东西, 仍然不过是当作出发点 的那个抽象物——空虚的精神。费尔巴哈认为, 真正肯定的东西 不是要经过中介的东西, 而是立足于自身之上, 以自身为基础的 肯定, 就是说, 是一种具有感性确定性的东西。 被黑格尔当作否定之否定运动出发点的东西, 是一种异化 的实体而不是真实的感性的实体。在《逻辑学》和《精神现象学》 中, 黑格尔都是从宗教和神学出发。按照否定之否定的运动, 黑 格尔扬弃了抽象的、无限的、绝对的东西, 创立了感性的、有限 的、特殊的东西。最后, 作为否定之否定, 黑格尔又重新扬弃了感 性的、有限的东西, 恢复了抽象物、无限者。 费尔巴哈认为, 黑格尔的否定之否定不过是思辨哲学在其 自身范围内的矛盾, 是它在自身中的　旋, 以便在否定神学之后 又肯定神学。并且, 那种通过否定之否定所达到的肯定, 也还是 一种缺乏自信的、怀疑自身的、因而需要证明的肯定。黑格尔说 一切都是凭借中介的, 但是费尔巴哈认为一个东西只有当它不 再是凭借中介的东西, 而是直接的东西时, 才是真实的。他说: “只有那种不需要任何证明的东西, 只有那种直接通过自身而确 证的, 直接为自己作辩护的, 直接根据自身而肯定自己, 绝对无 可怀疑, 绝对明确的东西, 才是真实的和神圣的。但是只有感性 的事物才是绝对明确的; 只有在感性开始的地方, 一切怀疑和争 论才停止。”[5 ]但是这样一来, 费尔巴哈在批判黑格尔的否定之 否定的唯心主义性质时, 就连同它所包含的辩证法的合理要素 也一并抛弃了。他整个抛弃了否定之否定规律, 尽管这种规律以 抽象的形式表达了人类历史的运动。 在对待黑格尔辩证法的问题上, 马克思自始就与费尔巴哈 不同, 他肯定它所包含的批判的、革命的要素, 同时又指出必须 克服黑格尔的否定之否定的抽象唯心主义形式及其保守反动的 结论。他说:“由于黑格尔根据否定的否定所包含的肯定方面把 否定的否定看成真正的和唯一的肯定的东西, 而根据它所包含 的否定方面把它看成一切存在的唯一真正的活动和自我实现的 活动, 所以他只是为那种历史的运动找到了抽象的、逻辑的、思 辨的表达, 这种历史还不是作为既定的主体的人的现实的历史, 而只是人的产生的活动、人的发生的历史”。[6 ] 在《手稿》中, 马克思是根据他的异化劳动理论来理解和批 判黑格尔的辩证法的。他指出, 黑格尔在《精神现象学》中所表达 的否定性辩证法的伟大之处就在于: 它把人的自我产生看作一 个过程, 看作异化和这种异化的扬弃。这样, 黑格尔就抓住了劳 动的本质, 把劳动的对象化看作失去对象, 把对象性的人, 理解 为他自己的劳动结果。不过黑格尔的合理思想是以极端抽象的 唯心主义形式表达出来的, 并且它所包含的批判仍然是一种模 糊不清的、带有神秘色彩的批判, 而且由于黑格尔的唯心主义观 点和资产阶级立场, 他的辩证法还常常引出保守和反动的结 论。[7 ] 正因为唯物辩证法来自于现实的实践又目的在于指导现实 的实践, 从而突出了人的能动作用, 所以说马克思主义哲学不仅 不排斥人, 反而是实现人能动作用的有力思想武器。从其创立过 程中我们也可以得出这样的启示: 马克思主义哲学只有在现实 的实践中才有生命力, 这也是进一步发展马克思主义哲学尤其 是唯物辩证法的唯一正确途径。而现实的实践也表明, 唯物辩证 法才是马克思主义哲学最重要的未来生长点, 我们最需要的是 科学的认识方法而不是自我陶醉的空谈。 参考文献 [1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2 卷, 人民出版社, 1972 年版. [ 2 ] [ 3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1 卷, 人民出版社, 1972 年 版. [ 4 ] [6 ]《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 42 卷, 人民出版社, 1972 年 版. [ 5 ]《费尔巴哈哲学著作选集》上卷, 三联书店, 1959 年版. [ 7 ]孙伯　:《探索者道路的探索》, 南京大学出版社, 2002 年 5 月版. (上接第 149 页) 四、爱情际遇 白居易身上, 有两股力量给人印象最深, 一是求官, 二是用 情。二者发生了无穷的东西, 包括他的创作。白居易是一个温和 多情, 容易感伤的男人, 他钟情于女人、写女人, 在他的诗集里, 关于女性的诗歌有很多, 关怀的笔触涉及到各个阶层: 后妃、宫 女、农妇、商妇、娼女、卖薪女。他以真实通俗的字句道出了那个 时代女人的命运及感情, 并得到了女性的共鸣。为什么白居易能 写出如此浅俗却又细腻的感情呢?究其原因, 与其际遇的一场刻 骨铭心的悲伤爱情有很大关系, 湘灵——白居易魂绕梦牵始终 无法忘却的红颜。湘灵, 是白居易家乡徐州符离的邻居, 两人从 小青梅竹马、墙头马上、两小无猜, 在诗人眼中的湘灵, 美丽、可 爱、勤劳、贤惠。这是年少时一段刻骨铭心的恋情, 纵然此后他远 行他方, 依然记得湘灵的一颦一笑。 两人虽然真心相爱, 但白居易始终没有迎娶湘灵, 这是何故 呢?主要是社会上门第等级观念和风尚的阻碍, 白居易出生虽然 不算大户, 但也是书香门第, 而湘灵只是一个农村女子, 两家家 庭并非“门当户对”。因为母亲的执意不允和难以对抗、迂腐顽固 的门第之念, 这对恋人被生生拆散。此后两个有情人必然在相 思、无奈、遗憾中度过此生了。明明彼此深爱, 偏偏天各一方; 明 明两情相悦, 偏偏终生遗憾, 这种爱情的孤独和刻骨的恨培养了 他敏锐丰富的感情世界, 更使得他把这些凡夫俗子的爱和下层 女性的不幸写到他的诗集里, 广播人口, 历千年而不衰。白居易 作为一个封建社会的官僚士大夫写出如此多关注女性的诗篇, 在当时的男权社会中自然被认为是浅俗之诗而非高雅之事了。 这也是白居易诗风浅俗的原因之一吧。 真诚所以可贵, 朴素所以感动。白居易浅俗平易的诗风、淡 泊悠闲的情趣屡屡被人称道, 正是这种浅俗中包含的可贵与感 动才影响每个人的心灵。袁枚的《随园诗话》中写到“香山诗以浅 俗平易, 观其间存遗稿, 涂改甚多, 竟有终篇不留一子者。”白居 易自己也说“新篇日日成, 不爱名声, 旧句时时改, 无妨说性 情”[4 ]。这说明了白居易的创作是认真严肃的, 这使得他的诗虽 浅俗却影响久远。 参考文献 [1 ]袁行霈. 中国文学史 (第二卷) [M ].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 社, 2002. [2 ]陈友琴. 白居易研究资料汇编 [M ]. 北京: 中华书局, 1962. [3 ]杨世明. 唐诗史[M ]. 重庆: 重庆出版社, 1996. [ 4 ]王拾遗. 白居易研究[M ]. 上海: 上海文艺联合出版社, 1955. —151— 科技信息 人文社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