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舍与曹禺研究领地的新突破与新拓展——评王俊虎《老舍与曹禺比较研究》

老舍与曹禺研究领地的新突破与新拓展——评王俊虎《老舍与曹禺比较研究》 老舍与曹禺研究领地的新突破与新拓展 ——评王俊虎《老舍与曹禺比较研究》 2011年5月 第2l卷第3期 榆林学院 JOURNALOFYULINUN1VERSI1TY Mav.2011 V0】.21NO.3 老舍与曹禺研究领地的新突破与新拓展 —— 评王俊虎《老舍与曾禺比较研究》 李清霞 (西北政法大学新闻传播学院,陕西西安710063) 新世纪以来,比较文学的发展从深度和广度上 都取得了较大的突破,摆脱了以往的中西比较,影响 研究,纵向研究等范式,更加关注比较文学的文化内 涵,诗学意义和人文品格,特别注重对人类经验的 “整合”,以肯定人的内在超越性和终极价值.在比 较方法,比较对象,比较视角的选择上也更加科学客 观,富于理性,中国作家之间的平行研究在国内研究 者的努,可V得了一些成就,李继导中硼代 作家平行研究的倡导者和实践者,他的鲁迅与茅盾 比较研究…得到了学界的关注和认可,王俊虎的 《老舍与曹禺比较研究》也是平行研究的力作,在老 舍,曹禺研究和比较文学研究上有所突破. 老舍和曹禺是现代文学史上的大家,关于他们 的研究可谓浩如烟海,可供开发的资源,可供填补的 空白很少,但由于历史的原因,研究深度还有待开 掘.其次,两位作家的比较研究此前只有零星文字, 尚未出现系统比较研究的论文或专着,而这两位作 家在为人为文的许多方面又确有可比性.因此,王 俊虎选择了这一比较对象,并在对研究资料和文学 史料的广占有和掌握的基础上,对资料进行甄别, 归纳,分析,概括,进而选定六个方面开展自己的比 较研究,即家族文化,女性思考,戏剧构想,宗教信 仰,文学理想,晚年境况等方面.他的研究论题集 中,学理性强,拓展了老舍,曹禺研究的学术空间. 通过对两位作家家世出身的考察,作者分析了 家世出身对其创作的影响,指出家族文化不可避免 地会给作家的创作心理留下印记,并影响到他们的 生活方式,生活习惯,个性气质和审美选择,老舍和 曹禺都能做到扬长避短,将家族文化中潜在的良性 素质继承并发扬光大.地发现家族文化不是 “书香门第”专属,贫寒’家同样吉”家族交:”, 老舍从母亲和姐姐身上学到了吃苦耐劳,自尊自立, 艰苦朴素,乐于助人等优秀品格,贫寒家族的文化基 因是老舍文化品格构建的重要因素.而老舍,曹禺 不同的文化品格又直接决定了两人不同的艺术选 择,在文体上,老舍兼善小说,散文,话剧,民间曲艺 等形式,尤重小说,曹禺则专攻话剧;在表现对象上, 两人都善长写自己熟悉的城市生活,老舍始终描摹 城市下层贫苦市民的风俗情态,曹禺的话剧却具有 浓厚的贵族气质,着力暴露上流社会的生存状态和 精神病灶;在语言表现上,老舍幽默风趣,曹禺诗意 激情. 老舍是旗人,家境贫寒,自幼父,受笃信佛教 并最终出家的宗月大师资助得以”入学读书”,成年 后却接受洗礼加入基督教,并在《黑白李》,《赵子 日》,《猫城记》,《四世同堂》,《断魂枪》,《大悲寺 外》等作品中塑造了黑李,李景纯,大鹰,祁天佑,沙 子龙,黄学监等”殉道者”形象,但在生活中,他不做 礼拜也不祈祷.曹禺则在作品中表现出基督教的原 罪和忏悔意识,比如,他坚持《雷雨》演出要有序幕 和尾声,他宁可相信周朴园的周公馆改成了教会医 院,周朴园在用生命忏悔自己的罪过.王俊虎认为 老舍和曹禺皈依或接近基督教带有明显的实用和功 利色彩,期望从基督教文化中寻找精神资源和创作 灵感,以解决中国现代社会所面临的社会问题,提升 中国国民的人格品味. 作者对老舍和曹禺话剧的评介和两人晚年境遇 与文学 制度 关于办公室下班关闭电源制度矿山事故隐患举报和奖励制度制度下载人事管理制度doc盘点制度下载 间关系的分析是本书的亮点.老舍抗战 前没有写过话剧,抗战的激情,使老舍看准并看重话 剧能及时满足抗战需要的社会功能,毅然投人话剧 创作,抗战期间先后创作《残雾》,《张自忠》等8部 话剧(包括与人合着),在数量上超过了曹禺,建国 后创作《方珍珠》,《龙须沟》,《茶馆》等23个剧本, 在国内属特例.老舍这一创作现象,吴小美,古世仓 等学者认为需从老舍与中国革命的关系来人手进行 分祈,解渎和探究.作者认为老含出身贫寒,有革余 的潜在素质,抗日救亡改变了老舍对革命的态度,回 国后国内穷苦人的新生活使他心甘情愿地拥护共产 党的领导,主动加入到革命狂欢之中,政治热情激发 了他的创作热情.由于不熟悉生活,赶任务等原因, 收稿日期:201l一03一l5 作者简介:李清霞(1967一),女,陕西铜川人,副教授,中国社会科学院 文学研究所博士后,文学博士. 李清霞:老舍与曹禺研究领地的新突破与新拓展——评王俊虎《老舍 与曹禺比较研究》?109? 这些剧作除上述3个之外都不是很成功,可见,仅有 政治功利性和创作热情是不够的,甚至会制约或消 解作家的艺术创造力,影响作家主体性的发挥.他 说:”不懂政治的老舍怀着对共产党感恩的朴素心 情,虽以极大的革命热情拥抱这些新人新事,但是铁 的艺术创作规律决定了老舍的不成功.”“老舍的两 次话剧创作高潮都是在革命狂欢的形式鼓动下出现 的,两次话剧创作高峰的共同之处是与政治和革命 的紧密联姻.”-2J(MI9比较而言,曹禺建国后只有 《明朗的天》和《胆剑篇》,他自己以为写的很痛苦, 在当时虽受到赞扬和鼓励,但艺术性远不及《雷 雨》,《北京人》等剧作.张明廉说:”在戏剧创作上, 以生命体验凸显曹禺,以革命狂欢抒写老舍,认为前 者以诗化戏剧着称,后者则以小说化戏剧取胜,这些 见解颇为精当.”【I](P262)曹禺出身富贵家庭,衣食无 忧,却自幼性格孤僻,忧郁,暗涩,具有强烈的孤独 感,悲剧意识和悲悯情怀,他是诗人气质的剧作家, 他的剧作总有一种诗人般的迷狂,善于表现人类潜 藏在现象世界背后的生活哲理和终极关怀,其文本 从不拘泥简单的道德判断,比如,他没有将《雷雨》 写成因果报应的通俗故事,也没有把《原野》写成农 民复仇的故事,他要揭示的是人在生存困境中突围 无望又不断陷入欲望所织就的新的罗网的生命状态 和绝望的挣扎,以及封建文化沉积在中国农民身上 的文化负荷和精神痼疾.”家”是港湾,也是牢笼, 是封闭式的戏剧场景,恰好适合反映现代都市人生 存的体验和困境,曹禺建国前的所有戏剧场景都以 “家”为核心背景.曹禺笔下没有大恶之人,他不仅 写出了”好人”身上的局限,更写出了”坏人”身上的 无奈.周朴园,焦母,曾皓等人物身上所表现出的人 性深处的无奈,孤独,忏悔更能唤起人的悲剧感,唤 起人们的同情和怜悯.曹禺对女性身上所体现出的 原始的生命力和叛逆性给予了热情歌颂和肯定,他 毫不讳言自己对繁漪的喜爱;他对仇虎身上原始蛮 力的认可,及剧中对人性的拷问,包括焦母和仇虎, 与剧本潜在的”罪与罚”的情节模式等,都是作者从 人类性的视角研究曹禺的生命体验和人类意识的结 果,这种研究视角新颖而独特,十分契合曹禺的文本 特征. 建国后,老舍和曹禺都受到极高的礼遇和优待, 文革期间又都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和迫害,老舍选择 以死抗争,扞卫尊严,曹禺选择勉强善终.在特定的 文学体制和语境下,他们的身上承载着太多的历史 文化意蕴,他们的文学理想,个体人格及晚年境遇都 参考文献: 为研究者留下了思考的余地,提供了对人生的启示, 文学制度与文人创作的内在关系还有待进一步研究 和探索,从文化上,我们很难评价两人对个体生命存 在方式选择的优劣.事实上,曹禺”苟活”着,却陷 入”写不出”的更深重的灾难,这种痛苦对”中国的 莎士比亚”来说恐怕不比死更轻松.作者对”老舍 之死”诸种说法也一一剖析,并由此引出对中国20 世纪后半叶新的政治体制下,中国作家复杂的文化 心态及文学制度与作家创作之间微妙关系的探讨. 作者不是就事论事,而是以文化的视角,站在人类学 的高度上审视作家作品和文学现象,表达了作者对 现代中国社会诸多文化命题的深层思考和探究. 任何文学研究都是指向现实的,指向当下文学 创作的现实和生活现实,王俊虎的比较研究也不例 外,在详细分析对比了老舍,曹禺两人的婚恋状况 后,他分析了婚恋状况对二人创作的影响,特别是对 二人作品中两性关系和婚恋模式构建的影响,指出 曹禺建国后不断自我检讨,向新政权积极表态,”写 不出”作品,胆小,谨慎,怯懦,恐惧等,与他的婚姻 生活有很大的关联,与郑秀尚未解除的婚姻关系及 与方瑞的同居事实,显然有悖新中国的婚姻制度,他 怕人抓辫子,陷自己于不利境地等,进而指出两人的 婚恋模式和择偶标准对当代人的示范与启示意义. 老舍与曹禺创作个性与文学实践中可资比较的 方面很多,作者很难做到面面俱到,王俊虎抓住自己 感受深刻的六个方面逐一展开论述,将老舍,曹禺的 命运遭际和文学创作放在中国政治文化的大环境中 去考察,这一点是难能可贵的,卓有成效的,但是,刻 意回避老舍,曹禺与西方文学和中国传统文学的影 响和传承关系,是本书的一个瓶颈,客观上制约了作 者的学术视野,比如,曹禺戏剧形式的古典主义风格 与戏剧精神的现代主义风格如何完美地统一起来, 作者没能给出合理的解释;老舍的剧作既有西方现 代派的影响,也有中国传统戏曲和曲艺的影响,等 等,这些问题都还有待研究.其次,老舍在抗El救亡 运动中的表现和创作似乎不能简单地用”革命”来 言说,这一时期老舍对革命的态度与他建国后对革 命的态度是有本质上的区别的,笼统来谈有失公允. 另外,对老舍,曹禺女性思考的分析,特别是关于老 舍婚恋模式的分析与阐释,亦有所保留. 老舍,曹禺都是具有国际影响的中国现代作家, 特别是老舍在国外的创作本身就具有特殊的文本意 义,如果作者能把他们放在世界文学的大环境中去 考察,研究视野将会更加开阔. [1]李继凯.全人视镜中的关照——鲁迅与茅盾比较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 [2]王俊虎.老舍与曹禺比较研究[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9. (责任编辑:李晓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