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绅富户“渠半城”

晋绅富户“渠半城” 祁县渠家是晋商历史上一个显赫的家族。自明洪武初年,其先祖始创往来于祁县上党之间的土特产倒贩生意后,定居祁县城内。开铺面、创字号、走西口、赈盐茶,生意远及西北各地及蒙古、俄国,直至欧洲。到清末民初渠氏十七世的“源”字辈时,渠家已积累了大量商业资本,也进入最辉煌的鼎盛时期。其时,渠氏一族拥有商号达数百座之多,遍布全国各大中城市及水旱码头,成为当时全国有名的巨商大贾。 渠氏家族庞大,其中,旺财主渠源浈、开明财主渠本翘、梨园财主渠源淦的故事最让人津津乐道。他们的宅院票号,也最让人叹为观止。 旺财主一生不赔本 渠家十七世有著名的三大财主:田喜财主渠源潮、旺财主渠源浈,金财主渠源淦。渠源浈因乳名叫旺儿,人称“旺财主”。旺财主经商一生,几乎没有遏过赔累亏损的事例。 他向以谨慎稳妥著称,从不贪做投机生意,最忌冒险与迟滞。同治年间,旺财主投资白银30万两入股,在平遥县南大街 开办“百川通”票号。后来柜上存入满清旗人一笔3000万两的巨款,只保存银,不要利息。“百川通”一时大走财运。 光绪二十八年(1902年),“百川通”开账,每股红利近3万两白银,财东伙友欢腾雀跃,旺财主却突然宣布自己要撤“百川通”的股份。人们很不解。说来也怪,自旺财主撤股后,“百川通”经营状况竟江河日下。后来,旺财主透露:凡事有盛必有衰,物极必反,能赚1万,就能赔10万。况且“百川通”盈利高是吸收了满族官僚的巨额存款,用别人的钱来赚钱,终究不保险。于是,他见好就收,急流勇退,免遭后患。人们这才恍然大悟,对旺财主更加崇拜。祁县有了“旺财主,有眼力,赚钱不钻钱眼子”的俚语。 “本钱大的大德通,三晋源的画儿棚,要吃好的存义公”,这几句俚语说的是当时祁县三大票号的特点。其中三晋源就是渠源浈的票号。“画儿棚”指三晋源的青年伙计个个英姿勃勃,就像画上的英俊少年一样。 原来,渠源浈选用学徒条件十分苛刻,不但要有头面人物引荐、找殷实铺保、考查祖宗三代是否清白,更要求学徒五官端正、皮肤白;争,仪态得体,举止灵敏。言辞利口、应对谦恭。更出奇的是对脚的大小也有规定,号内备有一双专门用来试脚的铁鞋,根据掌柜脚的尺码铸成,试穿之后大小相宜才算合格。因此,三晋源也一直以精挑细选,个个标致帅气的伙计白诩。以此在县城别开生面,独领风骚。 渠源浈一生多次捐巨款,光绪29年,“以捐助善举,数逾巨万”,光绪皇帝批准为其立牌坊。辛亥革命后,渠源浈慷慨解囊,借出30万银两巨款,缓解了地方财政危机。 渠源浈早年曾有段从政的经历,但由于宦海失意,回乡后心里很不痛快。有一年,一乡民进城办事,苦于找不到厕所,情急无奈,便在大街上墙旮旯尿了一泡。,不料被巡警抓住打骂一顿,后又被拴在东大街武衙门前示众。,旺财主得知,勃然大怒,一面高声叫骂,一面解开裤裆从衙门口一直尿到大堂前,吓得巡警连声央求,马上放人,又说了无数好话,才把他劝回。渠源浈对官场的情绪,由此可见一斑。 但当他的长子渠本翘乡试中举的时候,渠源浈曾率全家跪在大门口,以接待官员的礼仪等候新科举人。渠源浈以长跪幼“跪接其子”打破了奉行千年的宗族礼法,引起轰动。无人能解释清楚他的非常之态,也许他是希望通过自己的这种极端做法能使儿子有所警醒、有所感悟。1892年,渠本翘中进士,当他再次回乡省亲时,渠源浈也没有因为自己家中出了晋商家族中第一位进士而表现出多大的欢喜,他只是淡淡地对儿子说“科名本身外之物,智者当务其远大,慎勿以一第自封”。 辛亥革命前夕,渠源浈审时度势,急速收缩资金,将货币转入窖藏。他去世后,后人在三晋源总号挖出白银300万两,可见藏银数量相当可观。渠源浈在清朝政府覆亡前还以 最好的资金保存方式――窖藏避免了钱财的大量流失,死了都不赔。渠家大院 渠氏大家族在祁县古城共建有44个院落,占地面积25628平方米。目前开放的渠家大院,仅是渠氏家族众多院落中的一个,占地面积5500平方米,位于祁县昭馀古城内,是渠家第十七代传人渠源潮的住宅。 渠家大院为城堡式建筑,石雕栏杆院,五进式穿堂院、钟楼院、戏台院、女儿墙镂空砖雕,为其五大建筑特色。 石雕栏杆院中的青石栏杆全长15.7米,高1.57米,雕刻玲珑剔透,图案有四季花卉、暗八仙等等,寓意吉祥,这个院子是主人的会客场所,又称“客厅院” 开明富商的近代工业 渠源浈长子渠本翘自幼高度近视,一开始,渠源浈很不喜欢这个儿子。但后来,渠本翘竟成为渠家最杰出的传人。 渠源浈久居商场,做事讲究实际,一旦认准了目标,世俗礼法、官场规矩可以视若无物,而在儒家经典教育下成长起来的渠本翘却表现出传统读书人的忠君色彩。1900年,渠本翘以七品小吏的身份一再向朝廷进言,指出朝廷的各种举 措失当,他的意见自然不被重视,由于关心国事忧愤成疾。八国联军攻占北京后,众多达官显贵均作鸟兽散,渠本翘却抱病追随落难的慈禧、光绪逃往西安,深受朝野敬重。 渠本翘的经商理念和渠源浈有很大不同,他的眼界、思维远远超过了老一代晋商。 光绪二十八年(1902),渠本翘与人合资,以白银五千两 接办了濒临倒闭的官办太原火柴厂,改名“双福火柴公司”,这是山西省最早的民族工业。官办工业转变为民族工业后,引进西方的生产技术和管理经验,生意日渐红火,很快扭亏为盈。渠氏控股的双福火柴公司就是今日平遥火柴厂的前身。双福火柴公司的成功创办,引发社会人士投资近代工业的兴趣。从此,山西的近代工业次第发展起来。 渠源浈做生意的目的单纯,只为挣钱,而渠本翘或多或少有一些实业救国的目的,这一点在此后不久发生的保矿运动中表现得极为突出。 山西素以丰富的煤铁资源著称于世,帝国主义国家早就觊觎已久。清朝末年,刘鄂(《老残游记》的作者)勾结官府,把盂县,阳泉、平定等地的采矿权卖给了英国公司。消息传出,三晋大地引起轩然大波。后来,英商又提出山西必须赔付275万两白银。病入膏肓的政府只能拿出150万两,尚有125万两的缺口。关键时刻,渠本翘率先发出筹款的倡议, 得到了许多富户的响应,大家共同出资,最终从英商手中赎 回了矿权。由此,山西近代最大的采矿企业”保晋矿务公司”在渠本翘手中诞生,山西人开始自己开发矿产资源。一直到1930年,公司的经营状况都非常好。第一任总经理渠本翘维护民族大义的壮举,使之成为三晋风云人物。 渠本翘虽是富商,但为人很重气节。武昌起义后,山西政局动荡,清政府想借他的声望挽救在山西的统治,特授他为山西宣慰使,但他拒不受命。辛亥革命后,袁世凯篡夺革命果实,渠本翘便蛰居天津,致力于收藏和著述,再未出仕。1919年5月9日,渠本翘在一次宴会上猝然亡故,终年58岁。渠本翘的猝亡,致使渠府一时间乱了套,纵观渠本翘的一生,集官,商、绅于一体,是一位能量很大的特殊人物,人称“开明富商”。 渠本翘故居 渠本翘故居在渠家大院以西50米,同样为城堡式建筑,院内有房屋20余间,全部为歇山顶瓦房,院里处处雕梁画栋,十分精致。现在故居被辟为“度量衡博物馆”,展品全是当年晋商的旧物,有些还是世代相传的私人珍藏,具有很高的价值, 木牌楼 传说慈禧太后和光绪皇帝仓皇逃往西安,路经祁县受到渠本翘的资助,回京之后,为了感谢渠本翘所赐 金财主创聚梨园 渠源淦乳名金儿,人称“金财主”。渠源淦因继承巨额 遗产比其他兄弟更富有。但渠源淦一生未做任何实业,又喜好声色犬马,“性挥霍,万千金随手立尽”,是个标准的纨绔子弟。后来又捐资纳官,曾在四川汶川县做过一任知县,过了一把官瘾。在知县任上,渠源淦闹了许多笑话。有一次,他将“骈文”的骈字左右移了位,书吏好心向他指出,他却认为失了脸面,丢了人,便强词夺理:“我们山西就是这个 写法”。 渠源淦做官只会花钱享乐,不会聚财。他当官非但没有弄上钱反而亏累了许多,一份家当踢蹬个净干。后来,竞落得要由其堂兄渠源潮接济才能返回祁县。晚景更为凄凉,居然沦落到“贫不能葬”的地步,最后还是渠源潮出面操办才入土为安。 渠源淦对社会的特殊贡献,是出资承办了晋剧历史上第一个字号班――“上下聚梨园”。 渠源淦本人酷爱戏曲,能拉会唱。他认为榆次“四喜班”虽然好手云集,但处处显得小家子气,不够大方,行头、乐器更不讲究。便决定自承一班好戏,定名为“聚梨园”。他 不惜重金,聘请各地名角,还特地从苏州等地订做了全部行头。为了提高技艺,把聚梨园分为上下两班。上班重在研究改革与演出,下班以培养童伶学艺为主。聚梨园还在音乐场面上作了突破性革新,由原来的文武场面不分改为文左武右, 每一乐器都按其间域音色、轻重主次作了定位安排,使之与演员能更好地协调配合。渠源淦还特地在住宅内修建了一所戏台院,供教学演出及唱堂会之用。一时间,聚梨园名角荟萃,声誉大振,唱念做打,各有拿手流派纷呈,争奇装斗艳。《打金枝》《忠报国》等都是他们的拿手好戏,久演不衰。可以说,聚1937年11月8日祁县沦陷。渠家“侯谋财主”渠川至领人手持太阳旗迎日本侵略军进城,后又出任祁县维持会长。渠川至这一叛国乞怜的举动并未使渠家免于遭劫。由此,渠氏家业一去不复返。 戏台院 渠家大院主院南部设有戏台院,戏台坐南朝北,有明柱支撑,当年,戏台大院就设有包厢式看台,足见其豪华,主人不惜重金,组戏班唱戏,这里曾经终日笙歌悦耳,高朋满座,热闹非凡。 据考证,建有戏台的民宅,在山西省仅此一家,国内亦不多也。梨园的成立,使中路梆子进入了一个新的发展时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