珲春：何日春再来？

珲春：何日春再来？ 摊开中国地图，“雄鸡”下颌部最靠近日本海的中俄朝三国交界处，便是珲春。如果没有外来因素，这个为密林环绕、沐浴着太平洋(601099)清凉海风的颇有“天涯海角”之感的边陲小城，或许正如其满语本意所形容的那样――河流末梢的“边远之城”，满载着浓厚的“疏离”意味。 但国际局势的风云突变、国家发展路径的倏然转向，最终打破了这个沉睡在长白山东麓的小城的宁静，一举将其推到中国对外开放的前沿窗口。于是，诸如“下一个深圳”、“未来的香港”、“明天的鹿特丹”这样令人热血沸腾的符号包围了珲春。不过，热潮很快退去，意气风发而来的淘金客，纷纷黯然离去;未及完工的大楼烂尾在马路边…… 就在珲春人沉浸在消沉迷茫、以为就此永远平庸之时，政策之光再次眷顾，珲春又一次被推向舞台中心。这个小城的命运，注定将不会沿着自身的路径平缓流淌，而是在历史大潮中跌宕起伏。 1. “第二个深圳” 上班时打打电话、处理下日常文案工作，不到下午五点就可下班，在珲春一家木业公司办公室任职的丛先生，现在的工作悠闲而舒适。 丛先生命运的转变，始于1991年到珲春闯荡。当时，他是数万名到珲春闯荡的淘金客之一。 1991年之前，边境小城珲春因地处国防前线，进出都需经过设在图们市凉水镇的军事哨卡。如今从延吉到珲春只需两小时车程，在当时需要花整整一天。1991年，国务院批准珲春为国家级对外开放城市，次年3月9日，又批准珲春为进一步对外开放沿边城市。一朝之间，珲春由最封闭的军事禁地成为对外开放的前沿。 在当时，中央将“图们江地区开发”纳入中国“九五”发展计划，吉林省把图们江地区开发列为“天字号工程”。而联合国开发计划署1991年10月24日公布的震动世界的图们江地区开发计划――“在中国、朝鲜、俄罗斯交界处的图们江三角洲约1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兴建一个多国经济技术合作开发区，使这里变成第二个香港、鹿特丹或新加坡”――则使珲春成为全球瞩目之地。 于是，突然之间，“珲春人就多了起来，多得没地儿住。”丛先生回忆道。丛先生是1991年10月到珲春的。他说，当时自己只是听说这儿有前途，“年轻气盛就来闯一闯”。但更多的淘金客，则是争前恐后、迫不及待的涌入珲春。 “那时珲春被视为未来的‘亚欧大陆桥头堡’、‘下一个深圳’，所有人都迫不及待，希望抢占先机，唯恐落后。”珲春当地一位官员形容当时外地人的蜂拥而至。 当时的珲春，是个典型的边境小县城，只有几万人、四五栋不高的楼房，看起来更多像个大镇子。突然涌入的数万人流，使小城拥挤起来，很多人家把自家平房改装成旅馆，接待那些因宾馆爆满而无处落脚的淘金客。 随之而来的，便是热火朝天的建设。“那时，小小的珲春，塔吊林立，一派红红火火。至今，珲春都不曾重现1992年时的热潮。”长期在珲春工作的丁国华告诉记者，“珲春1992年的那种火热，全国都少见。有种感觉，珲春要爆发了。” 根据珲春官方提供的数据，1992年和1993年，珲春全市累计开工建设面积达151万平方米，固定资产投资累计达20.6亿元，是1990年的10倍～1993年，外地驻珲春办事处超过300家～地区生产总值是1990年的377%～ 外贸也呈现出欣欣向荣:等待运往俄罗斯的土豆在长岭子口岸堆放成山，牛肉罐头有多少，俄罗斯人要多少……对中国的食品、轻工业品，俄罗斯人仿佛有着无穷大 的胃口;换回来的则是整车的木材、钢轨。曾经在珲春外贸局下属公司工作过的费先生，至今难以忘怀那时用一瓶5块钱的白酒换回五六斤海鱼、一吨俄罗斯重轨只 要2000块钱的外贸黄金年代。 但大潮来的有多快，就会去的有多快。1993年底、1994年初，珲春的建设大潮忽然退去，很多正在建设的大楼突然没钱了。投资者纷纷逃离，给这座尚未从热潮中回过神来的城市，留下大量烂尾楼，有的还没装修，有的尚未封顶，还有的刚打好地基还未施工。多年以后，这些占据最好地段、投资几千万上亿元的烂尾大楼，最终被以几百万、一千万的低价卖掉。 “怀揣梦想的生意人，意气风发而来，灰头土脸而去。”丛先生形容。 1994年和1995年，珲春地区生产总值分别同比下降3.6%和20.7%～珲春之春戛然而止。 2. 小城无法掌控的命运 对于珲春突然由开发建设的热土变成烂摊子，珲春当地一位官员分析认为部分原因是，“长期封闭的珲春，无论是领导还是普通百姓，被这种突然而至的热火朝天的繁荣弄懵了，无法将这股热情引导到良性轨道”。 当然，原因不止于此，还有着更宏观的背景:为调节1992、1993年的全国经济“过热”，1993年下半年开始，中央政府出手进行宏观调控，紧缩银根。而这显然是珲春根本不曾预料到的。当然，这轮银根紧缩的宏观调控中，最著名的失败者也并非珲春，而是广西北海。 此后，珲春不仅再也没能回到1992年时的热火朝天，其经济发展也并未如愿走上开放开发的外向型发展道路，而是走上了东北传统的资源依赖型道路――目前，珲春的经济中煤炭、电厂、矿业占据了半壁江山。珲春所独有的地跨三国的区位优势，也并未能真正的发挥出来。 坐拥“三国相连、五国相同”的区位优势，珲春并非不想将开放开发、对外合作做的红红火火。并且，出海的对外通道也已打通。但人流、物流始终未达预期。 “受各种因素制约，只能走到这个地步。”珲春当地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说。 正如珲春无法掌控中央是否会进行宏观调控一样，外向型经济建基于国际合作，而国际政治的纵横捭阖、瞬息万变，显然也不是珲春所能左右的。 有珲春当地官员告诉本报记者，在与海参崴、罗先的交往中，对方都曾提出过地位不对等的问题:海参崴是俄远东第一大城市，罗先是在朝鲜政治中有着战略意义的特别市，而珲春只是个县级市。 长期负责珲春参与图们江开发的丁国华分析认为，珲春外向型经济发展未达预期与图们江地区国际合作进展不大密切相关。政治上，东北亚合作条件不成熟，该地区长期冷战对峙，朝鲜时常中断经济、人员往来，且不与日韩贸易。经济上，俄罗斯远东地区人口稀少，紧邻珲春的俄滨海边疆区“比中国的西部还西部”;朝鲜经济环境持续恶化，受政治制约严重。此外，该地区缺乏主导带动核心。 珲春外向型经济发展的未达预期，实际上也是中国延边开放城市困境的缩影。“中国没有任何一个延边开放城市取得了像沿海开放城市那样的成功。”丁国华说，“中国延边城市的开放开发，尚未探索出成功的经验”。 有时发展就像个魔咒，一旦发展不起来，就会带来一系列制约发展的问题，从而形成恶性循环，长期低水平发展。珲春在1994年之后就经历了这样的困局。其间，虽然中央在1999年进行了中国参与图们江开发规划的编修，将开放地区由珲春扩大到延边州，但效果并不明显。 到2007年前后，整个珲春乃至延边州的社会情绪陷入了失望、苦闷的谷底，看不到未来。“现在回头来看，那段时间可谓黎明前的黑暗。”延边州开发办公室主任战德全说。 2009年，珲春的未来突然再次变得柳暗花明。这年8月，国务院批复实施《中国图们江区域合作开发规划纲要――以长吉图为开发开放先导区》，并确定珲春为长吉图开发开放的“窗口”城市。今年4月13日，国务院又批准在珲春设立中国图们江区域(珲春)国际合作示范区。 “直接冠以国字头的示范区，这在国务院已经批复的各类特殊经济区中是前所未有的。”丁国华的观点代表了珲春官员的普遍看法。 3. “天大一个饼无处下口” 在中国的很多地方，一旦该地发展规划被纳入国家战略，从上到下必然弹冠相庆、一片振奋，但出乎意料的是，在珲春并未见到类似的情形。 “这么多年，热热冷冷，大家心理素质都提高了。”珲春当地一位官员半严肃半自嘲道。战德全更愿意相信这是当地人“只缘身在此山中”:真正大潮到来的时候，人们还没缓过劲来。 真实的原因则在于，当地官员还未寻找到将政策优势转变成发展优势的路径。或者用当地官员的话讲，如何将“国字头变现”，还是个问题。在当地多位官员看来，国务院给在珲春设立“中国图们江区域国际合作示范区”无异于“天大的烧饼”，却不知从何处下口。 “细看国务院两次出台的政策，基本都很‘宏观’(在官方话语中，这是空洞的潜台词)，可以 总结 初级经济法重点总结下载党员个人总结TXt高中句型全总结.doc高中句型全总结.doc理论力学知识点总结pdf 为‘先行先试’，实际上这只是继续争取政策的路条。”珲春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称，“越细的政策才越有价值。” 在珲春的一些地方官员看来，珲春未来的发展前途仍然并非自身所能掌控，而是取决于中央和朝鲜罗先的开放。 “中央有必要在图们江地区开发中建立类似于湄公河此区域合作的副总理级的会晤机制――目前，图们江地区开发与国际合作涉及26个部委，实际上没有牵头的;中央也应加快推进中朝共同管理、共同开发罗先经济区。”珲春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认为，罗先濒临日本海，是真正的图们江开发的核心，中国应利用对朝鲜的特殊影响力、抢抓机遇，将罗先做成国际贸易平台，从而使产业链向珲春延伸，影响东北。 “现在珲春最关注的是罗先的开发，如果罗先风生水起了，珲春立刻就会成为投资热土。”上述不愿透露姓名的官员介绍，这两年来很多企业已经派人来珲春考察。但都在观望，都觉得珲春有希望，但还不到最好的投资时机。 不过，这些迹象已经足够乐观到让珲春官员相信，珲春已经到了迎来一个辉煌的前奏期。 中华小吃论坛www.ku162.com 学习中国所有美味小吃技术就上www.ku162.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