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高行建到库切看诺贝尔文学奖的价值取向

88 自 1901年在斯德哥尔摩颁发了第一届诺贝尔文学奖 以来, 迄今已有来自世界五大洲的近百名作家获得过这一 殊荣(其间曾因两次世界大战的影响,而有 7年未授奖)。在 全世界名目繁多的文学奖项中, 该奖项由于评选制度的严 格, 奖金数额的巨大 (约 100万美元) , 涉及地区的广泛, 已 经确立了相当的权威性。从某种意义上说, 它已经成了一个 世界性的文学事件。如今, 诺贝尔文学奖已有逾百年的历 史, 我们在这个新世纪的初期, 通过对高行建 (法国)、奈保 尔 (英国)、凯尔泰斯 #伊姆雷(匈牙利)和库切(南非)这四 位在二十一世纪的大门口获奖的作家的 分析 定性数据统计分析pdf销售业绩分析模板建筑结构震害分析销售进度分析表京东商城竞争战略分析 , 对这一举世 瞩目的文学评奖进行自己的评估和鉴定, 寻找它的价值取 向及其理论背景。 一、诺贝尔文学奖的三大价值取向 (一)对反叛意识的青睐。从本世纪第一个获得诺贝尔 文学奖的华人作家高行建到 2004年获奖的南非作家库切, 可以说无论在他们的作品里还是在演讲中, 都表现出一种 强烈的反叛意识, 而诺贝尔文学奖对他们的垂青可以被理 解为对他们的这种反叛意识的肯定, 从而使我们对贝尔文 学奖这一价值尺度有了比较清晰的认识。 2000年, 瑞典皇家科学院将诺贝尔文学奖授予华裔法 国作家高行建可以说是一件令中国人感到意外的事情。首 先, 国人早就盼望着这一世界著名的奖项被中国人摘得,但 高行建的获奖却让很多国内的中国人高兴不起来。在了解 了高行健及其作品以后我们对其中的原由就会有一个清醒 的认识。 高行健于 1940年出生于江西赣州, 发表过中短篇小 说、剧本和文学戏剧艺术论。虽然他的作品被翻译成多国文 字, 近十年来创作的剧本也在世界各地上演, 但他在中国国 内却鲜为人知。他的小说创作与中国小说的传统写作很不 相同, 它往往没有连贯性的人物与故事, 结构十分复杂, 第 一人称 /我0同第二人称/你0实为一体, 后者乃是前者的投 射或精神的异化。除了结构心理复杂之外, 文化内涵也相当 复杂。高行健把中国长江文化或南方文化定义为历代政权 提倡的中原正统文化以外的一种压抑的文人的隐逸精神和 民间文化。有人称他揭示了中国文化鲜为人知的另一面。但 高氏这种文化批判无视文化主流, 就如一个泰国人说他们 的文化正源不是佛教, 而是 /人妖0一样, 多少显得有些幼 稚。据说高行健的某一部代表作是根据他在中国南部和西 南部偏远地区漫游中留下的印象而进行写作的。他称那里 至今还残存着巫术; 那里的民谣和关于绿林好汉的传说还 当作真事流传; 那里还能遇见代表古老的道家智慧的人物 . . . . . . 他如此地把中华文化歪曲为 /女人的小脚0 一类的 东西, 与那位泰国人 /人妖0 模式的文化批评没有什么两 样。可以这样说,高行健的作品从写作手法到主题思想都映 射出一种反叛的意识。同时,他在瑞典文学院那激烈的充满 了争议的演讲5文学的理由6对中国主流文学和中国的文学 环境进行了猛烈的抨击, 国人在感到诧异的同时,也感到难 受和愤怒,但瑞典文学院却对他的这些行为大加赏识。在这 种情况下, 中国外交部 2000年 10月 13日发表声明指出诺 贝尔文学奖评审委员会把奖项颁发给高行健, /有不可告人 的政治图谋0。5人民日报6以5将/诺贝尔文学奖0授予高行 健严重伤害了中国人民的感情6为题, 发表了评论员文章。 其中指出/瑞典文学院的倒行逆施, 极大地伤害了中华民族 的感情,这是对 12亿中国人民的严重挑衅。0 因此可以看出, 高行健的获奖与其作品中反映出的一 种怪胎式的反叛意识有着十分重要的关系。 2001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印裔英国作家奈保尔的文 化反叛意识也是十分明显的。这位自称深受印度文化影响 的作家却时刻没有忘记对印度的政治和文化的批判。他的 作品5黑暗地带6( An Area of Darkness Andre Deutsch, 1964)、 5印度: 受损伤的文明6 ( India: A Wounded Civilization Andre Deutsch, 1977) 和5印度: 现今的无数叛乱6 ( India: A Million Mutinies Now Heinemann, 1990) 都是根据作者在访问自己 祖先的国度 (印度) 时的所见所闻, 给读者呈现出一个这样 的国家, 它不仅是受伤的, 还是殆然欲毙的, 是黑暗和腐败 的地带。他直言不讳地表示印度实际上已经/分崩离析0,处 从高行建到库切看诺贝尔文学奖的价值取向 郑 毅 摘 要: 自人类进入二十一世纪, 诺贝尔文学奖已授予了四位作家: 高行建、奈保尔、凯尔泰斯 #伊姆雷和 库切。本文通过对他们的作品及他们获奖理由的分析,探求其共性, 从而得出诺贝尔文学奖在这一时期的价值 取向: 1、对反叛意识的青睐; 2、对移民视角的推崇; 3、全球化的视角。在这三大价值尺度的背后, 我们发现后现 代主义和后殖民主义是其理论依据。在这些分析的基础上, 我们对诺贝尔文学奖做出了自己的价值评价, 并对 中国当代文学的发展提出了内省式的思考。 关键词:诺贝尔文学奖;价值取向; 后现代主义; 后殖民主义 作者简介:郑毅( 1972- ) ,男, 四川巴中人, 重庆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 硕士(重庆 400047)。 重庆社会科学 第 3- 4期( 总第 120期) Chongqing Social Sciences No. 3- 4, 2004( Serial No. 120) 89 在水深火热之中,是/死亡、虚无、堕落0的滋生地。奈保尔关 于印度的作品, 特别是他的5黑暗地带6和5印度: 受损伤的 文明6在印度引起巨大的轰动, 使很多人无法接受, 说他是 恶意攻击印度政治和文化, 片面搜寻事实的碎片来诅咒自 己的祖先。印度一位著名诗人,内西姆 #伊齐基尔,还编辑 了一本随笔论文集,反对5黑暗地带6。 早在奈保尔对印度进行抨击之前, 他已对自己的出生 地特尼尼达以及西印度群岛的其他地区进行了类似厌恶的 描写和叙述。如果说奈保尔对米格尔大街上的悲剧人物进 行夸张的戏剧性调侃,多少还有些善意的话,那么, 在5中间 通道6 The Middle Passage( 1962) 中, 这位从宗主国回家旅游 的作家却使用了十分露骨的文字给他的家乡送来了辛辣的 讽刺和嘲弄。在这本 书 关于书的成语关于读书的排比句社区图书漂流公约怎么写关于读书的小报汉书pdf 的开头,他这样写道: The ticket collector examined and clipped, and slid the door shut. / From the next compartment a very tall and ill- made Negro stepped out into the corridor. The disproportionate length of his thighs was revealed by his thin baggy trousers. His shoulders were broad and so unnaturally square that they seemed hunched and gave him an appearance of fragility. His light grey jacket was as long and loose as a short topcoat; his yellow shirt was dirt and the frayed collar undone; his tie was slack and askew. . . His face was grotesque. It seems to have been smashed in from one cheek. One had narrowed; the thick lips had bunched into a circular swollen protuberance; the enormous nose was twisted. When, slowly, he opened his mouth to spit, his face became more distorted. He spat in slow, intermittent dribbles. . . 0 ¹ 特尼尼达人如此丑陋的形象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向了 世界。所以, 有人说奈保尔拿着特尼尼达人的旅资 º, 却在 一踏上这个岛的时候就出言不逊。/ Nothing was created in the West Indies0 是奈保尔对西印度群最直接的批评, 也正是这 样的话给他带来了无数抨击和谴责, 甚至有人把他说成是 前殖民地的叛徒。5河湾6( A Bend In The River)是奈保尔的 代表作之一。 在这部充满象征意义的作品中, 奈保尔笔下 的主人公 Salim以及另一个重要人物 Indar 都是朝着不同的 方向逃离的殖民地移民后代。他们的反叛意识以及他们对 自己祖先文化的怀疑和批判正好代表了奈保尔本人的态 度。在 1987年的著作5抵达之谜6( The Enigma of Arrival)中, /奈保尔像个研究丛林里原始部落的人类学家一般, 探究了 英国的真实面,,借着明显的近距离及随机的观察, 他毫 不留情地刻画出旧殖民统治文化在平静中崩毁的样貌, 以 及所谓欧洲比邻情谊的衰亡。0 (5纽约时报书评6) 除此之 外, 奈保尔还没忘记给伊斯兰教那些伊斯兰国家送去尖锐 的批评。5超越信仰: 在皈依伊斯兰教的民族中的旅行6 ( Beyond Belief: Islamic Excursions among the Converted Peo- ples) 和5在信徒中间: 一次伊斯兰之旅6 ( Among the Believ- ers: An Islamic Journey, 1981) 引起了广泛的争议和伊斯兰 世界的强烈反感。由此可见,奈保尔的作品充满了反叛,无 论是对他的祖籍印度, 还是出生地特尼尼达, 或是他定居的 宗主国英国, 甚至是与他毫不相干的伊斯兰世界。 2002年获奖的是匈牙利作家凯尔泰斯 #依姆雷。瑞典 皇家科学院表彰他对脆弱的个人在对抗强大的野蛮强权时 痛苦经历的深刻刻画以及他独特的自转体文学风格。凯尔 泰斯在其作品中探索了这样一种可能性, 即个体的生命能 不能存在于一个人们几乎屈从于政治强权的时代。他的自 传体式的三部曲 5无形的命运6 1973年, 5惨败6 1988年和 5给未出生的孩子61990年, 以及他的中篇小说5侦探小说6 1977年是他的主要代表作。在 5无形的命运6这部小说中, 一方面, /凯尔泰斯揭示了以奥斯威辛为代表的德国纳粹集 中营的种族屠杀, 说这是文明史上人类的道德所堕落的最 低的临界点。而且,如此悲惨的种族屠杀发生在经历了 2000 多年文明进程的欧洲, 这说明了欧洲的人文道德已经走到 了它的终点。另一方面,凯尔泰斯首先揭露的是当时匈牙利 对犹太人的迫害问题。长期以来, 这一段历史一直是匈牙利 不愿昭示的伤疤和不愿正视的现实。0 » 因此,作者具有强 烈的个人反叛意识的写作没有得到匈牙利人的认可, 并且 他本人还经历了种种不幸和打击。后来他又根据自己的经 历和对哲学的研究写成了5惨败6和5给未出生的孩子6。在 后一部小说中, 凯尔泰斯表达的是, /他不能有自己的孩子, 因为奥斯威辛的音乐能够一直笼罩着他, 他不能让孩子再 面对这恐怖的世界。0 ¼20世纪 90年代以前, 凯尔泰斯在匈 牙利根本就没有什么名气, 在匈牙利的社会体制改变以后, 凯尔泰斯在国内基本上也还是一个鲜为人知的作家, 而后 来的诺贝尔文学奖却喜欢上了他和他作品中的个人反叛意 识。凯尔泰斯的另一部中篇小说5侦探小说6或许可以告诉 我们一些这其中的奥秘。小说通过连锁店老板费德里戈 # 萨里纳斯及其儿子昂里克 # 萨里纳斯的档案材料, 以独特 的笔法,探讨了人的命运问题。萨里纳斯父子被怀疑参加了 秘密网络组织而被捕, 调查局对他们进行了审讯,却拿不出 确凿的证据,最后无辜的父子俩还是被处决。侦探马腾斯参 与了这一案件的审理, 掌握了很多与案件相关的内幕材 料。马腾斯后来也被投进监狱, 他在狱中开始写作。这部 小说就是通过马腾斯的笔讲述了他所了解的萨里纳斯案件 的来龙去脉。小说中, 作者没有明确告诉故事发生的地 点, 但读者可以根据作者的提示猜测到故事的发生地点。 也许, 这对作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样的故事在什么地 方都可能发生。 约翰 # 马克斯韦尔 # 库切( J. M. Coetzee)是南非一个 引起广泛争议的作家, 库切的代表作5耻6 ( Disgrace) , 一反 他以往小说中使用象征隐喻暗示的手法, 硬生生直接触及 到新南非的各种不如人意的现实, 诸如土地所有权、犯罪 率、强奸、种族分离、警察的无能为力、白人的赎罪心理。反 映出与新南非的宣传格格不入或完全相反的主题。主人公 戴维 #卢里是一位年过五十的大学教授、白人。由于长期缺 少感情, 情不自禁地勾引了学生梅拉妮 #艾萨克斯并且由 此引出一场来自校方的/审判0。在/审判0中, 卢里承认所有 指控, 承担了全部责任, 但是却无怨无悔, 不愿屈服于人格 的侮辱, 或是乞求校方宽恕, 最终辞职, 带着耻辱的印迹, 来 到女儿居住的乡下。而乡下的新南非也不是太平盛世,三个 黑人前来打劫, 强奸了女儿, 抢走了所有的值钱物品。他和 不愿意离开农庄的女儿露茜忍受屈辱, 在暴行的策划者之 一, 夺取他们土地的佩特鲁斯手下干着粗活儿。不仅如此, 女儿还答应做了佩特鲁斯的第三个老婆,,正是这本书 , 让库切在南非成为众矢之的, 不仅是南非政府对此书极为 愤慨, 满腹经纶每次讲话必定要引莎士比亚、弥尔顿的南非 总统姆贝基也公开表示不满, 就是许多把库切视为战友的 90 自由思想知识分子们也对此书横加责骂, 他们觉得这本书 把黑人统治下的南非描写得太凄凉太惨淡了太黑暗了, 他 们说, 在库切的笔下, /非洲人自己统治下的南非是一个在 下坡路上直往下滑的没有刹车的车子0。这些反应让库切寒 了心, 也让他最后下了离开南非的决心, 重新选择了自我流 放的道路, 他现已移民澳大利亚。但瑞典皇家科学院的院士 们却没有冷落他, 作为对他的反叛意识的青睐, 他们授予了 库切 2003年的诺贝尔文学奖。/在关键时刻, 库切的人物都 是站在他们自己背后, 一动不动, 仿佛是没有办法参与他们 自己的行动。0瑞典学院这样写道, /但是这种消极状态又不 仅仅是一个人的性格造成, 这也是一个人对压迫的最后反 抗, 在不参与的消极状态中进行抵抗。0 (二)对移民视角的推崇。在新世纪初的四位诺贝尔文 学奖获奖作家中有三位是移民, 而且他们的移民身份与他 门的文学创作有很大的关系。高行建以/政治避难0为由移 居法国, 并自称为一个/流亡作家0。虽然高氏永远也不可能 摆脱中国文化对他的影响, 但他却努力试图跳到中国文化 的圈外, 用他者的身份和眼光看待中国文化和文学。台湾中 大中文系教授黄维梁觉得高氏得奖除了因为他的作品译本 比一般中国作家多以外, 高行健自称0流亡作家0、/逃亡作 家0, 较合西方偏爱受政治困迫作家的口味, 这也是他获奖 的另一个重要原因。 ½从某个角度解析 , 高行健是个具有 /世界性0形态的中文作家。九十年代以后的中国读者对高 行健陌生, 九十年代以后的高行健作品渐失了中国,他自己 说: /我连梦里都没有中国了,,0 (见柯思仁 5从中国出走 的高行健6 2000年 10月 14日联合早报) 远走西方以后, 他 的创作更倾向于对人性普遍共性的表达与探询, 这使他更 方便接近以西方为主流的世界文化舞台, 添加了两分夺标 的本钱。 奈保尔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游子, 他虽然是出生在特 尼尼达, 但他却是印度的移民。虽然他从小就生活在印度文 化很浓的印度移民社区, 但印度对他来说又是一个很遥远 的国度。他从小就发誓要永远的离开那个不属于他的岛国 - 特尼尼达, 也终于在 18岁那年实现了他的愿望, 在获得 一笔奖学金之后, 他从特尼尼达的女王中学来到了英国的 牛津大学学习。但很快奈保尔就发现自己的在那儿仍然是 一个外者 outsider, 孤身漂流异邦的少年奈保尔, 充满了来 自劣势文化的底层者的困惑,他想努力融入英国社会,但就 如他在 Tell Me Who To Kill 中所写的那样, 他感觉到自己是 在漂泊, 与那里的一切格格不入。同样的思想在他的另一部 短篇小说5格格不入的人6( Out Of Many)里边也表现得十分 明显。始终找不到归宿的奈保尔还是在他的宗主国英国定 居了下来, 但失却了文化身份的他还在努力尝试着寻找精 神的家园。他于是选择了旅游,先是回到以前自己生活过的 西印度群岛, 而后是到自己虚幻的想象中的祖先之邦 ) ) ) 印度。但这时的奈保尔既不能算是宗主国的人, 也不能代表 殖民地的人, 他只能是一个边沿的文化行者Marginal Cultu-r al Walker, 一个移民。所以他的文化视角既不是以殖民地为 中心, 也不是以宗主国为中心, 而是明显地带有一种超越的 普世色彩。所以奈保尔的作品既对后殖民社会进行了批评 式的描写, 如: 5中间通道6( The Middle Passage)、5黑暗地带6 ( AnArea of Darkness Andre Deutsch, 1964)、5印度: 受损伤 的文明6 ( India: A Wounded Civilization Andre Deutsch, 1977) 和5印度: 现今的无数叛乱6 ( India: A Million Mutinies Now Heinemann, 1990)等。同时也对前殖民国家的社会进 行了深刻的分析和揭露, 如: 5抵达之谜6 ( The Enigma of A-r rival) , 短篇小说5你说我能杀死谁6 ( Tell Me Who To Kill)和 5格格不入的人6( Out Of Many)等。所以说, 严格地讲, 奈保 尔是一个越界的文化和社会的批评者。这样的视角颇受诺 贝尔文学奖的推崇, 在给奈保尔的授奖辞中, 特别提出 /奈 保尔的文学疆域远远逾出特尼尼达这个西印度洋的小岛 , 他最初的母题;而今他将印度、非洲、南北美洲、亚洲的伊斯 兰国家以及英国尽揽怀中。作为康拉德的继承者,他担负起 为帝国命运编年记史的职责, 而那是部道德史:即帝国究竟 对人类做了什么。他的叙述的权威来自他的记忆,他记住了 他人所遗忘的,那被征服者的历史。0 ½ 库切的作品直接关注的是后殖民社会中种族之间, 殖 民者的后代与以前的被压迫者之间的冲突问题。说到移民 视角, 我们不妨来看一看5环球时报6用 /远离痛苦的现实0 为题对库切的一段介绍: / 1940年 2月 9日 , 他出生于南非开普敦一个律师家 庭, 血管里流着德国人和英国人的血。他从小接受 英语 关于好奇心的名言警句英语高中英语词汇下载高中英语词汇 下载英语衡水体下载小学英语关于形容词和副词的题 教 育, 因此一直将英语视为自己的母语。16岁时,进入开普敦 大学,获得英语学士和数学学士学位。他似乎从一开始就想 远离南非令人痛苦的现实。大学刚毕业, 即刻应聘前往英 国, 先后在伦敦、剑桥和埃尔德马斯顿等地工作了三年。 1963年, 与菲利帕 #嘉博结婚。1965年被聘为美国得克萨 斯大学助教和研究员, 同时攻读文学。1969年获得得克萨 斯大学文学博士学位。1970年, 在纽约州立大学当了一年 讲师。1972年,由于未能得到绿卡,被迫回到开普敦大学英 语系担任讲师, 12年后, 成为该校文学教授。2001年, 库切 终于离开他并不喜欢的开普敦, 移居澳大利亚阿德莱德市, 过起-宁静、平缓的生活.。目前, 他正在美国芝加哥大学社 会思想委员会任客座教授。0 作为殖民者的后裔, 库切不可能为他的祖先说什么好 话, 但他对解除种族隔离以后的新南非, 他又对人们那种疯 狂的复仇心理感到失望。这就是为什么我们不应该忽视在 他的作品中,作者那种俨然处身事外的写作手法。这实际上 是库切这样的人特有的一种移民视角。事实上,作者以一个 局外人的口气来对新南非的各种社会问题进行描写, 早已 深深地打上了作者思想的烙印。授奖词说/他以数不清的伪 装呈现: 所谓局外人, 其实已介入局内, 这是意外,却也是必 然。05耻6( Disgrace)是最能反映库切这一视角的作品。作者 用第三人称的叙述模式, 似乎是站在那些种族冲突之外, 用 客观的语气进行描述。并且小说的结尾也是开放式的,无人 知晓卢里教授和露茜以及佩特鲁斯以后的命运, 但从卢里 天真地把他们的耻辱归结为祖先的罪孽, 露茜把自己的遭 遇理解为黑人的 /狗一样的泄私愤0来看, 这里正需要一种 宽恕, 这个解决办法, 以前的白人统治者不可能提出, 现在 的黑人又似乎只顾着复仇。/真相与和解委员会0解决的是 公众领域的种族隔离问题, 是国家与历史层面的。而带有普 遍意义的人与人的内心的宽恕却是缺失的。库切是一个问 题的呈现者和心灵的调解员 )) ) 在当事者之外, 又离不开 他们。如前几位获奖者一样,诺贝尔文学奖重视的正是他这 种具有移民身份的/普世性0视角。 (三)全球化的视角。随着经济的全球化, 政治、文化也 91 随之趋向全球化。作为世界瞩目的文学奖项, 诺贝尔文学奖 不仅具有在全世界范围内传统的, 广泛的影响, 而且在这种 全球化的趋势下,它要保持和强化这种影响。特别是在近几 年人们对它有颇多微词,批评它主要钟情于欧美国家。诺贝 尔文学奖最近几年来很少跳出过欧洲, 这使得世界各其它 地区的文学家们大失所望。越来越多的文学批评家猛烈抨 击说, 既然瑞典科学院诺贝尔奖评委们的眼光如此之狭隘, 那么干脆将诺贝尔文学奖改为欧洲文学奖算了, 世界各国 的文学界完全可以不理它。欧洲的文学评论家们也向瑞典 科学院开火说, 如果诺贝尔文学奖继续照此评下去的话,那 么这一著名的奖项有边缘化的危险! 在这种情况下, 诺贝尔 文学奖开始了主动的视角范围的调整, 以吸引全世界,特别 是第三世界的人们对它的继续关注。最明显的例子是 2000 年的诺贝尔文学奖, 早在评奖前, 人们就已经猜测到这一年 的文学奖会颁发给一个华文作家。最后的结果除了在具体 的人员上大大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 基本上应证了大家先 前的猜测。笔者认为, 原因十分简单, 无非是瑞典科学院的 评委们打算在诺贝尔文学奖 100年华旦之际, 用他们所钟 情的价值尺度, 安抚对该奖项渴求已久, 却因无法问津而渐 失热情的华文界。基于在全球化过程中继续独占熬头的考 虑, 诺贝尔文学奖不想失去对占世界四分之一人口的中国 人的吸引力。由于同样的原因,人们又一次从地缘学的角度 猜中了 2003年的诺贝尔文学奖不可能出现在欧洲, 而是第 三世界的非洲。这一次人们几乎连 /约翰 # 马克斯韦尔 # 库切0这个在非洲早有成就的作家的具体名字都猜出了。许 多国家的文学评论家和观察家们也认为, 库切获奖一点也 不令人意外: 南非一家报纸的新闻编辑杜依德- 阿尔比克 说: /欧洲以外的世界一向鲜与诺贝尔文学奖有缘, 因此, 今年让南非小说家获奖自然是有考虑的。0 当然, 这还 与库切的创作符合诺贝尔文学奖的另外两个价值尺度有很 大的关系, 因此他们没有选择非洲的其他作家。 二、影响三大价值尺度的主要理论 ) ) ) 后现代主义和 后殖民主义 诺贝尔文学奖的三大价值尺度并不是主观臆造的, 而 是有其现实的原因和理论背景。笔者认为, 兴起于上个世纪 六、七十年代的后学:后现代主义和后殖民主义是其直接的 理论根源。 后现代主义是后工业时代的产物, 是对现代主义的怀 疑, 最极端的情况是整个地排斥现代性观点。如果现代主义 是寻求永恒真理, 那么后现代主义就是对这些永恒真理的 怀疑; 如果现代主义是寻求知识的明确表征, 那么后现代主 义认为 /知识的状态随着社会进入后工业时代以及文化进 入后现代时代而改变着0。这样, 后现代主义的规定特性就 是对现代主义规定特性的排斥,并具有以下特征: (一)强调 反思与批判现代性; (二)反对中心主义, 提升非理性主义 ; (三)倡导多视角、多元化的方法论 ; (四)推崇对话, 强调不 确定性和差异性。¾解构( deconstruction)可以看作是后现代 主义的基本特征和精髓。产生于后工业时代的后现代主义 在全世界范围内得到了广泛传播, 各地的种种后现代主义 流派相继建立, 围绕后现代主义的各种研讨会也纷纷召开, 特别是在哲学领域和文学界讨论颇多, 可以说是解构之风 刮遍全球。作家们用解构的方式去剖析传统的风俗、文化、 理念和后现代人的心理; 文学评论家们用解构的眼光去看 待现有的文学理论和文学批评。作为世界著名的文学评奖 机构 ) ) ) 诺贝尔文学奖评选委员会对当今西方最盛行的后 现代思潮不可能漠然视之, 对反叛意识的青睐的这一价值 尺度正是后现代主义理论中解构精神的直接体现。 后殖民主义理论思潮是继后现代主义理论讨论之后又 一股强有力的理论思潮。洛枫认为: /从语义学上看, -后殖 民主义. 应指殖民主义结束以后开展的文化现象,是指被殖 民的国家在脱离殖民者的统治、争取独立后的社会及文化 境况。从空间上看, '后殖民主义 '通常指向第三世界, 指这 种殖民后遗留下来的创伤、影响和生活。从时间的意识上 看, -后殖民主义. 是一个-非殖民化. 的过程; 所谓-非殖民 化. , 是指对殖民主义的解除, 也可视作一种民族觉醒的意 识, 无论在语言、教育或历史书写上都极力寻求自己的声 音, 换言之, 那是一个反抗外来强权入侵、重新审定一个国 家自主的身份和角色的过程。0奈保尔和库切的作品都是着 力描写后殖民社会的现实, 如奈保尔的 5河湾6对非洲某国 在独立后的一系列社会问题进行揭露, 对新非洲各阶层人 们的心理进行了刻画。作为 /后殖民地文学0 作家, 奈 保尔一方面非常关注后殖民地社会中边缘人的根基丧失、 家园失却, 归属不定的虚无感和无根感, 另一方面, 作为 英国文化的养子, 他对半生不熟的后殖民地社会的政治、 宗教和文化毫不掩饰地表达了他的轻蔑和厌恶, 并近乎冷 酷地揭露和批评后殖民地社会的政治的腐败和黑暗, 宗教 和信仰的矛盾。库切的作品都以南非的后殖民社会的生活 和各种冲突为背景, 5内陆深处6( In the Heart of the Coun- try) 的主角是一位南非荷兰人的老姑娘, 写她在种族隔离 的南非内陆深处的寂寞生活。5迈克尔 # K的生活和时代6 ( Life and T ime of Michael#K) 写的是开普敦的故事。迈 克尔 #K是一位园丁, 在南非种族歧视种族隔离日益激化 的情况下, 他打算带着母亲出去旅行, 离开城市, 到杳无人 烟的内陆去生活, 但是一路上, 他备受磨难, 被追杀, 被监 禁, 最后, 他只有以绝食为武器。5铁器时代6( Age of Iron) 中, 身患癌症的女主角在被医生告知病情之后回到家里, 发 现花园里躺着一位喝醉酒的流浪汉, 她把这个流浪汉看成 是自己的死亡之神, 这个一直醉醺醺常常不省人事的流浪 汉成了她沉默的知心人和忏悔的 /神父0, 使她在离开这个 世界之前, 达到一种心理上的平和, 同时, 她前往黑人棚户 区寻找一位走失的黑男孩, 目睹着南非政治变革的前夜、警 察的暴力、黑人的抗争、黎明前的黑暗, 以及将要出现在天 际的曙光, /让我告诉你,当我在南非这块土地上走过时, 我 的感觉仿佛是走在黑色的面孔上。他们已经死了,但是他们 的魂灵还没有离体,他们沉沉地躺在那里, 等待我的脚踩过 他们,等待我离开, 等待复活的机会。0这个复活的机会很快 就来了, 复活后的社会就出现在库切的小说5耻6 ( Disgrace) 里边。这部小说以解除了种族隔离制度以后的新南非的社 会现实为背景, 描写了这个后殖民社会的种族冲突, 以及殖 民时代给人们留下的创伤和未能消失的仇恨。 诺贝尔文学奖对后殖民文学和后殖民作家的好感当然 与他们一贯的对反叛意识的青睐这一价值尺度密不可分 , 他们把更多的目光投向了那些对后殖民社会的现实进行批 评和揭露的作家和作品, 所以有的批评家把诺贝尔文学奖 的这一做法看成是一种新的殖民主义。但不管怎么讲,诺贝 尔文学奖的这种倾向无疑受到当今西方盛行的后殖民主义 92 思潮的影响。 三、诺贝尔文学奖三大价值尺度所引发的反思 在分析了诺贝尔文学奖的三大价值尺度极其理论背景 之后, 我们应该从两个向度去进行反思: 一是从诺贝尔文学 奖自身的艺术价值和它的评奖尺度所产生的问题出发, 认 清这个奖项的本质的东西; 二是从中国文学目前的发展状 况, 去思考中国文学的症结所在。 从第一向度来讲,我们可以看出: (一)诺贝尔文学奖从 对文学的艺术性评价向意识形态评判方面的转化更加明 显。诺贝尔文学奖不再是文学艺术的最高尺度。多年来,诺 贝尔文学奖宣称的评选指导原则、道德标准和审美趣味等 方面的一大标准 ) ) ) 奖励 /赋予人类最大利益0者, 亦即在 文学领域中创造出最杰出的作品的作家, 在近几年已经有 了很大的变化。百年以来,不少世界性影响的作家进入了诺 贝尔文学奖获得者的行列。但是,评选委员会也遗漏了不少 堪称世界一流的作家, 而将评选的标准和尺度倾斜给了某 些相对比较平庸的作家。这其中除了涉及到审美趣味、文化 传统、道德、时代、语言等方面的原因以外, 最重要的是诺贝 尔文学奖已经将文学与政治领域里意识形态方面的内容紧 密联系了起来。这样,我们自然就会明白为什么诺贝尔文学 奖的艺术内涵在减少, 而不能成为文学艺术价值评判的最 高尺度。(二) 随文学的全球化带来的文化霸权问题。作为 一个全世界最著名奖金额最高的文学奖项, 诺贝尔文学奖 吸引着全世界的作家和文学爱好者, 而在全球化的浪潮中 处于优先的位置。但是诺贝尔文学奖也同时把他的思想意 识和价值取向通过评奖强加给世界各国, 这样就出现了强 势文化对弱势文化的入侵, 即文化霸权问题。这对世界各 国, 特别是处于劣势的第三世界国家的文学来说, 无疑是一 个巨大的挑战。寻求多元化,规避同化成了第三世界国家的 文学的共同的重要任务,中国文学自然也不例外。 从中国文学的现状来看, 文学在主题创新和突破方面 的贫弱仍然是中国文学的一大症结。中国现当代文学对西 方的各种表现手法有大量引进,并有创新。但前卫的、批评 性的和否定的内容多停留在欣赏的层面上, 而未能进入中 国作家们创作的自觉。另一方面,中国现当代文学惯于提倡 主流意识在作品中的反映, 而常常忽略了对社会问题的深 入探讨。前卫的, 与主流意识有差距的作品常常遭到批评和 拒绝。这样的例子并不少见, 出版于 1993年 6月的5废都6 同年在5十月6杂志和5中国青年报6刊登和连载。出版前,它 就被一些小报/广而告之0地宣称为/当代的5金瓶梅60 , 正 式印刷 48万册, 如果加上各种盗版发行量起码在 100万册 以上。半年后, 被国家新闻出版署宣布为/禁书0, 作了严肃 的处理: 出版社被罚款, 编辑受处分, 作者贾平凹也被折磨 得心力交瘁。问题不在于5废都6描写性爱, 而是在于这种性 爱描写本身所体现的观念是违反主流意识的, 它丧失了/应 有的文化品格0与艺术审美价值, 内在地反映了精英作家在 世纪末颓废思想影响下的/精神还俗0。二是在内容上融进 了反传统、重个性、重欲望等新质。创作中模仿明清文学,致 力表现本能欲望和性爱、与当前的社会伦理和道德规范相 抵触。再比如说, 上海青年女作者卫慧的半自传体畅销小说 5上海宝贝6因描写女性手淫、同性恋和吸毒, 最初也是被北 京某些新闻媒体和文化管理部门定为 /腐朽堕落和受西方 文化毒害0的典型。中国文学在主题创新方面所遇到的问题 确实值得我们反思, 文学主题的多元化应当同文学的创作 手法一样进入作家的自觉。毕竟, 我们都不愿意再看到类似 高行建的事件给我们带来的尴尬。 ) ) ) ) ) ) ) ) ) ¹ 引自奈保尔的游记 The Middle Passage的第一部分 , 第三页,该书 1962年由 Andre Deutsch出版社出版, º 奈保尔的 The Middle Passage 是根据他两年前在西 印度群岛的旅游见闻而写的, 而那次旅游的费用是由刚独 立不久的特尼尼达政府资助的。 » 这段介绍引自 5匈牙利作家凯尔泰斯 #依姆雷作品 辑6 5世界文学62003年 2月第 2期 ¼同上 ½ 引自 52001年度诺贝尔文学奖授奖辞6, http: / / www. booktide. com/ news/ 20020102/ 200201020025. html ¾转引自王景英、梁红梅的 5后现代主义对教育评价 研究的启示6 5东北师大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62002年 5 月第 3期 参考文献: [ 1] 高行健 . 高行健戏剧集[ M] . 群众出版社, 198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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