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色深浅杨柳岸,花影浓淡鹧鸪天: 与潘小平谈女性问题更多服务
潘小平
这是个应景的题目,但内容不会应景。
几年前,《新安晚报》婚恋版编辑闫红,曾和我有过一次关于女
性问题的对话,发
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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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占了满满一个整版。闫红是一位女编辑,
也有人称她为“美女编辑”,但是在我这里,是不大去注意她的性别
的。我更注意她的想法和感受,注意她的敏感如弦和思维缜密。我喜
欢和女性对话,她们更聪慧,更感性。自从我写了两本以女性情感为
题材的小书,就总有人误解我为“女权主义者”,我女儿的父亲许友
才同志,在他高兴或不高兴的时候,都要讽刺我为“妇女问题专家”,
他认为这是他对我比较成功的诋毁。
去年,我在《男权中心文化中的女性地位和困惑》专题讲座中,
对男权政治、男权文化和男权中心主义,均有过较为理性的梳理和批
判,对办公室政治和办公室政治中的职业女性,也有所分析和怜悯。
当然,这怜悯也包括对我自己。虽然我经常以玩笑的口吻说,我以怜
悯的眼光看待男人,实际在这个社会中,更无助、更值得怜悯的是女
人自己。不少人首先是不少男人,指责我站在“女人的立场上”说话,
那么今天我就改变一下立场,谈谈婚姻关系中女人的生存智慧,以及
作为一个妻子和母亲,应该如何“经营”婚姻和家庭。
是的,婚姻和家庭,都是需要经营的,而这个经营者是女性,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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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男性。
我过去的一个校长,是当地有名的才子,博闻强记,过目不忘,
辩才无碍,滔滔不绝。最难得举止文雅,翩翩风流。但是他的几个孩
子都很一般,学习不好不说,言谈举止也比他们的父亲差远了。我奶
奶的解释,是他没有找到好老婆。我奶奶说,爹矮矮一个,娘矮矮一
窝。我奶奶还说,种子好一半谷,老婆好一世福。有关这个话题,她
的说法多了去了。在这里,“矮”并不单单指身高,还指精神面貌。
我因此常常说,决定一个家庭风格的是女人,更准确的说法是:女人
决定一个家庭的格调。
风格还比较中性,格调就有高下之分了。
结婚以后,因为不能如周围一些人的老婆那样,每天给丈夫打洗
脚水,我爱人经常会抱怨找我找吃亏了。我说我对你的意义,是改变
了你的后代,这一点,我希望你能充分认识到。
当然,这是玩笑。但是玩笑归玩笑,却是实话实说。前几年,我
女儿还小的时候,我带她去逛超市,正碰上食品柜推销现做现卖的糕
点,做推销的小姑娘劝我们每样都尝尝,买不买没关系。我因为不想
买甜的东西,就坚持不愿品尝。边上一个年轻女性,听说尝了也可以
不买,就带着她的儿子每样都拿了一块,尝不了的,就带走了。
我当即给我女儿说,这个母亲不合格,在这种行为方式下,她的
孩子长大以后,在生活和工作中,只会抓了芝麻,丢了西瓜。
这决定了他的一生,都不会有大的发展,因为他的母亲在他还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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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的时候,就带他把路走偏了,还将越走越窄。孩子的思路和心胸,
最初是由母亲所给予,母亲的眼界低,孩子的眼界也低;母亲的心胸
狭窄,孩子也会心胸狭窄。
我爱人的表弟得了尿毒症,两天做一次透析。他们夫妇下岗十多
年了,我爱人带着钱回去了一趟,回来后说到治疗费用,神色黯然。
我女儿在边上听着,悄悄挨近我,很小心地说,妈妈,我三爸住院的
钱,你要交噢。
她是说以后,她说这话时,十分小心翼翼。我女儿有一个习惯,
每当她有求于我时,总是小心翼翼。她一周半时,我到武汉去读书,
把她放回怀远,期间,她跟她三妈过了半年。她对她三爸非常有感情。
我说放心吧乖乖,妈妈会交的。
在这一点上,我对我孩子的教育,是成功的。
我经常说,一个女人,漂亮不漂亮,不是最重要的,女人的品质,
第一是善良,第二是热情。很多人对我说的第二点不解,以为是按我
自己定的
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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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个热情,是指有温度,不冷漠。有的女人对万
事万物都麻木不仁,只关心自己。这样的女人,再漂亮也难以有长久
的吸引力。
今年上半年,我女儿向我推荐中央台经济频道的一个商战节目,
是由14万人报名,2万人参加,一轮轮淘汰下来,最后留下来的,都是全国最优秀的CEO。我连着看了几期,十分惊诧,是惊诧这一类的节目,居然会引起她的兴趣。首先它十分男性,其次它比较理性,
没有任何娱乐和搞笑的元素。一个小女孩能看得下去这个节目,她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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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肯定不会太琐屑。
婚后也不会因为丈夫和某个女孩说了一句话,或是婆婆给小姑子
买了件衣服,生气跑回娘家。
给她一个豁达的心胸,她一生都将受益无穷。
可以负责任地说,这是我影响的结果,不是她爸爸影响的结果。
你不用担心她像我一样大马金刀,她比我文静多了。
这是我在论及夫妻关系时,最常说的一句话。
大约10年前,我的一个学生半夜里从北京打来电话,说是要离
婚。我劝她不要离,倒不是纵容她丈夫搞婚外恋,而是觉得男人偶尔
出轨,并不是不能原谅的事情,关键是看他在整个事件中,是有感情
还是没感情。用我的话说,一切发生在情感范畴内的事情,都是可以
理解,也是可以谅解的。我问他嫖娼了吗?嫖娼就坚决和他离!她说
他没有嫖娼,要是嫖娼,我反倒不怕了,反正他和妓女又不会产生感
情。这是什么逻辑?我很生气。我说嫖娼是道德问题,出轨是情感问
题,性质是不一样的。我这个学生能力很强,很早就下海闯荡,呼风
唤雨。期间她丈夫仍然留在学校,天天和一个教研室的女同事面对面,
就相互生出爱慕之心。她和她丈夫,共同度过了踏上社会初期那段最
寂寞难耐的岁月,两个人曾一夜夜的,坐在山顶上看星星。那是一所
乡村中学,在山顶。我说那样美丽的时刻,哪怕只有一瞬,也可以帮
助一个人度过漫漫一生。她不听,我又说,放到一个人的一生中去考
量,任何错误都是微不足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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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后来到底还是离了婚,但再见我时,有掩饰不住的悔意。
我是不主张离婚的,更不主张动不动就把离婚二字挂在嘴上。离
婚伤害的首先是孩子,其次是女性,再其次才是男性。当然,丧尽天
良把“升官发财死老婆”当做人生三大快事的男人,不在此列。以年
龄计,男性的资本是正增长,而女性是负增长,哪怕是从经济学的角
度,女性在婚姻中也要“慎离”。男性和女性在性别上的差异,就在
于男性易受诱惑,而妻子的责任,就在于帮助男人不受或少受诱惑,
以保护自己的婚姻和家庭。
错了就帮他认识错误,让他对你心存歉意,最好是心存感激。
离婚成本太大,再婚风险太大,彼岸没有风景。
有职业的女性不等于职业女性。
职业女性是要有职业精神的,比较简单的表述,就是把职业看得
高于丈夫、孩子和家庭。总有成功的女性,尤其是成功的影星、歌星,
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说自己更看重爱情和婚姻,我不相信。她要
么就是没说实话,要么就是为了公众形象,要么就是向往婚姻和爱情。
但这并不等于说,为了事业,你就完全忽略丈夫和孩子,这里面有个
心力、精力和灵魂向度的问题。我就把我的职业看得高于丈夫和女儿,
我不会因为他们,放弃我从事的工作,更不会把满足他们,当做我自
己的人生目标,这是无须讳言的。
几年前,忘了是《新安晚报》还是《合肥晚报》,在杏花公园举
办读者日,我去签名“送书”。一位三十出头的女同志,在我的桌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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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回几趟,最后才下决心走过来,和我谈了她的家庭问题。她的丈夫
出身农村,毕业时匆匆和她恋爱结婚,是因为她的城市身份。这也无
可指责,她丈夫是律师,她是护士。婚后她全身心投入家庭,侍侯丈
夫和孩子,几乎没有自己。现在她丈夫又爱上了律师事务所一个来实
习的女大学生,年轻、漂亮,而且,敢爱敢恨。
她很痛苦,也很不平衡,反复说,我把一切都给了他,他现在有
钱、有名、有地位了,就抛弃我了。
这正是问题的所在,你把一切都给了他,你没有了你自己,他还
爱你什么?
所以一个女性,不是一定要有职业,而是一定要有职业精神。这不仅
仅是为了挣钱,为了经济地位,这是为了平等,精神的平等。在婚姻
和家庭中,你应该是一个独立的人,而不是丈夫和孩子的附庸。你不
要说你为丈夫活着,更不要说你为子女活着,你这样活着,哪怕是从
你孩子那里,也不会赢得尊重。
男人和孩子,不是女人的天。
我有时候爱和我女儿开玩笑,我说妈妈有书傍身,谁都不怕,连
你也不怕,更不怕你爸爸。
有“书”在,我难道怕谁会抛弃我吗?
电视剧“中国式离婚”的作者王海鸰说,婚姻中重要的是智慧,
而不是宽容。
说得太对了!宽容固然是弥和感情裂缝、缓解家庭危机、挽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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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婚姻的有效手段(其实是姿态),但是在婚姻生活中,一味宽容则
可能带来相反的结果,使男人更加放肆、放纵。而且有的男人,根本
就不值得宽容。所以女人的宽容一定要有“度”,不能为了保住家庭,
什么都愿意容忍。曾听一个女性哭诉,说他还要怎么样啊?我已经说
过,只要他不离婚,哪怕他把她带回家来,我都装做看不见,他怎么
还要离婚?我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我想你说出这样的话来,你让你
丈夫怎么看你?你还有没有自尊心?
夫妻之间,一定要有自尊。
所以当家庭突然遭遇变故、丈夫发生婚外情感时,女性第一要理
性,第二要理性,第三还要理性。一定不要大吵大闹,寻死上吊,也
不要去撕打第三者,更不要闹到丈夫的单位,让他在外头不能做人。
男人最怕把事情闹大,男人一般也不想离婚。你不能上来第一步,就
把他回头的路堵死了,弄到他无路可走,只能离婚。尤其不能情绪化,
不能歇斯底里。家丑就是家丑,可以在家里自己解决,没必要弄得路
人皆知,臭不可闻。
当然喽,如果你想离婚,那又当别论。
有一个女人,丈夫在大学里教书,因为有一些学识和风度,很受
女学生的欢迎。一生中遭遇过多次危机,只说最近这一次,当她知道
丈夫的外遇是一个19岁的小姑娘时,一点也不紧张,她相信凭自己的阅历、心智和手段,一定能点醒丈夫,保住家庭。她可不想自己的
丈夫在50多岁的“高龄”时,还像老房子失火一样经历一场生死之
恋,最后被那现代女孩甩掉,在悔恨中度过自己的余生。她和丈夫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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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同学,有深厚的感情。她装做没事人一样把那女孩请到家来,关
心她,照顾她,看她的目光犹如母亲。女孩在她面前,仍然热烈而放
肆地去“爱”自己的老师,倒是她老师,在这样的注视下局促不安,
几次之后,收了贼胆与贼心。
她很聪明,扮演了一个母亲的角色,在道德和伦理的双重压力下,
丈夫最终知难而退,家庭在不知不觉中恢复了平静。
就像一切都没发生。
如果她闹到系里、闹到学校去呢?会是什么结果?结果只有一
个:身败名裂,一损俱损。
智慧还体现在一些日常小事的处理上,它同样能化解矛盾,弥和
感情。很多年以前,我还在学校教书时,一群学生来给我搬家,这个
抱捆书,那个拿个盆。我爱人很不高兴,嫌来得人多,而且不卖劲。
那是我带的学生,来得再多我也不嫌多,我对他们有感情。干到中午,
我爱人仍然不说请他们吃饭的话,我把手中的东西放下来,做出很累
的样子,大声说:哎哟许友才同志!你打算饿死我们啊?
他不好意思了,带了一大群人,到学校门口的小饭店去吃饭,他
后来形容:像打狼一样。
还是说人多。
这件事后来被我的学生,誉为家庭智慧的典范,前几天到北京,
遇见其中的一个,他还想起来说。
总有女人以为,丈夫情感出了问题,是因为自己老了,不漂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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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和自己的容貌做斗争,妄图留住青春。其实错了,进入婚姻之
后,女人的容貌对于男人来说,就变得不再像婚前那么重要。当然,
也不排除有这样的男人,因为与老婆日对夜对,生出厌倦,心里痛恨
家里的黄脸婆,怎么还天长地久地活着。但这样狼心狗肺的男人,毕
竟不是多数。多数男人对老婆生厌,是因为她们日渐琐碎,婚前的浪
漫和诗意,渐渐被日常生活的尘埃所淹没。
前几天偶尔看江苏卫视一个名叫“全职太太悲喜录”的节目,一
对年轻夫妻,刚刚结婚两年,丈夫就坚决要离婚。他离婚的理由,是
妻子不愿工作,“天天吃喝玩乐,你看她什么样子,变得我都不认识
了!”这是他的原话,痛心疾首。他们是
小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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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大学同学,自
由恋爱,曾经情深意笃。据他说他妻子上大学时十分优秀,英语还过
了八级。“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天天做美容,一身名牌,一肚子草
包!”他说这话时斜着眼睛,是不愿意看的意思;边上,他容貌出众
的妻子一身光鲜,打扮很时髦。
他的话,应该引起女人的思考。有的女人,都上了50岁了,还
时时惺惺做小儿女态,让人受不了。你说你再涂、再抹、再打扮,还
能比过40岁的、30岁的、20岁的女人吗?你比不了。所以说你不要总想着和岁月做斗争,和自己的衰老做斗争,你得变换一种思路,想
想怎样使自己充实、豁达,心灵不老。婚姻关系中,尤其是中年以后
的婚姻关系中,吸引男人的往往是女人的心智,而不是容貌。
这是我结婚10多年后才悟出来的道理,是我的切身体会。在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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姻的最初阶段,夫妻之间是爱情,是两性相吸,两情相悦,但过了这
一阶段,就不能总那么卿卿我我,腻腻歪歪了,所以说婚姻是爱情的
坟墓,爱情也是婚姻的坟墓,稳固的婚姻,是尽快将爱情转化为亲情。
多年夫妻成兄妹,多年夫妻成姐弟,这时候的婚姻,才能稳定、和谐,
相互包容,相依为命。不停地进出婚姻的人,是不会有这种感觉的。
“天地契阔,与子相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是婚姻的最高境
界,努力使自己的婚姻进入中年,这以后,你才会慢慢体会到,什么
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什么是亲情和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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