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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心语录《剑柄》 一味冲谦自牧,容易变成晦黯枯涸。终身狂放不羁,又往往流于轻薄可笑。 冲谦而狂放的人不多。 谦狂交作地过一生是够堂皇的。 不谦而狂的人,狂不到那里去,不狂而谦的人,真不知其在谦什么。 《圆满》 生命的两大神秘:欲望和厌倦。 每当欲望来时,人自会有一股贪、馋、倔、拗的怪异大力。既达既成既毕,接着来的是熟、烂、腻、烦,要抛开,非割绝不可,宁愿什么都没有。 《将醒》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人,是“人之初”。 际此一瞬间,不是性本善也非性本恶,是空白、荏弱、软性的脱节。 英雄的失策,美人的失贞,往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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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柄》 一味冲谦自牧,容易变成晦黯枯涸。终身狂放不羁,又往往流于轻薄可笑。 冲谦而狂放的人不多。 谦狂交作地过一生是够堂皇的。 不谦而狂的人,狂不到那里去,不狂而谦的人,真不知其在谦什么。 《圆满》 生命的两大神秘:欲望和厌倦。 每当欲望来时,人自会有一股贪、馋、倔、拗的怪异大力。既达既成既毕,接着来的是熟、烂、腻、烦,要抛开,非割绝不可,宁愿什么都没有。 《将醒》 刚从睡梦中醒来的人,是“人之初”。 际此一瞬间,不是性本善也非性本恶,是空白、荏弱、软性的脱节。 英雄的失策,美人的失贞,往往在此一瞬片刻。是意识和潜意识界线模糊的一瞬,身不由己的片刻。 人的宽厚、浇薄、慷慨、吝啬,都是后天的刻意造作。从睡梦中倏然醒来时,义士恶徒君子小人多情种负心郎全差不多,稍过一会见,区别就明明显显的了。 然而高妙的战略,奇美的灵感,也往往出此将醒未醒的刹那之间,又何以故, 那是梦的残象犹存,思维的习性尚未顺理成章;本能、直觉正可乘机起作用,人超出了自己寻常的水平——本能、直觉,是历千万年之经验而形成的微观智慧,冥潜于灵性的最深层次,偶尔升上来,必是大有作为。 宏伟、精彩的事物,都是由人的本能直觉来成就的。 若有神助,其实是人的自助——这无疑是可喜的。不过不要太高兴。 《除此》 我原先是从来不知疲倦的,眼看别人也都是不知疲倦的。 一天,我忽然疲倦了,眼看别人也都是疲倦了,疲倦极了。 我躺着,躺着想,天堂是怎样的呢,在天堂里走一天,脱下来的袜子,纯粹是玫瑰花的香味。 天堂无趣,有趣的是人间,惟有平常的事物才有深意,除此,那是奥妙、神秘。奥妙神秘,是我们自己的无知,惟有奥妙神秘因我们的知识而转为平常时,又从而有望得到它们的深意。 《烂去》 人类的历史,逐渐明了意向: 多情——无情。 往过去看,一代比一代多情,往未来看,一代比一代无情。 多情可以多到没际涯,无情则有限,无情而已。 《风言》 「温柔敦厚」,好~ 也别怕「尖」和「薄」,试看拈针绣花,针尖、缎薄,绣出好一派温柔敦厚。 伟大的艺术常是裸体的,雕塑如此,文学何尝不如此。 中国文学,有许多是「服装文学」,内里干瘪的很,甚至槁骨一具全靠古装、时装、官服、军 服,裹着撑着的。 有血肉之躯,能天真相见的文学,如果还要比服装,也是可嘉的,那就得拿出款式来;乱穿一气,不是脚色。 三十年代有一种「文明戏」,南腔北调,古衫洋履,二度梅加毛毛雨,卖油郎and茶花女,反正随心所欲,自由极了。 不见「文明戏」久矣,在文学上好像还有这种东西。 「鉴赏力」,和「创作力」一样,也会衰退的。 滥情的范畴正在扩散,滥风景、滥乡心、滥典、滥史、滥儒、滥禅„„ 人的五官,稍异位置,即有美丑之分,文章修辞亦当作如是观。 时下屡见名篇,字字明眸,句句皓齿,以致眼中长牙,牙上有眼,连标点也泪滴似的。 把文学装在文学里,这样的人越来越多了。 「文学」是个形式,内涵是无所谓「文学」的。 有人喜悦钮子之美,穿了一身钮子。 从「文学」到「文学」,行不多时,坐下来了??水已尽,没见云起„„在看什么,看自己的指甲。 贪小的人往往在暗笑别人贪大??尤其在文学上,因为彼等认定「小」,才是文学;「大」,就不是文学了。 也有贪大贪得大而无当乃致大而无裆者,那是市井笑话非复文坛轶话了。 「五四」以来,许多文学作品之所以不成熟,原因是作者的「人」没有成熟。 当年「西风东渐」,吹得乍卸古衣冠的「中国文学」纷纷感冒。半个世纪过去,还时闻阵阵咳嗽,不明底细的人以为蛙鼓竞噪,春天来了。 为了确保「现代的风雅」,智者言必称「性感」,行必循弗洛伊德的通幽曲径,就像今天早晨人类刚刚发现胯间有异,昨日傍晚新出版「精神分析学」似的。 在走,在走火,走火入魔,走火出魔。 更多的是人也没有走,入了魔了。 评论家是怎样的呢,是这样??他拍拍海克里斯的肩:「你身体不错」,他又摸摸阿波罗的脸:「你长相不俗」。因为他认定自己膂力最大,模样儿最俊。 文学是什么,文学家是什么,文学是对文学家这个人的一番终身教育。 之所以时常不免涉及古事古人,可怜,再不说说,就快要没有「后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的坐标感了。 亦偶逢有道古人古事者,跫然心喜,走近听了几句,知是「古钱牌」功夫鞋的推销员。 在三十世纪的人的眼里,二十世纪最脱离现实的艺术作品,也是二十世纪的一则写照。 「知性」与「存在」之间的「明视距离」,古代不远,中世远了些,近纪愈来愈远。 为地球摄像,得在太空行事。虽然这个比喻嫌粗鄙。 时至今日,不以世界的、历史的眼光来看区域的、实际的事物,是无法得其要领的??有人笑我「用大字眼~」我也笑,笑问:「你敢用,」 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这是昨日之艺术。 情理之中之中,意料之外之外。这是今日之艺术。 明日之艺术呢,再加几个「之中」「之外」。 再加呀。 有鉴于圣佩夫医福楼拜、礼楼拜医莫泊桑,有鉴于书评家法兰克(史文勒顿之医葛拉罕(格林,用足了狼虎之药,格林到八十岁还感德不尽„„ 宜设「文学医院」。 「文学医院」门庭若市,出院者至少不致再写出「倒也能帮助我恢复了心理的极度的疲乏」这样的句子来。 如果,是别人写了一部「红楼梦」,曹雪芹会不会成为毕生考证研究「红楼梦」的大学者。 批评家的态度,第一要冷静。第二要热诚。第三要善于骂见鬼去吧的那种潇洒。第四,第四要有怆然而涕下的那种泼辣。 有人,说:其他的我全懂,就只不懂幽默。 我安慰道:不要紧,其他的全不懂也不要紧。 某现代诗人垂问:宋词,到后来,究竟算是什么了, 答:快乐的悲哀和悲哀的快乐的工艺品。 几乎什么都能领会,几乎什么都不能领会??人与艺术的关系所幸如此,所不幸如此。 在艺术上他无论如何不是一个实用主义者,而他触及很多艺术品触及许多艺术家时,心里会不住地嘀咕:这有什么用呢,这有什么用啊。 「雅」,是个限度,稍逾度,即俗。 这个世界是俗的,然而「俗」有两类:可耐之俗,不可耐之俗。 逾度的雅,便是不可耐之俗。 文学的不朽之作,是夹在铺天盖地的速朽之作必朽之作中出现的,谁人不知,谁人又真的知道了。 大约有两种,一种是到头来会升华为素澹的绮丽,另一种是必将落得靡敝的绮丽。 少年爱绮丽,就看他和她爱的是那一种。 他忽然笑道:不再看文章了,看那写文章的人的脸和手,岂非省事得多。 天性是唯一重要的??单凭天性是不行。 才能,心肠,头脑。缺一不可。三者难平均;也好,也就此滋生风格。 中国现代文学史,还得由后人来写(那就不叫「现代」而是以「世纪」来划分了)。目前已经纂成的,大抵是「文学封神榜」「文学推背图」。 友谊的深度,是双方本身所具的深度。浅薄者的友谊是无深度可言的。西塞罗他们认为「只有好人之间才会产生友谊」,还是说得太忠厚了。 小灾难的迭起而丛集,最易挫钝一个国族的智力。 凋谢的花,霉烂的果,龙钟的人,好像都是一种错误??既是规律,就非错误,然而看起来真好像都是错误。 真正聪明的人能使站在他旁边的人也聪明起来,而且聪明得多了。 爱情是个失传的命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爱情原本是一大学问,一大天才;得此学问者多半不具此天才,具此天才者更鲜有得此学问的。 后来,我才明白,开始作一件事的时候,这件事的结局已经或近或远地炯视着我。 自身的毒素,毒不死自身,此种绝妙的机窍,植物动物从不失灵,人物则有时会失灵,会的,会失灵的。 那人,那些人,只有一点点不具反省力的自知之明。 安诺德以为「诗是人生的批评」。若然,则「批评是人生的诗」,「人生是诗的批评」,「诗的批评是人生」。 明摆着的却是:诗归诗。批评归批评。人生归人生。 一贯说假话的人,忽然说了句真话??那是他开始欺骗自己了。 我所说的诚恳,是指对于物对于观念的诚恳;能将诚恳付予人的机缘,越来越少。 不幸中之幸中之不幸中之幸中之„„ 谁能置身于这个规律之外。 理既得,心随安,请坐,看戏(看自己的戏)。 成功,是差一点就失败了的意思。 任何一项盛举,当它显得使多数人非常投入的时刻到来,我遁逸的决心便俶尔躩起。 人的快乐,多半是自以为快乐。 植物动物,如果快乐,真快乐。 苏格兰诗人缪尔自称是个负债者,负于人、兽、冬、夏、光、暗、生、死。因而使我悚然自识是个索债者,一路索来,索到缪尔的诗,还不住口住手。 当某种学说逐渐形成体系,它的生命力便趋衰竭。 有人搔首弄姿,穿文学之街过文学之巷„„下雨了„„那人抖开一把缀满形容词的佛骨小花伞,边转边走。 把银苹果放在金盘上吧,莎士比亚已经把金苹果放在银盘上了。 智力是一种弹力,从早到晚绷得紧紧的人无疑是蠢货。 一个性格充满矛盾的人,并没有什么,看要看是什么控制着这些矛盾。 爱情来了也不好去了也不好,不来不去也不好,爱情是麻烦的。 余之所以终身不事评论,只因世上待解之结多得无法择其尤。 有许多坏事,都是原来完全可以轻易办好的事。 比喻到了尽头,很糟糕??一只跳蚤拥有百件华袍,一件华袍爬着百只跳蚤。 快乐是吞咽的,悲哀是咀嚼的;如果咀嚼快乐,会嚼出悲哀来。 人类文化史,二言以蔽之„„自作多情,自作无情。 大义凛然,人们着眼于大义,我着眼于凛然。 生活的过里,是个自我教育的过程。常常流于无效的自我教育的过程。然而总得是个自我教育的过里。 宠誉不足惊,它不过是与凌辱相反,如已那般熟知于凌辱,怎会陌生于宠誉而手脚无措呢。 在新闻纸一角看到: 「„„世界上爱好真理的男人女人„„」 我大为吃惊。 怀疑主义者其实都是有信仰的人„„嘘,别嚷嚷。 此时此地,念及尼采。并非原来那个尼采。早有人说尼采主义存在于尼采之前,我指的是尼采主义之前的那个太朴初散的尼采,亦即尼采之后的透视尼采之大不足的那个尼采。 《卒岁》 怨恨之深,无不来自恩情之切。怨恨几分,且去仔细映对,正是昔日的恩情,一分不差不缺。 如此才知本是没有怨恨可言的,皆因原先的恩情历历可指,在历历可指中一片模糊,酸风苦雨交加,街角小电影院中旧片子似的你死我活。 每当有人在我耳畔轻轻甘语,过了几天,又响起轻轻甘语,我知道,不过是一个仇人来了。 也许这次,唯独这次天帝厚我,命运将补偿我累累的亏损,数十年人伦上的颠沛流离,终于能够安憩于一个宁馨的怀抱里,漏底之舟折轴之车,进坞抵站,至少没有中途倾覆摧毁。 然而这是错觉,幻觉,二十年前,三十年前,公元前,甚至史前,早已有过这种错觉幻觉。漠漠的爱,不足乐亦不足致命,惟有爱彻全心,爱得自以为毫无空隙了,然后一涓一滴、半丝半缕、由失意到绝望,身外的万事万物顿时变色切齿道:你可以去死了。 此时,在我听来却是:曾经爱过我的那一个,才可以去死了。 噫,甜甜蜜蜜的仇人,数十年所遇如此者不仅是我。 仓皇起恋 婉转成雠 从文字看来,也许称得上剀切简美,所昭示的事实,却是可怕之极———确是唯有一见钟情,慌张失措的爱,才慑人醉人,才幸乐得时刻情愿以死赴之,以死明之,行行重行行,自身自心的规律演变,世事世风的劫数运转,不知不觉、全知全觉地怨了恨了,怨之铭心恨之刻骨了。 文学还是好的,好在可以藉之说明一些事物,说明一些事理。文学又好在可以讲究修辞,能够臻于精美精致精良精确。 我已经算是不期然而然自拔于恩怨之上了,明白在情爱的范畴中是决无韬略可施的,为王,为奴,都是虚空,都是捕风。明谋暗算来的幸福,都是污泥浊水,不入杯盏,日光之下皆覆辙,月光之下皆旧梦。 当一个人历尽恩仇爱怨之后,重新守身如玉,反过来宁为玉全毋为瓦碎,而且通悟修辞学,即用适当的少量的字,去调理烟尘陡乱的大量人间事——古时候的男人是这样遣度自己的晚年的,他们虽说我躬不悦,遑恤我后,却又知优哉游哉聊以卒岁,总之他们是很善于写作的,一个字一个字地救出自己。 救出之后,才平平死去。 还有墓志铭,不用一个爱字不用一个恨字,照样阐明了毕生经历,他们真是十分善于写作的。 末期童话 木心 我独自倚着果核睡觉 今日李核 昨日梅核 明日桃核 我倚着果核睡觉 香瓤衬垫得惬意 果皮乃釉彩的墙 墙外有蜜蜂,宇宙 我的预见、计划 止于桃核 世人理想多远大 我看来较桃核小之又小 俳 句 ◎木心 水边新簇小芦苇 青蛙刚开始叫 那种早晨 村鸡午啼 白粉墙下堆著枯楷 三树桃花盛开 使你快乐的不是你原先想的那个人 雨还在下 全是杨柳 蜜蜂撞玻璃 读罗马史 春日午後图书馆 落市的菜场 鱼鳞在地 蕃茄十分疲倦 鸟语 晴了 先做什么 带露水的火车和带露水的蔷薇虽然不一样 春朝把芸苔煮了 晾在竹竿上 为夏天的粥 路上一辆一辆的车 很有个性 也不是战争年代 一封读了十遍的信 这信 青青河畔草 足矣 狱中的鼠 引得囚徒们羡慕不止 在病床上觉得来探望的人都粗声大气 流过来的溪水 因而流过去了 江南是绿 石阶也绿 总像刚下过雨 蝉声止息 远山伐木丁丁 蝉又鸣起来 风夜 人已咳不动 咳嗽还要咳 重见何年 十五年前一夜而苍黄的脸 日晴日日晴 黄尘遮没了柳色 狗尾草在风里颠抖 在风里狗尾草不停地颤抖 开始是静 静得不是静了 披衣摸钥匙 夏雨後路面发散的气息 也撩人绮思 後来常常会对自己说 这样就是幸福了 用过一夏的扇子汆在河水上 还没分别 已在心里写信 北方的铁路横过浓黑的小镇 就只酒店里有灯光 月亮升高 纤秀的枯枝一齐影在冰河上 我的童年 还可以听到千年相传的柝声 那时也是春夜所以每年都如期想起来 一个小孩走在大路上 还这么小 谁家的啊 傍晚 走廊里的木屐声 没有了 那许多雨 应该打在荷叶上似地落下来 小小红蜻蜓的纤丽 使我安谧地一惊 摸著门铰链涂了点油 夜寂寂 母亲睡在隔壁 与我口唇相距三厘米的 还只是奢望 随伴了两天 犹在想念你 一个大都市 显得懒洋洋的时候 我理解它了 车站话别 感谢我带著胡髭去送行 剑桥日暮 小杯阿尔及尔黑咖啡 兴奋即是疲 又从头拾回把柠檬汁挤在牡蛎上的日子 草地游乐场上 有的是多余的尖叫 (冥+色)靘夏夜 回来时 吉卜赛还在树下举灯算命 教堂的尖顶的消失 永远在那里消失 飞镖刺汽球的金发少年 一副囊括所有青春的模样 旋转旋转 各种惊险娱乐 满地屍肠般的电缆 听说巴黎郊外的老一辈人 尚能懂得食品的警句 希腊的贴在身上的古典 那是会一直下去的古典 他忘掉了他是比她还可爱得心酸的人 那灯 照著吉卜赛荒凉的胸口 她代人回忆 紫丁香开在楼下 我在楼上急於要写信似的 再回头看那人并不真美丽我就接下去想自己的事了 大西洋晨风 彷佛闻到远得不能再远的香气 细雨扑面 如果在快乐中 快乐增一倍 今天是美国大选的日子 我这里静极了 那明信片上的是前几年的樱花 樱花又在开 汉蓝天 唐绿地 彼之五石散即我的咖啡 久无消息 来了明信片 一个安徒生坐在木椅上 为何蒙然不知中国食品的精致是一种中国颓废 这家伙 华格纳似地走了过来 送我一盆含羞草 不过她是西班牙人 在波士顿三天 便想念纽约 已经只有纽约最熟悉了 又在流行烛光晚餐 多谢君子不忘其旧 那个在希腊烤肉摊上低头吃圆薄饼的男人多半是我 阒无一人的修道院寂静浓得我微醺 读英格丽褒曼传 想起好多自己的苍翠往事 正欲交谈 被打扰了 後来遇见的都不是了 壁炉前供几条永远不烧的松柴的那种古典呵 为何废墟总是这样的使我目不暇给 风夜的街 几片报纸贴地争飞 真怕自己也是其中之一 开车日久 车身稍一触及异物 全像碰著我的肌肤 两条唱槽合并的残伤者的爱情誓言 我於你一如白墙上的摇曳树影 雪花著地即非花 朝夕相对的是新闻纸包起来的地球 我是病人 你是有病的医生 反之亦然 表面上浮著无限深意的东西最魅人 照著老妪 照著秋千 公园的日光 谁都可以写出一本扣人心弦的回忆录来 我与世界的勃谿 不再是情人间的争吵 慵困的日子 窗前茑萝此我有为得多 只有木槿花是卷成含苞状 然後凋落 椭圆形的镜中椭圆形的脸 晾在绳索上的衣裳们 一齐从午後谈到傍晚 信知贤德的是欲乐潮平後的真挚絮语 永恒 也不可爱 无尽的呆愕 世上所有的钟 突然同时响起来 也没有什么 我们知道窗外景致极美 我们没有拉开帘幔 新的建筑不说话 旧的建筑会说话 衰老的伴侣坐在樱花下 以樱花为主 温带的每个季节之初 都有其神圣气象 蓝綉球花之蓝 蓝得我对它呆吸了半支烟 植物的骄傲 我是受得了的 午夜的流泉 在石上分成三股 远处漠漠噪声和谐滚动低鸣 都是青春 黑森林 不是黑的森林 家宅草坪上石雕耶稣天天在那里 其实快乐总是小的 紧的 一闪一闪的 幼者的稚趣之美是引取慈爱的骗局 难忘的只剩是莱因河鲤鱼的美味 黑夜中渡船离岸 烟头红星 是人 乡村暮色中野烧枯稭的烟香令人销魂 幸亏梦境的你不是你 我也毕竟不是我 一天到晚游泳的鱼啊 冰箱中的葡萄捧出来吊在窗口阳光中 做弥撒似的 夏未央 秋虫的繁音已使夜色震颠不定 冬日村姑的艳色布衫 四周仍然是荒漠 桃花汛来青山夹峙中乘流而下竹筏上的美少年 但是有些人的脸 丑得像一桩冤案 山村夤夜 急急叩门声 虽然是邻家的 乏味 是最後一种味 满目浓浓淡淡的伧俗韵事 路上行人 未必提包而无不随身带著一段 故事 滥竽充数故事班主任管理故事5分钟二年级语文看图讲故事传统美德小故事50字120个国学经典故事ppt 忽然 像是闻到湿的肩膀的气味 漫漫灾劫 那种族的人 都有一张断壁颓垣的脸 记忆里的中国 惟山川草木葆蕴人文主义精髓 已错得鞋子穿在袜子里了 瞑目 覆身 悠远而弥漫的体温 我尊敬杏仁胡椒芥末姜和薄荷 谁都记得医院走廊上那片斜角的淡白阳光 真像上个世纪的灯塔看守者那样热心於读报么 冬天的板烟斗 温如小鸟胴体 後来月光照在河滩的淤泥上 熔银似的 乡镇夜静 窗钩因风咿呀 胸脯麦田般起伏 久不见穿过木雕细棂投落在青砖地上的精美阳光 习惯於灰色的星期日 那六天也非黑白分明 孤独是神性 一半总是的 蓬头瘦女孩 蹲在污水沟边 仔仔细细刷牙齿 黄尘蔽天的北地之春 杨柳桃花是一番挣扎 寂寞是自然 好 撞在这个不言而喻都变成言而不喻的世纪上了 一天比一天柔肠百转地冷酷起来 那个不看路牌不看门号就走进去的地方 我所歆享的 都是从朋友身上弹回来的欢乐 总是那些与我无关的事迫使我竭力思考 我有童年 火车飞机也有童年 都很丑的 小路弯弯地直著消失了 羊群随之而不见 柳树似的把我的偏见一条条绿起来挂下来 爬虫游鱼 飞禽走兽 也常常发呆 包装精瓷杯盘的空匣子扔在路角 白帽的可怜 在於脏得不堪时还是叫它白帽 苍翠茂林中的几枝高高的枯木 雨後分外劲黑 摇呀摇的年轻人的步姿 总因为时间银行里存款多 市郊小商店里廉价的罗珂珂铜床 豪华死了 风景 风景吗 风景在人体上 人们习惯於把一只自己的手放在自己的另一只手上 秋午的街 无言的夫妻走著 孩子睡在推车里 少年人的那种充满希望的清瘦 靛蓝而泛白的石洗牛仔裤是悦目的 那么中年人的爱 每天每天 在寻找一辆圣洁美丽的圾垃车 两个多情的人 一间滨海的小屋 夜而不爱 秋初疲倦 秋深兴奋起来 那些树叶 厨房寂寂 一个女人若有所思地剥著豆子 麻雀跳著走 很必然似的 孩子静静玩 青年悄悄话 老人脉脉相对 谁也不免有时像一辆开得飞快的撞瘪了的汽车 他说 他有三次初恋 光阴改变著一切 也改变人的性情 不幸我是例外 余嗜淡 尝一小匙罗珂珂 胖子和瘦子 难免要忘我地走在一起 常在悲剧的边沿抽纸烟 小规模地迥肠荡气 人之一生 必需说清楚的话实在不多 我曾是一只做牛做马的闲云野鹤 能与当年拜占庭媲美的是伽蓝记中的洛阳呀 坐在墓园中 四面都是耶稣 我好久没有以小步紧跑去迎接一个人的那种快乐了 那时的我 手拿半只橙子 一脸地中海的阳光 自身的毛发是人体最佳饰物 此外添上去的都是笑话 可惜宗教无能於拯救人类和上帝 可惜 善则相思即披衣 恶则鸡犬不相闻 万木参天 阒无人影 此片刻我自视为森林之王 全身铠甲在古堡中嗑坚果吃龙虾的骑士们啊 现代比古代寂寞得多了 又是那种天性庸琐而鬼使神差地多读了几本书的人吧 余取雄辩家的抿唇一笑 极幽极微的有些什么声音 那是通俗的静 我常常看到 你也常常看到造物者的败笔吗 曼哈顿大街人人打扮入时 谁也不看谁又都是看见了的 没脚没翅的真理 争论一起 它就远走高飞 甘美清凉的是情侣间刚刚解释清楚的那份误会 常说的中国江南 应分有骨的江南 无骨的江南 九十五岁的大钢琴家鲁宾斯坦一双手枯萎了 万头钻动火树银花之处不必找我 上帝真是狡狯而无恶意的吗 你这个爱因斯坦哪 一长段无理的沉默之後 来的总是噩耗凶讯 我宠爱那种书卷气中透出来的草莽气 草莽气中透出来的书卷气也使我惊醉 这些异邦人在想什么啊 地下车好读书 各色人种的脸是平装精装书 我的脸也时常像街角掉了长短针的钟面 灵感之句 是指能激起别人的灵感的那种句子 那个极像玫瑰花的家伙真的一点也不像了 在寂静而微风之中写作 是个这样的人 当你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我正打算迁徙 今天上帝不在家 去西班牙看那玩艺去了 比幸福 我不参加 比不幸 也不参加 因为喜欢朴素所以喜欢华丽 又在威尼斯过了一个不狂不欢的狂欢节 如欲相见 我在各种悲喜交集处 能做的事就只是长途跋涉的归真返璞 (※本文录自木心《琼美卡随想录》一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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