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2012.06
JOURNALISM REVIEW SHANGHAI
书林一叶
近年来,国内传播学界一直在努力探寻的一个课题就是:
经过长期的引介、学习,已届而立
之年的中国传播研究该去向何方?
对此问题,浙江大学吴飞教授的著
作《火塘·教堂·电视——一个少
数民族社区的社会传播网络研究》
(以下简称《火塘》), 可以视为
颇有些“另类”的思考和探索。
一如作者所言,这项研究是围绕着位于滇
缅边界的独龙族生活区域展开,这也很自然地让
笔者想起此前云南大学郭建斌教授的博士
论文
政研论文下载论文大学下载论文大学下载关于长拳的论文浙大论文封面下载
《独乡电视》。两者选择了同样的研究对象,并且
在研究方法上也有重合之处。不过,仔细读过之
后,还是感觉两者有很大不同。郭建斌的著作立
足于揭示电视作为一种大众传播媒介进入独龙
族的日常生活后,从外在形式(电视机)到内容
(电视节目)对当地少数民族生活产生的影响;
而吴飞的《火塘》更注重在一种社会传播网络环
境下,文化与文化之间的“纠结”。换句话说,《火
塘》也许会被很多人定义为一部社会学(或者传
播社会学)著作,因为其研究视角立足于传播,
又超越了传播学的既有框架。正如作者在书中提
到的,“从社会的大环境下来研究某一特定的传
播行为,而不能仅仅关注这一传播行为的本身”。
其实,将该研究及著作归属于哪一具体学
科并不重要,更为关键的是,该研究让我们关注
到这样的问题:在独龙江这样一个少数民族社
区,当火塘、教堂、电视三种传播
方式已经成为一种相互勾连在一起
的文化传播网络时,它们又是如何
作用置身其中的人和交覆其间的社
会。无疑,《火塘》就试图在这样
一种问题导向下给出自己的答案。
读过《火塘》,笔者感觉有这样几
点启示是值得一提的。
第一,关于“传播”的再定义。
邵培仁教授在《传播学》一书中将既有的“传播”
定义概括为五大类,分别是“共享说”、“影响
说”、“反应说”、“互动说”、“过程说”。 而
詹姆斯·凯瑞则提出传播的“传递观”与“仪
式观”加以区分。凡此种种,无疑都从各自角
度揭示出传播的某部分特质。但是,我们必须
承认想要以某一个传播定义来涵盖浩渺无边的
传播现象,尤其是不同视野观照下的传播现象,
显然是力不从心的。一个可取的办法可能是根
据不同的研究路向确定传播的定义,作为研究
的逻辑起点。就《火塘》所做的研究来看,作
者明确提出研究的取向 :将文化传播的符号过
程与使用者的解释过程结合起来加以分析。而
在研究过程中,作者更提出“传播网络”的概念。
在这里,“传播”与“传播网络”是紧密联系
在一起的,传播是“一种人类行为结构,是一
种表达形式的总和。”它是在一张张布开来的
网络中进行的,对此,我们不得不用上“文化”
这个概念。因为正如齐美尔所言,“即使是最
传播研究的路径转型与探索
——《火塘·教堂·电视》的启示
□洪长晖
592012.06
JOURNALISM REVIEW SHANGHAI
书林一叶
为普通、不起眼的生活形态,也是对更为普遍
的社会和文化秩序的表达”。 也就是说,当
我们去观照独龙族社区,就已经不仅仅停留在
各种传播媒介产生的影响上,而已经进一步扩
展到两种(甚至更多)文化的对话上面。只不
过,这种对话的展开依然借助了各种媒介,而
对话中的人就身处于媒介所编织成的“传播网
络”当中。并且这个编织网络的过程一直是一
个被动与主动相结合的过程。甚至在特定的条
件下,独龙族的某些人已经凭借着传播网络的
编织占据有利地形,获得了对各种资源的优先
利用。
第二,关于“民族志”研究方法。一直以来,
在传播研究过程中,总有方法论之争。不少学
者指出,目前的中国传播研究严重缺少实证研
究。这是确确实实的,只不过在承认这个前提
的同时,笔者更想补充一句 :当下被归类为定
性研究的诸多作品,事实上也算不得真正意义
上的定性研究。伊利诺伊大学的张惠晶博士曾
提到,真正学术层次的质化研究更需要研究者
的水平,更能体现研究者的用心。而就笔者有
限的阅读来看,国内的传播研究在质化研究方
面的拓展更多地体现在历史分析方法的运用上。
像郭建斌、吴飞、李霞等所做的民族志传播研究,
从学科建设的角度来看,就不仅仅是研究本身
的意义,更是方法论拓展的意义了。不过,吴
飞在书中也提到,作为一种质化研究方法,民
族志也不是没有受到挑战和责难。其中最大的
问题就是代表性问题,如何赋予对一个社区的
研究以普遍的代表性。对于这一问题,笔者赞
同费孝通先生的说法,民族志研究的意义在于
提供一种类型比较的参照,而不过分追求“一
滴水看见整个大海”的推演。再则,从另一个
角度来看,对于不同社区的研究其实也是一个
积累的过程。这有点类似于一张拼图,虽然每
一个个案都无法展示图画的整体,但每一个个
案对于整体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
第三,关于独龙族的媒介接触与文化惯习。
吴飞教授在书中提到,独龙族区域是一个相对比
较封闭的社区,生存竞争的压力更多的是来自自
然界,反而不是人与人之间。换句话说,这里的
人多少有点乐天知命,所以也间接导致了教育推
广遇到一定阻碍。然而,正如经典传播学理论已
经指出的,传播是人类存在的基础。《共产党宣
言》也写道:“由于交往的极其便利,把一切民
族甚至最野蛮的民族都卷到文明中来了。”尽管
相对封闭,可是各种传播形态都在独龙族社区中
扮演了各自重要角色。吴飞教授成功地撷取了火
塘、教堂、电视这三个具体媒介,分别表征着人
际传播、组织传播、大众传播三种不同的传播类
型。也许,要立即补充说明的是,在该研究中,
每一种传播类型都是被作为一种传播网络来看
待的,这是因为火塘、教堂、电视首先都是抽象
指示性的,并没有排除其他同类型媒介的存在。
更重要的是,传播不仅是一张网,而且是一张动
态的网,人就挂在这样一张传播网络上。对于
这一点,《火塘》概括了五大特征:⑴社会传播
网络是人的社会化过程的产物;⑵社会传播网络
是社会互动的结果;⑶社会传播网络是人社会关
系的体现;⑷社会传播网络对个人来说是有效益
的;⑸社会传播网络是相对稳定的。从某种意义
上,火塘和教堂具有较为明显的传统特征,而进
入独龙族日常生活才两三年时间的电视则代表
了大众传媒现代征服的步伐。
尽管只有两三年的接触,以电视为代表的
大众传媒的来临,还是改变了独龙族人的日常
生活,“大众传媒重构了他们的日常生活想象”,
像龙齐新那样的人就说出了“人生活在这里太
苦了,这里没有出路”这样的话。无独有偶,
柯克·约翰逊在对印度两个村庄的调查中也提
60 2012.06
JOURNALISM REVIEW SHANGHAI
书林一叶
到,电视助长了消费主义精神,对传统乡村生
活方式构成了冲击。 这样,在两种文化的对
话中就引出一个问题 :政府大力推进的开辟道
路、架设电话、村村通等等
工程
路基工程安全技术交底工程项目施工成本控制工程量增项单年度零星工程技术标正投影法基本原理
,对类似独龙
族这样的社区居民来说是喜是悲?尤其是,编
织传播网络能力的差异几乎就等同于话语权的
差异、发展权的差异,而在任何一个社区,这
种差异都是必然存在的,于是社会资本、文化
资本的积聚又一次以突兀的等级制形式呈现。
书中也提到,独龙族居民的本土文化消退得非
常快,而他们本身对此并不是太在意。甚至可
以想象,不少人出于发展的目的还主动参与了
这一进程。而对这种文化消退现象能够保持敏
感的,却只是远离这些地区生活在大都市中的
研究者。这多少是一个悖论。
总之,《火塘》这本书所展开的传播学研究,
除了揭示研究内容本身之外,还预示了研究者研究
的路向——这是一个起点。这一点也是吴飞教授在
书中特别指出的,传播网络带来了社会权力的变化,
掌握了新的话语权力的人,就能参与构建更高级更
复杂的传播网络。由是,传播网络本身就处在不断
的演进、变化过程中,那么,一个新的猜想即由此
而生:倘若独龙族人大量接触手机、互联网,境况
又是如何呢?我们拭目以待!■
(作者系浙江大学博士生)
注释 :
吴飞:《火塘·教堂·电视——一个少数民族社区的社会传播
网络研究》,光明日报出版社 2008 年版。后文引自该书内容
不再一一注出。
邵培仁:《传播学(第二版)》第 56~57 页,高等教育出版社
2007 年版
转引自戴维·英格利斯:《文化与日常生活》第 4页,中央编
译出版社 2010 年版
柯克·约翰逊:《电视与乡村社会变迁——对印度两乡村的民
族志调查》第 180 页,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 2005 年版
再见,电视
“豆瓣”网站有一个小组,名
字叫“不看电视”。这是一群拒绝
看电视的同道者。如今,在大城
市的年轻人中,越来越多的人开
始意识到,那个摆放在客厅中央
的矩形物体并没那么重要。
“电视正在给我们传达过多我
们并不想知道的信息,潜移默化地
影响着我们的判断能力、独立思考
能力甚至是价值观。新闻千篇一律,
越来越主观;电视剧看得我都想哭,
编剧的智商让人怀疑,导演的不负
责任让人发指,演员大多是没有真
才实学的大骗子;节目除了选秀就
是挖人隐私的情感谈话类节目,
各种主持人都像喝多了,口齿不
清思维混乱自以为是,台下的观
众集体无意识地傻笑……”网友
“不说”激愤地写道。
这群“不看电视”的同道者
在小组说明里写道:这里是一群
不喜欢看电视的人!这里是一群
不想被弱智电视节目洗脑的人!
相信我的观点,三个月别看电视,
再去测测你的智商……或许,你
喜欢电视中的体育、科技……但
是请清醒地保持你选择接受的权
利,别让某些弱智的电视节目增
强你意淫的思维……欢迎有同样
怪癖的人加入,也欢迎来找茬的
兄弟姐妹……
赵瑞卿就是有这类“怪癖”
的人。从大学到参加工作,赵瑞
卿已搬离父母家独立生活十多
年,家里从来没有摆放过电视。
他和女朋友说“以后有了孩子不
能让他看电视,会变傻的”。
“电视现在庸俗、势力,追
求能带来收视率的节目。我女朋
友做编剧,开会讨论,大家都知
道剧本很烂,但也知道会有观众
看,这种剧就会上。可能他们觉
得观众就是庸俗的。电视上无法
讨论深刻的问题,也不能让你思
考,就是不停地被灌输。”赵瑞
卿对《中国新闻周刊》说。■
(《中国新闻周刊》2012年
3月 1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