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西弗斯舔了下嘴皮。他咬牙的姿势很容易使人相信,他下了决心来一次了结。但是他把脸侧向一边的天空的时候,看到一个白色的小团徐徐飘过。
这个白色的东西不并不是第一次出现了,起初注意到这个小东西的时候,他猜想有可能是伊卡里伊俄的那只小狗,他没有见过那只狗,只是听做风神的父亲提起:可怜的伊卡里伊俄由于被误解而遭人们杀害,酒神特许他将自己的狗带上天。不过,父亲倒是没有提起这只小狗是黑是白,他也没有追问——当时他全无兴趣,并且不觉得领风而行,走来走去是个很潇洒的事情,据他所说“领着气体的暴走有点像是放一个长长的屁。”
西西弗斯一般用数数来计算速度。
“41”,白色的球飞过他最喜欢的谷地,是长着冷杉和悬铃木的谷地。西西弗斯的嘴角弯了弯,有点笑的意思。
“87”,白色小团肆无忌惮地从赫里阿斯的太阳车下穿过,速度没有减。他觉得太阳车有点晃眼,于是稍稍地乜着眼睛。
“……119”,小白团还是一往无前,但是变得更小。从小狗成了小猫,小猫成白色的小土拨鼠。西西弗斯努力地睁眼睛——他甚至有些忧虑,怕一眨眼,小白团就不见了。
小白团确实不见了,但那是当他刚数完“162”的,准备吸口气的时候。小白团掉到了南边的一座山中。他看了半天,觉得有点晕,于是收回了目光。
我敢打赌,西西弗斯肯定想不明白,为什么很多年之后人们提到他的故事的时候,总是附带着些悲观的注解:
“XXXX永远推着巨石,但永远也推不到山顶”或者“石头突然从他手中滑落,XXXX只得重新开始。”翻遍所有的书,也许只有一句让西西弗斯感到快慰。这句话这么写到“他看了一眼远处天空中的29 只鸟,觉得物质世界的追求永无尽头,不如放到精神的世界之上。”
事实上,我们的西西弗斯先生在推石头的过程中心情舒畅,少有烦恼。他早就一口咬定“越是忍受苦难的人的人格魅力越高”这一说法纯粹是瞎扯蛋。他是答应了哈迪斯先生他要推石头,但本身并没有允诺这位冥国的头儿推石头的方式。作为一个精明而大胆的主儿,他尽量地变着法使整个事情变得有趣,这样他一想到哈迪斯先生瞪着的眼睛陷在苦瓜似的脸上,就觉得十分滑稽。
你想的到的东西——我说伙计,这绝对是实话——西西弗斯通通想到了。我预谋着把这些事情列下来:
西西弗斯喜欢偷偷地在心底给别人起名字,他喜欢叫赫尔墨斯“神行”或者“迅影”。叫晨光女神“小丫头”或者“小丸子”。
西西弗斯喜欢用奇怪的步伐正转或者反转这块石头,那步子奇特,有点像现在的圆舞曲~,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走这些步子的时候喊着调子,那些口号有些拙劣,但是富有节奏。
西西弗斯磨平了石头的一小部分,用来观察太阳车的高度——众所周知,是那个角度。
西西弗斯让石头从山上滚下,看怎么让石头最快地落到山脚,后来我们知道,那条轨迹叫最速降线。
西西弗斯好久不管的破衣挂在上山的树上,里面揣着个小石块——他没有意识到,这已经在检验科里奥利力的存在。
西西弗斯摆弄着石头,不断地去寻找稳定平衡点。有一次他差点爱上了音乐——俄耳甫斯的金竖琴是如此地感人,他坐在石头上面感动了整整一下午。
西西弗斯乐于听人讲故事:晨光女神厄俄斯早晨在大地上洒遍露水,馨香和玫瑰色;太阳神赫里阿斯接踵而至,拉着太阳车播下温暖与活力;月神塞勒涅为大地披上银光和忧伤,这显然是三个人在讲同一个故事。由于德墨忒尔的忧郁而造成的春的活力夏的热情秋的萧瑟冬的静谧,这是一个人讲的四个故事。
西西弗斯一直写诗,有的刻在路上,有的印在心上,有的唱了出来
我的花园啊 还没有选定
夜莺的歌唱迷乱着乐音
是谁将青春挥霍于子夜
是谁将希望播撒在黎明
……
总之,西西弗斯的的生命如同他的生命一样紧
第二天,西西弗斯醒来的时候,发觉赫尔墨斯在他的石头上晒太阳。
“嘿,我说伙计”,西西弗斯清了下嗓子,准备和赫尔墨斯吹一会牛,“啥风把你吹来了?”
赫尔墨斯左手掏出贴身的匕首,右手慢条斯理地去摸匕首的一侧刃,“……宙斯又有个鸟事,为啥老是要我要走来走去……对了,我又买了双靴子。”他抬了抬脚。
是,西西弗斯才注意到他的靴子。那靴子上装着一对小翅膀,白色的,早晨的光把它照得很可爱。
“诺,这翅膀雅典娜做的,飞得特快”,赫尔墨斯很得意。
“我可没有那么好的靴子,不过我打赌有个东西它绝对快不过”,西西弗斯很不喜欢这朋友的炫耀,“那是个白色的小狗。”
“什么?小狗?”
“就是每天会落到那边山下里面去的一只,那边那座山”,西西弗斯的手指指过去,一动不动,仿佛那手长久以来就没有动过。
“老弟,你没看错?那应该是帕伽索斯啊!它每天会降到罗科林斯山上去喝泉水。”
“别骗人了,你是说,那匹飞马?你知道它有多大么”,西西弗斯不吃这一套,“羊羔,就和一只羊羔差不多。”
“哦,这样啊。我倒知道一些”,赫尔墨斯要证明自己的见多识广,“阿波罗兄弟的祭司这叫什么……对了,‘相对问
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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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着,以后会有人解释。”
“得了罢你”,西西弗斯准备起身推石头,“你说,你整天跑那么快干嘛?”
注:
1西西弗斯(Sisyphus):人类中的最狡猾者;死后在冥土受罚。永远推巨石上山,但将及山顶的时候巨石又复落下。根据俄国库恩的那本希腊神话:西西弗斯的父亲是主宰风的风神埃俄罗斯。该书记载:西西弗斯推石头的冥国“阴森恐怖,一片黑暗。明亮的,令人愉快太阳光从来照不到那里”。笔者觉得这太没人情味,于是假象西西弗斯其实是在人间的一座山上。
2伊卡里伊俄的故事是出自狄俄尼索斯。狄俄尼索斯:(罗马又称巴克斯Bacchus)Dionysus,酒神与狂飮欢乐之神。唯一有凡人血统的正式神,发明了葡萄酒,推广了其的种植。那只狗就是大犬座。伊卡里伊俄就是牧夫座。
3赫里阿斯(Helios):太阳神,一说是阿波罗的前任。每天驾着赫菲斯托斯给他打造的太阳车为大地带来光明。
4哈迪斯(Hades):宙斯的兄弟,掌管黑暗的冥界,有一顶很神奇的可以隐形的帽子。残忍,可怕,但是很守信。
5赫尔墨斯(Hermes):宙斯的儿子,盗窃的守护神,道路之神,商人和商业的保护神。为众神的信使。脚蹬插翅的靴子,手持铁的盘蛇杖。
6厄俄斯(Eos):晨光女神,传说其皮肤是玫瑰色的。
7塞勒涅(?):月神。每天戴着有月镰的帽子,穿着白色的上衣从空中穿过,给大地撒上银光。由于她心爱的人听不到她说话,所以那些光都是忧伤的。
8德墨忒尔(Demeter)宙斯的姐姐,管农业和四季。其女儿被哈迪斯拐走作为妻子。由于约定她的女儿每年三分之一的时间呆在丈夫哈迪斯身边,三分之二的时间陪她。秋冬的来临是被解释为为其女儿的离去而悲伤。
9帕伽索斯(Pegasus):飞马,是帕耳修斯杀死美杜莎(Medusa蛇发女妖,戈尔工之一,凡是见她头的人都要变成石像)之后从美杜莎的身体中跳出的。也就是圣斗士中的天马座
10.俄耳甫斯 (Orpheus) 他小时候,阿波罗便把自己用的宝琴送给他。于是俄耳甫斯凭着他的音乐天才,在英雄的队伍里建立了卓越的功绩。为了去找心爱的妻子其独自去了冥界,弹拨竖琴将冥王打动。
这个是看了希腊神话后面写的
历史上也有人有过类似考虑。
汤因比和马克思的观点不同,说这个是不自主的哲学命题:无效劳动者的行为动机是否有价值。他认为文化决定意识,而不是生产。
在日本也有过鼓励无回报的劳动创造价值,那个人叫石田梅岩,提倡勤勉敬业和节欲,认为劳动虽然没有回报,但是可以修身养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