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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者杀人者 杀人者 ?曹军庆 杀人者 你还记得那个杀手刘明辉吗? 记得.四年前这个案子曾轰动一时,谁不知道恐 怖大魔头刘明辉啊?他的手上共有三条人命.当时, 报纸,电视和广播滚动播出他的通缉令.大街小巷贴 满印有他的头像的印刷品.一时间,整座城市沸沸扬 扬,有关刘明辉的传言多如牛毛.根据已经披露出的 事实,他是一个凶残无比的人.其杀人手法和现场, 比该城历史上被处决的大杀人犯王一新更为血腥. 事发当晚,警方就进行了全城大搜捕.因为这个人的 逃脱,城里人人自危,谈他而色变.抓捕他的确费了 不少周折,警方的悬赏金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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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人者 杀人者 ?曹军庆 杀人者 你还记得那个杀手刘明辉吗? 记得.四年前这个案子曾轰动一时,谁不知道恐 怖大魔头刘明辉啊?他的手上共有三条人命.当时, 报纸,电视和广播滚动播出他的通缉令.大街小巷贴 满印有他的头像的印刷品.一时间,整座城市沸沸扬 扬,有关刘明辉的传言多如牛毛.根据已经披露出的 事实,他是一个凶残无比的人.其杀人手法和现场, 比该城历史上被处决的大杀人犯王一新更为血腥. 事发当晚,警方就进行了全城大搜捕.因为这个人的 逃脱,城里人人自危,谈他而色变.抓捕他的确费了 不少周折,警方的悬赏金额不断加码.大约是在9O 几天之后吧,刘明辉才被抓住.被捕时,他坐在阳光 咖啡馆里,正在悠闲地喝着咖啡.据说,那是某一天 的傍晚,他新剪了头发,脸色苍白,还扎了领带.一位 侍应生后来回忆说,他表情呆滞.掐指算来,刘明辉 被执行枪决已过了三年多.枪毙他的那天,全城可以 说是万人空巷 你果然记得.随着时间的推移,估计记得这事的 人会越来越少.因为城里不断有一些新的事情在发 生,这谁也阻拦不了.现在我看上去显得憔悴,你不 用告诉我我也知道.我甚至不需要镜子,只要用手摸 一 摸,我就能发现脸上有哪些皱纹.它们密布在我的 皮肤上,像一些浅显的伤痕.即使是在我的身体里, 它们也已开始显现.我随时都能触碰到它们.可是四 年前我不是这样子.那时候,我的身体紧绷绷的.不 短篇小说 同的场合下,我叫着不同的名字,小红,小文,或小 玉.在我们这个行当里,我还有些名气,有很多回头 客.唉,真没想到,我会老得这么快. 应该说我和顾客间的关系处理得很好,我总是 尽量为他们的难处着想.所以,我的VI碑一贯不错. 话扯远了,还是说刘明辉吧. 刘明辉杀人的当天晚上.躲到了我这里.他的手 上和衣服上沾满了血.我把他藏在阁楼上.我长期租 住着一间民房.屋顶,在靠里一侧,也就是床的上方, 用水泥搁板做了一个类似于阁楼的小杂物问.好像 有两米来宽吧.这里的居民常常会在自己家里弄出 这么一个地方.他们只是在外面拉上一道布帘子,不 让人看到里边的破烂.这种杂物间不做楼梯,要上去 必须搭上梯子.它实际上有点像是后来的衣橱,和屋 顶的距离还不足一米我的杂物问里堆满了房东不 要的东西,都是些过了时的衣服,棉被,废旧书籍,纸 箱,空酒瓶和一些不要了的塑料水壶. 刘明辉的突然出现,让我不知所措.他说他刚杀 了三个人,警方正在追捕他.他还说他身上带着一把 刀,一支手枪和500块钱.然后他就站在那儿对着我 傻笑,脸上的肉一块一块地痉挛,扯动.这时,相反是 我先冷静下来.我帮他洗净身上和衣服上的血迹,拿 两只凳子叠在一起,把他推上了阁楼.在我给他擦洗 时.他一动也不动.手脚软绵绵的,没一点力气,就像 是个病人.他上阁楼也费了很大的劲,差点掉下来, 圈 HANGJIANGLI警 我推了几次才推上去.紧接着我也爬了进去,我帮 他尽可能清理出一个较为舒适的窝.我把那些书 籍,纸箱,空酒瓶和塑料水壶都挪到外面来.故意杂 乱无章地码放着,直达屋顶,借以挡住视线.这样, 就算不拉上布帘子,也看不出破绽.而在里边,我铺 上了破棉被和旧衣服,让他躺下.他的身体在发抖, 一 会儿冷一会儿热.我告诫他无论发生什么.都不 要出声. 那天夜里,城里响着凄厉的警笛声.警车到处 奔驰,出来寻欢作乐的男人明显少于往日.可能是 紧张.也可能是为了故布疑阵.也不知我当时是怎 么想的.总之.我特意打电话叫来了一个老顾客.他 在电话里支支吾吾的,说他还有事.我威胁他说,如 果他不来.我就把电话打到他家里去. 那人最终还是来了.我承认那是我最 快活的一次.也是最淫荡的一次.他不知 道.在我们共同的头顶,有一把刀,一支枪 和一个杀人犯.我心里想着这些.高度紧张 和刺激.让我快感如潮.我抓挠他.嘴里喊 叫着.在他瘫软了之后,我起劲扇了他两耳 光.我让他咬我.他果真在我脖子上咬了一 口.便伏在我的肩胛上呜呜地哭起来,他说 和妻子在一起从来没有这么满足过.我拍 了拍他.挺可怜他的.很多时候.我都会可 怜男人. 没过多久.几名警察就敲开了我的房 门.他们荷枪实弹,穿着防弹衣.说是查户 口.查流动人口的身份证和暂住证.他们神 色严肃,冷酷.手指搭在枪的扳机上.由于 慌张.我只披了一条大浴巾.那人还赤条条 地裹在床单里.警察一下子就控制了他,枪 他们离开我家.还不忘踹了男人一脚.其中一 位气乎乎的.恶狠狠地对我们说.让派出所的人来 整治你们吧. 我经常被罚款.多次进派出所.再被放出来.而 这一次.他们可能是时间紧,人手不够,就这么走了. 我的客人因此感激涕零.他匆促地穿着衣服.连呼 幸运. 有关这个夜晚.我能回忆起它的细枝末节.从 时间上看.我能回到它的每一个缝隙里去.过了几 天.刘明辉开始变得镇定,并逐步恢复了他冷血和 刚硬的一面.他说,你竟敢在我眼皮底下做这种事, 当时我差点就要翻身下来,杀了你们这对狗男女. 我看着他.他目露凶光,说你还叫得那么欢.我说, 你得习惯这个.既然你躲在我这儿,我继续做,对你 口指着他.他吓得直哆嗦.一名警察掏出照片比对 着看了看.低声说不是.屋子里的气氛这才松动了 些.枪口也挪开了.他们厌恶地瞅着我和地上的男 人.哼!你们就知道干这,明天去派出所交罚款吧! 一 位警察拿着照片在我眼前晃了晃.我看到了刘明 辉.他说见过这人吗?我摇了摇头.他又说这人很危 险.见到了务必要稳住他,再想办法报警.我说是, 知道了.另一位端着枪进了洗手间,他把门摔得咣 当咣当响.还有一位猛一下拉开了小阁楼的布帘 子.问我有梯子吗?没有.上面装有什么?我说不太 清楚.像是房东不要的破烂.说着,一个人抄起一把 拖把.对着上面的杂物捅去.堆放着的破书和塑料 水壶哗啦啦地塌陷了一部分.一把加长的手电筒被 摁亮了,光柱照了上去.再向两侧移动,随之熄灭. 有人说.没有. 团 西方现代雕塑霍安?米罗/凯旋门(混凝土) 是更好的掩护. 我说服了刘明辉.他蜷缩在我的阁楼上,而我 仍然在接待客人.我们商议好,等风声稍许松了些, 再送他出门.跑到外省去. 那段时间.我的生意特别火爆,欲望也比往常更 旺盛和强烈.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刘明辉的秘密存 在肯定起了作用.我窝藏了一个危险的凶犯,这件 事在我的身体里火上浇油.我和形形色色的男人在 床上翻腾着.有时还会折腾到床下.表演各种花样. 但是.刘明辉在上面不能有任何动静.至少有人时, 他必须死命憋着.这种煎熬我在后来才知道有多么 严重.刘明辉告诉我,他每每都要把指甲插进头皮 或身上的肉里去.但我并没有因此而减少接客的次 数. 阁楼上的空间相当狭小.刘明辉只能卧着,或 在上面爬行.他不能直立,甚至不能坐起身来.他没 Et没夜地躺着.只有在夜深人静,而我又没有客人 的空隙,他才能偶尔下来放放风.如果外面稍有响 动,他又得迅速爬上去. 我定时把水和食物放在上面.他的排泄问题. 大小便基本上是在放风的时候下来解决.有一次他 实在憋得难受,跟我要了一只铁皮盆子.这之后,没 人时,头顶上常常会有叮叮咚咚的响声.我知道那 是他在小便.他很少洗澡.即使洗也只能粗略地擦 一 下,不能细致地洗,因为我这里随时会有人来.洗 过的衣服也不能在下面晾晒,得拿上去,铺在旁边, 让它慢慢阴干.久而久之,上面就有了一股味道.一 股馊味,霉味.或是连阴雨过后干草堆里发酵的味 道. 不洁的气味淤塞在阁楼里,不易扩散.只有当 浓度突破了某一限度时.才会溢出.刘明辉老在抱 怨这种气味.他说恶浊的空气堵得他心慌,睡不着 觉.我在好多天后终于闻到了被他抱怨的气味.它 像水一样,从上面一滴一滴地滴下来. 刘明辉想要尽快离开这座城市.他让我每天都 买回多种报纸,从报上寻找有关他的消息.报上透 露出的信息非常严厉.社会各界纷纷要求将刘明辉 绳之以法.警方发誓要破此案,并悬赏五万元现金, 重奖提供线索者.记者们关于案情的分析文章比比 皆是.他们称,刘明辉有可能逃匿的几个城市,都已 在警方的掌控之下. 不利的消息,让刘明辉处在焦虑之中,他拉扯自 己的头发.我安慰他说,只有在我这儿才是安全的, 总有一天能想办法逃出去. 我记得,我藏匿刘明辉的那个时期正是夏季,一 年中最热的几个月份.酷热难耐.我望着顶上的阁 楼.它就像是一具棺材,填塞着杂乱的物品和一个 大活人.里面的闷热可想而知.我没有空调.上面也不能放电扇.他只能用散开的书页给自己扇一扇. 我设法尽可能每天让他多下来几次.这要冒相当的 风险,但对他有好处,他可以舒展一下四肢. 焦虑和恐慌,对他的消耗很大,他好像总是处在 脱水状态.他变得爱猜疑,经常侧着耳朵,屏息静 听.脾气大,总想发火.同时容易沮丧.他说他就像是 一 个吃软饭的男人.一会儿还在和我说着话,马上 就得龟缩到上面去.还得看着(或听着)别的男人糟 蹋我.这不是吃软饭是什么?我劝他说,尽管表面上 看像是,但不是!他又不靠我养着,他只是在我这儿 躲藏罢了.我不是说过吗?既然是在我这儿躲藏,我 照常接客就会更安全.你想想,一个还在不停接客 的女人那里,怎么可能还藏着另一个男人呢? 短篇小说 只要能下来.刘明辉就会絮絮叨叨地和我说很 多话.有时我想,大概说话能帮人缓解压力.我听他 说着,有些话已经被他重复了好多遍. 有一天晚上.送走了最后一名客人.我特累,嗓 子眼又干又疼.我喝了一通凉水,打算睡觉.刘明辉 却下来了.这一次,他和我说到了他的父母亲.他说 他住在烟灯镇.父母都已六十多岁了,他是他们唯 一 的儿子.家里很穷,老人衰老得不能干活,没有任 何经济来源.他说他担心他们,放不下.刘明辉坐在 我床边,头俯在枕头上说着.他说话的声音很轻,我能感受到他口里呼出的热气.但我睡着了.好像在 我睡着以后他又说了很久. 我到次Et上午才醒来,记得在夜里他说到了他 的家人.我忽然想到,刘明辉没有冒险跑出去,大概 与此有关吧 刘明辉在我这儿呆了两个多月.已有六十几天 了.从报上看,似乎有些松动.我的意思是,公众的注 意力好像不再完全集中在这个案子上.我认为这是 好时机,建议他走.我愿意帮他买回假发和假牙,把 他打扮成另一种模样. 但是.刘明辉说他还要再等等,再看看.他回答 我的样子很阴郁.不知道他还要等什么,或者说还 要看什么. 好时机转瞬即逝.城里接下来又连着发生了几 起恶性事件,都死了人.形势变得更为危急.报上的 文章开始有了锋芒.暗示或指责警方办案不力.办 案不力就是对罪犯的纵容.治安恶化,市民普遍缺 乏安全感.警方感到了空前的压力,吁请市民保持 克制,并称警方有能力侦破短期内连续发生的几起 案件.水涨船高,对刘明辉的悬赏金提高到了八万 元. 我这里又来过几次警察,都是以查身份证和暂 住证为名,来搜捕罪犯的.当然,刘明辉都顺利地过 关了.我不明白,怎么就没有一个人上到阁楼去看 看呢?也许是那地方太不起眼了.他们顶多用拖把 或木棒,捅一捅够得着的杂物而已. 又过了一个月.将近三十天吧,对刘明辉的悬赏 金达到了十万元. 那天,刘明辉把头长久地埋在报纸上.嘿嘿,十 万,差不多了吧.他们最多也只能出到这个价.我 呢,好像也觉得够多了. ,他对着我惨笑.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说完 我说,你不要这样望着我.我知道,报纸上有警 方的举报电话. 他把报纸递给我,说你去打电话吧. 我缩着身子往一边躲,说你不要吓我. 固 HANGJIANGLIA篁 我不是吓你.刘明辉说出了他的计划.他准备到 某一处地方现身.让我打举报电话,然后去领取那 十万元奖金.然后,他要我把这笔钱转交给他的父 母.而且,不能以他的名义给.他详细写下了他家里 的地址和父母亲的名字.他说,这样,他们的晚年就 有着落了. 他跪在我面前.他说,我肯定会死的,你一定要 帮我做到.你不能去昧一个死人的钱. 看来刘明辉心意已决,我只能答应他. 临走.他让我帮他买一条领带.再帮他理一次 理发.他的头发太长了,又杂又乱,胡子拉碴.我不会 发,只是剪短了些,但并不太顺.胡子倒是刮了,却 拉开了几道血口子,只得贴上创可贴.他穿着皱巴 巴的长裤,短袖衬衫,还扎着我买的领带. 他的样子看上去很奇怪.他说,他要去阳光咖 啡馆喝一杯咖啡 我拨通了警方的那个电话,首先确认了一下奖 金的金额.我说,我想以一种匿名的方式领取奖金, 行吗?对方的态度很亲切.他们承诺说可以.没问 题,一切按我的意愿办.于是,我告诉他们,刘明辉 , 正在某处喝咖啡. 警方很快赶到了阳光咖啡馆.在那里,刘明辉 喝咖啡实际上是种假象,他不过是坐在那儿等着警 察去抓他.正如一名侍应生后来所说,他脸上的表 情显得呆滞而恍惚. 你去过烟灯镇吗? 没去过?哦.我当然去过,四年前就去过.那是一 个小镇.从高速公路上拐人一条灰扑扑的土路,再 有30多分钟的车程就到了.我坐上了中巴车,背着 帆布包,包里塞满了钱.在车上.我不是没想过要吞 下这笔钱.十万啊,不是小数目.我也有父母,他们也 在乡下.况且刘明辉已经死了.根据从重从快的原 则,他很快被执行了枪决.我拿着钱远走高飞可以 说没人知道.但是.我不能要.我记得刘明辉曾跪在 我面前说,你不能去昧一个死人的钱.他跪在地上, 直到我答应了他,他才站起来.他双腿往上一弹,就 站立到我的身后.他可能是故意绕到我背后去的. 他的左手箍住我的脖子.握着刀,刀尖直抵我的咽 喉.右手,从右侧搂住我的腰,枪口正对着我的腹 部.他说,我这边的手一用力,就能割掉你的头.另一 只手呢,只要轻轻一勾,就能射穿你的肚子.我不能 说话,感受着他手臂的压迫,就像我遭到了捆绑.记 住!你答应过我.如果你做不到,我做鬼也饶不了 你.随后,他松开我,就像什么事也不曾发生过.他搔 了搔头,说你得出去一趟,给我买条领带.顺便带把 剪刀回来.帮我理理发. 圈 我始终弄不明白,刘明辉去喝咖啡以前,为什么 一 定要扎条领带呢? 刘明辉的家在镇子边上,屋后就是菜地两间 瓦房.黑瓦瓦缝里长着草和蕨类植物.刚下过雨, 屋子四周被踩得泥泞不堪.那些泥有粘性.人走在 这里会变得歪歪倒倒,还会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 走进屋子,可能某些地方漏过雨,有一股怪味. 两个老人满怀敌意地盯着我看.他们的确都很 衰老.一个站着,另一个坐在断了条腿的椅子上,都 赤着脚.其中女的明显有白内障,男的,则在哮喘 你也是记者吧? 的脸在变红.发紫,他显得 老头对着我发问.他 很激动.求求你们,不要再来找好不好?该说的我都 说了,我再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你们到底是什么意 思?那个畜生!他不是我儿子!就当我们没养过他, 还不行吗? 老头说得断断续续,他挥舞着手,就像是要把口 腔里的哮喘给赶走. 坐在一边的老婆婆这时插话说.他不是已经枪 毙了吗?活该!我生下他的时候,就该掐死他.你们 记者要写文章问别人去,问街坊邻居去,不要老缠 着问我们.你们想怎么写就怎么写,不关我们的事. 那人,我们不认识. 看来,老人真的把我当成了记者,他们的敌意由 此而来.老婆婆相对要冷静一些,像是在沉思.不 过,也可能是她患有白内障的眼睛给我的错觉. 我不是记者. 我给他们解释我的来意.告诉他们我受一名好 心的老板之托,来给他们送钱.这名老板愿意拿出 一 笔钱来供养他们的晚年. 老人们将信将疑.直到我从帆布包里拿出钱 来,我把用报纸包着的一捆钱放在床上,撕开一角, 露出里边的钱.他们这才相信了.可能是高兴,更可 能是害怕!他们全身颤抖,就像是突然一起中风. 我听到他们的牙齿碰得磕磕直响. 那老板是谁?他为什么要给钱我们? 我尽量安抚他们,表示这老板绝对是好心,没有 恶意.出于某种原因,我不能说出他是谁.请他们放心,钱是干净的.而且,与他们的儿子无关. 老头小声问.真的无关吗? 真的无关. 老婆婆也问.确实不是他? 哪能呢?我说,是一个好心人知道他们的情况, 特意做善事. 那就好.他们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是我的第一次烟灯镇之行.我把它看成是一 次善行.不管怎么说,我把钱交到了刘明辉父母的 手上,我完成了我的使命!是吧? 是啊,这是件好事.老人们的晚年有了着落,他 们从此将过上好日子.还可以拿出一部分钱来,治 疗他们身上的疾病. 我也这么想.我去过那个镇子,也去过他们家. 十万元,是个天文数字.可能他们一生也没见过这 么多钱,甚至都没想过.他们可以修缮房屋,添置家 具.在乡下,这花不了多少钱.再去看一看病,购买一 些必备的药物.然后,他们把剩下的钱存进银行里. 以后,需要用多少钱就去取多少钱.他们的日子将 会过得有滋有味.平日里.老头可以提着茶杯到处 转悠转悠.而到了冬天,两个老人可以一起穿着厚 棉衣,靠在墙头晒太阳. 前不久.是刘明辉的三周年忌日.过得真是快, 一 转眼这死鬼就死了三年啦.我i5里像是有什么东 西在抓挠,就像堵着一把毛.自从他死后,我的身子 在毫无指望地衰败,我都快成残花败柳了.找我的 人越来越少.我已经在走下坡路.做我们这一行的, 怕就怕走下坡路,它一哧溜就滑到了底.我说起这 个并不是抱怨,和刘明辉也没啥关系.无非是这种 情况下,我的i5肠变软了,容易怀旧,喜欢想一些伤 感的事.所以.我想再去一趟烟灯镇.我要去看一看 刘明辉的父母,印证一下我的猜想.我的意思是,没 准儿,他们能让我振作一些. 你也知道.这是我的第二次烟灯镇之行.这回. 我不想惊动他们.我打算去暗访.三年前,我曾被误 当成记者,而现在.我准备就扮成记者去. 我住在镇上的好再来旅社.它毗邻悦来客栈. 老板娘是个肥胖的女人,热情而健谈.我草草地洗 漱罢,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我试探着问,三年 前被枪毙的刘明辉.好像是你们镇上人? 是啊,她说.正是. 听说,他的父母亲都还活着? 你一定是记者.老板娘猜测着,我不置可否.难 怪你瞅着面熟,肯定来过我们这儿,是吧?那时候, 我们镇上才热闹呢.来采访的记者一拨接着一拨 的.可是,在他死后,就再没记者来过了.他们好像一 下子就忘了这个地方. 他们——我是说刘明辉的父母——过得还好 吧?有没有人欺负他们? 你问他们啊.老板娘想了想.这事说起来挺怪 短篇小说 的.我插嘴道,怎么怪呢?两个老人原本很穷,穷得叮 当响.这谁都知道.可是怪就怪在他儿子被政府枪 毙后,他们却忽然问有钱了.起初.谁也不知道他们 有钱.是后来他们到麻将馆去打麻将,才被人发现 的.我们这里麻将馆特别多. 我说我注意到了,有一条小街.密密麻麻一家挨 着一家的都是麻将馆. 我们这儿的人爱打麻将.没事的人去打,有事 的人办完事也去打.两个老人过去从不去那地方, 有一天也去了.老头坐上一张桌子.要打.别人都停 下手来,不想和他打,怕他没钱,赖账.老头当即掏 出一叠钱来,都是10元,20元的票子,还有一张100 元的.我怎么知道?都是大家传的.这事稀罕,大家 一 传二,二传十的,当天就在镇上传遍了.老头打的 时候.老婆婆就坐在旁边看.他打了一整天,结果是 老头一个人输,另外三个人都赢了.那之后,老头成 了镇上的香饽饽.开麻将馆的人都去请他到自己的 麻将馆玩.老头于是今天一家明天一家地挨个去. 每次去麻将馆,都带着老婆婆.老婆婆坐在一边看. 当然.老头总是输.偶尔能赢上一两次. 后来,有人劝老婆婆也打.在边上看有什么意 思?老婆婆可能早就有了这想法,稍作推辞就打上 了.老婆婆眼睛不好,有白内障,看麻将都是花的, 也就输得更惨,几乎没赢过. 两个老人总是输.但镇上的人恭维他们,说他 们玩钱有风度,豪爽.都愿意跟他们玩,总有人请. 直到上个月.他们不再出来打了.好多人去请,都请 不动.人们这才意识到.可能他们的钱已输光了.过 了些日子.这种说法被证实了.他们过了三年的好 光景.又回到了过去,甚至比过去更穷.老头哮喘得 更厉害,只能整天躺在床上.老婆婆每到傍晚,就去 菜市场捡一些烂菜帮子回去煮着吃.镇上的人不再 理他们,看他们的目光也充满了鄙夷. 只是,没人知道他们曾有过多少钱.钱从IIIUL 来?又输了多少?这些都是谜. 我没去见他们.只在镇上住了一夜,就离开了. 十万块钱,只有我知道数目.他们三年时间,一共输 了十万.或者说输掉十万,两个老人共用了三年.这 是一个等式.我来到烟灯镇.唯一弄清楚的一个事 实.就是这个等式. 责任编辑向午 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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