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中期文人集会诗文研究

北宋中期文人集会诗文研究 I IIIIIIV 摘 要 文人集会是我国古代文人交往的重要形式之一,集会诗文创作是我 国古代文学的重要组成部分。在北宋中期,以集团为载体的文人集会活 动尤为频繁,交游之风盛行,因此集会产生的诗文数量大增。 本文以北宋中期为研究阶段,围绕文坛领袖欧阳修从集会成员之一 逐渐成为集会的核心人物,来集中考察北宋中期的相关文人集会及诗文 创作,理清在欧阳修带动下北宋中期文人变革诗风和文风的过程,并探 索此期集会风气盛行的原因,分析此期文人集会的特点和影响。欧阳修 等人在集会中对诗文创作理论进行多番探索和尝试。他重视集团和群体 的力量,加之北宋中期文人偏爱以群体交游的形式来实现自身的价值, 他们因政治因素或文学道义结成同盟,文人集会便应运这一形势而生。 北宋中期的文人集会诗文反映了欧阳修等人诗文创作逐渐走向成熟的 过程。他们的集会诗文是北宋中期文学史上光辉的一页。 本文笺注的诗文均从《全宋诗》、《全宋文》中辑出,先释疑难字 词、通假字、人名、地名,再则释典故、史实。部分诗文的前人评语, 作为“辑评”附于相关诗文的笺注之后。 关键词:北宋中期;文人集会;诗文;笺注 IABSTRACT Literati gathering is an important form of socialization for ancient literati in China, and the creation of gathering poetry is one of the key components in Chinese ancient literature. In the middle of Northern Song Dynasty, the activity of literati gathering in the carrier of parties and groups was especially frequent, which became very popular at that time. As a result, the number of created poems in the gatherings dramatically increasedTaking the middle of Northern Song Dynasty as the research phase, this thesis focuses on Ouyang Xiu, who started as a gathering member and then gradually became the core person in the gatherings, to investigate the related literati gatherings and their literature creation in that period and understand the process how he led the poetry revolution, and then investigate the reason for the gathering ethos at that time, and further analyze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effect of literati gathering.In the gatherings, Ouyang Xiu and his fellows have explored and attempted the theories of poetry creation for many times. He emphasized the power of groups, and the literati at that time preferred to realize self-value in the form of groups. Therefore, they joined certain groups for the sake of political or literary morality and justice, and literati gatherings appeared on the scene from then on. The literati gatherings of the Northern Song Dynasty reflect the process how the poetry creation of Ouyang Xiu and his fellows became maturity. Their works is a glorious page on the literature history in the middle of Northern Song Dynasty. Therefore, the study on the literati gathering in the middle of Northern Song Dynasty helps investigate the reason for the gathering ethos at that time, and further analyze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effect of literati gatheringIn this thesis, all the annotated poems are selected from “Quan Song Shi” and “Quan Song Wen”. Starting with the interpretation of complicated words, tongjia interchangeable borrowing words, people’s name and place’s name, I then explain literally quotations and historical facts. The comments from predecessors on some poems are edited after the cooresponding annotationsKEY WORDS: In the middle of Northern Song Dynasty; Literati gatherings; Poetry; Annotation II 目 录 摘 要. I ABSTRACT. II 目 录III 绪 论. 1 一、研究意义. 1 二、文献综述. 2 三、研究内容和重点. 3 上编 北宋中期文人 集会活动及 诗文创作概况4 第一章 北宋中期文 人集会活动 的发展历程 4 第一节 形成期??钱幕文人的集会活动 13 第二节 壮大期??庆历文人的集会活动 17 第三节 鼎盛期??嘉?文人的集会活动 23 第四节 转化期??英、神两朝的文人集会活动 29 第二章 北宋中期文 人集会风气 盛行的原因、 特点 及影响34 第一节 北宋中期文人集会风气盛行的原因34 第二节 北宋中期文人集会的特点38 第三节 北宋中期文人集会的影响40 下编 北宋中期文人 集会诗文笺 注. 47 凡 例 47 一、钱幕文人集会诗文笺注 48 二、庆历文人集会诗文笺注 70 三、嘉?文人集会诗文笺注. 119 四、英、神两朝文人集会诗文笺注. 203 结 语 238 参考文献 240 攻读硕士学位期间 发表的论文245 后记245 III广西师范学院硕士学位论文 绪 论 一、研究意义 本文侧重以北宋仁宗天圣九年至神宗元丰八年(1031?1085)作为研究时段, 因为这一时段属于人们通常所称的“北宋中期”,为行文方便起见,本文特将 这一 时段泛称为“北宋中期”。宋诗、宋文都同时属于北宋中期的阶段,而且最能 反映 盛行的文人集会风气,一是集会活动频繁,二是集会的诗文数量大增。在这一 时段 欧阳修通过集会活动扩大政治声望和和文学影响力,他从集会成员转变为文 坛盟 主,与文人士大夫集体交游而结成文学同盟和政治朋党,集会成员之间相互切磋诗 艺和文章。欧阳修积极向集会成员梅尧臣、尹洙等学习,转益多师后,最终形成平 淡内敛的诗风和平实的文风,集会成员视这种创作风貌为时代主流,争相效仿,从 而带动北宋中期文人共同追求这种平淡的风格。因而,北宋中期是诗文革新发展的 关键时期,也是宋型文化形成重要时期。 北宋中期的文人在交游中形成共同的政治理想和文学目标,群体间结成同盟或 集团,使文人集会得以频繁举办。虽然各个阶段的聚会成员不一,场所多变,但以 欧阳修为轴心的集会贯穿于整个北宋中期。集会和集会的诗文创作无论从规模、频 率还是数量上皆远超前代。所谓文人集会是文士们饮酒赋诗的聚会,也称“雅集”, ? 它是“文人群体雅化生活范式的集合” ,包括以纯文学创作为主题的诗文会,也包 括诸如饯别、节日宴饮、山水游集、友人间的谈谑相乐、生活小聚、诗文鉴 赏等等 各种主题下进行文学创作的集会。文人将日常生活审美化和雅化,集会诗文便成为 了文人崇雅生活的载体。集会成员就文学观念和创作实践进行交流,从而形成成员 关系更密切的文人集团,在实践中形成共同的创作宗旨。对北宋中期文人集会及其 诗文进行研究,有助于我们理解文人集会对诗文创作的影响和宋型文化的形成过程。 北宋中期的诗歌是以欧阳修为代表的文人在集会中探索,寻求新变,矫正西昆流弊, 以文为诗,扩大诗歌的题材范围,使诗歌形成平淡、朴实和内敛的风格。北宋中期 是散文发展的鼎盛期。苏轼《六一居士集叙》中说:“自欧阳子出,天下争自濯磨,?熊海英《北宋文人集会与诗歌》,北京:中华书局,2008年版。 1 北宋中期文人集会诗文研究 ? 以通经学古为高,以救时行道为贤,以犯颜纳说为忠” 。通过分析北宋中期文人在 集会中的诗文创作情况,能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北宋中期文人的生存方式和心理状 态。 二、文献综述 集会作为一种活动形态,它能将文人凝聚成文人集团或流派,从而进行文学创 作和文学交流。从现阶段搜集到的有关文献资料看,熊海英《北宋文人集会与诗歌》 ? 一书从北宋文人集会的源流、文人雅集与诗歌创作、诗歌批评、文人集会的思想 背景三个方面对北宋文人集会作了较为深入的研究。此外,相关的研究著作及论文 ? 有:成明明《北宋馆阁与文学研究》 一书,先概述北宋馆阁的设置、选任和功能, 接着论馆阁文人的日常生活及唱和应制,最后论述馆职经历对文人的影响。陈元锋 ? 《北宋馆阁翰苑与诗坛研究》 一书,研究了北宋馆阁词臣聚合游从,将文化与文 学结合,考察在馆阁翰苑的背景下,北宋精英阶层的从政方式、生活状态和群体性 的创作趋向。这是个很好的借鉴,不过本论文研究的集会不限于馆阁翰苑文人群体 ? 之间。汪国林的硕士学位论文《宋仁宗朝文人雅集唱和与宋诗变革》 ,以时代为 序,分别讨论了宋仁宗朝天圣明道年间、景?至嘉?前、嘉?年间的文人雅集活动 与唱和诗的创作和宋诗变革。 由上可知,学术界在北宋文人集会和诗歌创作的研究上已取得一定的成果,亦 有明显的不足之处。首先,历代研究者并未围绕当时的文坛领袖欧阳修研究文人集 会活动,也未考察在欧阳修的带动下出现文风与诗风的转变。第二,将北宋中期作 为特定研究时段的论著较少。因此,笔者认为对北宋中期文人集会的研究,可将其 与具体的集会诗作相联系,在微观层面上进一步细化。总之,以上研究成果与本文的研究范畴略有交叉,但在研究对象、切入角度和 研究方法方面又各不相同,因此还有深入研究的空间和价值。 ?孔凡礼点校《苏轼文集》,北京:中华书局,1986年,第316页。 ?熊海英《北宋文人集会与诗歌》,北京:中华书局,2008年。 ?成明明《北宋馆阁与文学研究》,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2007年。 ?陈元锋《北宋馆阁翰苑与诗坛研究》,北京:中华书局,2005年。 ?汪国林《宋仁宗朝文人雅集唱和与宋诗变革》,西北师范大学硕士学位论 文,2008年。 2广西师范学院硕士学位论文 三、研究内容和重点 本文由上编和下编组成。上编共分两章,以文人集会和诗文创作为研究对象。 第一章,将整个北宋中期的集会活动分为四个阶段,并对每次集会活动进行概 述。清晰地展示欧阳修在文人集会中逐渐扩大自己的声势的过程,从洛阳文人集团 中的集会成员之一成长为庆历文人集会的主要成员,既而成为嘉?集会的领袖,最 后在熙丰文人集会中将文坛盟主的接力棒顺利传给苏轼。 第二章,首先,结合宋代的经济基础、文人地位等方面展现北宋中期文人集会 的广阔背景,并探析北宋中期文人集会频繁出现的原因。其次,分析北宋中期文人 集会的特点。再次,解读集会成员诗文所反映的内容。最后,围绕当时的文坛宗师 欧阳修,分析从欧阳修初入仕途到入主文坛这一阶段文人集会的影响。下编主要对文人集会的作品加以搜集与整理分类,为更全面的解读集会诗文, 通过正史、野史、笔记、诗话等提供的背景,对集会诗文作笺注。本文将重点研究北宋中期以欧阳修为轴心的文人集会与诗文创作。 3 北宋中期文人集会诗文研究 上编 北宋中期文人集会活动及诗文 创作概况 第一章 北宋中期文人集会活动的发展历程 宋初的诗风延续晚唐五代余绪,加之宋初文风浮艳晦涩,宋代士大夫急需开创 “宋”一代文学新风。此时,欧阳修等一批士人举起了建设宋代文学的大旗。诗歌 方面,既合理吸收西昆体文辞古雅的内容,又向梅尧臣学习,为宋诗增加新的内涵, 从而将理性、平淡作为诗歌的审美追求。宋文方面,既研习韩愈的雄奇文风,又向 尹洙学习简而有法的散文,从而形成平实的文风。“宋代更大规模的科举活动所造 成的全国性人才大流动、经常性的游宦、频繁的贬谪以及文酒诗会为中心的文人间 ? 的交往过从” ,使文人间的交游圈扩大,群体之间形成文人集团。从洛阳钱惟演幕 府到嘉?“欧门”到元?“苏门”,这三代文人集团依次传承均离不开欧阳修的努 力。从钱幕到欧门体现了欧阳修诗文发展的过程和入主文坛盟主的过程,而在欧阳 修的援引和选拔下,苏轼得以继任盟主,使北宋诗文达到前所未有的顶峰。这三个 文人集团是以交游为纽带而展开其文学活动和创作。天圣、明道年间,欧阳修诗中 亦有不少西昆痕迹,他对西昆体有批判,亦有认可。在批判昆体的同时,也批评了 诗坛的其它不良创作风气,开始发起诗文革新运动。景?至皇?,欧阳修开始立朝 秉政,也是欧阳修入主文坛的奠基时期。嘉?时期,作为文章宗师,正式引领文坛。 熙丰年间,延续自己在文学上的影响力和士大夫中的模范作用。至此,宋诗得以摆 脱历史重负,形成独特的、有别于前代诗歌特征的风格,即“宋调”。欧阳修领导 的诗文革新的成功影响了嘉?以后的诗文创作。王安石、曾巩、苏轼等一大批欧门 文人横空出世,这批元?诗人群使诗歌创作达到空前之盛况。至此,宋代诗歌完成 了从庆历诗坛至元?诗坛的转变。正如张宏生教授所指出的,这表示“由欧阳修文 ? 人集团到苏轼文人集团这一新老交替的过程已经完成。” ?王水照《北宋洛阳文人集团与地域环境的关系》,《文学遗产》,1994年第3期。 ?张宏生《元?诗风的形成及其特征》,《文学遗产》,1995年第5期。 4广西师范学院硕士学位论文为更清晰地展现北宋中期文人集会在欧阳修 的引领下从形成、壮大、鼎盛至转 变的历程和集会的诗文唱和情况,特将北宋中期文人集会活动、集会成员及 诗文唱 和以表格形式列举如下: 北宋中期文人集会活动一览表 集会名称 时间 地点 集会成员 诗文作品 唱和者及其诗文 作品(未参与聚会 的文人) 形成期??钱幕文人集会活动(集会共6次,诗文共18篇) 普明院避 天 圣九 年 洛 阳 普 钱惟演、谢 欧阳修《游大字院记》、《普明 暑吟诗会 (1031)六 明院 绛、尹洙、梅 院避暑》 月 尧臣、张太 梅尧臣《与诸友普明院后亭纳凉 素、王复、欧 分题》 阳修等 王复《题洛阳大字院》残句 龙门之游 明 道元 年 龙门 欧阳修、张 欧阳修《送陈经秀才序》、《游 (1032)正 谷、陈经、杨 龙门分题十五首》 月 愈 嵩山之初 明 道元 年 嵩山 欧阳修、杨 欧阳修《嵩山十二首》 范仲淹《和 人游嵩 游 (1032)三 愈、梅尧臣 梅尧臣《同永叔、子聪游嵩山赋 山十二题》 月 十二题》 池亭宴会 明 道元 年 钱 惟 演 钱惟演、尹 梅尧臣《留守相公新?双桂楼》、 (1032)六 府第 洙、谢绛、欧 《太尉相公中伏日池亭宴会》 月 阳修等 欧阳修《钱相中伏日池亭宴会分 韵》、《双桂楼》 会隐园竹 明 道元 年 张 氏 会 欧阳修、梅尧 梅尧臣《新秋普明院竹林小 饮得 林小饮 (1032)秋 隐园 臣等 高树早凉归》并序 欧阳修《送梅圣俞归河阳序》、 《初秋普明寺竹林小饮饯梅圣 俞分韵得亭高木叶下绝句五首》 嵩山之再 明 道元 年 嵩山 欧阳修、谢 谢绛《又答梅圣俞书》、《游嵩 梅 尧臣《希深惠 游 (1032)九 绛、杨愈、尹 山寄梅殿承书》 书,言与师鲁、永 月 洙、王复 叔、子聪、几道游 嵩,因诵而韵之》 壮大期??庆历文人集会活动(集会共9次,诗文共74篇) 襄州之聚 宝 元二 年 襄州 欧阳修、梅尧 欧阳修《与谢舍人绛》、《与 (1039)五 臣、谢绛 梅圣俞》其八、《答梅圣俞寺 月 丞见寄》 梅尧臣《代书寄欧阳永叔四十 5 北宋中期文人集会诗文研究 韵》、《泛舟城隅呈永叔》、 《送永叔归乾德》 东园宴集 庆 历元 年 东园 欧阳修、宋 欧阳修《与李献臣、宋子京春 (1041)二 祁、李淑、王 集东园得节字》 月 举正、王洙、 宋祁《春集东园诗赋得笋字》 刁约、杨仪 并序 李淑《春集东园诗》 王举正《春集东园赋得叶字》 王洙《春集东园赋得萼字》 刁约《春集东园赋得翠字》 杨仪《春集东园诗》 西园对雪 庆 历元 年 西园 晏殊、欧阳 欧阳修《和晏尚书对雪招饮》、 宴饮 (1041)冬 修、陆经 《晏太尉西园贺雪歌》 中秋赏月 庆 历八 年 扬 州 欧 欧阳修、梅尧 欧阳修《招许主客》、《中秋 宴 (1048)中 阳修家 臣、许元、王 不见月问客》、《酬王君玉中 秋 琪等 秋席上待月值雨》 梅尧臣《依韵和欧阳永叔中秋 邀许发运》、《秋夜同永叔看 月》、《中秋不见月答永叔》、 《和中秋夜会不见月酬王舍 人》、《观永叔集古录》、《观 永叔画真》、《留别永叔》 王琪《答永叔问》 聚星堂宴 皇 ?二 年 颍 州 聚 欧阳修、吕公 欧阳修《人日聚星堂燕集探 韵 杜衍《聚星堂咏雪赠 集 (1050)正 星堂 著、刘敞、魏 得丰字》、《橄榄》、《堂中 欧公》 月 广、焦千之、 画像探题得杜子美》、《鹦鹉 苏轼《聚星堂雪》 王回、徐无逸 螺》、《雪》 刘敞《韩文公画像分题》、 《温 柑》、《和永叔喜雪》、《和 焦生“石”字韵》 吕公著《分题得瘿木壶》 五老会奉 皇 ?二 年 睢阳 杜衍、朱贯、 杜衍《睢阳五老图》 欧阳修《借 观五老诗 和 (1050) 毕世长、冯 朱贯《睢阳五老会诗》 次韵为谢》 平、王涣 毕世长《睢阳五老会诗》 晏殊《次韵谢借观五 冯平《睢阳五老会诗》 老图》 王涣《睢阳五老会诗》 范仲淹《睢阳五老 会》 韩琦《睢阳五老图》 富弼《睢阳五老园》 邵雍《睢阳五老图》 文彦博《睢阳五老 图》 司马光《睢阳五老 图》、《次韵谢杜祁 6广西师范学院硕士学位论文 公借观五老图》 程颐《睢阳五老图》 程颢《睢阳五老图》 胡瑗《睢阳五老图》 苏轼《次韵借观睢阳 五老图》 苏辙《睢阳五老图》 苏颂《睢阳五老图》 黄庭坚《次韵谢借观 五老图》 张商英《睢阳五老 图》 张载《睢阳五老图》 范纯仁《睢阳五老 会》 钱明逸《睢阳五老 图诗序》 食鱼之会 皇 ?三 年 汴京 梅尧臣、韩 梅尧臣《设脍示坐客》(1051) 维、 刘敞、江 刘敞《听江十诵设?诗戏简圣 休复、刘? 俞》 刘?《和圣俞食?歌》 韩维《答圣俞设脍示客》 普照院会 皇 ?四 年 普照院 梅尧臣、欧阳 梅尧臣《东城送运判马察院》、 饮 (1052)寒 修、蔡襄、刘 《依韵和永叔见寄》、《正月 食前 敞、马遵、杜 二十二日江淮发运马察院督 衍 河事于国门之外予访之蔡君 谟亦来蔡为真草数幅马以所 用歙砚赠予》 欧阳修《寄圣俞》 观馆中题 皇 ?五 年 集贤院 江休复、刁 韩维《和邻几馆宿观伯镇题壁 刘 敞《和江十饮范景 壁 (1053)六 约、吴奎、韩 有作》 仁家,晚宿秘阁,睹 月 维、杨畋 伯镇题壁记番直日 月,感之作五古》 梅尧臣:《依韵和江 邻几癸巳六月十日, 同刁、吴、韩、杨饮 范景仁家,晚赴馆 宿,睹吴兴太守章伯 镇题壁记辛卯秋初 吉九月十一日、十月 二十二日、十二月十 一日、壬辰二月一日 馆直,慨然有感》 鼎盛期??嘉?文人集会活动(集会共13次,诗文共148篇) 7 北宋中期文人集会诗文研究 寒夜会饮 至 和元 年 欧阳 欧阳修、韩绛、 欧阳修《与子华、原父小饮坐 (1054)十 修家 刘敞、韩维 中寄同州江十学士休复》 二月 韩维《和永叔小饮怀同州江十 学士》 刘敞《和永叔寒夜会饮寄江 十》 内直小饮 至 和二 年 官舍 欧阳修、韩维、 欧阳修《内直晨出,便赴奉慈 (1055)春 韩绛、刘敞、陆 斋宫,马上口占》、《答子华 经等 舍人退朝小饮官舍》、《内直 对月寄子华舍人、持国廷评》 韩维《和永叔内直晨出马上口 占》、《和子华兄同永叔饮三 班官舍兼约明日饮永叔家》、 《和欧阳内翰内直对月见寄》 刘敞《和宿直晨出遂赴奉慈斋 告,寄持国、子履》 食车螯赋 嘉 ?元 年 欧阳 欧阳修、梅尧 欧阳修《初食车螯》诗 (1056) 修 家 臣、韩维、王安 梅尧臣《永叔请赋车螯》 石 韩维《又赋京师初食车螯》 王安石《车螯二首》 醉酒赏兔 嘉 ?元 年 汴京 欧阳修、梅尧 欧阳修《白兔》会 (1056)十 臣、 苏洵、王安 梅尧臣《永叔白兔》、《戏作 月 石、刘敞、刘?、 常娥责》、《重赋白兔》 韩维、裴煜、王 苏洵《欧阳永叔白兔》 ? 王安石《信都公家白兔》 刘敞《题永叔白兔同贡甫作》 刘?《古诗咏欧阳永叔家白 兔》 韩维《赋永叔家白兔》 饯别裴煜 嘉 ?元 年 汴京 欧阳修、梅尧 欧阳修《送裴如晦之吴江》(1056) 臣、王安石、王 王安石《送裴如晦即席分题三 安国、杨褒、苏 首》、《送裴如晦宰吴江》 洵、姚辟、焦千 梅尧臣《永叔席上分韵送裴如 之、裴煜 晦》、《送裴如晦宰吴江》 礼部唱和 嘉 ?二 年 礼部 欧阳修、梅尧 梅尧臣《上元从主人登尚书省 刘? 《和永叔春雪》 (1057)正 贡院 臣、韩绛、王?、 东楼》等36篇 月 梅挚、范镇 王?《和公仪小桃花》等 20 篇 欧阳修《礼部唱和诗序》等33 篇,断句两句 范镇断句一句 燕堂联句 嘉 ?二 年 燕堂 欧阳修、赵概、 欧阳修《来燕堂与赵叔平王禹 王?、王洙、韩 8广西师范学院硕士学位论文 (1057)春 绛、李端愿 玉王原叔韩子华联句》 啄木曲唱 嘉 ?二 年 刘敞 欧阳修、梅尧 欧阳修《于刘功曹家见杨直讲 韩 维《又和杨之美家 和 (1057)十 家 臣、刘敞、 女奴弹琵琶戏作呈圣俞》 琵琶妓》 月 梅尧臣《依韵和永叔戏作》 刘敞《奉同永叔于刘功曹家听 杨直讲女奴弹啄木见寄》 聚饮唐书 嘉 ?四 年 唐书 欧阳修、梅尧 欧阳修《和圣俞唐书局后丛莽 局 (1059)四 局 臣、刘敞、吴奎、 中得芸香一本之作用其韵》、 月 江休复、祖无择 《答刘原父舍人见过后中夜 酒定复追昨日所览杂记并简 梅圣俞之作》 梅尧臣《唐书局丛莽中得芸香 一本》 饯别祖无 嘉 ?四 年 欧阳 欧阳修、梅尧 欧阳修《小饮坐中赠别祖择之 择 (1059) 修家 臣、范镇、刘敞、 赴陕府》 吴奎、司马光、 梅尧臣《送祖择之赴陕府》、 宋祁等 《次韵和永叔赠别择之赴陕 郊》 范镇《送祖龙学择之赴陕府酌 饮赠别次欧阳永叔韵》 刘敞《依韵和永叔即席送择之 出守陕府》 吴奎《和欧阳永叔送龙学赴陕 府酌饮赠别》 司马光《送祖择之守陕》 祖无择《次欧阳永叔送陕府 韵》 江休复《送祖龙学赴陕府酌饮 赠别次欧阳永叔韵》 宋祁《陕府祖择之学士》 重阳宴饮 嘉 ?四 年 梅尧 梅尧臣、欧阳 梅尧臣《九日永叔长文原甫景 (1059)重 臣家 修、吴奎、刘敞、 仁邻几持国过饮》 阳 范镇、江休复、 韩维等 过访梅尧 嘉 ?四 年 梅尧 欧阳修、刘敞、 梅尧臣《十一月二十三日欧阳 臣 (1059)十 臣家 范镇、何郯 永叔、刘原甫、范景仁、何圣 一月 从见访之什》、《次韵和永叔 饮余家咏枯菊》、《次韵和原 甫陪永叔景仁圣从饮余家题 庭中枯菊之什》 欧阳修《会饮圣俞家有作兼呈 原父景仁圣从》、《依韵奉酬 圣俞二十五兄见赠之什》 9 北宋中期文人集会诗文研究 刘敞《和永叔十二韵》 西斋会饮 嘉 ?五 年 欧阳 欧阳修、刘敞、 欧阳修《西斋小饮赠别陕州冲 (1060)九 修西 吴充 卿学士》、《与王懿敏仲仪》、 月 斋 《奉答原甫九月八日见过会 饮之作》 刘敞《永叔西斋送冲卿之陕府 得华字》、《九月八日晚会永 叔西斋》 转变期??熙丰文人集会活动(集会共7次,诗文共41篇) 韩琦家宴 治 平二 年 韩琦 欧阳修、苏洵、 韩琦《乙巳重九》(1065)九 家 韩琦等 苏洵《九日和韩公》 月 馆阁同僚 熙 宁二 年 汴京 曾巩、苏轼等馆 苏轼《送曾子固?越得燕字》 饯送曾巩 (1069) 阁同僚 观音院饯 熙 宁三 年 观音 钱藻、曾巩、苏 曾巩《馆阁送钱纯老知婺州诗 钱藻 (1070)三 院 轼等馆阁成员 序》 月 苏轼《送钱藻出守婺州得英 字》 宴游西湖 熙 宁四 年 颍州 苏轼、苏辙、欧 苏轼《欧阳少师令赋所蓄石 (1071)九 阳修、 屏》、《陪欧阳公燕西湖》 月 苏辙《欧阳公所蓄石屏》、 《陪 欧阳少师永叔燕颍州西湖》 广陵会 熙 宁四 年 扬州 苏轼、刘?、孙 苏轼《广陵会三同舍,各以其 苏 辙《次韵子瞻广陵 (1071)十 洙、刘挚 字为韵,仍邀同赋三首》 会三同舍各以其字 月 刘?《与孙巨源、苏子瞻、刘 为韵》 莘老广陵相遇,苏请赋诗为 别,各用其字为韵,每篇十韵》 赵概相访 熙 宁五 年 颍州 赵概、欧阳修、 欧阳修《会老堂》、《会老堂 苏 轼《题永叔会老 (1072) 汝阴 吕公著 致语》、《退居述怀寄北京韩 堂》、《和欧阳少师 侍中》 会老堂次韵》 韩琦《闻致政赵少师 远访欧阳少师于颍 川》 苏辙《赵少师自南都 访欧阳少师于颍州 留西湖久之作》 洛阳耆英 元 丰五 年 洛阳 文彦博、富弼、 文彦博《耆老会诗》、《再酬 苏 颂《次韵司徒富公 会 (1082) 司马光、王尚 富公一绝》、《代简上君贶宣 耆年会诗》、《留守 恭、席汝言、赵 状》 太尉潞国文公宠示 丙、刘几、冯行 富弼《留守太尉相公就居为耆 耆年会诗,次韵继 10广西师范学院硕士学位论文 几、楚建中、王 年之会承命赋诗》、《弼穷览 和》、《次韵王宣徽 拱辰、王慎言、 长篇断章有十二人中第二人 太尉耆年会诗》 张问、张焘 之句又赋一绝上呈》 司马光《和君贶题潞公东庄》、 《和潞公伏日燕府园示坐 客》、《和子骏洛中书事》 席汝言《耆英会》 王尚恭《耆英会诗》 王拱辰《耆英会诗》 冯行己《耆英会诗》 刘几《耆英会诗》 赵丙《耆英会诗》 楚建中《耆英会诗》 王谨言《耆英会诗》 张问《耆英会诗》 张焘《耆英会诗》 司马光《洛阳耆英会序》 依据上表列举的集会活动、诗文创作数量以及欧阳修在集会中所发挥的作用, 可将北宋中期的文人集会划分为四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仁宗天圣九年至景?元年 (1031?1034),是文人集会的正式形成期,简称钱幕文人集会,一批文人士大夫 先后聚集于钱惟演幕下,有谢绛、杨愈、尹洙、欧阳修、梅尧臣等,他们因频繁的 交游而形成一个较大文人群体。欧阳修等僚员开始自觉的发起聚会,较大规模的集 会有6次,集会诗文及由集会产生的唱和诗文达18篇。他们在集会中有意识的探讨 诗文创作技巧。第二个阶段是仁宗景?二年至皇?五年(1035?1053),是文人集 会的壮大期,简称庆历文人集会,因为此期的文人集会以不同的方向吸引新的参与 者,如刘敞、刁约、韩维、韩绛、江休复等,这使得集会成员的队伍壮大,集会活 动达9次,集会诗文及由集会产生的唱和诗文达74篇,数量上也有所增长。庆历文 人集会不单指庆历年间的文人集会,它是一个概括性的时间范畴,因为这一 时期政 事和诗文已形成一种互动,以欧阳修为代表的文人士大夫表现出明道与立言相统一 的文化自觉。第三个阶段是仁宗至和元年至嘉?八年(1054?1063),为文人集会 的鼎盛期,简称嘉?文人集会。此期的集会队伍、诗文成就皆显示出繁荣鼎盛的局 面。一大批诗文唱和之友拱卫在欧阳修周围,频繁聚集达13次之多,集会诗文及由 集会产生的唱和诗文达148篇。他们在集会中效仿欧阳修的诗文创作风格,探索出 一系列诗文创作理论。第四个阶段是英宗、神宗两朝,为文人集会的转化期,简称 英、神两朝的文人集会。这一阶段延续了以欧阳修为中心的文人集会,但有所转变。 欧阳修逐渐淡出文坛,其影响犹存。围绕着欧阳修及其门生展开的集会达6次,此 11 北宋中期文人集会诗文研究 期的集会诗文及由集会产生的唱和诗文达41 篇。他将文坛重任交予门下的苏轼、王 安石、曾巩等人,为苏轼继任文坛盟主作了铺垫。此外,耆英会是此期较具代表性 的诗会。王安石主持新法,文彦博、司马光、富弼等反对派多退居洛阳,时常举办 同甲会、五老会、耆英会等耆宿诗会。 12广西师范学院硕士学位论文 第一节 形成期??钱幕文人的集会活动 仁宗天圣九年至景?元年(1031?1034),是北宋中期文人集会的形成期,一 批青年文士聚集于钱惟演幕府,他们时常聚首谈诗论文,在西京洛阳形成一个以欧 阳修为骨干成员的文人集团。王水照认为“这一集团对宋诗、宋文、宋词的时代特 ? 点的形成和发展,起着导夫先路的重要作用” ,也是欧阳修文学创作的起步期,他 在此结交了不少文学革新的同道之人。除钱惟演和谢绛之外,梅尧臣、欧阳修、尹 洙、尹源、杨愈、张汝士、张先、张太素、富弼、王复、王尚恭等聚会成员年龄相 当,志趣相投,少不了游宴唱和。魏泰在《东轩笔录》中云:“钱文僖公惟演生贵 家,而文雅乐善出天性。晚年以使相留守西京,时通判谢绛、掌书记尹洙、留府推 官欧阳修,皆一时文士,游宴吟咏,未尝不同。洛下多水竹奇花,凡园囿之胜, 无 ? 不到者。” 他们时常举行诗酒文会,无论饮宴游玩,还是饯别,必有大量的诗文为 记。众多的文友在一起宴饮,以酒令的形式分韵作诗。西京幕府群体游从是短暂的, 随着梅尧臣、钱惟演调离西京,西京部分集会成员卒亡,整个西京文人集团失去了 主心骨和方向。后有杨愈、谢绛任满,欧阳修于景?元年(1034)三月秩满归襄, 西京文人集团的集会活动暂告一段落。正是洛阳宴集交游活动促成了宋代产生比前 代更普遍的文学现象。集会成员之间频繁交游唱和,欧阳修向梅尧臣、尹洙等学习诗文创作,开始有 意识的学习并追求平淡的诗风和谨严的文风。集会成员之间相互学习和点评,依韵 唱和,在创作技巧方面互补创新,促进了北宋文学发展。在他们的努力下,无论在 诗歌,还是在散文、辞赋方面,开始一步步走入与往代文学截然不同的“宋调”。 钱幕文人集团的出现是北宋诗文革新的一个新起点。 1.普明院避暑吟诗会 邵伯温《邵氏闻见录》卷八记:“天圣、明道中,钱文僖公自枢密留守西都, 谢希深为判官,欧阳永叔为推官,尹师鲁为掌书记,梅圣俞为主簿,皆天下之士, 钱相遇之甚厚。一日,会于普明院,白乐天故宅也,有唐九老画像,钱相(钱惟演) ? 与希深而下,并画其旁。” 据此可知,此次诗会于天圣九年(1031)六月举行,梅?钱建状《南宋初期的文化重组与文学新变》下编,厦门:厦门大学出版社, 2006年,第94页。 ?魏泰《东轩笔录》卷三,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29页。 ?李剑雄,刘德权点校《邵氏闻见录》卷八,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81页。 13 北宋中期文人集会诗文研究 尧臣、张太素、王复、欧阳修等人谐游普明后园,普明院为白居易故宅。名为避暑 消炎烦,实则是一次风雅集会。欧阳修《游大字院记》中记:“因共索旧句,揭之 ? 于版,以志一时之胜,而未后会之寻云。” 此次诗会是欧阳修入仕以来首次参与的 大型文人集会。欧阳修此时二十五岁,五月授将侍郎,充西京留守推官,与梅尧臣、 尹洙尤善,日为文章歌诗。梅尧臣此年三十一岁,为主簿。钱惟演为西京留守, 待 这些文士甚厚。这次只有欧阳修和梅尧臣的诗作完整保存下来,其它多残缺或散佚。从留存下 来的诗文可见,此次赋诗,体裁皆为五律。此时欧阳修的诗歌创作仍注重声律用韵。 如欧阳修的《普明院避暑》:“拂琴惊水鸟,代麈折山花。就简刻筠粉,浮瓯烹露 ? 芽。” 诗中对仗工整,“水鸟”对“山花”,“筠粉”对“露芽”。重视诗歌文采 和偶对,可见,欧阳修早期的诗歌创作受西昆体的影响。 2.龙门之游 据欧阳修《送陈经秀才序》记:“伊出陆浑,??夜宿西峰,步月松林间,登 山上方,路穷而返。明日,上香山石楼,听八节滩,晚泛舟,傍山足夷犹而下,赋 ? 诗饮酒,暮已归。” 明道元年(1032)正月,欧阳修、张谷、秀才陈经和杨愈四人 游览龙门,并送陈经。龙门古称“伊阙”。秀丽的自然山水诱发诗人的创作灵感。 他们的诗作多描绘沿途的风景及由此而引发的复杂的人生感慨。石楼和八节滩原为 白居易开凿和修筑的,为了休憩和行船安全。《新唐书》卷 119《白居易传》记: ? “(白居易)构石楼香山,凿八节滩,自号醉吟先生,为之传。”此次游览盛会只有欧阳修的作品《游龙门分题十五首》和《送陈经秀才序》完 整保存下来。他以组诗形式描绘游玩的所见所感,对游览景点一一描写,这是集会 诗中的新创。陆经、张谷、杨愈诗皆不存。 3.嵩山之初游 欧阳修嘉?八年(1063)在《唐韩覃幽林思》中记:“余在洛阳,凡再登嵩 ? 岳。其始往也,与梅圣俞、杨子聪俱。” 明道元年(1032)三月,欧阳修与梅尧臣、?李之亮笺注《欧阳修集编年笺注》卷六十三,成都:巴蜀书社, 2007年,第166 页。 ?李之亮笺注《欧阳修集编年笺注》卷五十六,成都:巴蜀书社,2007年,第554 页。 ?李之亮笺注《欧阳修集编年笺注》卷六十四,成都:巴蜀书社,2007年,第200 页。 ?欧阳修,宋祁《新唐书》卷一百一十九《白居易传》,北京:中华书局,1975年,第4304页。 ?李之亮笺注《欧阳修集编年笺注》卷一百四十,成都:巴蜀书社,2007年,第453页。 14广西师范学院硕士学位论文 杨愈等人同游嵩山。嵩山,五岳之一,由太室山与少室山组成,西临古都洛阳,南 依颍水,北邻黄河。这次宴游过程非常充实,包括游览美景、攀登高峰、饮酒作诗、 切磋诗艺。今天读来似乎能看到当时激烈争辩的场景,梅诗“誓将新咏章,灯前互 ? 诋摘,杨生(杨愈)护己短,一字不肯易。” 梅尧臣嘉?三年(1058)回忆此次游 嵩经历,“各具一壶酒,各蜡一双屐。登危相扶牵,遇平相笑嘘。石捣云衣轻,岩 裂天窗窄。上饮醒心泉,高巅溜寒液,下看峰半雨,广甸飞甘泽。夜宿岳顶寺,明 月入户白,分吟露气冷,猛酌面易赤。”他在诗中对当年登嵩山的情形和景色作了 详细描述。梅尧臣与欧阳修各作游嵩十二首,当时任陈州通判的范仲淹未参与聚会,也作 《和人游嵩山十二题》。杨愈等人诗歌今不存。欧阳修的诗作仍以组诗形式出之, 并附以自注,对诗歌的标题进行详细解说。如《嵩山十二首》第七首《天门泉》, 其后注有“旧号救命泉,恶其名鄙,因取美名,书为续命泉。人书一字,立于泉 侧”, 用以解释和说明“天门泉”这一泉名的来源,这种自注在集会诗中尤为常见。因为 诗歌题目较短,故采用自注或自序的形式对诗题进行解说。题注的使用极大地扩大 了诗歌的表现功能。 4.池亭宴会 据《邵氏闻见录》记载:“因(钱惟演)府第起双桂楼,西城建阁临园驿,命 ? 永叔、师鲁作记。” 明道元年(1032)六月中伏日,钱惟演府第双桂楼、临辕馆落 成,借此举办池亭宴会,命谢希深、欧阳修、尹师鲁作文章以纪之,引发了谢绛、 欧阳修和尹洙三人对作文技巧的交流切磋。另有潘永因《宋稗类钞》详细记载了此 事: 钱思公镇洛, 所辟僚属 尽一时俊彦。 时河南以 陪都之要, 驿舍常阙, 公答 创一馆,榜曰“临轩”。既成,命谢希深、尹师鲁、欧阳公三人者各撰一记, 曰: “ 奉诸 君 三日 期 ,后 日 攀请 水 榭小 饮 ,希示 及 。 ”三 子 相掎 角 以成 其 文 , 文就出之相较, 希深之文仅五百字, 欧公之文 五百余字, 独师鲁止用三百 八十 余字而成, 语简事备, 复典重有法。 „„然欧 公终未服在师鲁之下, 独载酒往 之 , 通 夕讲 摩 。师 鲁 曰: “ 大抵 文 字所 忌 者,格 弱 字 冗, 诸 君文 格 诚高 , 然 少?朱东润《梅尧臣集编年校注》卷二十八《永叔内翰见索谢公游嵩书感叹希深师鲁子聪几道皆为异物独公 与余二人在因作五言以叙之》,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第1018页。 ?邵伯温《邵氏闻见录》卷八,北京:中华书局,1983年,第81页。 15 北宋中期文人集会诗文研究 未至者, 格弱字冗尔。 ” 永叔奋然持此说别作 一记, 更减师鲁文廿字而成, 尤 ? 完粹有法,师鲁谓人曰: “欧九真一日千里也。” 可见,此时欧阳修已开始有意识的向尹洙学习古文创作了。只叹欧阳修三百六 十字的《临轩馆记》已佚,不然我们就可以一睹其文采了。文人集会为文学实践提供了一个互相学习的平台。此次集会中,梅尧臣和欧阳 修有诗文留存。欧阳修此期的诗歌向梅尧臣学习,但依然略带西昆体的气息。例如 《双桂楼》:“嘉树丛生秀,兹楼层汉傍。飞甍临万井,伏槛出垂杨。卷幕晴云度, 披襟夕籁凉。出河瞻帝里,风月坐胡床。爱客东阿宴,清欢北海觞。淮南多雅 咏, ? 岁晚玩幽芳。” 诗中格律对仗皆精工,且用“东阿宴”、“北海觞”等典故饰其博 雅。 5.普明院竹林小饮 梅尧臣在《新秋普明院竹林小饮诗序》中叙述道:“余将北归河阳,友人欧阳 永叔与二三君具觞豆,选胜绝,欲极一日之欢以为别。于是得普明精庐,酾酒竹林 ? 间,少长环席,去献酬之礼,而上不失容,下不及乱,和然啸歌,趣逸天外。” 明 道元年(1032)秋,梅尧臣将赴任河阳县主簿一职,欧阳修及二三友人曾在普明院 为其饯行。普明院,又称大字寺园或张氏会隐园。“始得民家园,治而新之,水竹 树石,亭阁桥径,屈曲迥护,高敞荫蔚,邃极于奥,旷极乎远,无一不称者。日与 ? 外方之士傲然其间,乐乎哉,隐居之胜也”。 他们乘美景,竹林酾酒,作普贤佳句。梅圣俞归河阳,欧阳修作《送梅圣俞归河阳序》、《初秋普明寺竹林小饮饯梅 圣俞分韵得亭高木叶下五首》,梅尧臣有《得高树早凉归》绝句五首、《新秋普明 院竹林小饮诗序》。此次集会的主旨是送别,众人分韵作诗相送,以饰其雅。 其他 同游之人诗作已佚。 6.嵩山之再游 ?朱易安,傅璇琮等主编;上海师范大学古籍整理研究所编《全宋笔记》第一编《湘山野录》卷中,郑州: 大象出版社,2003年,第41页。 ?李之亮笺注《欧阳修集编年笺注》,成都:巴蜀书社, 2007年,第541页。 ?四川大学古籍整理研究所编;曾枣庄,刘琳主编《全宋文》第十四册《新秋普明院竹林小饮诗序》,上 海:上海辞书出版社;合肥:安徽教育出版社,1991年,第517页。 ?四川大学古籍整理研究所编;曾枣庄,刘琳主编《全宋文》第十四册《张氏会隐园记》,上海:上海辞 书出版社;安徽教育出版社,1991年,第396页。 16广西师范学院硕士学位论文 据欧阳修嘉?八年(1063)在《唐韩覃幽林思》中回忆道:“余在洛阳,凡 再登嵩岳。其始往也,与梅圣俞、杨子聪俱。其再往也,与谢希深、尹师鲁、王几 道、杨子聪俱。当发箧,见此诗以入集,时谢希深、杨子聪已死。其后师鲁、几道、 ? 圣俞相继皆死。??游嵩六人,独余在尔。” 明道元年(1032)九月,欧阳修与谢 绛、杨愈、尹洙、王复五人再游嵩山。然而这次登嵩的目的不是纯粹的游山 玩水, 吟风弄月,而是御祝封香遣告嵩岳,只是忙里偷闲游了回嵩山。他们访寻僧道,探 觅古石碑林,五人皆见嵩山峭壁书有“神清之洞”四字,自然也少不了文人必备的 感发诗文,谢绛先寄书给梅尧臣述其游览之胜。其诗文中详述着登临之景、谈笑之 言、食饮之态。他们在登山的路上也毫不寂寞,一路上尹洙突发怪语,引人大笑, 欧阳修、杨愈唱俚调,王复吹箫,尽显人生百态。他们在山顶访问汪僧,起初他们 排斥佛学,汪僧的说道使他们接受了佛学的洗礼。此外,欧阳修在这次登山中广搜 古石,获得了唐韩覃《幽林思》的诗碑,萌发了对金石学的兴趣。欧阳修、杨愈、尹洙、王复无诗作保存。这次的游嵩之行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 印象。梅尧臣虽未参与游嵩活动,但也寄诗书以和。梅尧臣将回复谢绛的信改作为 《希深惠书言与师鲁、永叔、子聪、几道游嵩因诵而韵之》一诗,将本应以散文表 达的内容用诗歌来代替,将散文加韵改为诗歌,以五百字古诗回之,使文体功能发 生转换,诗歌的叙述性也更强。他们这一时期追求情感真挚、内容充实的创 作倾向。 第二节 壮大期??庆历文人的集会活动 景?元年至皇?五年(1034?1053)是北宋中期文人集会的壮大期,不管是集 会成员的数量,还是集会成员诗文创作的数量,都在前一阶段的基础上保持增长。 虽然西京幕府群体“离合不一,但以欧阳修为中心的诗文交游都一以贯之,并以不 ? 同的方向吸引了新的参与者” 。曾是洛阳文人集团的青年才俊欧阳修、梅尧臣等 人,后来便成为庆历时期集会的骨干成员。此外,又有刘敞、刁约、江休复、韩绛、 韩维、蔡襄、魏广、焦千之等人的加入,使得这一时期的文人集团队伍更加壮大。 景?元年(1034)欧阳修西京任满,召试学士院,在任馆阁校勘之后,他的文学活 动与政治活动紧密联系在一起。不仅有敢论天下事的参政意识,还显示出明道与立?李之亮笺注《欧阳修集编年笺注》卷一百四十,成都:巴蜀书社,2007年,第453页。 ?程杰《北宋诗文革新研究》,呼和浩特:内蒙古教育出版社,2000年,第107页。 17 北宋中期文人集会诗文研究 言相统一的文化自觉。从此,政事与诗歌之间形成一种互动,重要的政治事件必然 会产生一批相应的诗歌。此时,欧阳修在文坛和政坛的名声日显。文学上,他在西 京幕府的诗酒文会中已崭露头角,而今名声日盛。政治上,仗义执言,敢于讽谏论 事,由此赢得文人士大夫的广泛同情与爱戴。欧阳修从初入仕途到入主文坛只短短 十一年,便名噪一时,主要从其交游集会和诗歌创作方面得到巩固的。士大夫围绕 朋党事件和庆历新政形成了一个群体围绕在范仲淹和欧阳修身边。他们以诗讽谏、 以诗议政。 1.襄州之聚 欧阳修《与梅圣俞》其八记:“前者见邸报,有襄城之命,乃知当与谢公偕行。? 乃于此处得见故人,所以不避百余里,劳君子而坐邀也。” 欧阳修在《与梅圣俞》 ? 其九中记:“昨夏中,虽喜会于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