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韵学与上古汉语研究 - eastling
汉语上古音国际研讨会,2005.12.14,上海
等韵学与上古汉语研究
南开大学 施向东
等韵学虽然产生于中古后期,早期韵图是中古《切韵》系韵书的衍生物,但是等韵学的产生是中国音韵学史上的一件划时代大事。它标志着汉语语音的研究已经从事实的研究过度到理论的研究,从个别的研究演变到系统的研究,从归纳的研究发展到演绎的研究。过去有的学者曾经认为可以从中古音“上推”上古音,结果“推”出来的系统离真正的上古音何啻千里。上古音的研究离不开真正反映上古时代的语言事实,但同时也离不开切合汉语语言系统的语音理论。等韵学虽然是从中古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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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的语言理论,但是在上古音的研究中被证明是一件利器。本文
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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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古音研究中等韵学理论的重要性,同时预期可以利用等韵学的理论进一步发现上古音的更多规律。
一、等韵学方法的内在价值
众所周知,现存最早的韵图《韵镜》《七音略》明显是中古《切韵》系韵书的衍生物,
?敦煌文献《守温韵学残卷》时代不会早于五代。因而有些学者认为它只是《切韵》系韵书的图解,而且是不忠实的图解。我们的看法不同。
我们认为,等韵学的产生尽管是在《切韵》之后,早期等韵图尽管
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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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的是《切韵》的语音系统,但是等韵学体现的是一种方法,一种理论,这种理论方法虽然是从《切韵》系韵书来的,却不是仅仅适用于中古音研究的,就如同历史比较语言学虽然产生于印欧语的比较研究,却不仅仅适用于印欧语一样。
1、等韵学研究的是汉语语音的体系,而不仅仅是个别的字音。早期的读若、直音、反切都是研究一个个具体的字音,韵书将反切汇集成书,语音体系虽然已经内涵其中,但是韵书编者对汉语语音体系还没有达到自觉的程度,这从各韵中小韵的排列次序的杂乱可知。到等韵时,将字母、呼、等、四声相承等一一拈出,构筑了汉语语音的框架(格局),可以说,到等韵时代,学者们已经在自觉地研究汉语的语音体系了。陈澧的《切韵考》,用符合数理思维的方法将《广韵》的反切上下字系联整理,得出了《广韵》的声类系统和韵类系统,其功至大。陈澧的方法就是合乎等韵学的方法。这种系联方法曾经被许多学者用在《诗经》押韵的整理上,也被至今为止的许多学者用在其他语音系统的整理上。也被一些学者用到了上古音研究上。
2(在等韵学产生之前,音韵学主要工作是韵书的编纂,是收集和归纳。是将散见在经典注释中的反切资料裒集成书。《切韵》《广韵》可谓韵书的集大成者。在此基础上,等韵学提出了字母、呼、等、摄、转等等范畴,并以此为骨架编制出了韵图,制定了阅读理解反切和等韵图的规则。张麟之《韵镜序》说:“不出四十三转而天下无遗音。”就是说,按照等韵图,按照等韵学的方法,就可以演绎出汉语整个语音系统来,也可以演绎出任何一个语音系统来。等韵家甚至还为汉字音编码,等等。等韵图不仅被用来描写中古汉语语音,还被用来描写近代的官话和方言,当然,也可以利用它来描写上古音的体系。
3(在等韵学产生之前,音韵学的主要对象是文献语言,也就是说,还没有跳出语文学的范畴。等韵学使音韵学研究的目标发生了变化,等韵学加感兴趣的,除了书面汉语以外,常常还有现实的活语言,或官话,或方言;或当代,或古代。可以说,等韵学使汉语音韵学走进了语言学的领域,语言本身成了研究的唯一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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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等韵学与上古音研究关系史的评价
清代古音学分为“考古派”与“审音派”两大阵营,属于前者的如顾炎武、段玉裁、王念孙、章太炎,属于后者的如江永、戴震、黄侃。细考两派的区别,其实就在于是否重视利用等韵学于上古音研究。江永批评顾炎武“考古之功多,审音之功浅”,他将顾氏十部分析为十三部,谓“夫音韵精微,所差在毫厘间,即此二百六部者,吾尚欲条分缕析,以别音呼(((((((((等第,以寻支派脉络„„”,可见江永“审音”依据的音理实际上就是等韵学。因为使用了((
等韵学的方法,江永的古韵研究比顾炎武前进了一步。戴震分古韵为二十五部,以阴阳入相配,多以等韵为依据。戴氏以为“歌”部近于阳声,颇遭诟病,但是今天看来,却是独具卓见的。歌部的上古音拟为*-al/-ar > *ai , *-al/-ar就是接近于阳声的。黄侃精于等韵,其论上古音,多以等韵学理为据,比如他以声母韵母的等第来分析,提出关于古本纽、古本音的论点,其合理的内核对上古音研究极有启发。进入现代以来,西方语音科学的知识进入音韵学研究领域,上古音研究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但是许多进展仍然得益于等韵学的知识和理论。一个突出的例子就是就是关于二等介音的构拟。高本汉为上古音构拟的*kl-、*gl-一类的复辅音,主要是以谐声字为根据而提出来的,显得孤立而零散,不成体系。雅洪托夫注意到汉字谐声中来母字与二等字的关系最为密切,就为二等字构拟了上古介音*-l-,李方桂将*-l-改为*- r-,俞敏等人又将这个*- r-扩展到重纽三等字中。这个构拟现在已经得到广泛的认同。这对上古复辅音的构拟和上古汉语音节结构体系的认识具有重大意义。
三、等韵学与上古音研究的展望
上面我们谈到,等韵学虽然是从《切韵》系韵书来的,却不是仅仅适用于中古音研究的,他在上古音研究中已经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但是,它毕竟是从中古音中产生出来的,毕竟是从中古汉语的韵书中产生出来的,我们应当看到他的局限,避免他的局限,而充分挖掘它的核心的价值、普遍的价值,发展出适合上古音研究的新的等韵学理论。
(一)我们的想法是将等韵学的方法扩展到同源语言的音系研究中,利用汉藏语的语音系统的结构格局来观察上古汉语。
比如我们可以利用等韵图的方法研究藏文的复辅音系统,从中观察复辅音的结构规律。来提供研究上古汉语的思路。,也可以说,是要用汉语和藏缅语的音系对音系进行比较,下面
?是我的尝试:
前上字 基 下加 加 加 k‘ c‘ ‘t p‘ ts‘‘ k g c j t d n p b m ts dz w zh z sh s y r l h a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w
+ + + + + + y
yw +
+ + + + + + + + + + + r
r w + +
+ + + + + + l
r + + + + + + + + + + + +
+ w
+ + + y l + + + + + + + + + +
2
s + + + + + + + + + + +
+ + + + + y
+ + + + + r g + + + + + + + + + + + d + + + + + +
+ + + + + y
+ + + + r b + + + + + + + + + +
+ + y
+ + + r
+ + + + l r + + + + + + + + + +
+ + y l + + s + + + + + + + +
+ + y
+ + r m + + + + + + + + + + +
+ + y
+ + r a + + + + + + + + + + (
+ + + + y
+ + + + + r
在这个图上,我们可以看到,藏文所反映的古代藏语的复辅音很有意思,很有启发性,跟上古汉语的声母系统有许多共同点:
1(在有前置辅音 g/d/b 和/或有上置辅音s/r/l 的情况下,藏语的塞音声母和塞擦音声母是“全清-全浊”两元对立的,在有前置辅音 m/ a(N)的情况下,藏语的塞音声母和塞擦音(
声母有“次清-全浊”两元对立的,总之是只有“清-浊”两元的对立。只是在没有前置和上置辅音的情况下才有两清一浊的三元对立的情况。合理的解释是:原始汉藏语的塞音系统是一清一浊的,前置复辅音保护了这种状况。藏文前置辅音 g/d/b 和上置辅音s/r/l使声母辅音不送气,前置辅音 m/ a(N)使清声母辅音送气。因为前置复辅音的失落,才产生了三元对(
立的塞音/塞擦音系统:
Dgu-bo弯曲 —— khugs-pa曲折
gcig 一 —— chig 一
spyang 垂下 —— aphyang-ba垂下 (
spruld-pa 变化 —— aphrul-ba 变化 (
ado-ba 马 —— tho-ru 马驹 (
dgum-bya杀(未来)— agms-byed杀(现在)—bkums-zin杀(过去)—khum-zhig 杀(命令) (
所以我非常赞成曾晓渝教授的观点,在上古汉语声母的构拟中取消三元对立的塞音系统,保留一清一浊的塞音声母格局。
2(前置辅音、上置辅音、字基和下置字凡是同类音有互相排斥的倾向,一般不重复出现,凡是有前置r、l的,就没有后置r、l,前置g从不出现在k组字基前,b、m从不出现在p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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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基前,d从不出现在t组字基前。这一规律使我们相信,汉藏语的单音节由双音节缩并而成的想法是不能成立的,因为上古汉语双音节大量是双声叠韵的,双声联绵词缩并,必然违反这种复辅音结构规则。
3(根据上面我们已经谈到的规律,藏文下加字-w-与唇音字也不重现,我们看上面的图,在p-、p‘-、b-、m四母下面,没有任何跟-w结合的复辅音,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有复合下加字-yw-,它出现极少(只有phywa – mkhan“卜者”、phywa - g?yang“福祉”等几个),可能是前代的遗留,也可能是后起的。我更倾向于是前代的遗留。如果是的话,我的看法很可能是一个跟“卜卦”有关的汉语借词。那么藏语复辅音系统中就可以去掉唇音后的后置音w,使系统内部的一致性得以保持。
4(下加字-y-只出现在k组和p组声母后边。按现在拉萨的读法,-y-引起k/p两组声母腭化,变成舌面塞擦音。k组声母的这种组合与上古汉语极其一致。李方桂、郑张尚芳等人构拟的中古章组的上古音kj-/klj-等等,正是章组的中古音t -等等的来源。汉语上古还没有产生舌面塞擦音声母,所以不能将藏文c组与中古章组挂钩。藏文c组不与-y-拼,但是c组是舌面中塞音,可以认为是更靠后的辅音(影组、见组)受-y-影响的结果。汉语疑母字?a“鱼”藏文作 a,影母字“一”藏文作gcig,正好透露了c组的部分来源。t组ts组也不能与-y-拼,-y-也能把发音部位靠前的t组ts组拉向舌面中。汉语娘母字“女”*na 藏文作 a-ma,初母字“策”*shreeg藏文作lcag(马鞭),等等。从这里可以看出,藏文形式虽然保留了很多古老的特点,但是也是经历了许多语音演变的产物。
5(下面的表是根据郑张尚芳先生的《上古音系》,归纳声母的各个成分列成的,跟藏文的复辅音表一对照,汉语声母系统大体就在眼前了:
前声 基 后加 垫 G p ph b m mh t th d n nh k kh g ?q qh s sh z r r’ l l’ rh lh ?
h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w
+ + + + + + + + + + + + j + + + + + + + + + + + + + + + r
+ + r’ + + + + + + + + + + + + + + l
+ + + + + l’
wl + +
wr + + + + + +
+ + + + + lj s + + + + + + + + + + + +
+ + + + + w + + + + + + + + r
+ + + + + + l
wr +
+ lj
+ + + +
+ j
+ + r
+ l
4
h + + + + + + +
+ w
+ + j
+ + r
+ + + +
+ j
+ + r
+ l m + + + +
+ w + + + + r
+ l N + + +
+ w
+ r
+ l r + + + + + p +
+ + + + r t + + + k + +
+ l
? 见赵荫棠《等韵源流》,商务印书馆,1936年。
? 这个表是根据才旦夏茸《藏汉词汇》(青海人民出版社,1955)、格西曲札的《藏文词典》和张怡荪的《藏汉大辞典》做的,与黄布凡的《藏缅语族语言词汇》一书提供的藏语复辅音略有出入。
参考文献:
赵荫棠:《等韵源流》,商务印书馆,1936年,北京。
李新魁:《汉语等韵学》,中华书局,1980年,北京。
李方桂:上古音研究,1971。见商务印书馆1980,北京。
陆志韦:古音说略,见《陆志韦语言学著作集》(一),1985,北京。
俞 敏:《等韵溯源》,《音韵学研究》第一辑,中华书局1984年,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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