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龙潭
一
本充满智慧与创意的钓鱼杂志
我第一次钓鱼是去一个叫瞎子龙潭的 地方,只去过一次,但那绝对是一个令人 难忘的地方.几十年过去了,我还清晰地 记得当时的情景,波光水影,似乎触手可及. 上世纪六十年代,在我的家乡滇南建 水羊市街街头,黄昏时分常常看见一些钓 鱼老倌的身影,他们用脸盆养着活鱼在卖, 边等买主边侃些钓鱼的趣闻逸事.我们那 时对他们极其艳羡,那些黑黝黝的江鳅和 白生生的鲫鱼到底是从哪儿钓来的呢?我 们常常装着不经意的样子边闹边留心听他 们讲些什么.不久,一个伙伴打听到他们 的秘密:有两个老倌相约第二天到一个叫 瞎子龙潭的地方去钓鱼.听到这消息,我 们赶紧准备.我花了5分钱(当时相当于母 亲给我的一个月的零用)跟一个戴金丝眼 镜的老头买了一个大黑钩,虽然心疼,但
想到钓上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时的情景,就兴奋不已.钓线用的是母亲纳鞋底的麻线, 没有钓竿,我只好用竿梢有大姆指头粗的 蚊帐竿.翌日,我和伙伴早早的到他们必 经的街头等着他们.等了一阵,两个老倌 果然来了,我们赶紧跟上去.他们不时回 头看看我们,看样子很是生气."老刘,
你看那两个跟屁虫,看样子是跟定我们了 呢."一个老倌说道.叫老刘的回头对我 们喊道:"喂!你两个小子扛着那么粗的 棒子,是准备打鱼去么?"说完两个老倌 瞎子龙潭
文/云南?王宝生
大笑不已.我们也为自己的钓具感到脸红, 但还是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
出了城后,在水田,菜地间左走右走, 到了南山山麓,便见到,泓清水.我们知道, 这就是瞎子龙潭了.这是一个小小的野潭, 水呈瓦青色,不知深浅,静静的潭面氤氲 着一股灵气.站在潭边,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山麓一带杏无人迹,只有在黄花野草中飞 动的红蜻蜒.郁郁的山色,碧绿的稻田, 瓦青的潭水,景色幽清明净.
两个老倌下了钩.我和伙伴打量着潭 边,寻找下钩的地方.潭边是黝黑的山石, 长满野草的土埂,有许多沟沟水港与潭相连, 其中有一水口与稻田相通,潭水缓缓地流 进田中,水口处,秧脚,墨绿的水苔在水 流中悠悠摆动.我们在一块大石上下钩, 大竹竿打得潭面水花四溅,"啪啪"作响. 那刘老倌又说话了:"喂!你两个小子真 是来打鱼的么?还是来捣蛋的?鱼都骇跑了, 还钓什么钓?嗯?"我们不管,反而拍得 更响了.反正我们什么也钓不到,两个老 倌却左一条右一条地上江鳅和鲫鱼,看得 我们眼红心痒,又气又恨.鱼骇跑了才高
兴呢!
中午时,鱼不大咬钩了.两个老倌便 收了竿,乐呵呵地扛着鱼竿走了.他们挂 在鱼竿上的笆笼沉甸甸的,我们却连个鱼 壳也没钓到.伙伴提议下水去摸,天气太热, 骄阳如火,晒得人一身大汗,我便和他一 起跳进潭中去游水.不料一进潭中,浑身 一
激灵——那潭水竟冰凉得很,如同跳进 了一个冰窟.游了几下,我便上了岸,蹲 在一块大石上晒太阳,伙伴却真的在龙潭 山石间瞎摸起来.我兀白好笑,这龙潭深 不见底,哪里摸得着?他简直是想鱼想疯了! 不料他竞在潭边一条青草遮掩的小沟里拖 出一条老黄色的大鲇鱼来.我大惊:这鱼 有一尺半长,不少于五六斤重他喜得大 呼小叫地和鱼一起在潭边草地上翻身打滚. 我连忙赶去摸,却什么也没摸到.此事很 是蹊跷,那鱼好像有意钻到那沟中等着他 去摸一样.现在想来并不奇怪,那时人口 稀少,很多地方都还保留着原始的自然环境. 那个野潭是少有人去的,鲇鱼到浅水沟中 觅食或产卵是很自然的事.
这龙潭就去过这么一次,我一无所获, 糊里糊涂地回了家.后来钓技有了长进, 想去试一回,却忘了路径.只记得潭在南 山下,具体的路径却茫然了.不甘心去寻 了一回,在稻田和南山麓转了半天,也寻 不到它的踪影,它好像从地面上消失了.
有时我自己也恍惚起来,怀疑那龙潭是否 真的存在过,但记忆是那样的鲜明,难道 它也会欺骗我么?
参加工作后,我离开了家乡.几十年 身居闹市,住在鸽子笼似的钢筋水泥房里,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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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心疲惫之时,那潭光水影便在眼前晃动. 儿时的记忆与乡情糅合在一起,时时 萦绕在梦中.每每想起那龙潭,就如喝了 醇酒一般,沉醉下去.
不久前遇到一建水人,和他闲谈.他 说家住南山碧色村.我想起潭来,问:"你 听说过瞎子龙潭么?""瞎子龙潭么?怎 么没有?我们那的稻田全靠它放水栽呢……" "这么说那龙潭还在?它现在还出水?" 我急急地问."嗨!还出什么水?早泵干了. 那年春旱,队里安了两台抽水机不分白天 黑夜地泵水.村里有个眼聋耳瞎的老奶奶 大白天说梦话,说是潭里老龙托梦给她, 说有两条黑龙抢它的潭水喝.它日夜吐水, 那日黄昏.我在河边垂钓,一胖一瘦两位 先生走过来观阵.胖先生摇着一把折扇. 瘦先生弯着腰.双手拄膝.我回头看他们时. 二位笑着冲戮点了点头.
"这个钓位选得不赖j"胖先生说."水
草还挺墟."
"草窑不好.容易挂钩j"瘦先生搦童话茬. 我出于礼貌.说了声:"欢迎指教!"没 想到此后就再没安宁过.
"标定得有点高.露出水面一目就行." 胖先生立刻提出建议.
"这您就老外了!"瘤_姓瞥了刖色生一目艮. "人家这是台钓.调四钓二.不信你问?" 我没答话.因为水中的标跳动起来. "快提竿!"瘦先生这一嗓子.像一个炸 弹在我耳边炸开.吓得我一哆嗦. "大悚/l\怪I怎么连/I\鱼儿闹钩也看不出 潭总不见满.若人们不把黑龙赶走,它就 顺地下阴河归还东海,永不回潭了.但谁 也不信老奶奶的胡说八道.那龙潭从爷爷 的爷爷的爷爷起就出水至今,什么时候干 过了?可也真怪,龙潭后来真的干了,不 再出水了.大家又说那老奶奶是金口玉牙 粪瓢嘴,把从没干过的龙潭都咒干了.有 人还气愤地要去找老奶奶算账,还是村长 说她一大把年纪了,活不了几天,饶了她 算了……"
我听后不禁哑然,那样的一个龙潭竟 干了么?许多荟萃了天地灵气的地方都已 经消失了,瞎子龙潭也只能在我的梦境里 出现了.圈
来?"胖先生探过身,用扇子按住我的胳膊, "别提!没戏I"
我晕了.不知听谁的好.须臾,颤抖着提
起竿.见钩上挂着一尾/l\白鲦.
让:茜尝竿的瘸己生.自觉孵斤叶鬼.立刻红了脸. 胖先生很得意.咂着嘴说:"忘么样?咱 没说错0巴?"
稍顷.浮标有了新情况:顶起一目.落下了; 接着.又顶起一目.我猛一抖腕.提起的 -
g3是空钩.
"提早了.瘦先生说.
"不.是提晚了!"胖先生道.
"看刚7t-标动的劲头.像是鲤鱼咬钩." 瘦先生的口气像个行家.
"绝对不是!"胖先生反驳道:"刚才是 鲫鱼在吞饵."
"要是鲫鱼.标儿早就顶起来了!瘦先 63……….
生提高了嗓门儿.
"若是鲤鱼.标儿早就沉下水了l"胖先 生也放大了音量.
"鲫鱼有这么吃食的吗?我没见过羊I-树 的!"
"鲤鱼有这样咬钩的吗?我没见过狗爬篱 笆j"
两位观众竟脸红脖子粗地吵起来.窝里的 鱼星消失了.浮标也没了动静.看来,今 天想钓到鱼.那是三十晚上盼月亮——没 指望了.我气得眼珠子喷:^<.大喝一声:"二 位.有完没完?我不钓了!"遂收拾钓具 准备回家.
爬上河坡时,我听见身后有人在讽刺我. 一
个说:"他呀.橄榄屁股.坐不住!" 另一个说:"他不会钓.捏眼皮擤鼻涕. 劲儿用6-9不是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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