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零五天的同居生活
壹
那间房装修很好,阳面,站在窗前,柔软的阳光穿过玻璃,落在胡马的身上,暖暖的。
女人淡淡的香味在房间里慢慢萦绕,飘过他的鬓角,落进他,动的鼻翼,撩拨得他心里痒痒的。一种跳跃的念头在他心里翻腾,他觉得也许会和这个漂亮女人发生点什么。
这念头很诱人,很有益惑力。胡马还差一个月就满25岁,命相书上说他今年泛桃花,这就应该是了。失恋一年后,能跟一个单身性感的女房东住在一个房檐下,胡马觉得自己的蠢蠢欲动并不算很难理解。他转回身,看着面前微笑的女房东,看她那修长丰满的身材,那吊带露肩膀且半透明的睡裙轻轻摆动,胡马就咬了咬牙说,我租了。
租金很苛刻,每月一千,且一次必须交足两年。这等于把胡马辛辛苦苦积攒的那点积蓄榨空大半。可他并未犹豫,相反他去银行取钱的时候,心情好得一塌糊涂。银行旁边有一部安全套自动销售机,免费的,胡马也不在乎扫地的大妈嘲笑,一口气领了十几个。
签合同的时候,胡马很大方,看也不看就大笔一挥,恨不得连肩膀也甩出几分潇洒来。女房东很高兴,下厨炒了几个菜,还开了一瓶红酒,算是庆祝胡马搬家进来。
那酒的味道有点苦,胡马后来才明白那是因为里面被掺了安眠药的缘故。但当时胡马并未注意到,或者说他满脑子都是面若桃花的女房东,根本没心思在意。
桔灯朦胧,杯影摩挲,女房东的眼神像清澈溪水一般曼动流离,胡马看着看着就醉了。不知过了多久后,他被人恶狠狠地拍醒,睁眼,一个半百的妇人站在眼前,问,你谁?
胡马本能反问,你又谁?
妇人掐着腰,一脸横气恶声吼道,这是我家!
贰
两万四,这是安颖送给胡马的第一个教训。事实上那次胡马的损失不止那些,蒙汗药下得狠了点,他睡了一天两夜,期间安颖不光卷走了那些房租款,还顺走了他的手机,
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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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电脑,甚至连那几个免费的安全套也没给他留下。
胡马觉得,那已经不能叫做坑害,简直就是坑杀。那个坑好深,以至于他整整半年都没能从里面爬出来。每每想到,每每痛心疾首,恨得牙根咬碎,捶胸顿足。
那妇人的确是房主,因为儿子孝敬接去海南过年,所以雇佣安颖来看房子。实际上胡马签合同的时候,还是看了安颖的房证的。可看有什么用,房证是假的,就算胡马头脑清醒,也分不出真伪。
报了警,可警察也没任何办法。那女子唯一留下的线索,就是押在真房主手里的身份证,上面的名字叫安颖,地址在北京某区某街,当然,肯定也是假的。
房东大妈很同情胡马,送给胡马一句相当精辟的话,生活的一半是倒霉,另一半是如何处理倒霉。这话让胡马觉得牙疼,怎么品滋味也不像是安慰的话语。那时起,胡马养成了一个习惯,他走在大街上总是会盯着长发苗条的女人看。不明真相的朋友因此嘲笑他好色,他也不解释,可内心始终坚信他还会与那个安颖再次见面。
叁
那天下雨,公司经理搬家,胡马去出义务工。搬完家,经理请胡马去酒吧喝酒。
两瓶科罗娜下肚,一个面若桃花,眼似琉璃的美女坐到了胡马的身边。美女说,帅哥。我们见过,我肯定在哪里见过你!
胡马的心差点在一刹那跳出胸腔。强装自然,挤出一个笑容,然后说,是啊,见过,永生难忘!经理知趣地走开。
寻了半年,之前恨得咬牙切齿,恶狠狠的报复念头也想过很多,可在这一刻,胡马觉得做什么都没意思。
酒吧里跟过来几个男人,怒气汹汹地看着胡马和安颖。
胡马觉得有点不对劲,这时安颖已经喊出了声,这是我男朋友!你们敢欺负我!他可是警察!
这个时候的胡马已经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可安颖的反应比他还要快,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他就一头扎进了男人堆里。只一瞬间,数不清的拳脚就将胡马打倒在地,倒下去的时候,他从腿缝中看见那个窈窕的身影一溜烟消失在街角。
肆
脚踝骨粉碎性骨折,打石膏,这是安颖送给胡马的第二个教训。
好在那些男人只是想教训他一下,并没有下黑手。胡马还算英俊的脸上除了青紫,并无任何伤疤。可日子很难熬,胡马没什么朋友,也就经理来看了看他。没人伺候,浑身散了架般疼痛,他吃饭上厕所都极其煎熬。
天知道,安颖怎么从经理那里要到的地址。那女子竟然找来开锁匠,堂而皇之地撬开了胡马的家门。
胡马人虽然伤了,但嘴巴还是好的。他见这女子如此厚颜无耻地走进自己的家,忍不住放声大骂。什么难听就骂什么,什么解气就骂什么,歇斯底里,脖筋进起,以至于骂得他自己上气不接下气,浑身疼痛。
骂不动了,胡马仰头靠在枕头上喘粗气。女人笑着,然后脱下外衣,叉着腰,说,我从不骗一个人两次,你是例外,那天我实在没办法了。为了报答你,我决定伺候你到痊愈。只要,你不再跟我动粗。
说完,安颖转身走进了厨房。可几秒后,她又飞速跑了出来,一把将电话线拔掉,对着拿起电话正要拨打的胡马说,还有,也不准报警!
居然有这么好的事儿,胡马纳闷了。
伍
胡马觉得自己是个心软的人,而心软就很容易原谅别人。
安颖头半夜睡在沙发上,下半夜就挤到了胡马的床上。她说冷,然后就那么自然而然地偎上了胡马枕边,也不怕胡马一把掐死她。
胡马想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可安颖根本不看他。那女子甚至拿起他的胳膊,绕过去,就当起了枕头。房间里没开灯,黑黑的,淡淡的香味在胡马鼻子前萦绕,女子丰满柔软的身体紧紧地贴在胡马的身上。她把一条腿也搭了上来,缠着胡马的腹部。胡马就傻了,像被人五花大绑一般,一动不敢动。
沉默了会儿,安颖的手慢慢滑了进来。凉凉的,像条游荡的蛇。胡马忍不住叫了下,安颖立刻醒了,她瞪大眼睛看着胡马,调侃地问,处男?
胡马恶狠狠地说,老子有伤,疼!
安颖冷笑了下,用手点了胡马的某处,说,知道疼你还那么多坏心思?
胡马闭上了嘴,但牙齿紧紧地咬着。几分钟后,安颖哧地笑了一声,慢慢爬到他身上,然后在他耳边说,就当补偿你损失了……
后来胡马一想起这个晚上,就忍不住倒吸凉气。他一点都不认为安颖是为了补偿他,反倒是他自己被安颖补偿了。那女子在黑暗中就像一头着了魔的兽,全然不顾他浑身疼痛,生生把他从轻伤变成了重伤。
那天晚上,安颖给胡马讲了她为什么会到处骗钱的原因。她说她小时候被继父欺负,然后又跟着一个男人私奔,结果那男人把她骗到北京当小姐。她为了赎身欠了一大笔钱,只能到处骗,酒吧那几个男人就是催债的。
这故事相当老套,可胡马却听得非常感动。安颖一边说一边哭,他也跟着一边听一边掉眼泪,两个人泪流成河,各将枕头打湿半边。
陆
安颖说到做到,这女子真的就留下来细心地伺候起胡马。除了买菜,她甚至很少出门。
胡马适应得也很快,最初他始终保持着警惕,可看着安颖无微不至地照料自己,也就慢慢放下了心。这些天买菜做饭甚至买药,都是安颖掏的钱。胡马本身也没什么钱,他觉得就算这女子处心积虑要骗自己,也没什么可骗的。
有了第一次,再缠绵也就轻车熟路。安颖喜欢疯,胡马也就小心翼翼地陪着。只是,每次疯完了,安颖总是一个人躲到一边,沉默不语地抽着烟。
胡马就问,你到底欠了多少钱?
安颖不说,她不耐烦地将烟头拧死,撅着翘翘的屁股去厨房做饭。总之你还不起!那声音从厨房里飘出来,像云,带着雨。
是骗局吗?胡马忍不住这样问。在一块石头上两次绊倒,已经足够愚蠢,这第三次呢?胡马愁,心里实在没谱。可他还是将自己全部积蓄取出来,又拄着拐杖去找了经理。
十万块!还了你的债,做我的女人。我使使劲,养得起你!胡马将钱塞进安颖的手中时,心跳得像非洲手鼓。可他咬牙,像一个赌徒。
安颖整整一分钟没有说话,她瞪着眼睛,好看的眼睛,然后抱着钱放声大哭。到了这个份上,有些话已经不必说。因为说了就显得虚伪。
安颖果然什么也没说,她俯下身在胡马的嘴唇上吻了下,就走了出去。门在关上的一刹那,胡马的心咯噔一下,疼痛瞬间爬满全身。
果然,那是胡马最后一次见到安颖。那天后来胡马整整等到天亮,他终于明白,他赌输了。那个女子,再也不会回来了。
柒
一个星期后,胡马拄着拐杖去了酒吧。他找到了跟他动手的几个男人,低声下气地向人打听安颖。人家说,她的债还完了,不过人被抓进去了。那骗子骗你多少,你就认了吧。
胡马吓了一跳,连忙问,怎么被抓的?
对方说,她缺心眼,敢去邮局邮东西,人家保安都看过她的通缉令,还不自投罗网?
胡马愣半天,再想说话,人家已经走了。他满心复杂地回到了家,邮递员正在敲他的门。收下那个邮包,打开,里面是一张十万元的存折。附信的纸条上歪歪扭扭地写着密码,以及一句话,你的钱还是留着咱俩以后过日子吧。
落款是安颖。胡马拿着那张字条,看了一遍又一遍,他想,原来这女子真的叫这个名字。
编辑 柳 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