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梦的反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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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比利?巴德》自出版后引起极大关注，是除《白鲸》外最受欢迎的一部小说。八十余年来随着文学批评理论的发展，人们从不同视角对其进行阐释，众说纷纭，不少评论文章将讨论仅限制在军事背景内。笔者认为，任何作品都是某一时代主题的反映，尽管小说情节集中在一艘军舰上以及一个水手的生死问题上，但从故事发生时期以及小说创作时期的宏观政治背景，即十八世纪末英帝国主义兴起时期以及十九世纪末美国进入帝国主义时期的时代背景，出发考虑，该作品亦反映出帝国主义和殖民主义意识形态的影响。本文结合作者的生平以及其它作品，借鉴爱德华?萨依德的后殖民批评理论，对小说中威尔舰长这一关键人物进行细致分析，认为其处死比利?巴德这一决定表面上看是为维护秩序和纪律以及自己的权威，背后有着更深层次的、意识形态方面的原因。
赫曼?梅尔维尔是19世纪最伟大的美国作家之一。他对世界上所发生的事件与主流意识形态甚为关注。事实上，在他的各部小说里都能找到他对主流意识的反应。他的各部小说都体现了其所关注的一个主题，人类的普遍平等。他对西方世界主流意识，尤其是，对权力阶层对于其它种族或人群所表现出的优越感以及他们对自己不道德的行为所做的辩解的批判不仅在他早期的小说如《白鲸》里能看到，在其遗作《比利?巴德》里也有所体现。本文将小说置于当时的政治大背景下，主要分析威尔舰长这一人物及其阶级背景、军事责任以及早期职业生涯，意在揭示帝国主义意识形态对该人物的影响。
自1924年《比利?巴德》出版以来，各个时代的评论家们从各个角度去研究它，探索其宗教寓意、美学价值、道德观念、社会政治信息，心理描写，叙事策略等等。早期，在Harriford和Sealt(1962)发表权威版本的《比利?巴德》之前，基于RaymondWeaver和F.Barron Freeman(1924)
在创作《比利?巴德》时，梅尔维尔把时代背景定在18世纪末，当时大不列颠在世界舞台上的地位正受到法国拿破仑政府的威胁，但从故事发生的时间到梅尔维尔创作该故事的时间，大不列颠打败了法国，最终确定了其世界霸主地位，而同时，美国也开始准备雄起加入分割世界的行列。年轻时的梅尔维尔也对其祖国的“天定命运”欣喜欢呼，亦认为美国是被上帝选中的国家，担有向世界各地传播自由平等理念的使命。然而，他逐渐醒悟，看透帝国主义话语的欺骗性和言行不一，从印第安人里夺走土地，奴隶活动和海外扩张的行为与美国自由与平等的宣传口号背道而驰。梅尔维尔对美国天定命运的醒悟可在他的其它作品如《白外衣》(1850)中得到体现。在创作《比利?巴德》时，作者重读了《白外衣》。可以说，当美国在大力宣传其“天定命运”准备建立强大帝国的时候，梅尔维尔将眼光投回到18世纪末大不列颠帝国上升时期。
按照规矩，威尔舰长本应该把比利意外打死克拉格特这个案子上报给上级长官。但是，他选择不那么做。这点值得我们深思。细致分析文本，从其阶级背景，早期职业生涯和军事活动，不难看出威尔舰长内化了当时的主流意识，即殖民主义与帝国主义意识。他笃信人是有等级的，物化水手阶层并与其保持距离。不仅如此，深受帝国主义意识形态影响，威尔舰长相信世界必须由优等的国家或人群来统治，即不列颠，这样和平和人类的福祉才有保障;他将完成这一帝国梦视为自己毕生可能达到的最高成就。威尔舰长坚信其帝国梦想„为全人类福祉?的崇高性，形成了一种强烈的道德优越感，而这种道德优越感反过来又加强了其对实现不列颠对世界的统治这一梦想的决心。正如萨伊德指出的，正是这种对殖民主义事业崇高性的坚信以及由此产生的道德优越感支持着殖民者们理直气壮地满世界各地侵占其他民族人民的家园。威尔舰长的各种行为，包括处死比利的一意孤行和最后自杀性行为，只是这种信仰作用的结果。
笃信大不列颠的帝国梦，威尔舰长不遗余力地在其船上执行专政，确保对船员的绝对控制。处决比利这一决定不仅仅是为了表示他对船员暴动的零容忍度，更是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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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具备服务帝国梦想的能力和素质。这一事件纯粹是肆意剥夺生命，讽刺的是，威尔舰长坚信这是为他的崇高理想必须作出的牺牲，纵然违背他的良心。威尔舰长对帝国梦的迷恋不仅牺牲了比利，也给他自己带来了毁灭。与比利这一人物相反，该小说叙事对威尔舰长其所代表的一切持否定的态度。
总而言之，将故事置于当时的历史背景下，结合威尔舰长的阶级背景、军事生涯分析可看出，威尔舰长内化了帝国主义意识形态，有着殖民者一样的思想意识和心态;他认为人是有等级的，世界应该由出色的国家一不列颠来统治，这样和平和人类的福祉才有保障。威尔舰长坚信其帝国梦想„为全人类福祉?的崇高性，形成了一种强烈的道德优越感，而这种道德优越感反过来又加强了其对实现不列颠对世界的统治这一梦想的决心。因此，牺牲比利?巴德在其看来是为了维护不列颠帝国以及维护世界和平秩序所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他至死不后悔自己的处决，甚至将自己的性命也葬送给了他的信念。从21世纪的眼光看，威尔舰长看似无私、崇高的理念，实际上只不过是帝国主义意识形态对个人心理的一种控制和欺骗。该故事似乎预示了帝国主义支配世界的严重后果，体现了梅尔维尔对帝国主义意识形态欺骗性的深刻洞察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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