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费社会中的休闲异化及其表现

1 消费社会中的休闲异化及其表现 周 恩 （山东大学威海分校马列部 山东威海 264209） 摘 要：消费社会使一切存在物都符号化，物不再因其单个实用性而被消费， 而是被纳入整体的符号消费体系之中，指代身份和社会地位。休闲也变得符号化、 物化、工作化和伪个性化，带有拜物教性质。 关键词：消费社会；休闲异化；符号化 “二战”以后，资本主义进入了一个新的黄金时期。在新科技革命的推动下， 资本主义经济从复苏走向繁荣。经济繁荣最直接的表现就是物质财富极大丰富， 琳琅满目的商品充斥大小商店，人们驾驶私家车辗转于各大购物中心、大小超市 和便利店之中。透过商店的橱窗可以看到琳琅满目的物。即使我们购买了大包小 包的物，那也只是总库存的很小一部分。 我们已进入一个大量物品和服务需要被消费的时代，鲍德里亚在其名著《消 费社会》中描述了这一现象。在消费社会中，生产力极大发展，物质产品极大丰 富，人们生活极大富裕，但人们并没有感到富足，没有获得极大的自由与幸福。 在消费社会中，人们不必再将大量时间用于繁重的生产劳动，人们不必再担心生 存斗争带来的困扰，从而赢得了大量时间用于消费和休闲，但人们却陷入了与劳 动异化具有相同逻辑的消费异化和休闲异化之中，并没有赢得真正的自由与解 放，甚至越走越远，人类社会陷入了新的危机。 一、消费符号化 消费社会是一个被物包围的世界，物有两个很重要的特点，一是数量巨大， 二是品种丰富。多种多样、可满足不同人群购物需求的商品迎合了现代社会人们 追求多样性、个性化的冲动，“总有一款是适合你的”。很多时候，令购物者困扰 的不是商品不满意，而是满意的商品太多，无从选择。数量巨大的物在满足人们 日常生活正常需求之后，刺激了更大的欲望，使人们一直处于对物的无限渴望之 中。 消费社会成功地让人们迷失在物中，但它的独特之处并不在于比一般社会更 为丰裕，而是它创造了一套与物的消费相伴随的符号消费体系。物不再因其实用 性而被消费，更多的是因其象征意义和符号价值而被消费。在物品体系中，物有 高低贵贱的档次之分，在符号体系中同样如此。物的符号体系真实模拟了现实社 会的层次性和差异性，象征着不同的身份和地位。物的消费体现着深刻的差异性 和区分逻辑，人们试图藉此表明自己的特殊身份和非凡地位。人们在市场交换中 购买不同物品的消费行为实际上变成了一套语言互动体系，变成了以符号为代表 的意义和价值的互换与交流。 二、大众传媒与欲望制造 2 人们之所以迷失在物的符号体系中，是因为以大众传媒为主体的意识形态机 器构建了一套虚拟的符号体系。这些符号价值深深植根于人们的灵魂深处，而恰 恰遭传媒所利用。符号消费体系不但引导人们的消费行为，而且时刻在制造新的 消费欲望和冲动，始终把人们束缚在欲购情结之中，无法逃脱。 我们身在一个信息化、数字化的传媒时代。电视剧、电影让我们远离现实， 在虚幻中追逐爱情和理想。大众传媒总是将美妙的商品，经过特殊的艺术处理直 接传送到我们眼前，唤起我们对关爱、尊重、荣誉、理想、幸福等急切的心理诉 求，错误地将实现这些愿望与购买商品结合起来。大众传媒成为了一种预言和神 话，不停地制造虚拟的幸福感，极力将一种“美好生活”的生活方式推销给受众。 广告中的商品不单是具有某种用途，它们是专为“您”量身定做的，是专为“您” 服务的。受到广告“关切”的人们被反复灌输这样一种观念，消费什么和怎样消 费代表着一个人的经济收入、身份地位、尊严荣誉等，千万不要做“有愧于”自 己或者让自己“丢颜面”的事。大众传媒是一种自我实现的预言，人们在它的指 引下消费，似乎就获得了它所代表和承诺的一切。 消费社会在生产大量物的同时，也通过大众传媒制造无止境的欲望。只有不 断地刺激人们的消费欲望，才能促使人们将大量的物消费掉。加尔布雷斯论述了 丰裕社会如何在进行物质生产时生产出人的欲望，以及社会生产如何依靠“欲望 创造”得以继续运转及不断扩大。欲望是生产的结果，如果要“使生产增加的话， 欲望也必须有效地创造出来，没有欲望的创造，生产就不会发生”。欲望的满足 过程也是新欲望的制造过程。大众传媒通过创造差异把各种消费活动与社会等级 结合起来，并诱导人们通过消费来提升其等级地位。[1] 三、休闲异化及其表现 人们已经迷失在纷繁多样、琳琅满目的商品世界之中，人人以占有物，占有 更多更好的物为自豪，以此希求日常生活中的荣耀与幸福。消费社会是一个被物 包围的世界，更是一个被符号笼罩的世界。物的实存已经消失，以其符号性和差 异性被消费。但人并不是消费的主体，消费的真正主体是符号的逻辑秩序。符号 体系按照自身需要和逻辑进行再生产，人被迫“社会化”进入再生产体系。在这 样的符号交换体系中，一切存在物都被异化，包括休闲在内。休闲异化主要表现 如下。 第一，休闲的“悲剧”出场。正如人人都急着去消费购物一样，人人都急着 去“休闲”。休闲需要两个前提，自由时间和金钱保证。人们必须拼命工作和劳 动，用一年的辛苦和汗水换来短短的假期。然后在假期来临时集中出游，为的是 拍下大量照片回去与周围人分享。这是一种炫耀的过程，向周围的人展示自己的 休闲与享受过程，谋求获得赞誉和心理满足。在人们眼里，“休闲”是辛勤劳作 交换而来的，正如一件商品一样，也会被消费和享受掉。人们为了休闲拼命地工 作，最后将工作收入拼命花掉以使自己成为令人羡慕的休闲一族。没有人在进行 真正的休闲，人们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不受劳动的约束。 第二，休闲的物化。这主要表现在两方面，一是休闲活动的开展过度依赖外 3 在的物，二是休闲的物质表现形式成为一种符号标志，带有“拜物教”性质。第 一方面，在消费社会中，休闲时间俨然成了消费的平台，也正因为有利于消费和 资本积累，休闲才是合理的，才可以被工业逻辑所接受。在消费话语的主导下， 休闲活动严重依赖外物。家里的电视机、电脑、音响，大街上各种娱乐场所和休 闲会所，公园、游乐园的各种游乐设施，甚至各旅游景点也大量出售各种商品。 休闲只有依赖外物才能进行，休闲伴随着大量物品被消费。这正是现代大众休闲 兴起的实质，这也解释了为何那些不能带来利润的休闲方式（如冥想、辩论和诗 歌创作）不能流行起来的原因。而这些大众休闲方式需要大量的金钱，需要人们 拼命工作以换取金钱投入其中。休闲的物化确保了休闲对工作的依赖性，使两者 合为一体，最终导致“休闲是对工作（劳动）的超越”这一命题成为伪命题。 第二方面，休闲的物质表现形式存在深刻的区分逻辑，成为身份和地位的标 志。因为物品体系具有层次性和差异性，所以消费不同的物品也带有了区分意义。 名牌服饰贵于一般衣服，咖啡厅比酒吧高雅，高尔夫球比羽毛球高贵，歌剧院比 电影院有档次……在消费的话语体系中，那些贵族式的“炫耀性休闲”才是高贵 和富有的象征，才是值得标榜和称颂的。休闲似乎成了生活的奢侈品，它远离了 穷人，却偏爱富人。休闲方式被当作一种符号表征，只顾形式上的所谓高雅、高 贵，不注重实际内容和过程。有的人只要在歌剧院的椅子上坐着，不管听没听懂， 就会觉得高人一等，感觉融入了上流社会。 第三，休闲的工作化。现代社会，时间对人来说意义重大，节省时间、提高 效率是工业生产的 准则 租赁准则应用指南下载租赁准则应用指南下载租赁准则应用指南下载租赁准则应用指南下载租赁准则应用指南下载 。现代社会本是大工业发展的产物，是按照最有利于工业 生产的方式组织和运作的。工业生产的准则也渗透到社会的方方面面，这正是韦 伯所言的理性化之扩大和泛滥。如今，人们对休闲时间 计划 项目进度计划表范例计划下载计划下载计划下载课程教学计划下载 得越来越细致，对休 闲时间中的活动做出精打细算的安排。追求效率提升的思维逻辑从劳动领域延展 到休闲领域，“加速生产”要求“加速消费”，最后也导致了“加速休闲”。[2]休 闲呈现出某些工作中才有的特征，就像效率原则要求增加劳动密度一样，它也要 求增加休闲密度。人们拼命地想从有限的时间中挖出无尽的财富，每个人都希望 在有限的生命中得到更多的享受，总是匆匆忙忙赶着去休闲。 第四，休闲的伪个性化。在理性化的工作领域中，现代人必须服从于集体协 作和既定程序。在工作中无法寻得自由与个性的劳动者，企图在休闲中得到补偿。 商店里物品纷繁多样，餐厅里菜品各色各样，人们着装个性自由，兴趣爱好也广 泛各异。在这个多元化与个性化的社会中，似乎任何两个人都不一样。但是，所 有我们借以表现个性的物品都是工业集中化、流水线生产出来的。人们在广告的 鼓动下追求个性，模仿某位明星，也不过是向某种范例趋同，参照某种时尚元素 来塑造自己，确认自己的身份。建立在大规模工业化基础之上的消费社会，使产 品同质化抽象化了，同样使消费产品的人也同质化抽象化了，差异和个性化是不 存在的，只存在虚拟的伪个性化。 四、休闲的符号化与拜物情结 4 消费社会是一个巨大的符号编织系统，人们更多地追求物的符号性和差异性 所体现出来的特殊身份和地位，以及这些符号所带来的尊严、满足和幸福。渴望 获得别人的承认与尊重，并证明自己的优越性与特殊性是每个人心底的原始欲 念。而在消费社会语境下，广告传媒成功地诱惑人们以消费的方式将这些欲望释 放出来，从而将消费与生产一体化，并最终纳入资本积累的逻辑之中。在消费的 话语体系中，物的抽象形式与概念取得了统治地位，物的差异性和符号性得到人 们认可，成为大家共同的言说方式。 在这个符号化的世界中，休闲也带上拜物教性质，依赖于物，通过物的符号 形式展现出来。休闲不再注重内心的审美性愉悦和精神性体验，成为身份标识的 外化表现，成为一种符号展示。休闲依赖于劳动生产，只有拼命工作才能加入休 闲，日常休闲大多以消费的形式从属于生产过程，从而被迫遵循劳动领域中的责 任伦理和理性精神。 这种符号化的休闲绝不是对劳动的解放，必须另寻其他的解放道路。在马克 思的历史学视角中，不自由有两种表现状态：人对他人的依赖性和人对人自身活 动产物的依赖性。消费社会已使人摆脱了对自然、宗教和他人的依赖性，但却形 成了对自身活动产物——符号的依赖性。但这些符号的抽象意义恰恰植根于人类 本性，这正是消费社会之狡猾和可憎之处。人类还没有消除劳动异化，却又陷入 了新的消费异化和休闲异化之中，陷入新的符号拜物教之中。创造自身活动的产 物却又陷入对它的崇拜，这是人类优越于自然界的地方，却又是人类的悲哀之处。 参考文献： [1]唐任伍,周觉.论时间的稀缺性与休闲的异化[J].中州学刊,2004(07). [2]周觉.追求劳动效率与休闲的异化[J].宁夏党校学报,200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