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西大学学护� �哲学社会科学版� �� � � 年第 � 期�总第 � � 期�
音位学原理与第二语言语音教学
杨 信 川
尽管语言教 师大都 受过程度不 同的语
音学训练 , 但在实际的第二语言教学 �尤
其是语音教学 � 中 , 学生不知其然 , 老师
不知其所以然的现象并 不少见 。 自觉运用
现代语音学 , 尤其是音位学的理论来指导
语言教学 , 既是一个有现实意义的实践 问
题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 也是一个值得广泛探讨的理论 问题 。
语音教 学 有两 个 角 度 。 一个 是 发音
学 , 主要通过阐释语音发生的原理 , 介绍
发音的生理机制并辅以实际幕仿和训练来
培养学 习者的第二语言发音能力 � 二是音
位学 , 它从语言的交际功能这一角度看问
题 , 重在分析语音的结构和音位 , 弄清语
音怎样代
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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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义 , 如何区分意义 , 从而使
学习者对整个语音 系统的 特征有所了解 。
发音学重在实践训练 , 音位学重在理论解
释 。 发音学显然是重要的 , 因为语言是一
种实际应用的能力 , 只有不断地操练才能
获得这种能力。 然而 , 由于人们 自幼已经
获得了母语的语音系统 , 这种习惯对于后
来的第二语言学习就形成了极大的干扰 。
我们常常觉得外国人讲的汉语有股明显的
“非汉味” , 而我们很多人所讲的英语又被
叫做 “ � � �� �� ��” , 就说 明了第二语言的语
音系统是很不容易学好的 。 如果仅仅依靠
摹仿练习来学习一种新的语音系统 , 一来
难度大 �难教难学 �, 二来效率低 �大部分
大学生语音不过关 �, 困难很明显 。 有鉴于
此 , 强 调音位学理 论对 语音教 学 的重要
性 , 提倡教 师更 自觉地运用音位学原理来
指导发音 教学 , 对 于提高教与学的效率 ,
增强发音教学的理据性 , 都有突出的实践
意义 。
当代音位学的基本观点是 , 构成 口头
语 言的基本 材料是声音的特征而不是具体
的 声音 。 音 位是 由若干特征构成 的 , 这些
特征把 一个音同另一个音区别开 来 。 人类
发音器官能发出的音素非常之多 , 但各种
语言都只利用了其中极小的一部分来 区别
意义 , 构成音位 。 明确了一种语言 中各个
音位的区别性特征 , 就 能够对它的音 系特
点做出详细的描写和阐述 � 了解了两种语
言的语音系统 中那些属午区别性特征方面
的差异 , 就能够类推出学习第二语言时需
要注意的方面和可能出现的错误 , 从而在
语言的教与学 中获得更大的 自由 。 这也是
对 比语 言 学在 实 际应 用 中的 一个 重要 方
面。
不 同的 语言各 有 自己的音位 系统 , 它
包括 � 这 个 语言 的语音有哪 些不 同的音
位 � 各个音位有哪些常见的变体 , 各个变
体的 出现条件如何 � 各个音位在聚合与组
合 中有什么规律 �与谁对立 , 组合有什么
规则 � 等等 。 音位 属于具体的语言系统 ,
是与其他成 员相对划 出来的 。 确立音位系
统的主要原则是对立和互补 , 对立原则用
于划分不 同的音位 , 互补原则用于把若干
�变体归并为 同一音位 。 两种语言表面上相
同的单位并不 一定等值 , 比如英语的 “�’’
可 以送气但不 能浊 , 而汉语的 “ �”则可以
浊而不能送气 。 所以 , 从事第二语言的语
音教学 , 首先就应该明白两个语音系统各
一 � �一
有哪些主要的区别性特征 , 即在各 自的系
统中哪些音是对立的 , 哪些音是互 补的 ,
相互之间关系如何 , 能否找出规律性的对
应等 。 这些问题弄清 了 , 语音教学的理据
性就大大增强了 。
以英 � 汉语的情况来说 , 它们的音位
系统之间有不少 明显不 同的 区别性特征及
其组合特点 , 但这种系统上的差异往往是
对应整 齐 , 规律性很强的 。 正因此 , 学习
者特别容 易受到 系统干扰或称消极转移的
影响 , 即把母语音系 中相似的一个或一组
音直接移植 到正在 学 习的第二语言 中来 ,
形成外 语 习得 中的 “本 土化 ”倾 向 。 可 以
说 , 在外语学习 中 , 这种音系方面的系统
转移是影 响学习效果最主 要的因素之 一 。
以下就列举英 � 汉音位系统几组主要 的区
别特征及其差异 , 分析 由于二者间的若 干
系统对应而可能引起的转移 , 用以说明上
述的道理 。
辅音
先从 汉 � 英语 音 教 学 中最易 互 相干
扰 , 形成 “本土替代 ”的两组对立一‘清 �浊”与 “送气 � 不送气”谈起。
清 � 浊对立是英语 辅音 系统的主要特
征之一 。 在 它的全 部 �� 个 �不含 半元音
�、 � � 辅 音 中 , 除 � � 、 �和鼻 辅 音 � 、五、 。 这 � 个本身难以构成清浊对立的天然
浊音之外 , 其余的 �� 个形成 了 � 组整齐对
应 、 清浊分明的音位 �
塞音 擦音 塞擦音
� � � � � � �了� � �
� � � � � �� � ��
� � � 丁� �
� � 己
可见 , 清和浊的对立确是英语最重要的区
别性特征。
汉语辅音系统的一个重要区别性特征
则是“送气 � 不送气 ”的对立。 在全部 �� 个
辅音音位中 �也不 含半元音 �、 � �, 共 有
�� 个音位形成 � 组对立 �
塞音 塞擦音
� � � � �。� �� �
� � �� �� � �� �
� � �� �多� �昌�
从下面一些实例 中可以看出 , 上举的两组
对立确实在英 � 汉两种语言 中起到了区别
词义的作用 � 汉语的 “白代该 ”与 “排太开”
显然是 不 同的 词 �语 素 � , 因而“ � ”等与
“ � �,� 等 属 于 不 同的音 位 � 而 英语 “ ��� � 、
�� �� 、 �� �,, 诸词 中首辅音 送气 , 为“ ��,, 等 ,
但同样的音在 “��� � � 、 �� � ��、 ���� ,, 诸词中
则 不送 气 , 读为 “�,, 等 , 可见它们是互补
的 , 不在 同一位置上 出现 , 不以它区别意
义 , 因此 “ �,, 等和 ��,, 等属于 同一音位 ‘。 反
之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等 中的“ �,, 等和 “� ”等贝��趁可以
在 同一位置 出现并以此区别意义的 , 所以
它们属于互相对立的不同音位 。 至于汉语
在 连读 或轻 声时产生 的浊化现 象 �如 “好
吧 ”实际音值就是【� � � �习�, 则因 比不起区
别 词义的 作用 , 不形成系统对立 � 我们就
不把这种浊音看成独立的音位了 。
分析上举事 例并 结合 英 � 汉两种记音
系统考察 , 我们可以发现一个很值得注意
的 问题 � 汉语没有清 � 浊的对立 , 关语不
使 用送气 � 不 送 气的 对立 , 二者 系统大
异 , 界线本来是清楚的 。 可是 , 由于在设
计 《汉语拼音方 案》 时利用 了互补原则 ,
从 符号简便 的 角度出发 , 拿 字母 “ � 、 � 、
�、 �、 � � 、 � ”来 代 表不 送 气 音 , 用 以 同
“� 、 �、 � 、 � 、 � � 、 � ,, 所代表的送气音相对
立 , 于是汉语的 “送气 � 不送气 ”这一组对
立就正好在 字母形式上与英语的 “清 � 浊”
对立相应了 。 结果 , 汉族学生在学习英语
语音时最常见的毛病之一就是从字母形式
出发 , 用送气 � 不送气的区别来代替英语
的清 � 浊之别 , 而外族学生也往往只看这
种字母形式的区别 , 用母语的清 � 浊对立
来代替汉语送气 � 不送气的对立 , 比如壮
族学生和英美学生就常有这种现象。 这就
是第二语言习得中对语音学习干扰极大的
音位移入现象。
应该说 , 《汉语拼音
方案
气瓶 现场处置方案 .pdf气瓶 现场处置方案 .doc见习基地管理方案.doc关于群访事件的化解方案建筑工地扬尘治理专项方案下载
》采用这样的
原则是完全正确的 。 音位学的实践意义之
一 �� 一
一就是通过对互补单位 的归并把每种语言
的语音都归纳为数 目有限 的音位 , 从而可
以使用尽可 能 简便 的符号系统来标记它
们 。 问题在于 , 我们的语言教师应该对这
些理论原则和实际应用有充分的 了解 , 并
且在语音教学 中经常结合 实际向学生阐释
所学语言的书写符号与其音位
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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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则的
关系 。 必要时 还应介绍 相关的理论依据 ,
这对于学 习者 �尤其是成年学 习者 � 掌握
第二语言 的语音系统是有很大帮助的 , 也
得到了教学实践的证明 。
再看发音部位方面的对立 。
汉语有舌面前音 �。、 �。、 。与舌面后音
�各、 砂、 昌这两组发音部位上 “前 � 后”的对
立 �“机欺希 ”和 “知吃 师”显 然是 不同的 词
�语素 �� 。 相近位置上 , 英语则只有一组舌
叶音 �卜 �� 和 �、 � , 仍然表现为清 � 浊对
立。 这种二对一的语音现实就导致 了外语
学习上的随意替代现象 , 往往是英美学生
惯于把 “ �。、 ��,, 两组混在一起 �’� 机 � 知”不
分 � 都 读为近似于 ��或 � � 的辅音 � 而 汉
族学 生则或用 �“组 , 或用 �, 组来 代替 �丁
组 。
解决这个 问题要讲发音学原理 , 更需
要理解音位学的有关原 则 。 ��、 �各两组辅
音在分布上的确是互补的 ��。组只拼 齐齿
呼和摄 口呼韵母 � �争组只拼开 口呼和 合 口
呼韵母 �, 但 《汉语拼音方案》 把它们分成
对立的音位 了 。 这似乎与归并音位的互 补
原则有所抵触 , 容易使人误解。 因此需要
说明 , 归纳音位 , 互补是一条重要原则 ,
但不是唯 一的原则 。 述要考虑语音的相似
性、 历史来源以及本族人听感上的认可程
度等因素 。 �。、 �昌两组声母历 史来 源 不
同 , 听感上差别较大 , 确能区别词义 , 划
分为不同的音位是可行的 。 此外 , “ � 、 � � 、
� ,, 和 “ �� 、 �� � 、 �”在分 布上 也 同 “ �� 、 �� � 、
��, 互补 , 并且还有历 史同源关系 , 但因为
听感差别大 , 也没有把它们归并为同一组
音位 。 讲这些道理似乎只是对汉语拼音方
案做理论解释 , 其 实不然 。 � 它给出的是语
音学的基本原理 , 对所有第二语言的语音
学 习 , 尤其是汉人学英语和英美人学 汉语
都有直接的指导意义 , 并且这些 知识不需
要专门灌注 , 完全可以结合教学 实例 自然
贯通的 。 有 了这些知识 , 语音学习就更加
自觉 、 主动 , 比简单地跟读效率要高得多
了 。
英语和 汉语 由于辅音发音部位的对立
不 同而 形成 的 差异 和 可 能产生 的混淆还
有 � 英语 � � � 是齿 酿音与齿 间音的对立 ,
而汉语在相应位置上的 � � �则是齿酿与唇
齿对立 。 因此 汉族学生惯于用 � 或 �来代
替 � , 又按 类推 原则 , 用 � 的浊音 � 来代
替 � 的浊音 名� 由于汉语的 � 是归并于 �
的 , 所以 汉人往 往用 � 代 替英语的 � , 而
英美学生也常用 � 来替换 汉语的 � � 又因
为汉语没有闪音 � , 就常用部位相近的 �来
代替 , 等等 。 这种种替代现象 , 既有实际
训练不足 、 不准的原因 , 更是 由于对所学
第 二语言的音位 系统缺乏整体认 识 , 因而
使练 习失去方 向所致 。 只要在 语音教学 中
充分注意到两种语言在音位方面的系统差
别并随时给予理论的解释 , 再辅 以正 确的
示范 , 是完全可以使教和学的效率大大提
高的 。
元音
前 � 后 、 高 � 低 、 圆 � 展的对立是各
种 语 言元音 系统 的共 同特征 , 但具体 的表
现各不相同 。 教师当然都希望教给学生 “标
准 ”的发音 , 可是如果不能从音位学角度入
手 , 讲 明各个音 的发音机 理和相对地位 ,
要想凭摹仿来获 得物理上 “准确 ”的发音是
不 可能的 。 因为 各人发音器官的生理特征
不 完全相同 , 同一个音位 , 从不同的人 口
里 发出来就会有不同的物理表现 , 实际上
就不存在一个 “标准 ”的语音 。 教师 自认为
发了个 �� , 很可能有的学生听起来 像〔�� ,
而别的人听来又觉得像 自己的【��等等 。 所
以 , ·即使是具体 的发音练 习 , 也需要从音
位系统的整体 出发 , 说 明各个音之间的相
对关系 , 而不一定过分强调绝对的音质标
准 �并不存在这样的标准 �。 一旦掌握 了各
个音位的 相对差异 , 就 能够 自觉排除具体
一 �� 一
发音中的冗余成分 , 分辨出听感上接近的
几个音之 间的不同 , 学习发音也就更快捷
也更“准确 ”了 。
就英 � 汉语 的元音 系统对比而言 , 有
下面几组相对关系特别值得注意 。
首先是英语 “长 � 短 ”对立和汉语“高 �
低”对立之间可能出现的替代 。 英语元音系
统中共有 � 对能区别词义的长 � 短对立 �
�� � � � � ��羊 � � � ��� · � � � � ��� �手
�� ��
。 � 。 � ��� �毕 �� � ��� � � � � �� � � �举
�� � ��
。 � 。 � ��� �� � � 羊� ����
其中 � � � � 的 出现条件互补 , 但听感差异
大 , 仍然 划归不 同音位 , 别的几对都是两
两对立的。
由于汉语没有‘喂 � 短 ”的对立 , 汉族
学生就经 常习惯于用相应舌位上趋中的发
音来替代英语的长音或短音 , 比如用汉语
的 �来代替英语的 �� 或 �� �� , 用汉语的 。 替
代英语的 卜�或【。 � �等 。 其实在英语里 , 这
两组音是很不一样的 , 它们 同汉语的【��或
�� �差别也相当大 � 英语���不仅发音短 , 舌
位也较低而央 , 实际音质是 �� 或〔�� 【。』则
比汉语【�� 要低而开 , ��� 的情况也一样 。 它
们的对应物【� �� 、 【。 �� 和�� �』则更高而紧
并且 长 , 也 同那 几个汉 语音不 相 同 。 总
之 , 除了“长 � 短”的相对关系之外 , 这两
组音之 间实际上还存在 “高 � 低”的区别等
等 。 由于对两个元音系统之间的差异和各
自的相对 特征不够 明白 , 很多汉族人就常
常把 “ �� ”这类 词读成 了〔�� � 。�� �一类的音
了。 反之 , 讲英语的学生把 “波 ”读成【� 。�
这类事也不 少见 。 像这类的问题 , 对照舌
位图做一次 比较详尽的讲解 , 强调从不 同
语言音位 系统的整体特征来看 问题 , 把一
个个具体的音放在整体环境中的相对位置
上去考查 、 学 习 、 辨别 , 就能够使学习者
从音理上弄 明白井且在 实践 中得到纲举 目
张的效果 。
另一个值得注意的 问题是由不同等级
的高 � 低对立形成的差异以及 由此可能产
生的混淆和替代 。 比如前低元音〔司和���的
对立 �演 员 � 班干 �。 由于〔司正好在同和
�� �之 间 , 音感上的区别不算太 明显 , 而各
自出现条件在两种语言中又是互补的 �英
语的间不单用 , 【母】不出现在音节末 � 汉语
的�。�只与【�、 �』相拼 , 也不单用 , 【� 」也不在
音节末 出现 �, 所 以初学英语的汉人 常把
【司读成汉语的【司或〔�� 。 其实从系统角度分
析 , 这两组对立是不难分清的 � 英语的同
总是与加�合用的 , 那么 �。 �作为复元音 , 与
汉语【司或【�� 的差别就比较大 因而容易掌握
了 , 于是真正需要单独学 习和练 习的就只
是【刘了 。 同样 , 对外族学生来说 , 汉语的
同作为复元看【�司等的一部分也不难学会 。
所 以 , 在这两对矛盾 中 , 只要 明确 了系统
关 系 , 讲解 , 学 习和摹仿的重点就只是【刘
一个音 , 这 显然就 使 学 习 负担大 大减 轻
了 。
元 音的“高 � 低 ”对立与 “前 � 后 ”对立
密 切关联 。 “母 � � � ”在 英语里 既是长 � 短
的对立 , 又是前 � 后的对立 , 由于汉语在
相近位置上只有 � � � 的前后对立 , 所以 毋
和 � 的相互替代在英 � 汉语学习 中很是普
遍 , 加之美国英 语倾 向 于用 出 代 替 � �
� ��� ��、 � � �� 等 � , 更 增 加 了混 淆 的可 能
性 。 这种种实践上的问题 , 都需要我们随
时给予理论上的解释 , 帮助 学习者避免 由
音位 系统替代引起的混乱 。 此外 , 汉语还
有 两对 “圆 � 展 ”的对立也是英语所不具备
的 � �� � 和 。 �扮 。 常见的 间题是英美学
生 用英语的央元音 。 来代替汉语的后元音
丫 , 或汉人用 丫 代替 。等 。 这类实例不需
多举 , 只要 明确 一�系统 , 理解 了音位间的
相对关系 , 都是可以做到教 与学的 自觉与
高效的 。
强调音位学原理在 语音教学 中的重要
作用 , 并不意味着必须大谈理论 。 语言教
学是实践性课程 , 道理讲得再 多 , 没有充
分 的实践也是学不好语言的 。 但是 , 有了
正确的理论指导 , 教和学两方面都可以感
受到 “纲举 目张 ”的效用 。
�责任编辑 � 陆桂生 �
一 ��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