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术_祭祀与先秦诗歌

[收稿日期] 2008- 05- 01 [作者简介]朱万东( 1978~ ) , 男,河北师范大学文学院,古代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巫术、祭祀与先秦诗歌 朱万东 (河北师范大学,河北 石家庄 050092) � � [摘 � 要] 先秦诗歌是伟大的文学作品,但是当时的诗歌却与巫术、祭祀有关, 或者是巫术诗或者是祭祀诗。以�诗经 �楚辞 为例讨论巫术祭祀与先秦诗歌的关系。 [关键词] 巫术 � 祭祀 � �诗经 � �楚辞 [中图分类号] I207. 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2- 3473( 2008)11- 0043- 02 � � 中国诗歌起源甚早,在周代已经产生了�诗经 这样伟大 的诗歌了。从先秦诗歌的创作状况来看, 诗歌定与巫术、祭 祀有关。 巫术、祭祀往往并称,但从理论说巫术与祭祀是不同的,巫 术是一种准宗教行为,它是神的观念产生以前的人的行为,这时 期人们信仰的是!超自然力∀,所以巫术的表现方式是! 交感巫 术∀。它以人和自然相似性或者接触性原则来以人的行动控制 和影响对象。而祭祀则是宗教行为, 它的产生源于神的观念的 形成。当在人们思想中神的!超人力量∀的观念发生和确立,人 们的行为也会发生变化。祭祀就是这种观念变化的产物。所以 祭祀目的就是! 对能够指导和控制自然与人生进程的超人力量 的迎合和抚慰。∀ [ 1]其献祭是为了向神讨好并祈求福佑。! 巫术 到宗教的转变可能是缓慢的。它们最终完成需要漫长的世纪。 因为要广泛树立#人无力去影响自然过程∃ 的认识, 只能是渐进 的过程。∀ [ 1]所以在这过程中巫术和祭祀行为是同时进行的,人 们对自然采取既恐吓威胁又献媚取悦两面手法。这样巫术和祭 祀就交融了,祭祀文化中有巫术的印痕和影子。先秦巫文化与 祭祀文化的相互渗透以及祭祀文化对巫术的改造和吸收会或多 或少地反映在先秦诗歌中。 在这种社会现实和文化背景下诞生的作品 % % % 先秦诗 歌,注定会有许多真实的 记录 混凝土 养护记录下载土方回填监理旁站记录免费下载集备记录下载集备记录下载集备记录下载 的。在这些作品中巫术与祭祀 是紧密交织,难分彼此。所以在先秦诗歌中有些作品很难明 确地区分是巫术诗还是祭祀诗。这种现实使许多巫术诗丧 失了存在的形式, 从而使人们认为先秦时期似乎只有祭祀 诗,而没有巫术诗。 据叶舒宪考证, ! �周南&关雎 �周南&艹不 � �召南&采蘩 �采艹频 �草木 , �邶风&谷风 �王风&采葛 �唐风&采苓 等都 可视为此种巫术性采摘活动的直接或间接反映。即使有些 诗采摘的母题已经脱离了巫术信仰的背景而成为宗教仪式 的组成部分,但是这一母题显然是因循着古老的巫术咒术性 采摘活动而来的∀ [ 2]另外! �诗经 鸟类起兴意象与远古鸟情 占卜习俗的部分联系。∀! �陈风&宛丘 ,�陈风&东门之木分 与 祭祀巫鬼有关。张富祥说! 所有风诗当时都是用于社祭的乐 歌, 虽各地风俗不同而曲调有新旧、诗义有厚薄,在各自国内 却都是堂堂正正的正风∀! 自夏商以来,原始的! 地母∀崇拜早 已转化为广泛的生育崇拜 % % % 确切地说仍是祈求风调雨顺、 年景收成、人口增殖、部族兴旺的愿望。这种美好的愿望到 西周以后, 随着社祭活动规模和范围的不断扩大, 又进一步 升华为对于人类最崇高的感情和文学的! 永恒主题∀ % % % 爱 情的歌颂, 以及对于女性的善良、勤劳和纯洁心灵的赞美,对 于她们不幸遭遇的同情等等。∀ [ 3]以上引证我们可以发现,在 �诗经&国风 中有很多诗是与巫术有关的, 只不过时间的面 纱遮住了其素面娇颜使人们难以与之直面邂逅了。 与�国风 相比,�诗经 中的�颂 的形容是明朗的, 所以 自古迄今, 人们观点一致, 都认为�颂 祭祀诗歌。�毛诗序 说: !颂者, 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可见自 汉代诗经学兴起, 人们就知道�颂 是用来祭祀天地, 祖先等 神明的,是宗教祭祀的颂歌。! 颂是用于祭祀及其它礼俗仪 式, 以言语唱诵侑神颂神、祈福求佑的歌舞活动。因为歌辞 主要依附于仪式,又以唱诵的方式叙昭穆、述功德, 并陈述其 它神圣的内容,故称其为! 仪式叙述∀。 �颂 是宗教祭祀诗也必定有其宗教功能和特点。它! 是 宗教祭祀活动中咏唱的赞颂神灵、祖先, 祈福禳灾的诗歌。 作为一种宗教文学, 祭祀诗具有鲜明的民族特点和地域性, %43% 内蒙古电大学刊 JOURNALOF INNERMONGOLIA RADIO & TVUNIVERSITY No. 11, 2008(S um No. 111) 2008 年第 11 期(总第 111 期) 同时不同民族的祭祀诗又具有某些共同的本质特征所以象 所情歌、史诗一样, 祭祀诗也是一种世界性的文化现象 ,是人 类文化一定发展阶段的必然产物。∀ [ 4] 当人们由巫术活动转向宗教祭祀活动时,祭祀在人们的 生活中占据了重要地位,所以�左传 中有! 国之大事, 在祀与 戎∀的说法, 并且有宁可放弃权位来换取祭祀的权利的事例。 祭祀诗是宗教祭祀活动的产物和祭祀的仪式,所以其功用和 目的在于服务于宗教的上层社会及王权政治。所以现在看 作是文学作品的祭祀诗(以�诗经 为代表) , 但那时却是服务 于政治实施风化的工具。 �诗经 中的祭祀诗从对祖先的祭祀到周对民族发展历 史的记述都是有政治目的的。对祖先的祭祀在于祈福, 也借 此活动来团结和威慑诸侯,以使统治稳固和长久。周初的诗 歌中明确反映出当时人们对天的完全信服。所以祭祀活动 是很有现实作用的,祭祀活动中的祭祀诗的政治价值是很大 的。�诗经 对周的民族发展史的记述, 既歌颂周的先祖, 也 有告诫今王和诸侯的作用。既有尊天命灭商的宣扬, 也有周 的命定论的阐发。其实质都在于以一种宗教的祭祀活动来 强化人们的尊周宗周观念, 最终达到周人的江山永固的目 的。�清庙 : ! 於穆清庙, 肃雍显相。济济多士, 秉文之德。 对越在天, 骏奔走在庙。不显不承, 无射于人斯。∀�笺 : ! 清 庙者,祭有清明之德之宫也, 谓祭文王也。天德清明, 文王象 焉,故祭之而歌此诗也。∀。�烈文 : ! 烈文辟公, 锡兹祉福。 惠我无疆, 子孙保之。无封靡于尔邦, 维王其崇之。念兹戎 功,继序其皇之。无竞维人, 四方其训之。不显维德, 百辟其 刑之。於乎,前王不忘! ∀以上这些颂诗都在祭祖祭天, 宣扬 了周的文德,告诫了今王和诸侯。�颂 的其他篇章也大类如 此。祭祀诵或唱诗歌的习俗不单在中国有, 在西方有些民族 也保留着祭祀时唱歌或诗的习俗。 从以上对�诗经 的�国风 和�颂 分析, 我们看到�诗经 中许多诗是巫术和宗教祭祀的产物。 �诗经 可以虽说是中原礼乐文化的代表性作品, 但其受 巫文化影响很深,那么产生于巫文化的代表区域 % % % 楚地的 �楚辞 保留巫术文化的痕迹当更明显。 �楚辞 虽产生在战国,但是其产生的环境和地域风俗文 化却是要前溯到宗教早期。�左传&昭公十二年 ! 昔我先王 熊绎, 辟在荆山。筚路褴褛, 以处草莽。跋涉山林, 以事天 子∀�汉书&地理志 记载: ! 楚有江汉川泽山林之饶; 江南地 广,或火耕火褥。民食鱼稻, 以渔猎山伐为业, 果顽赢蛤, 食 物常足。故曹众偷生, 而亡积聚 ,饮食还给,不忧冻饿, 亦亡 千金之家。信巫鬼,重淫祀。∀王逸在�九歌序 中言: ! 昔楚国 郑之邑,沅、湘之间,其俗信鬼而好祠。其祠必作歌乐鼓舞以 乐众神。∀楚人以歌、乐、舞来娱神,以期达到其现实目的。所 以楚人 ! 信巫觋, 重淫祀∀。�汉书&郊祀志 载: ! 楚怀王隆祭 祀、事鬼神, 欲以获福助,却秦师, 而兵挫地削,身辱国危。∀ 以上可见在楚地巫术习俗和社会风尚, 对人们的思维和 行动产生巨大的影响。这种现实势必会反映在它的文化以 及文学创作之中。也会影响文学的风格和形式。�楚辞&离 骚 是屈原所做的一首政治抒情诗, 但文章瑰奇的想象, 奇异 的物象和人物上天入地, 吸风饮露, 乘龙驭风等等使文章呈 现出与�诗经 迥异的风貌。文学虽然是高于现实的, 但是不 能脱离现实的。正如鲁迅说: ! 描神画鬼, 毫无对证, ∋∋也 不过是三只眼, 长颈子, 就是在常见的人体上, 增加了眼一 只, 增长了颈子三尺而已。∀ [ 5]所以说�楚辞&离骚 也一定与 楚地巫风习俗和巫术活动有密切关系。 �九歌 原是楚地的民间巫歌, 经屈原改造, 但保留了降 神、娱神的仪式。所以�九歌 中的人物形象是鲜活的, 这可 能与装扮神的! 尸∀有关。! 既含睇兮又宜笑∀的: 山鬼和 ! 目 眇眇兮愁予∀的湘夫人原型可能是美貌的! 尸∀、巫。因为屈 原是熟悉民间巫术活动的。王逸说! 屈原放逐, 窜伏其域 ∋∋出见俗人祭祀之礼, 歌舞之乐, 其词鄙陋。因为作�九 歌 之曲∋∋∀ 。所以有的学者说! �九歌 在舞容、功用上与 �商颂 �周颂 是一脉相承的。�九歌 确实是楚国王室的祀 典, �九歌 的创作, 就是希望能以颂诗仪式, 借祭祀先祖, 从 而起到团结宗族的作用。∀ [ 6] �大招 , �招魂 仿效楚地招魂词的形式写成, 从素材、形 式到诗的语气、句型, 都深深打上了楚地巫风的烙印。本质 上仍属于实用的招魂歌辞。所以黄凤显说! 屈原�九歌 与 ! 二招∀都是用于巫祭活动的组诗。两组诗体现了祭祀文学 的特性∀ [ 7] �大招 : !五谷六初 ,设孤粱只。灿糯盈望, 和致芳只、内 鸽鸽鹊, 味豺羹只.魂乎归来, 态所尝只。∀ , ! 夏屋广大, 沙堂 秀只。南房小坛, 观绝雷只∋∋魂乎归来, 悠志虑只。∋∋ 魂乎归来,凤皇翔只∋∋魂乎归来, 居室定只。∀ ,这些的确与 缅甸的卡仁人的招魂歌极其相似。[ 8] 以上分析�楚辞 吸收中原文化的优点, 但在祭祀文化中 保留了原始巫术的色彩, 从而形成了不同于中原诗歌的风 貌。�诗经 和�楚辞 同为反映先秦巫祭文化的诗歌, 但是却 以不同的风姿展现在人们的面前。究其原因在于它们文化 背景的不同,�诗经 代表的先进的宗教礼乐周代文化,而�楚 辞 代表的则是巫风浓厚的独特的楚文化。正是这种文化底 蕴的不同,才为中国文学增添了两颗璀璨的明珠。 [参考文献] [ 1]弗雷泽.金枝[ M ] .北京:中国民间文艺出版社, 1987. [ 2]叶舒宪.诗经的文化阐释[ M ] .陕西人民出版社, 2005. [ 3]张富祥.上古社祭与诗经十五国风[ J] .东方论坛, 1997, ( 1) . [ 4]赵沛霖.诗经祭祀诗古今研究概说[ J] .天津社会科学, 1988, ( 2) . [ 5]鲁 � 迅.且介亭杂文二集[ M ]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 1973. [ 6]闻一多.神话与诗[ M ] .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 2005. [ 7]韩高年.九歌楚颂说[ J] .中州学刊, 2003, ( 1) . [ 8]黄凤显.试论九歌与! 二招∀的祭祀文学特性[ J] .西南民族学院学 报, 2003, ( 3) . [责任编辑: 王雪炎] %44% 朱万东 � 巫术、祭祀与先秦诗歌 语言&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