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大序》的诗学内涵及其影响、意义
2010级古代文学研究生班 顾明佳
随着汉代封建帝国的建立和中央集权的巩固，大一统的政治局面出现，大汉帝国需要有能够维护其统治秩序的统治思想，先秦儒学经过以董仲舒为代表的汉代儒家的改造，成为官方的统治思想，并渗透到文学领域，形成了新的儒家文艺观，也开始成为封建正统的文艺观。《诗大序》就是汉代儒家文艺思想的纲领性著作，我将从以下几个部分来认识其思想：
《诗大序》的诗学内涵
1、诗教传统
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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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必须为巩固封建统治秩序服务。在这里最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其文中所说的：“发乎情，止乎礼义”，明显的反映了儒家文艺思想保守性增强的特点，发挥了“温柔敦厚”的诗教传统，提出诗歌必须要有“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的作用，诗歌创作绝对不能超出礼义的范围，在揭露和批评现实社会的黑暗方面时，要用十分委婉的方式，在统治者允许的范围内作出他们可以接受的批评。这与司马迁所说的“发愤著书”思想和屈原的“发愤以抒情”思想是完全不同的。《诗大序》肯定诗歌创作要“发乎情”，但是这种“情”必须受“礼义”的规范和约束，这肯定会影响到诗歌的蓬勃发展，使其成为经学的附庸、封建说教的工具。其中也有对荀子“以道制欲”思想的继承发展。
2、诗歌创作的讽谏作用。这是《诗大序》较为积极的方面，文中讲到“上以风化下，下以风刺上”，“言之者无罪，闻之者足以戒”，充分肯定了文艺作品有批评现实社会的作用和意义。下层民众可以通过文艺对上层统治阶级进行批评，而且是不会被罪责的，这里包含了一定的民主因素，为后来的文学家用自己的创作来揭露现实黑暗提供了重要的理论依据。这也是对先秦儒家文艺思想积极方面的发挥，比如孔子就提出过“诗歌可以怨”的社会作用。当然，这些都是建立在诗歌创作首先可以反映现实生活的基础上的，只有真实的表现了整个社会的基本状况，才可以从中了解到黑暗消极的一面，从而对其进行批判。其中提到了“变风变雅”的产生：“至于王道衰，礼义废，政教失，国异政，家殊俗，而变风变雅作矣。国史明乎得失之迹，伤人伦之废，哀行政之苛，吟咏情性，以风其上，达于事变而怀其旧俗者也。”认为“变风变雅”正是国家衰败黑暗的现实在文艺上的反映，对文艺与现实生活的关系作了明确的论述。
3、提出了“六义”的概念。《诗大序》对《诗经》的艺术经验进行了全面的总结，其在文中讲到：“故诗有六义焉：一曰风，二曰赋，三曰比，四曰兴，五曰雅，六曰颂。”风、雅、颂是对《诗经》的分类，而赋、比、兴是对《诗经》表现方法的归纳。《诗大序》没有对赋比兴作具体的分析，后来孔颖达引用郑众所说的“比者，比方于物”，“兴者，托事于物”，赋的解释比较简单，就是“铺陈其事”。《诗大序》对风雅颂是作出了具体解释的，其云：“是以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风，谓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政有大小，故有小雅焉，有大雅焉。颂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是谓四始，诗之至也。”从这段分析可以看出《诗大序》是按照《诗经》作品的内容地域等特点来区别风雅颂的。风，从地域上说是属于某一个诸侯国家的；雅，则是属于整个周王朝的。风，在内容上是以某个人的事来表现其所属国家的风尚的；雅，则是讲整个周王朝王政废兴的，不过政有大小，故有小雅大雅之别。颂，则是歌颂盛德而告之神明的。有一点需要注意，这些都是从政教的观点出发阐述的，反映了汉儒的思想，并不完全符合《诗经》的实际。
4、《毛诗序》揭示了诗歌抒情与言志相统一的艺术本质。其云：“诗者，志之所之也”，阐明了诗歌创作的本源在于“志”，“志”构成诗的内容，这与先秦时代就已产生的“诗言志”的观点是一脉相承的。我们从中可以进一步认识到，《毛诗序》出于汉儒之手，与儒家的整个思想体系是融合的，因而“诗言志”正逐渐被纳入到这一体系中而被经学化。不仅如此，《毛诗序》进一步提出“情动于中而形于言”的观点，比较“在心为志，发言为诗”的表述，在这里“志”与“情”的关系与内涵虽然没有得到明确的说明，但《毛诗序》认为它们是可以统一的。抒情之说，早先主要是在乐论之中，序文关于抒情观点的表述可以说来自《荀子·乐论》或《礼记·乐记》。可知，序文的诗论中还留着许多乐论的因素，是因为它仍然是基于诗与乐的紧密相关性来认识诗的本质的。正因如此，《毛诗序》才汲取了乐论中的抒情说作为先秦以来言志说的必要补充。如果联系中国古代文学观念的整个发展史，我们就会意识到这一补充是多么有意义。
二、《诗大序》的影响及其意义
在中国诗歌理论史上，《毛诗序》具有特殊的影响和意义。尽管它的文字篇幅不长，区区六七百字，但却是一篇具有开创意义的不折不扣的诗歌理论专论文章，内容极为丰富。在短短几百字中，《毛诗序》对诗歌的性质、内容、分类、审美特征、表现方法、社会作用等方面都作了比较系统而清晰的阐述。后世的许多文论思想和作家的文艺观点都对其或多或少有所衍生，包含了《诗大序》思想观点的影子在里面。
东汉的班固在其《两都赋序》中所表现出来的文论观点就明显的受到了《诗大序》中关于“讽谏”作用的思想。其云：“或以抒下情而通讽谕，或以宣上德而尽忠孝。”虽然两者所针对的文学体裁不一样，但是其基本思想是有相通之处的，文学作品要反映下层民众的生活疾苦。王逸在他的《楚辞章句序》中也提到文学对现实的批判精神是值得肯定的，“怨主刺上”是属于诗歌正统的，但是他和《诗大序》都把诗歌看作是经学的附庸，沿袭了儒家的诗论，这是有局限性的。关于《诗大序》中“六义”说的思想在钟嵘的《诗品序》和萧统的《文选序》中都有所继承。钟嵘在说明五言诗重要的基础上，着重论述了赋、比、兴表现手法的运用，强调了三者的结合，指出专用比、兴和单用赋体的毛病，这是符合诗歌创作规律的。萧统从诗之六义着重讲了赋的发生发展情况，以这种表现手法形成了新的文学体裁。唐代的陈子昂在他的《与东方左史虬修竹篇序》中明确的提出要恢复“正始之音”，使诗歌创作回到《诗大序》所强调的“正始之道，王化之基”上面去，这明显的受到了汉儒思想的影响。清代的沈德潜提出的格调说，与清廷提倡的程朱理学相适应，强调诗教传统，具有明显的维护封建正统的色彩，这里也肯定受到《诗大序》思想的影响。除了上述这些文学大家外，还有杜甫、白居易、黄庭坚等许多后世著名文人，都或多或少受其影响，在此不用一一赘述。
以上就是我个人对《诗大序》的一些认识，当然还停留在很肤浅的阶段，希望在今后不断的学习研究中，能有更为深刻的理解。
参考文献：[1]霍松林.古代文论名篇详注.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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