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师 苍大学学报 � � � � 年第 � 期
《战国纵横家书》与苏秦史料辨正
车新亭
一、 从 《史记 》、 《战国策 》编纂方法
的得失看 《战国纵横家书 》的价值
“秦既得意 , 烧天下诗书 , 诸侯史记尤甚 , 为其有所刺讥也 。 诗书所以复见者 · 多藏人
家 , 而史记独藏周室 , 以故灭 。 惜哉 � 惜哉 � 独有秦记 , 又不载 日月 , 其文略不具 。 然战国
之权变亦有可颇采者 , 何必上古 。 ” �《史记 · 六国年表序 》 , 清金陵书局本 �
秦国焚书是否要对战国至秦汉 间的典籍毁灭负全部责任姑且不论 , , 汉代人修战国史时 ,
面临的就是这样的状况 。 秦记简略 , 又不能尽包各国史事 , 于是战国史出现了许多空白。 汉
去战国不远 , 战国往事已变得扑朔迷离 。 司马迁作 《史记 》 , 战国部分亦写得张张扬扬 , 十
分精彩 , 相当程度上得益于 “权变” , 所谓 “战国之权变亦有可颇采者” 。
什么是 “权变 ” � 《广雅 · 释器 》云 � “锤谓之权 。 ” 引伸 开 来 主 要有势重 、 平衡二
义 , 《战国策 》注云 � “权 , 重也。 ” “权 , 势也 。 ” 《考 工 记 》注 、 《礼 记 · 王 制 》注
云 � “权 , 平也 。 ” 权变就是势的转变 , 战国时期多用来指各国同盟的分合和由此造成的力
量对比的改变 。 诸国利益关系不断调整 , 因而权变是经常的 。 权变的沙术 、 就好象现代国际
关系中的 “打牌 ” 一样 。 玩得好 , 弱国也可以 借 大 国 以自重 , 燕昭王时代 , “燕亡国之余
也 , 其以权立 , 以重外 , 以事贵 。 ” �《战国黄 · 燕策一 · 奉阳君李兑甚不取于苏秦章 》�
夹缝中求生存 , 国力渐渐强盛起来 , 玩得不好 , 强国也会在它国的联合阵线面前相形之下成
为弱的一方 , 遭到失败 , 齐滑王穷兵赎武 , 邦无定交 , 招致它国不满 , 最后在五国联军进攻
之下 , 国破身死 。
战国中晚期 , 专门从事权变术的纵横家应运而生 。 他们以游说为本 , 为知遇者奔走 , 周
旋于各国之间 , “转危为安 , 运亡为存 。 ” �刘向 《战国策书录 》 , 清士礼居丛 书本 代战国
策 》� 以为战国中后期的历史戏由他们一手导演出来 , 未免夸张 , 但 纵 横 家 的作用不能低
估 。 比如上述燕昭复兴 , 齐滑败亡的重大事件中 , 首先要提到的就是苏秦的游说活动 。
游说风的盛行 , 延至汉代 。 这期间产生出许多游说
内容
财务内部控制制度的内容财务内部控制制度的内容人员招聘与配置的内容项目成本控制的内容消防安全演练内容
的 策书 , 这就是司马迁所见的
“权变 ” 。 这些策书中不乏珍贵的信史资料 , 但非史实的东西也不在少数 。 以真实史事为本
者 , 常常被夸饰 � 子虚乌有者 , 常常说得生灵活现 。 所以司马迁说 � “亦有可颇采者 ” , 另
一面必须看到 , 其中亦有颇不可采者 , 采的不合适就产生了问
题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 “权变” 中有传奇 , 《史
记 分又据传奇 , 编纂过程中 , 再逼史实来就传奇之范 , 结果越传越奇 , 不够清晰的战国史于
是更加纷乱难理 。 《史记 · 苏秦列传 》可称为这方面的典型 。
司马迁所谓的 “权变” , 有相 当一部分保留在 《战国策 》中。 司马迁之后数十年 , 刘向
奉旨校书 , 编成一部《战国策 》。 刘向在 《战国策书录 》中还道出了各种 “权变” 策书的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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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名称 , 《战国策 》起码是由《国策 》、 《国事》、 《短长 》、 《事语 》、 《长书 》 、 《修
书 》六种总汇而成的 。 齐思和先生 《战国策著作时代考 》一文认为还有一种叫 《国别 》, 共
七种 。 �齐思和著 《中国史探研 》, 中华书局� � � 年版 �
《战国策 》与 《史记 》体例不同 , 处理 “权变 ” 故事的方法也不大相同。 刘向在校补除
重复的工作外 , 没有更动 “权变 ” 的内容 。 今天的 《战国策 》依然保持了各章独立为篇的面
貌 。 《史记 》中大量袭用 “权变 ” , 甚至经常只字不改地把整章的 “权变 ” 照搬过去 。 但司
马迁把各种
材料
关于××同志的政审材料调查表环保先进个人材料国家普通话测试材料农民专业合作社注销四查四问剖析材料
编 ‘ �卜连缀在一起 , 到底哪些来源于 “权变” , 哪些来源于别的出处 � 从 《史
记 》本身找不到明确的答案。 要回答这个问题 , 不得不借助于 《战国策 》 。
�’� 战国策 》的编纂方法也并非尽善尽美 , 刘向把 “权变” 故事一律视之 , 根据每章的内
容侧重不同 , 分别隶属于各国名下 , 试图使全书变得眉目清楚一些 。 这种整理方法表面上是
由合而分 , 实质上是由分而合 。 它忽视了各种不同策书的不同价值 , 打破 了 不 同策书的分
域 , 把它们割裂得支离破碎 , 又统统搅在一起。 历来 《战国策 》号称难治 , 真伪混稀 、 令人
不知所从 , 这与刘向整理 《战国策 》方法上的失当不无关系 。 根 据 不 同 的来源进行分类比
较 , 正是一条探求各章真伪的捷径 , 在司马迁之后 , 刘向失去了从分类入手进行研究的又一
次机会 。
一九七三年 , 湖南长沙马王堆一号汉墓 出土一批帛书 , 其中有一种后来由 “马王堆汉墓
帛书整理小组 ” 定名为 《战国纵横家书 》。 �以下简称 《纵横家书 办。 引文均据《马王堆汉
墓帛书》叁 , 文物出版社� � !年版 �《纵横家书 》的性质 , 同司马迁所谓的 “权变 ” , 刘向所
谓的 “策谋 ” 大略相同 。 《纵横家书 》有一个别名叫 “帛书战国策” , �参见 《马王堆汉墓研
究》, 湖南人民出版社� � � �年版 �表明了一些学者把 《纵横家书 》当作 《战国策 》的同类别本
看待的意向 。 《纵横家书 》共二十七章 , 比起 代战国策 》来是一个小数 。 但 《纵横家书 》有
几个无可 比拟的优点 � 一 、 保存有失传已久的古佚书十八章 , 弥足珍贵 � 二 、 没有经过类似
《战国策 》的整理 , 保留了原始的排列顺序 。 《纵横家书 》按照抄写的顺序 , 自然区分为三
个部分 � 第一部分 , 一至一四章 � 第二部分 , 一五至一九章� 第三部分 , 二� 至二七章 。 可
以看出 , 这不是按国别 、 中』白人物 、 时代前后等分类的 , 而是由于抄写帛书时资料来源不同
造成的。 《纵横家书 》三分说 , 有关论著大都提及 , 已成公论 。 三 、 《纵横家书 》出于西汉
前期墓葬 , 该墓葬确切年代是汉文帝初元十二年 �公元前 � �� 年 � , 帛书抄写年代当更早一
些 。 司马迁晚在其后 , 刘向更晚 。 《纵横家书 》是今天所见的最古老的 “权变 ” 书 , 藏于地
下二千余年 , 未经后人改动 。 这些特点 , 都加强了 《纵横家书 》在与 《史记 》 、 《战国策 》
比较研究中的重要地位 。
��纵横家书 》严格说来不是一本书 , 只是我们把它整理成为现代意义上的书了。 因此 ,
对 《纵横家书 》的史料价值很难作出宠统的评估。 《史记 》和 《战国策 》的得失应当引以为
鉴 , 而 《纵横家书 》所独具的特点正是本文下一步研究的出发点 。
二 、 《战国纵横家书 》各部分的比较
笔者对 《纵横家书 》的三部分做了粗略的比较 , 发现它们的差异不仅在抄写资料来源不
同一个方面 。 尤其是第一部分中有十三章是出自纵横家苏秦的原始书信稿的传本 。
首先第一部分与二 、 三部的存佚情沉不同 。 二 、 三部分中有 四 章 是 未传世的 , 即一七
� � 《战国纵横家韦 》与苏秦史料辨正
章 、 二五章 、 二六章 、 二七章 , 另九章在《战国策 》或 《史记 》中露过面 , 除个别字词外几
乎完全吻合 。 第一部分除四 、 五章外全不见于传世文献 。 四 《自齐献书于燕王章 》 �本文所
用 《纵横家书 》各章标题 , 一般仿 《战国策 》形式以章首数字名之 , 与 “帛书整理小组” 所
定的标题不同 � 的内容 , 在 《燕策二 · 苏代自齐献书于燕王章 》中残留一部分 , 系由三个段
落撮合而成 , 但次序颠倒 , 最有价值的部分 , 叙述苏秦活动过程的一段看不到了 。 五 《谓燕
王章》与 《燕策一 · 人有恶苏秦于燕王章 》、 《苏代谓燕昭王章 》和 《苏秦列传 》的一部分
相似 。 杨宽先生《马工堆帛书 �战国纵横家书》的史料价值 》一文说 � “帛书所根据的是原始
的苏秦材料 。 ” 史策 “内容要繁复 , 文字要长得多 , 当是出于后人的修改加工和扩大 。 , �见
《战国纵横家书》 , 文物出版社� �了�年版 � 远种解释是合理的。 总之 , 《纵横家书 》四 、 五
章与史策中派生出来的东西出入颇大 , 故宜视为佚文 。
当然 , 《战国策 》流传至今 , 其间经过散失 和 宋 代 曾巩的重新汇集 , 故有古本今本之
别 。 今本所阔未必古本所无 。 但是 《战国策 》之体例 , 同属一人之言 、一人之事 , 根据其内容
的侧重不同 , 分别隶子各国策中。 《纵横家书 》前十四章如果曾存于古本《战国策 》的话 ,
应该分别在赵燕齐魏诸卷 。 散布各卷而今本恰好全部亡佚的可能性几二花存在 。
《四库全书总 目提耍 》在 “ 《战国策注 》三十三卷 , 衍圣公孔昭焕家藏本 ” 题下有一段
很精到的
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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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盖巩校书之时 , 官本所少之十二篇 , 诱 书 适有 其 十 , 惟阔第五 、 第三十
一。 诱书所阔 , 则宫书悉有之 , 亦阔惟第五 、 第三十一。 意必以诱书足官书 , 而又于他书内
披二卷补之 。 ” �中华书局� � � �年影印浙江杭州本 �另据范祥雍先生 《�战国策 �版本源流考 》,
曾巩所据 《战国策 》版本还有数种 , 而且考古资料证明今本 《战国策 》有两章的前后顺序与
东汉时的 《战国策 》残文完全一样 。 �见 《中华文史论丛 》� � � �年第�辑�由此可见 , 从古本
到今本 , 《战国策 》基本保持了原貌 。 所以判定 《纵横家书 》前十四章原本不在 《战国策 》
内 , 大致不谬 。 诸祖耿先生 《战国策逸文 》辑佚六十六则 , �见诸祖 耿 撰 《战 国 策集注汇
考》 , 江 苏古籍出版社� � � 年版 � 郑良树先生 《战国策逸文考证 》了搜出四十一则 , �见郑
良树著 《战国策研究》, 书中原题 “ 台湾学生书局印行民国六十四年版 ” � 其中绝无 《纵横
家书 》前十四章的只言片语 , 这也是上述观点的一个佐证 。
其次 , 《纵横家书 》的第一部分可以视为一个整体 , 二 、 三部分则比较芜杂 。 第一部分
除一三 《韩量献书于齐章 》显系作 为附录外 , 全出于 苏秦 之手 。 涉及的年代从公元前 � �� 年
往前推 , 至多不过十几年 。 二 、 三部分各章叙事年代早者在公元前四世纪中期 , 晚者在秦统
一前 , 横跨一世纪 , 属无主题的汇集 , 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全属于游说故事 。
从体裁上看 , 第一部分清一色是书信。 每章开头部分大体有两种形式 , 一种是 “献书 �
� 章” , 属书信无疑� ‘种是 “谓 冲 又 章” , 共五章 , 看来也是书信 。 马 雍 先生 《帛书 �战
国纵横家书�各篇的年代和历史背景 》认为 � “从全章 �指第九章—引者注 � 的语气可以看出 , 当时苏秦尚未到齐 , 而是同齐王预先协商 , 所以这不会是面陈之词而只可能是由燕国寄出
的书信 。 ” “该章 �指一四章—引者注� 虽题作 ‘谓齐王 日 ’ , 并非面陈之词 。 从篇文内容和语气可以看出苏秦当时不在齐国而在梁国 , ⋯⋯这封书信的大意是 劝齐王以攻秦为重” 。
�见 《战国纵横家书》� 笔者赞同马雍先生的观点 。
“马王堆汉墓帛书整理小组 ” 给一� 《谓齐王章 》做的注说 � “这是苏秦在燕国使人谓
齐王。 ” 唐兰先生 《司马迁所没有见过的珍贵史料 分一文说 � “帛书第八篇苏秦使人谓齐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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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 《战国纵横家书 》� “谓 ” 者在他国 , “谓 ” 的对象在齐国 , 八章 、 一� 章行文语气与
书信并无二致 , 应归入书信一类 。
五 《谓燕王章 》 , 貌似苏秦对燕王的口头游 说辞 , 但 细 审 之 , 文势陡起 , 章末意犹未
尽 , 首末均似有残缺 。 此章与四 《自齐献书于燕王章 》最相近 , 是燕王产生怀疑时苏秦表白
自己的话 。 四章中苏秦大段引用旧日君臣对话 , 五章的内容恐怕也属于这种情况 。
二 、 三部分体裁不一 , 有书信 , 更多的是口头游说辞。 通常的格式是 , 开头一段游说的
背景 , 末尾交代结局 , 中间是对话的主体部分 , 每一章即一独立的游说故事 。 游说者不厌其
烦地介绍当前局势 , 似乎不是对当事人讲 , 更重要的是让别的什么人听得懂 。 山川地理 、 列
国大势的分析占去很大比例 , 到具体的人和事就深人不下去了 。 二 � 《谓燕王章 》云 � “秦
为西帝 , 燕为北帝 , 赵为中帝 , 立三帝以令于天下 。 ”属于不切实际的阔谈 。 当然二 、 三部分
也有一些真实的篇章 , 但拟托之辞占去多数 。 总体而言 , 谈锋悠肆 、 铺陈有序者居多 , 一八
《赵太后规 用事章 》即 《战国策 》中的 《赵太后新用事章 》 , 素称文章典范 。 原来以为战国
风气大抵如此 , 今以 《纵横家书 》前十四章相比较 , 始悟其 中还有虚实之分 。
第一部分诸章格调一致 , 文凤朴实 , 用辞不华 。 如六 《自梁献书于燕王章 》, 开篇直接
向燕王报告说齐国探知了燕国攻齐的密谋 , 接着讲了情报的来源 , 下面劝告燕王不要急于攻
齐 , 最后还说 � “不然 , 臣之苦齐王 , 不乐生矣 。 ” 意即 � 如果燕王您不按我的意见行事 ,
我在齐国将处境困难 , 性命不保 。 作为一个著名的纵横家 , 这里的苏秦似乎和 《史记 》中侈
谈合纵的辩士形象对不上号 , 气势不足 , 机警有余 。
前十四章具有一个特点 , 非故事性的情节发展 , 非故事性的事件和人物出现 , 极具体极
隐密曲折 。 比如一 《自赵献书燕王章 》日 � “封秦也 , 任秦也 , 比燕于赵 。 ” 一四 《谓齐王
章 》日 � “前事愿王之尽加于竖也 , 毋与它 �他 � 人矣 , 以安无 �抚 � 薛公之心 。 ” 这两件
事的来龙去脉都无从考索了 。 二 《使韩山献书燕 王章》日 � “王 之 赐 使 使孙与弘来 , 甚善
己 。 言 臣之后 , 奉阳君 、 徐为之视臣益善 , 有 遣 臣 之 语矣 。 ” 何谓 “赐使 ” 、 “言臣 ” 、
“遣臣” � 只有参照另几封书信才能解释 。 苏秦在赵国受怀疑被扣留 , 希望燕王派使臣来息
救 , 故日 “赐臣” � 希望使者为 自己美言 , 、故 日 “言臣” � 盼望赵国早 日放自己离去 , 故 �才
“遣臣” 。 对于双方熟知之事 , 不必一一具明 , 乃是一般 书 信 的 常理 。 各章间的连贯性较
强 , 一章中又常涉及几件不同的事 。 单独摘出一章来 , 局外人不易读懂 。 总之 《纵横家书 》
前十四章没有华丽的词藻 , 着意的编排 , 外观上不足以动摇人心 , 在后人模拟的 游 说 词 面
前 , 显得逊色 。 故不为游说之士青睐 , 反而流传不广 。
《纵横家书 》第一部分的十三章 �一三章除外 � 的作者是苏秦 , 这一点是无须论证的 。
十三章还有一个特点是 , 章首皆未直接点出作者姓名 。 这暗喻着它们最原始的出处是熟知苏
秦行迹的某个知情者的一个收藏本 。 这个知情者应是苏秦本人或他的亲近 。
以上结论 , 是通过对 《纵横家书 》各部分 比较研究而得出的 。 用 这 种 眼 光去看 《战国
策 》, 可以看出某些内容与 《纵横家书 》的苏秦书信如出一辙 。 但它们的开头往往不添附不
词之文 , 如 《赵策四 · 齐将攻宋而秦楚禁之章 》云 � “李兑乃谓齐王曰 � ‘”一臣为足下使
公孙衍说奉阳君 ’ ” , 人物混乱 , 殊不可解 。 《燕策二 · 苏代为奉阳君说燕于赵以伐齐章 》同
样是张冠李戴 。 由 《纵横家书 》可知 , 苏秦书信的原始抄本里 , 每封书信前面没有时代背景
�的
说明
关于失联党员情况说明岗位说明总经理岗位说明书会计岗位说明书行政主管岗位说明书
, 也没有作者的名字 , 这些都是后来好事者补加上去的。 如果把这些画蛇添足的文字
《战国纵横家书 》与苏秦史料辨正
干脆去掉 , 主体部分明明白白也是苏秦的书信稿 , 与 《纵横家书 》的苏秦书信完全相符 。 相
信这两部分原置于一处 , 但在 帛书抄成之前 �抄写年代一般估计不在汉高祖以后 � , 就一分
为二了 。 帛书中的部分未 曾进过 “皇家图书馆 ” , 抄帛书者也未见过被中秘收藏后来又编入
《战国策 》的那一部分 。 现存于 《战国策 》中的苏秦书信 , 往 往 被 添 头加尾改造成游说故
事 , 刘向又将它们分别置入各国策中 , 致使真象隐而 不明 。 在 《纵横家书 》出土之前 , 这个
流变过程根本无从得知 。
游说之徒编造 “权变 ” , 不限于在原始材料上添头加尾与面壁虚构两种手段 , 情况要更
复杂 。 一个伪故事中间或许包含着真实的史料 � 而大框架 合乎史实 , 其中充塞的未必全真 。
兹举一例 , 《纵横家书 》二三 《谓春申君章 》文日 � “胃 �谓 � 春申君 日 � ‘臣闻之 � 于安
思危 , 危则虑安 。 今楚王之春秋高矣 , 〔君之封〕地不可以不蚤 �早 � 定 。 为君虑封 , 莫若
远楚 。 “一今燕之罪大 , 赵之怒深 , 君不如北兵以德赵 , 浅 �践 � 乱燕国 , 以定身封 , 此百
世一时也 。 ” 此章义见于 《楚策四 · 虞卿谓春 申君章 》。 诸家于不能解处强解 , 终不能圆 。
堆钟凤年先生 《国策勘研 》日 � “依 《史 》, 虞卿未尝到楚 , 且春申君受封已久 , 策诸辞多
不合 。 ”
下面引出《赵策四 � 齐将攻宋而秦楚禁之章 》与上文进行比较 。 文日 � “臣为足下使公
孙衍说奉阳君 日 � ‘君之身老矣 , 封不可不 早定也 。 为君虑封 , 莫若于宋 , 他国莫可 。 ”一宋之罪重 , 齐之怒深 , 残乱宋 , 得 �德 � 大齐 , 定身封 , 此百代之一时也��, ” � 《战国策 》,
清 《士礼居丛书 》刻宋姚宏本 � 元吴师道 《战 国策校注补正 》日 � “ 《赵策 》说奉阳君取阴
之辞 , 自 ‘宋之罪 , 以下至 ‘百代之一时 , 已 , 凡两见 , 而 《秦策 》亦有之 , 以为谓攘侯。 ”
�《战国策校注 》, 四部丛刊影印元本 � 吴师道指的是 《赵策一 · 齐攻宋奉阳君不欲章 》、
《秦策三 · 谓被侯章 分。 这两章的 全 文 都 不及 《齐将攻宋而齐楚禁之章 办的三分之一 , 且
文残字误 , 实是两个别本的残简。 将二三 《谓春申君章 》与这三章对勘 , 因袭的痕迹历历可
辨 。 《谓春 申君章 》原来是借 残 简发挥 , 再 和 春申君曾经由淮北迁封于吴的事嫁接到一块
火, , 造出的一个全新的故事 。 如果没有 《纵横家书 》前十四章 , 如果还不知道 《齐将攻宋而
龚整禁之章 》是苏秦书信 , 我们很难看出 《谓春申君章 》的原始底本也是苏秦的书信 。
三 、 《史记 、》 、 《战国策 》和 《战国纵横家书 》中的苏秦
大纵横家苏秦是一个神秘而有余议的人物 。 待他死后 , 便 “独蒙恶声 ” , 天下 “讳学其
术 ” 。 �《史记 · 苏秦列传 》� 但 《战国策 》中也反映出学纵横短长之徒对他的崇拜和传奇
化的倾向。 许多事不是苏秦做出来的 , 但被安在他的头上 。 正如司马迁所说 , “事有类之者
皆附之苏秦” 。
把 《苏秦列传 》、 《战国策 》和 《纵横家书 》中的苏秦的行迹择时代可考者排列起来 ,
上限是公元前 �� � 年 , 当以 《秦策一 · 苏秦始将连横说秦章 》游说秦惠王为最早 � 下限是公
元前 � �� 年 , 个别章更晚 , 《齐策二 · 秦攻赵长平齐楚救之章 》, 时在公元前 � �� 年 。 苏秦
凶死 , 不终天年 , 苏秦活动年代之长令人难以置信 。 据 《史记 》 , 苏秦 庄张仪之前就显赫起
来了 , 张仪死后若干年 , 苏秦还在频频游说 , 这怎么可能 � 苏秦遍说山东六国 , 侃侃而谈 ,
各国国君皆为之所动 。 苏秦佩六国相印 , 合纵攻秦 , 秦国被唬得十五年不敢出函谷关 。 以后
苏秦为燕国效 力 , 在齐被杀 。 《苏秦列传 》的内容大略如此 。 苏秦之死 , 《苏秦列传 》《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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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列传 》记在燕王啥年间 �公元前 � �� 一 � �� 年 � 。 它的根据看来不出 “权变 ” , 《战国策 ‘
楚策一 张仪为秦破纵连横章 》, 《赵策二 · 张仪为秦连横说赵王章 》和 《燕策一 苏秦死其弟苏代欲继之章 》, 代燕王哈既立章 》即是 。 之后苏秦 “死而复生 ” , 又致 力于山东五 国伐
秦 , 后夹为燕国离间齐国与三晋的关系 , 图谋削弱齐国 , 经过艰苦努力 , 促成了三晋与秦 、
燕联合伐齐的局面 , 最后阴谋败露 , 被齐国车裂 。
在众多的苏秦故事中进行归纳 , 依稀可以辨出两个苏秦的影子 , 分界是中间苏秦曾经死
过一次 。 一前一后两个苏秦具有近似重复的活动过程 , 其中必有伪者 。 司马迁于此做出自己
的选择 , 经过 “列其行事 , 次其时序 ” , 写成 《苏秦列传 》。 传中的主角就是本文所说 的前
一个苏秦 。 而真实的苏秦材料或弃而不用 , 或记在苏代苏厉名下 。 �苏秦误为苏代苏厉很可
能在司马迁之前就有 , 具体不可考 。 �
钱穆先生 《苏秦考 》指出 � “其实苏张从 �纵 � 横 , 一切皆虚 , 不徒不知地理 , 实又不
知 当时列国强弱之情势 ” 。 “至于长平之战 , 邯郸之围而后秦之气焰披靡达于燕齐东海之裔
夫 , 而后东方策士乃有合从 �纵 � 连衡之纷议 , 而造说者乃以上附之苏秦。 ” �钱穆著 《先
秦诸 子系年考辨 》增订本 , 中华 书局� � � �年影印香港大学出版社 � � � �年版本 � 钱先生还有关
于战国形势发展的详细论述 , 此不具引 。 其实 , 宋元以来已屡有人直指苏秦合纵辞之虚妄 ,
清代以来又细加考订 , 一一指出其于历史地理等方面的破绽 。 �缪文远著 《战国策考辨 》所
引诸家之说可以参阅。 《战国策考辨 》, 中华书局� � !年版 � 下面就苏秦合纵问题和苏秦合
纵辞 产生的时代作一点补充 。
《纵横家书 》一四 《谓齐王章 》云 � “功 �攻 � 秦之 事 成 , 三 晋 之 交 完 于 齐 , 齐事
从 �纵 � 横尽利。 ” “功 �攻 � 秦之事败 , 三晋之 约 散 而 静 �争 � 秦 , 事 印 曲尽 害 。 ”
这里 “纵横 ” 是相对 “印曲” 而言的 。 《韩策三 · 韩人攻宋秦王大怒章 》云 � “秦王曰 � ‘吾
固患韩 �依吴师道 、 黄工烈说当为齐—引 者 注 � 之 难 知 , 一从 �纵 � 一 横 , 此 其 说 何也 � ” 此章中含有一段苏秦书信的残篇 。 “一纵一横” 的用法与 《纵横家书 》四章的 ,’� 一美
一恶 , 一合一离 ” 相类 , 具体所指即七 《自梁献书于燕王章 》的 “齐先弩勺 �赵� 以取秦 ,
后卖秦以取勺�赵 �而功 �攻�宋 ”的事 。 秦王指责齐国反复无常 , 或左或右 , 不一定专指纵横联
盟 。 一三 《韩受献书于齐王章 》日 � “使从 �纵 � 亲之国 , 如带而已 。 ” 从文意看 , “纵亲
之国 ” 指三晋 。 早在 《纵横家书 》出土以前 , 徐中舒先生 《论 �战国策》的编写及有关苏秦诸
问题 》就曾指出 � “所谓合从 �纵 � 连横 , 原是以三晋为主 , 北连燕 , 南连楚为从 �纵 � ,
东连齐或西连秦为横 , 合从 �纵 � 既可以对秦 , 也可以对齐 , 连横既可以连秦也可以连齐 。 ”
�见 《历史研究 》� � �年第 � 期� 《纵横家书 》印证了徐先生的论断 。 战国形势变化万端 ,
有五国联合攻赵 , 有山东洛国约而摈秦 , 有天下共击齐 , 还有别的联盟形式 , 纵横只走其中
之一 。 别除伪史料之后 , 我们就会 发现苏秦没有做过六国合纵同盟的主帅 , 似乎也没有积极
倡言过以三晋为主干的合纵 。 苏秦书信中的纵横 , 与后代的纵横概念有微妙差别 。 苏秦影响
很大 , 几被视为纵横家的鼻祖 , 称之为纵横家已成习惯 , 但二者之别不可不知。
苏秦合纵游说辞出于后人拟托 。 游说辞把苏秦的时代推得很早 , 而本身产生的时代则很
晚 。 编造者为了达到效果 , 总喜欢借助于历史 � 由于对所依托的历史人物的时代背景不甚了
解 , 所以又经常随心所欲地剪裁历史 。 于是游说辞体现了这样一种结合 � 人物是历史的 , 而
言辞是当代的 。 特定的内容产生于特定的历史背景 , 用这个观点来考察 , 苏秦合纵辞应该产
�。。 � 《战国纵横家书 》与苏秦史料辨正
生于六国合纵说最盛的时代 。
第一个时代在战国收场的时候 。 《韩非子 · 忠孝篇 》云 � “故世人 多 不 言 国法而言从
�纵 � 横 。 ·一山东之言从 �纵 � 横未尝一 日而止也 。 ” 《韩非子 · 五蠢篇 》云 � “从 �纵�
者 , 合众弱以攻一强也 � 而衡者 , 事一强而攻众弱也。 ” �见陈奇缺校注 代韩非子集释 》,
上海人民出版社 � � � �年版 � 这时山东六国已成为秦国的姐上鱼肉, 看着要 被 一 个 个地收拾
掉 。 “山东非能从 �纵 � 亲合而相坚如一者 , 必皆亡矣 � ” � �� 韩策三 · 或 谓 韩 王 章 》�
“诸侯不可一 , 犹连鸡之不能俱止于栖亦明矣 。 ‘ ” �《秦策一 秦惠王谓寒泉子章 》� 这些冷峻的分析和警告只能产生于这个时代 。 苏秦合纵辞篇篇以 “虎狼之国 ” 震摄六国国君 , 恰
是秦国独雄 , 山东各国畏秦如虎的真实写照 。
《齐策一 · 张仪为秦连横齐王章 》云 � “秦赵战于河漳之上 , 再战而再胜秦 � 战于番吾
之下 , 再战而再胜秦 。 四战之后 , 赵亡卒数十万 、 邯郸仅存。 ” 据张公量先生 代张仪说齐说
赵说燕辨伪 》考证 , “番吾之战在秦始皇十五年 , 赵 王迁如年 , 当前二三二年 。 ” �见 《禹
贡 》杂志三卷七期� 这是连横合纵游说辞中年代较晚 的一例 。 苏秦合纵 , 张仪连横 , 犹如一
矛一盾 。 《战国策 》中的苏秦张仪连横合纵游说辞都是长篇大论 , 言辞宏激 , 属 于 一 套 故
事 、 出于一个时代 。 透过张仪连横说辞的造作时代 , 可以推知苏秦合纵辞的造作时代 。
盛言六国合纵的另一个时代在楚汉之际 , 或可延至汉初。 这是一个战国格局又短暂再现
的时代 , 策士多援引 “六国纵横时 ” 为说 。 《汉书 · 艺文志 》共录纵横家十二家 , 这个时期
的 《蒯子 刀、 优邹阳 分、 礴主父僵 办、 亥徐乐 分、 代庄安 分、 《待诏金马聊苍 分六种 , 占去
半数 , 反映出当时风气 。 《战国策 》、 《说苑 》、 《新序 》等书中的大量游说辞 , 相 当部分
是此时人的手笔 。
细检文献 , 《孟子 》、 《荀子 》、 《吕氏春秋 》、 《韩非子 》等先秦典籍中没有哪一部
提到苏秦合纵 , 把苏秦与六国合纵连在一起 , 是从楚汉之际开始 的 。 贾 谊 《过 秦论 》云 �
“齐有孟尝 、 赵有平原 、 楚有春申、 魏有信陵 , 此四君者 , 皆明智而忠信 , 宽厚而爱人 , 尊
贤而重士 , 约从 �纵 � 连衡 , 兼韩魏燕赵宋卫中山之众 , 于是六国之士 , 有宁越 、 徐尚 、 苏
秦 、 杜赫之属为之谋 。 ” �《新 书公 , 四部丛刊影印明正德刻本 � 《过秦论 分文采飞扬 , 但
这个地方历史概念是模糊的 , 似乎把山东合纵抗秦与苏秦掺和到一 起 了 。 《淮 南子 · 泰族
训 》云 � “张仪苏秦 , 家无常居 , 身无定 , 约从 �纵 � 衡之事为倾覆之谋 ”一或从 �纵 � 或
横 , 或合众弱或辅富强 。 ” �《淮南子 》, 四部丛刊影印刘铆生影写北宋本 � 《说苑 · 善说
篇 》云 � “主父堰日 � ‘“一苏秦行其说 , 而六国以安 , 蒯通陈说 , 而身得以全 。 ’ ” �《说
苑 》, 四部丛刊影 印明钞宋本� 最早置苏秦与六国合纵于一处的恐怕是汉高祖时 的 谋 士 陆
贾 。 陆贾云 � “苏秦张仪身尊于位 , 名显于时 , 湘六国 , 事六君 , 威振山东 , 横说诸侯一。 国
异辞 , 人异意 , 欲合弱而制强 , 持横而御纵 , 内无坚计 , 身无定名 , 功业不平 , 中道而废 ,
身死于凡人之手 , 为天下所笑 。 ” �《新语 · 怀虑篇 》 , 四部丛刊影印明弘治刻本 � 陆贾所
讲与苏秦合纵策文一一对应 , 可见 , 苏秦合纵故事到这时已基本完成了塑造工作 。
最后谈谈 《纵横家书 》二 、 三部分中的苏秦问题 。 一般认为 , 《纵横家书 》二 、 三部分
有四章涉及到苏秦 。 下面逐章进行分析 。
一七 《谓起贾章 》, 无名氏游说秦国御史起贾 。 通篇竭力陈述进攻齐国对秦国不利 , 阻
秦攻齐。 这个无名氏不是苏秦 , 因为致力谋齐是苏秦的 “毕生事业 ” , 他不会反对攻齐 。 但
北京师范大学学报 � � � � 年第 � 期 � � �
这一章与苏秦不无关系 , “天下齐 �剂� 齐不侍 �待 � 夏 ” , “以燕王之贤 , 伐齐 , 足以保
�刷� 先王之饵 �耻 � , 利攒 �擅� 河山之间” , 时值苏秦参与策划五国攻齐的前夕 。 游说者
的一个重要 目的是试图通过阻止攻齐来保全身处齐国的 “武安君 ” 。 武安君为谁 � 目前还是
一桩历史疑案。 《秦策一 · 苏秦始将连横说秦章 》云 � 苏秦 “见说赵王于华屋之下 , 抵掌而
言 , 赵王大悦 , 封为武安君 , 受相印” 。 《燕策一 · 燕文公时章 》云 � “武安君苏秦为燕说
齐王 , 再拜而贺 , 因仰而吊 。 ” 《燕策一 · 人有恶苏秦于燕王者章 》云 � “武安君 , 天下不
信人也 。 ” 可惜这些材料都是拟托之词 , 不足为据 。 但是 《纵横家 书 》一 《自赵 献 书燕王
章 》云 � “封秦也 , 任秦也 , 比燕于赵 。 ” 似乎又透露出一点苏秦曾在燕 、 赵受封的消息。
总之 , 《谓起贾章 》的作者及与苏秦的关系和苏秦受封武安君的问题都有待进一步研究 。
二 � 《谓燕王章 》, 无名氏说燕勿助齐攻宋 。 苏秦为了转移齐国对燕国的压力 , 为了消
耗齐国的力量 , 为了挑起齐与秦 、 魏等国的矛盾 , 积极怂恿齐王攻宋 。 所以此章作者决不是
苏秦 。 此章又见于 《战国策 · 燕策一 》、 《苏秦列传 》, 二者都以 “齐伐宋 , 宋急 , 苏代乃
遗燕昭王书日 ” 起首 。 唐兰先生 《司马迁没有见过的珍贵史料 》指出此章伪误之处有五 , 定
为拟作 。 总之 《谓燕王章 》的作者和本身的真实性方面都留有疑点 。
二一 《献书赵王章 》又见于 《战国策 · 赵策一 》和 《史记 · 赵世家 》, 开 头 分 别 是 �
“献书赵王” 、 “赵收天下 , 且以伐齐 , 苏秦为齐上书说赵王曰 ” 、 “秦复与赵数击齐 , 齐
人患之 , 苏厉为齐遗赵王书日 ” 。 马雍先生 《帛书 �战国纵横家书》各篇的年代和历史背景 》
认为 � “据书中所云 , 此时燕王已尽得齐之河南 , 与 《史记 》所列年代的形势相符 。 惟此时
齐滑王已出亡 , 苏秦先死 , 故此书作者不得为苏秦 , 当从 《史记 》作苏厉为是。 ” “帛书整
理小组” 将二一章定名为 《苏秦献书赵王章 》, 选择了 《战国策 》的说法 , 把苏秦当作上书
者 。 看来 , 把此章作者定为苏秦有待更有力的论证 。
二二 《齐宋攻魏章 》, 时间在公元前 � �� 年 , 说客自称为 “秦 ” 。 如果真实 , 或许可视
为苏秦早年的活动 。 苏秦的活动范围大体在燕、 齐 、 三晋之间 , 《战国策 》中苏秦在楚游说
的记载 , 有 《楚策一 · 苏秦为赵合纵说楚威王章 》、 《楚策二 · 女阿谓 苏 子章 》、 《楚 策
三 · 苏子谓楚王章 》、 《苏秦之楚三 日章 》等 , 今天看来无一不是鹰品 。 所以 《纵横家书 》
这一章说苏秦涉足楚地一事 , 只是查无旁证的孤例 。 此章的真伪也自当存疑 了 。
《纵横家书 》的出土 , 尤其是基本保持了原始面貌 的苏秦书信得以重见天 日 , 廓清了许
多迷惑人们二千年之久的问题 , 一些由于史料映失和伪史料作祟变得隐晦不明的历史过程渐
渐显出真象 。 战国时代的书信已很难得 , 有关军政大事的更是少而又少 , 不必说还是成系统
的书信 � 离开这些书信 , 我们对当时各国关系之复杂 、 幕后活动之诡密 、 风云变幻之迅激实
难想象 。 苏秦游说抱着 “ 以百诞成一诚” 的信念 , 备尝艰辛 , 成功之 日 也 就 是 身首异处之
时 。 相比之下 , 苏秦说六国合纵辞 , 阔谈一番 , 六国国君莫不称 “寡人不敏 ” , 愿意 “奉社
樱以从 ” , 真是谈何容易 � 苏秦合纵八篇被彻底否定 , 以此作为主干的 《史记 · 苏秦列传 》
也就不能成立了。 真苏秦和假苏秦的关系 , 打比方 , 就象一个真实的物象与它被折射到另一
个地方的影子一样 , 《苏秦列传 》最多只能算个失真的影子 。 今天我们有幸见到苏秦的真实
书信 , 无疑获得了全面真实地认识苏秦的出发点。 关于苏秦一生的活动 , 一些学者已经做了
扎实的考证—尽管存在的问题仍有不少 , 下一步的工作应该是尝试着重写一部新的 《苏秦列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