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西欧城市起源问题研究综述

电大教学 �� �� 年第 � 期�总第 �� � 期 � 中世纪 西 欧城市起源 问题研究综述 万建伟 城市的起源与发展是后工业化国家 、 发 展中国家及地区所普遍关注的具有历史与 现实意义的问题 。 中世纪城市的兴起 , 是西 方历史的一个重大里程碑 , 无论就其经济 、 政治和 社会形态 , 都具有深远的影响 。 中世 纪史学者汤普逊认为 “城市运动比任何其它 中世纪运动更 明显地标志着中世纪时代的 消逝和 近代的开端” � , “ 城市的兴起是一 演进的过程 , 而其结果是革命的 ”� , “近代 城市是中世纪城市的后裔 , 也许在中世纪文 明中对于 人类没有什么比城市具有更大的 社会意义了”� 。 中世纪西欧城市的起源 , 是一个复杂而 又颇多争议的问题 , 从七至 十一世纪 , 几乎 没有一项有关的文献 。 十九世纪历史学家对 城市的探讨重点在于市政的起源 , 即从政治 或法律意义上加以研究 � 十九世纪末二十世 纪初历史学家着眼于 从经济和社会意义上 探讨中世纪西欧城市的兴起 。 至 �� � � 年 , 新 兴的七种理论取代了罗马起源学说 , 这就 是 � 豁免权起源说 �� ��� �� 、 庄园法起源说 �� �� � � � � � 、行会起源说 �� ��� � � 、 市场法起源 说 � �� � � 、 乡 议 会 起 源 说 � �� � � � � , � � �� � � 、 城堡法起源说 � � � � �� � �及商业起源 说 �� � � � � � � � 。 直至 �� 世纪初 , 中世纪城市 起源 主要由皮雷纳的商品起源说占主导 。 皮雷纳关于 中世纪西欧城市起源的专 著是义甲世纪的城市 分。 � 他认为 , 城市的兴 衰 , 源自外在刺激 , 即国际贸易 。 中世纪早期 的国际 贸易受外在因素的巨大影 响 , 从消极 意义上讲 , 那就是战争与动乱 。 地中海 , 尤其 , �� · 是与近东的贸易 , 在 日耳曼人入侵与 罗马帝 国衰落后一直持续至墨洛治时期的大部分 高卢地区 � 另一方面 , 国际贸易由于 � 世纪 阿拉伯人对地 中海的征服而衰落 � 加洛林时 期的城市仅仅是军事的或宗教的中心 。 十世纪新的城市生活再现 , 又一次是由 于外在的刺激即商业的复兴 , 在许多旧 的宗 教 城市 �� ��� �� �� � �之外 及其新 的城堡 � 。�� � �� �� � 周 围 兴 起 了 新 的 都 市 居 住 区 ��� ��� �� � � � 在皮雷纳看来 , 中世纪的城镇与 城堡的作用基本上是被动的 , 没有任何经济 意义 。 二战以来 , 尤其是 �。一�� 年代 , 对西欧 城市起源的深入研究 , 史料的发掘 , 利用 , 考 古发现及社会科学的渗透 , 城市起源的研究 有了重大进展 , 对权威的皮雷纳的理论提出 了否定与修正 � � � 皮雷纳认为是阿拉伯人的征服造成 了地中海贸易的衰落 。 这一观点受到了挑 战。 � � �� �� �� ! 认为 � 地 中海贸易的衰落是 始 自 � 世纪末的一个缓慢过程 , 与其说是 � 世纪阿拉伯人的征服 , 还不如说是六世纪拜 占庭的军事行动及伦 巴德人对意大利北部 的占领损害了这种贸易 。 是后者而非阿拉伯 人把地中海划分成三个地 区 � 一是以 罗马 、 意大利为中心 � 二是以君士坦丁堡和地中海 东部为中心 � 三是普 罗旺斯和 西班牙的城 市 。 由于这些及其它诸如罗马帝国衰落 、 人 口减少 、 鼠疫等原因 , 地中海西部的贸易在 七世纪末 、 八世纪初达到 最低点 。 � 庞兹也 认为应归因于拜占庭限制性的贸易措施 �拜 占庭把注意力集中于 康斯坦波前就如罗马 之于 罗马帝国 。 � � � 皮雷纳把墨 洛温朝与加洛林朝加以 对比显然是夸大的 。 研究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明 � 始 自 � 世纪 末的经 济复兴 , 其 中心位于 西北欧 , 加洛林 经济复兴 可追溯于此 。对修道院土地及人 口 清 册 � � � ��� �� �� � � 和 牧 师 会 法 规 �� � � ��� �� � �� � �的新 的解释也证 明了加洛林 时期商业的扩展 , 在法兰克王国 内部以及与 周边地区的贸易 。 它的基础 是农业经济的增 长 , 而后者不主要是人 口增长的结果 。 � 庞 兹也证实加洛林时期海陆贸易继续进行 , 许 多城市仍保 留有城市的基本功能 , 实施长途 和当地的贸易 。 � 尤其值得注意的是加洛 林朝的对外贸易在北部及东北部是相当活 跃的 。 � 因 此 , 没有 必要把十— 十一世纪的商业复兴与前期相对照 。 视作是一种全新 的发展 。 虽然维金人的入侵对商业和城市发 展的冲击 , 尤其是九世纪后半叶 , 仍有讨论 的余地 。 �� 皮雷纳视北海地区八—九世纪的商业贸易为一种短暂现象的观点已遭到众 多学者的否定 。 低地国家及北部商业中心的 发展是更为永久 、 主动的事件 。 � � � �� � �� �� 认为 , 至 少始 自七世纪 , 北海和斯堪 的纳维 亚的长途 贸易保持一种持续和 旺盛的势头 , 它们完全独立于地 中海贸易之外并在九世 纪不中断地繁荣 , 加洛林朝是一高峰 。 � 庞 兹证实加洛林时期的欧洲有两个中心 � 君士 坦丁堡及其周边省份 � 法国西北部和莱茵低 地国家 � 它们 自成一体 。 拜占庭的世界是防 御的 、 静态的 , 而法兰克西北部是繁荣的扩 展的世界 。 � � � 雷诺兹的研究表明 � 甚至 在西 罗马帝国灭亡前 , 其北部边境就有相当 的贸易 。 在整个黑暗时期 , 北海与波罗的海 已组成很活跃的活动场景 。 北海贸易区可用 � �� 一词来证实 , � �� 是用 于描述所有北海 周围地区 的贸易点 。 � � � 皮雷纳认为中世纪的城镇与城堡的 作用是被动的 , 军事或宗教中心而不具有任 何经济意 义 。 研究表明 , 在西北欧 , 尤其是低 地国家 , 从七世纪开始出现了具有商业特征 的定居点 , 在加洛林时期保持发展 。 � 雷诺 兹证实修道院成 为所有商人 的一个极好的 市场 , 这也是宗教对经济的另一刺激 , 即 日 益增长的香客 , 集市由此产生 。 集市本身不 能产生城镇 , 但是刺激了城镇的发展 。 皮雷 纳的两分法 , 即封建的教会的封闭经济与游 动商人的长途贸易 �教会与地主的失 一去活力 的城市与自由的即世俗的异教徒的城市 � 并 不适合于此 。 � 雅克 · 勒戈夫认为 � 事实上 中世纪 早期的修道 院已成为一 种新 型 的城 市……在许多情况下 , 中世纪的城市是从修 道院的发展而后诞生的 。 � � � 最后一点是最重要的一点是 皮雷纳 将城市的兴起归之于外在刺激即长途 贸易 。 雷诺兹认为皮雷纳过分强调经济因素 , 定 义 过于狭窄 , 忽视了工业与地方市场的作 用 。 许多城镇总是依赖于当地而较少依赖于长 途贸易 。 在罗马帝国以 后的几个世纪内 , 贸 易从陆路到水路的移动 , 影响到当地的定居 方式 , 也同样影响大的国际商路 , 造成在相 邻的城镇及城镇部分地 区之间繁荣程度 的 移动 。 � 现在许多学者共认 � 城市在 � 世 纪 的发展是经历了一段时期的人 口 增 长与 繁荣 , 西 方社会主要是乡村社会 , 没有确凿 的证据表 明城 市是乡村 内部的一个 “ 外来 物” 。 � 在对皮雷纳中世纪城 市的商业起 源学 说进行修正与否定的同时 , 中外学者深入的 研究得出的结论即农业起源说更令人信服 。 这一学派的代表有 � � 杜 比 、 � � �� � � 庞 兹 。 观点综述如下 � � � 波斯坦 、 皮雷纳认为 “ 中世纪城市是 封建社会中的非封建岛屿 ” � 但阿布拉姆斯 认为这种城乡分离的二元经济 , 乡村经济与 城市经济已被摒弃 。 � 对二元经济进行挑 � �� · 战的学者有希伯特 �� � � � �� ��� �� � 、 列格利 �� � � � � � � � �� � �等 。 �� � � 年“过去与现在协 会” 召开题为“城市与经济发展 ”的学术讨论 会 , 城市被置于一体化的大背景中 。 理查德 · 罗素认为 � 中世纪城市与农村的对立程度 往往是微不足道的 , 事实上 , 两者构成一个 整体 。 � 奇波拉也持相同的观点 � 十三—十四世纪的城市与扩展地区之间的关系令 人想起的与其说是现代社会中省会与省之 间的不如说是 �� 世纪的欧洲宗主国与殖民 地之问的关系 。 � 庞兹认为 �查理曼时代的 欧洲城市 � 罗马和康斯坦波除外 , 市民均在 一 过程度上从事耕作 , 且多数人 以农业为主 导 。 � 世纪人们的基本生活是 自足的 。 仅仅 在场长上城市有别于乡村 , 即城市是有围墙 的 , 没有围墙就不是城市 。 � � � 中世纪欧洲人 口 的迅速增长是城市 兴起和发展的重要因素 。 杜比认为人 口增长 是 二成移民的前因 �对这些间题的仔细研究 就能清楚发现中世纪农民流动性极大 � � 这 种移 民脂使后来无人居住和未经耕种的地 区 丫人 聚居和开垦 , 并发展成为城镇 � 粤 庞 兹江‘ 为 � 农业财源如果没有人 口的开发就毫 无价值可言。 研究表明欧洲人 口在 ��� 。年 前行迅速增长 。 城市定居点的扩展 、荒地的 大量开垦 , 表明了人 口 的稳步增长 。 � 单就 法国而 言 � 城市兴起始 自 �� 世纪末 , �� 世 纪 后 城 市 发 展 速 度 加 快 , 一 直 持 续 到 冲 , 。今 �一 ���。 年间 , 这正是法 国人 口 迅速 发展的时期 。 人 口 流动有两种力量即所谓推力与拉 力 , 中世兄欧洲 人口的增长造成新的定居点 以 至城镇兴起 , 而 城市的兴起 、 发展吸收了 不少农村人 口 , 大量农民迁居城市 , 成为城 市居民 。 庞兹证实佛兰德斯西部城市的发 展 , 首先是法国北部及低地国家南部人 口 的 增长为之提供了劳动力 � 而且从商人类型表 明在早期的城市中并不排除游动的商人 , 但 · �� · 主要是来 自当地农 民 � 对显眼的堡名进行研 究 , 表明几乎早期城市中几乎所有的人均来 自距城一夭的路程 , 不超过 �� 英里 。 � 城 市居民大都来 自附近农村 , 这早已为国外许 多学者的研究所证实 。 在德国城市中流行一 句话即 “城市的空气使人 自由 。 ”齐波拉也认 为城市的增长是由于人 口 的增长 , 而城市人 口不是由于 自身的增长 , 而是由农村流向城 市 。 � � � 中世纪西欧城市起源于其内部的农 业发展 , 而非外在的刺激 。 杜比认为 , 当 �� 世纪开始之时 , 欧洲文明的统一性是无可争 议的事实 , 它表现在拉丁基督教论的观念中 —在教皇和皇帝统治下的一个信仰和一个民族 · · … 同时 , 它建立在完全相同的生活 方式的基础上 , 因此基本上可以说它是植根 于 由居住在家里的农民耕作的土地上的农 民文明 � 单是农民的人数 几乎占全部 人口 。 至 于统治者 、 教士 、 军人 、 事 业家 、 城镇手工 业者就他们生活的主要部分而言 , 也全都是 农村的人 。 � 庞兹把中世纪欧洲经济的扩 展分成三个时期 , 一是以帝国末年的经济停 滞到十 、 十一世纪 � 二是以十 、十一世纪为起 点发展至十三 、 十四世纪 , 以黑死病为界 � 三 是始 自黑死病到十四 世纪经济的又 一次回 升 。 � 而经济的增长与人 口增长同步进行 。 中世纪欧洲农业经济扩展的主要表现为土 地的大量开垦 、 村庄扩展 、 新的定居点不断 建立 , 土地耕作技术有相应的改进 。 齐波拉认为 � 十—十三世纪欧洲乡村经 济呈上扬趋势 , 但农奴与贵族都在寻求出 路 , 而城市作为变革的一种因素为之提供了 发财之地 。 城市对于十一—十三世纪的欧洲人就如同美洲对于十九世纪的欧洲人 。 � 庞兹认为 � 直至 ��� � 年 , 欧洲人 口 的多数是 以供给他们生存的土 地为生 。 从事工匠业及 长途 贸易的人 口 仅占总人 口的很小一部分 � 这一时期又是大兴建筑之时 � 这是农业剩余 即成功的土地垦殖及利用的结果 。 土地越是 肥沃 利用率越高的地 区 , 农业剩余越多 , 兴 建活 动越是兴盛 。 尽管欧洲的地理差异 一很 大 , 大体上农业富庶地区 也是人 口 密度大且 文化 、 政治较为发达的地区 。 财富总的来说 是就地消化 , 因为较短程贸易范围更大的商 业 尚未发展 。 一幢教堂 、 修道院 、 城堡的建筑 分 布图 , 大体上也是欧洲产生剩余财富的地 区分 布图 , 又 大致与土地的富饶程 度相符 , 反之亦 然 。 匆 庞兹认为 � 中世纪 「欧洲人 门 占压倒优势 的是 乡村人 口 , 即使在城市化地区 , 其城市 人 口 占总 人 口 的 �� �一 �� 是值 得怀疑的 。 欧洲总的城市人 口甚至在十四世纪都从 未超过 �� 一 �� � 。 至少有 �� �或更多的欧 洲人 口 在 � 世纪 生活在乡村 , 且大部分时 间用 于农作 � 与此同时 , 乡村 的定居点不断 增多 。 � 庞兹得 出的结论是 � ���� 年的欧 洲是以农业经济和乡村定居为主导 、 城市的 发展是微弱的 , 贸易量是很小的 。 �。� 以上 的人 以土地为生 。 � 齐波拉也同样认为 , 当最初的城市出现 之时 � 欧洲社会继续 以农业 为主导 , 城 市 只 不过是更复杂的农业社会中的一个部什 只 是作为收集农业利税的中心 。 甚至是最发达 的中世纪欧洲社会根本上是农业社会 , 从事 贸易 、 制造的人 口 是一小部分且多数与农产 品有关 , 著名的商人又 是不完全的地 王 , 正 姐工 匠 、 航海者是不完全的农民 。 � 我国学者马 克森通过 对英 国封建社 会 的研究 , 认为城市是 在经 济发 展 、 长 付能提 供更多剩余粮食和 食品 , 工商占 业立 发展帅 基础土兴起 , 但导致某个城市兴起的 月 味原 因则各不相同 , 不宜单纯归之于 一个叔 贾 , � 初期的城市还带有很大的农业性 , 直至 末 日审判时 , 仍有一个城市分属 几个庄园 , 向庄园负担租税的情况 。 砂 在我们目前所用的教材 中 , 普遍地� 用 乒 工业与农业的分离来说 明原 始社 会末 期的 社会大分工以及西欧城市的起源 , 这是爪得 探讨的 。 马克森先生就持不向的 现 点 � 七 上生产与交换几乎同时发生 。 在具 有原 减 生 产的同时 , 也出现了原始的贸易 」 原 始的交 易不必等待有商品 生产的存在 , 也不必 筑一特 农业与手工业的分离 。 只要有最低限度约剩 余生产 , 部落之间 、 集团之 间以至 个 人之 间 的交换便可能发生 。 � �作者单位 � 浙江 广播 笆 视 气学 � 注释 � 工 、 � 、 � � �美 � 汤 普逊 � 《中世纪经济社会 史》� �。。一 一� � � 年 � 下 册 , 商 务印书馆 �� � � 年 , ��� , ���生 , �� � � 。 垂 、 马 、 � 、 � � � � �� � � � � � �》�� � � � � �� � �叼� � � ��� � � � �� � �� 丫。斗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哪 � � �� �� �� � 年 � � �� � � �� � ��� , ���一�� , �� � � � 、 珍 、� 、 � 、 � 、 � 、 马 、 � 、 � 、 � � 从 �· �� ! �� � “ � � � � � 主� �� � � � � � � � � � 走基�卜� � � � � � � � � � � � �汇 一 � � ���� 公� � � � � � �� � � �� � ! ∀ # � # , P 1 9 1 , P 2 1 8 , P 2 2 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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