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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声音记得如果声音记得 Part1 “呐,你用你的声音…说过多少次谎?” 【……】 “我呀,果然还是…最讨厌说谎了!可是直到现在,自己到底说了多少谎言,就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呐!~~太久了,也太多了……其实啊,比起说谎,我更想用我的声音去倾诉…身体里最真实痴迷。” 【……】 “真的,也许没有任何人知道,但是那种感觉…是真实存在的哦!~~那是一种痴迷,我知道的,它就是一种痴迷——疯狂、错乱而且无法抑制。” 【……】 “但是,说不出口,比起那些谎言,真实的感情却……不止一次呐,不止一次想要说出口,想要就这么全盘托出似...

如果声音记得
如果声音记得 Part1 “呐,你用你的声音…说过多少次谎?” 【……】 “我呀,果然还是…最讨厌说谎了!可是直到现在,自己到底说了多少谎言,就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呐!~~太久了,也太多了……其实啊,比起说谎,我更想用我的声音去倾诉…身体里最真实痴迷。” 【……】 “真的,也许没有任何人知道,但是那种感觉…是真实存在的哦!~~那是一种痴迷,我知道的,它就是一种痴迷——疯狂、错乱而且无法抑制。” 【……】 “但是,说不出口,比起那些谎言,真实的感情却……不止一次呐,不止一次想要说出口,想要就这么全盘托出似地交付出去,可是…做不到呀!然后,那些一个个音节间的秘密就这么,一直,一直,堆积在我的咽喉口,占据着一席之地,等待着被释放而出后的解脱,可是…直到现在,它们始终都在那里。我的声音记得它们,可是,始终解脱不了。” 【……】 “或许,说不定,其实,这样…就好。即使不说出来,但那是我生命中的一部分,不是吗?自欺欺人也好,作茧自缚也好,那是我的权利。所以,这样…就可以了吧?” 【……】 “啊啊!~~真是的,我在干什么傻事呀!光是头的话,是不会说话的呀!~~呵呵呵~不过,这样才好啊!~你是,绝对不会把别人的秘密到处乱说的,对吧?~~” 【……】 黑色的办公桌上放置着玻璃质地的容器,瓶中的液体带着些许蓝色荧光,男子用纤长的手指从玻璃罐中取出那颗宁静平和的头颅;他用食指的指尖轻点着头颅的唇瓣,嘴角勾画出的弧度微妙的刚刚好——戏谑、嘲讽,带着恶作剧的味道。 桌上的手提电脑的页面上,聊天室里的交谈记录不断地跳跃出来,而仅仅只有今天…男子不想在那里发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任何言论。 只有今天…“奈仓”不在,“甘乐”也不在,此时此刻的他,或许就连“折原临也”…也不是。 脚尖轻轻点过柔软的地毯,将座椅转向了身后巨大的落地窗;城市的喧嚣就在玻璃的另一边,低垂的眼帘下是穿流而过的人群。 突然间,竟是那样的寂寞…… 男子侧过脸,望着远处 关于书的成语关于读书的排比句社区图书漂流公约怎么写关于读书的小报汉书pdf 架上那只黑色镶银边的仿古檀木盒,不由得蹙起了眉头;他用手支着下巴,望着那个地方呆呆的看着,而另一只手的食指却在不停地拨弄着膝上那颗头颅的发丝。记得,那个身为自己秘书的女人在最初的时候曾经问过他,那个盒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 于是男子笑了笑,说——那是很重要的东西。 然后他大方的打开盒子,递到了女人的面前。 盒子里面放着的一张张被贴上标签的光盘,还有记录着信息资料的便签纸,除此之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随后的下一秒,女人拿过了他手中的盒子,合上,然后放了回去。 或许在她的眼里,比起那个装着头颅的容器和那局她永远不明白规则的棋盘,这只盒子的存在…已经是这间屋子里最寻常不过的东西了。 但是,她也许永远也不会知道,折原临也之所以那么做的原因。 叹了口气,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场外越发浓烈的夜色,那一刻的他嘴角没有丝毫笑意,眼中的神色安静且柔和;他或许是在回忆着什么,又或许是在思考着什么,然后仿佛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一般,从座椅上轻盈的站了起来。 折原将头颅重新放回了容器中,然后抱着那个玻璃器皿来到了书架前,拨弄开基本不知名的书籍,重新将头颅藏匿了起来;随后他取过了那只盒子,从里面找出了一份光盘,叼在口中,开始穿自己的外套。 “糟糕!~竟然差点就忘记了今天有重要的工作了!!~~” 叼着那张光盘自言自语着,伸手在口袋中摸了一会,折叠刀触感冷冽的袭上指尖的时候,心中意外的有了一丝无法言语的安宁。 静默的站在那里轻声的笑着,一抬眼,却又无意落进了一处轻散中;或许折原临也的生命中再也不会有那样的事物了,能让他变得不再像自己,不再像任何人的事物。 他再度拿起了那只檀木盒,走到了沙发边坐下,然后将盒子中的光盘和便签纸全数倒在了茶几上;抽出口袋中的折叠刀,用刀刃撬起檀木盒底部那块看似是木板的底板。 最终,他看见了自己所期待的东西。 “啊!~~真的还在这呢☆!!~~~这东西还是丢掉的好吧?~~”从盒子中拿出那张薄纸,即使嘴上说着毫不留情的话,可是脸上的表情却出奇的温和。“这种傻得要死的东西,我到底为什么要留到现在啊?~~每次都说要扔掉,可是每次都心软,我果然还是太善良了么?☆~~~” 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要将脑海中超乎实际的想法彻底清除一般;折原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间似乎已经不早了。于是他将手中的东西放回了原处,然后起身离开。 大厦的门口停靠着一辆黑色的奔驰汽车,折原向着车里的人点了点头,上车。 途经来良学院的时候,折原临也百无聊赖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怅然的神情;那样的表情很淡,淡到即使就连他自己都未曾注意到。 【啊!话说起来,那张死蠢的照片似乎就是在高中的天台上拍的呢☆!~~都是新罗那家伙干的好事!简直蠢死了!!】 高中的天台,小卖部的红豆面包和瓶装牛奶,还有那条蓝色的围巾和蓝色的校服…这些,都是秘密,属于曾经的秘密,装在那只黑色的檀木盒中,装在…那个叫做折原临也的男人心里。 那些,或许便是折原临也生命中至此唯一的绝口不提…… 执着,且义无反顾…… Part2 【呐,你听得见吗? 我曾经对着你的背影,落泪时的声音……听不见的吧?因为那样的我在你的眼中是绝对不可能出现的呀!如此绝缘的场景,如此绝缘的眼泪,怎么能够想象呢?眼泪这种东西,怎么可能从一个随意玩弄人类的家伙身体里流出呢? 是啊!我也曾经这样以为呢!~可是,既然是这样的话,谁来告诉我,那些从眼角中流下的液体,究竟是什么呢? 呐,听一听吧!~如果你愿意的话,被你弄坏也没关系,被你杀死也可以,只是请你在最后的时候,听一听我的声音…… 想要 你,想要 爱,想要 谁来告诉我,如何被爱 谁来,爱我……】 “折原先生!折原先生!!” “啊!……恩?到了?” 身体被推搡时的晃动将折原临也从梦中惊醒,眼前那个穿着一身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陌生男子看着他,然后向他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黑衣男子在车外站直身子,等待着车上的人下车;随即在关上车门的瞬间,对折原临也说: “我家老板在酒店的顶层等您,请折原先生务必快些上去。” 没有回答男人的话,折原下车后抬眼望了望眼前的高楼,然后耸了耸肩,径直的走了进去。 金碧辉煌的酒店大厅刺痛了在黑暗中习惯了的双眼,明明干的都是些上不了台面的勾当却又偏偏选择了如此名正言顺的外壳作为伪装,到底是该说人类聪明好呢?还说说他们太过欲盖弥彰反而显得愚蠢好呢? “啊,折原先生你总算来了!怎么样?拜托的东西带来了吗?” 站在总统套房的落地窗前的男人回过身,满是皱纹的脸上堆积起的笑容说不出厌恶;但是即使是这样,身为一个合格的情报贩子,对待自己的贵客应以礼相待,这一点折原还是很清楚的。 “怎么说呢?间宫先生还真是着急呢!!~这个是您想要的东西,请您慢慢欣赏吧!!~~” 用食指的指尖将光盘推到了男人的面前,然后静静的看着张脸上的笑意越发深刻起来,折原觉得——人类啊,还是这样最有意思呢!!~~~ 间宫将光盘放进了面前茶几上的一台笔记本电脑中,再双击打开光盘中的文档之后,男人对着表格中的一连串阿拉伯数字满意的笑了。 “那么按照我们的约定,这个请收下吧!!” 男人在半空中打响一个弹指,随后从里面的房间里走出了两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其中一个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将手中的一只白色信封交到了折原临也手中,随后意味不明的冲他眨了眨眼睛。 指尖的触感清晰地传递过来,信封中的物件并非支票的轻薄,应该是一张崭新的存折。于是只是默默地将手中的东西放进了口袋中,然后起身…… “那个,折原先生,如果可以的话…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单人坐沙发上的男人晃动着手中的酒杯,指间夹着的古巴雪茄在昏暗的灯光中呈现出一种荧灵的闪烁;站在那里笑着的折原用那双猩红色的瞳孔打量着男人脸上的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示意他说下去。 “其实是想要拜托折原先生帮忙收集一个人的情报,价钱嘛…随你开价,不管是什么价格我都可以答应。” “哦!~~那我还真是有些期待了呐?究竟是谁能让间宫先生那么在意?” 放松下身体,将整个人靠在了沙发背上,折原临也背对着那个叫做间宫的男人,那双瞳孔中的精光似乎有深了一分。 “嘛嘛!~~说起来那个人和折原先生还很有渊源呢!~~池袋最强,平和岛静雄。” “……” “我真的是,不管怎么样都想得到那个男人呐!!~听说他是DOLLARS的人呢!我也派人调查过他,但是似乎没有什么很特别的地方;虽然有调查到他弟弟的特殊身份,但是对他下手事情就必定要搞大。所以,不知道折原先生愿不愿意帮这个忙呢?我想要…能让平和岛静雄心甘情愿呆在我手下的情报呐!!” 【怕搞大就不要干啊!那个白痴小静最宝贝的也就只有他弟弟了啊……】 在心中默念了一句,然后转过身子微笑着对男人说出了: “我拒绝!” 那一刻的折原在男人的脸上找到了夹杂着惊讶和疑惑的神色,他想,或许那个男人是知道的,毕竟那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折原临也和平和岛静雄是宿敌,是彼此发誓绝对要亲手杀死对方的人。 所以,因为他知道这一点…他才会希望自己动手帮他,所以才会在自己拒绝的时候如此的差异惊讶。 可是折原想知道,那个男人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他确实和平和岛是宿敌,他们是彼此厌恶的宿敌;所以基于这样的基础上,他们对于对方所做的事其实最根本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对方败与自己手中。但是,帮助他掌握平和岛静雄的死穴,然后让平和岛成为他手下的人,对于折原临也来说…有什么意义么? “小静的话~~间宫先生想怎么做都可以,要是你办得到的话!!☆~但是要我帮忙我可不要!~~帮你这件事对我来说从头到尾都没有半点好处啊!~~我呀!恨不得小静死呢!~要是间宫先生你能成全我这点的话,我倒是可以免费帮你!!~~呵呵呵!~” 站直身体后漫不经心的整了整身上的那件黑色外套,双手插进口袋的时候,折原临也本能的握紧了口袋中的匕首;不是不知道眼前坐着的是什么样的男人,也不是不明白像他们这种人的手上多多少少是沾了些血的。更何况,此时此刻坐在那里的男人身上撒发出的气息在不满中,更多的夹杂了一些愤恨的意味。 可是,不后悔,也不怕…… 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对于自己来说,重要的东西已经好好的守护下来了,那么既然这样…就不需要再害怕什么了。 “啊!对了!差点忘记了,有件事情告诉间宫先生呢!~那个光盘我看过了哦!~~并不是有意的,只是想确认是不是您要东西所以看了看,还真是发现了好东西呢!!~啊啊!~~您放心,我是不会到处说的啦!!~~不过…间宫先生还真是了不起呐!~~” 在前脚刚踏出酒店的房门的瞬间,折原回过身这样对那个男人说。 那一刻的折原临也或许只是本能的了解到,对于他来说…试图改变他所中意的生存方式的人,是敌人。 因为这样的感觉到了,所以这么做了,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是一种小小的警告,他试图警告男人——不要将平和岛静雄的事情随便牵扯到我身上,对于那个男人我有我的态度,如果你企图改变什么而却让我不舒服的话,那么我也会做出十倍的报复。 可是…那时的折原或许永远都不会料到,那仅仅只是一瞬间的草率,会给他的未来,带来不可预知的改变。 Part3 【我曾经以为…这个世界上会有那样的感情,一辈子就只为了一个人…不顾及任何人的目光,执著着、坚持着义无反顾。 可是最终我发现,这一切不过是我自以为是的天真以为。 或许早该在更早的时候…我就该明白——其实,一切都是虚假的,在这个充斥着名利欲望的世界中…人类的爱情显得太过渺小,小到即使是我们自己,都未曾做得了主;那么,既然连自己都无法掌握,那又怎能奢求…会从他人身上得到那份执着偏执的爱呢? 又或者,其实这个世上本就没有的吧?那种只此唯一,且义无反顾地感情。 我想,或许是没有的,因为只有这样告诉自己,我才能放弃所谓的奢望,就这样,一个人生存下去…… 可是,我想,如果有那么一天,当你看见我在你面前毫不掩饰的哭泣时,那么那时的我,也许会试着告诉你,那份对于你…绝口不提的感情……】 夜色中毫无声色的来良学院,和着风吹夜空时耳边响起的嘈杂,在银色的月光下,光与影交会的地方…仿佛有什么不可预知的事物,蠢蠢欲动。 折原临也就这么坐在操场边的栏杆上,风乱了他墨色的发丝,仅仅只是一瞬间,便仿佛是融合进了夜色中一般;他抬头仰望着夜空,一轮银色的月便缀在瞳孔中,嘴角上扬至一丝精巧的弧度,竟是说不出的迷离。 身体中的血脉如同时间一般流动着,可是那一刹那的灵魂却仿佛是静止着的…他静静的阖上眼眸,眼前所展现出的,是寂寞,也是曾经。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能有什么让折原临也感到不安,那么答案只能是寂寞。 那就仿佛是一种致命的毒药,一旦开始就注定了再也停不下来;它会侵蚀你的整个身体,会蔓延至灵魂深处。 而那唯一的解药…折原临也要不起,也不敢 那,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中这种毒的呢? 可能,就是那个时候吧…… 在来良学院还被称为来神学院的时候,在那一年的开学前的一次确认会上,在自己看见那个穿着白色衬衫的,留着金色短发的男子的时候,在…第一眼之后的下一秒。 他清晰的记得,那年的那个他站在学院的林荫小道上,仰起头望着满树飘零的樱花,淡淡的笑着。男子眼中那些仿佛弥足珍贵的温柔和轻散飘渺的淡然似乎就在仅仅一瞬间刺痛了折原的双眼,那一刻的折原临也站在那里,就这么远远的看着那个人,恍然间…嗅到了寂寞的味道…… 只是那时的他觉得,寂寞是他的,而不是自己的。 他想:【那究竟会是个怎样的人呢?】 于是,折原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他,不说话,也忘了离开。 直到那个男子站在他的面前,紧蹙着双眉,用有些质疑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折原才发现自己竟然带着一脸错愕的表情盯着男子看了不知多久,总之…久到那样的目光足以让那个男子发现,有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盯着他看了很久。 “啊,抱歉……”那或许是折原临也生命中难得一见的慌乱,他别扭的转过头,不知为何…被初中友人称为“向来没皮没脸”的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 没有回答。 余光中折原看见男子只是将手插在了牛仔裤的口袋中,撇了撇嘴,从自己身侧走过,然后…… 意外的注意到有什么东西闯进了自己的视线,回过神的时候折原只觉得有人碰了一下他的锁骨,但是很快便离开了。视线再次聚焦的时候,看见的…是一只十指纤长的手在自己眼前所划出的微妙弧度;而从那只骨节美好的手中飘落的,是一瓣粉色的樱花。 “啊……” 开了口想要说什么,可是却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那样的折原临也随着男子离去时的步伐木然的转过身体,他那样的看着他,只觉得这一切美好的令人错愕。而那时的他也许并不知道,当年的他在那个人的背影中所触摸到的或许并不仅仅只是寂寞。 而直到很多年后的今天他才明白,那是一份憧憬,一份可以近乎痴迷的憧憬。 “我呀,最喜欢夜晚了☆!~什么都可以掩盖掉呢!一片漆黑的夜晚最有爱了!!~~~” 双手支撑在栏杆上跃起身体,随后稳稳当当的站在了水泥地上,莫名而来的风劲到足以吹起他缀着白色绒毛边的黑色外套;折原望着远处池袋几近彻夜的灯火,淡淡的笑着伸了伸懒腰。 “当然,我最最爱的还是人类!但是…我可不喜欢随便打搅人家回忆的家伙哦!~~”从外套的口袋中抽出折叠的小刀,纤长秀气的手指优雅的划过,锐利的刀刃便在月色下绽放出了魑魅似的光。 刀刃指向不远处的一片树林,树叶相互摩挲的声音在此时显得异常刺耳,黑色的影子中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随后走出的…是统一穿着黑色西装的陌生男人。 “最后给你们一次机会,要是乖乖滚回去的话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然的话,可是会痛的!!~” 扬了扬手中的小刀,在对方还在发愣的时候倾身冲了上去,刀刃在空气中一瞥而过的时候带出的是一片鲜红;折原停下脚步,看着似乎对于这一幕依旧感到惊讶的男人,娇笑着舔了舔刀刃上的血。 “呃啊~~~还真是!比小静的血还难喝!~~”吐掉舌腔中的红色液体,他依旧保持着进攻的姿势,以及那一尘不变的轻蔑笑意。“那么,告诉我间宫先生是怎么交代你们的?~~” “知道太多东西,并不好。” 那是第一次从对方口中得到答案,折原看着对面的人,低垂下眼帘:“确实呐☆!~~不过我可不想死啊!不知道你们又没有本事了!到底是你们的身手快,还是我的刀快呢?~~” “这一点您请放心,我们老板为折原先生可是准备了一份大礼。” “恩?……啊!!” 歪过头表示疑惑的刹那,左腿上的疼痛将折原的注意力瞬间从对方的话语上拉了回来;低头顺着疼痛的方向望去,看见的是渗透在黑色长裤上的一大滩湿漉的液体,夹杂着腥甜的气息满溢开来的时候,胸口中…仿佛有什么东西裂开了。 目光向上,看见的是站在来良学院天台上,手握着狙击枪的男人;即使背着光,即使距离遥远,却似乎仅凭想象,便能得知对方的脸上会是何等愉悦的表情。 【啊啊!~~还真是,大礼啊!居然连狙击手都配置了,不死,不行吗?】 手指本能的收紧,身体在叫嚣着,那双腥红的瞳孔中满溢出的笑颜有那么一瞬间仿佛从不属于这个世界;那个人依旧站在那里,即使疼痛驱使他无法直立,可是他站在那里,不畏惧,不逃避。 “两份礼物,左腿和腹部……” 对面的男人伸出两根手指,默默地呢喃着;话语中最后的尾音落在了夜空的风声中,然后耳边呼啸过的是子弹掠过空气的声响。镶嵌进血肉中的时候,意外的感到的并不是疼痛,腹部伤口上的血滴在了地上,可是那个人…站在那里,微笑着。 “啊…好痛,这种疼痛,大概只有…只有那个怪物,能……呵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因为枪伤而屈服下的身体摇晃着直立起来,满身是血的折原握在手中的刀因为身体的颤动落在了地上;冰冷的刀刃因为鲜血的浓烈而变得温润起来,他站在那里肆无忌惮的嘲笑着,却不知…那样张扬的笑声,究竟是为何。 “啊啊~~这样啊,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呢!~那个时候,小静中枪的时候,也是…这样的感觉,吧?”视线已经无法正确聚焦,左腿和腹部的伤口迫使他只能以弯下身体的姿势勉强维持着身体。 折原觉得那一刻的自己似乎是能够明白的,那时候的平和岛静雄在中枪时的感觉;虽然说至今为止折原确实是因为自己情报屋的身份得罪了不少人,也身处过不少的险境,可是这样真枪实弹的交锋却尚属第一次。 “折原先生……” “啊!” 头发被人用力的扯着,身体因为跟不上重心的突然变化,摇晃的身躯一个踉跄便跪倒在地;可是即便如此…对方似乎并没有为此而放轻手中的力道,就着拉扯着折原头发的手,将那个已经毫无还击之力的人拖拉至自己面前。 男子拾起了地上的折叠刀,按在了折原临也的眉梢上,他笑着移动手指,看着刀刃滑到了折原的发际处;稍稍变换了手腕,看着刀锋在那白皙的皮肤上留下赤红的轨迹。 “折原先生的脸很漂亮呢!~所以有点不忍心就这么毁了,不过…从太阳穴这沿着鬓角一直延伸到耳垂这里的伤疤,意外的美丽啊!~!” 意外的美丽。 血顺着太阳穴的起始口开始蔓延到了耳垂边,伤口长且带着格外耀眼的色泽;在缀满了银色月光的红色瞳孔边,流淌着的血抚摸过苍白的肌肤,令人痴迷的美丽,在被破坏之后…惊艳的美。 “被男人,夸赞…一点都不高兴。” 倔强的从嘴角扯出这一生中最难看的笑脸,在那人松开手的刹那,身体所感受到的是被人围攻时应接不暇的痛楚;为在身边的人的拳脚毫不留情的打在身体上,原本的枪伤更是进一步的撕裂着。 【好痛!这是,犯规……我又不是,小静那种…怪物。】 为首的男子挥了挥手,意识正在动手的手下们停下,然后站在折原临也的面前点了一支烟。 “呵呵!~折原先生还能活多久?老板说要好好教训你,但是并不想搞大事情;所以两颗子弹并没有瞄准心脏或者是眉心,不过能不能活下去,就要看折原先生自己了。感谢吧!很仁慈,不是吗?!~~~” 手掌被踩在脚下,身体已经无法感知到丝毫的知觉,思维、触觉,甚至就连本能都无法跟上时间的弧度,那些被遗留在过往中的自我,触不到,也再也看不见。从来没有过,从始至终的生命中,从来没有这般的感觉。 恍然间,折原临也觉得——原来,习惯疼痛,竟然是如此可怕的一件事。 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直到再也听不见,或者那一刻的世界在折原临也的耳中…是安静的,没有任何旳声响,就这样安宁平和的按部就班的踱过时光中分秒之间;而他在这样的时间中,那样的想念着一个人。 那个曾经穿着白色衬衫站在樱花树下微笑的人,那个在高中的天台上将草莓牛奶和咬过的红豆面包塞进他手里的人,那个…口口声声说着要亲手杀了自己的人,那个…… “想要……”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还是由我来讨厌你好了,自己讨厌自己什么的,不是很可悲吗?】 “想要,想……” 【我不会看的,那样哭泣的你,我不会看的,所以…没关系,哭吧……】 “想要,见你。” 【临也!!为什么这么做?!!】 “小静,想要…见你……” 【临也!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 “被你杀了,也可以啊…想,想见你……” Part4 如果有人说:其实折原临也是喜欢平和岛静雄的,那么会有多少人相信? 也许所有人都会觉得那是一个玩笑,或者…是某个陷阱中的一句谎言。 可是,只有那个人自己知道,这是真的。 也许折原临也的生命中说过无数的谎言,但是只有这句话…是真的,但也正是因为这句话的真实,所以折原临也或许一生都不会将它说出口。 于是他每日每夜都叫嚣着“最讨厌了”,可是却在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不由自主的想念那个人。 或许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愿意相信,但是折原临也知道…那个男人本质中的温柔;甚至从最初的时候,便始终相信着,其实那个男人是个温柔的家伙。 可是,那样的温柔,不属于他。 因为那个男人没给过,所以他奢望不了。 又或者,他曾经给过,可是他却没有要,因为…平和岛静雄的温柔,折原临也不敢要,也要不起。 所以平和岛静雄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年高中的天台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为什么折原临也当初会那样的陷害他,他甚至永远都不会知道…折原临也喜欢他,喜欢了,很久,很久。 所以,他又怎么可能明白,当折原临也带着满身的伤痕艰难的一步步前行的时候,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一遍遍的念着他的名字…… “呐,哥哥最近…有遇到什么麻烦么?” 池袋附近街道上的一处民居中,身为国民当红偶像的演员羽岛幽平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电视新闻,而身边坐着的正是那个被称为池袋最强的男人。 “怎么突然这么问?最近没什么事发生啊,除了折原临也那只跳蚤最近总是出现在池袋以外,还算不错…等等!那个家伙只要一出现就准没好事,难道……” 用牙齿咬着玻璃瓶的边缘,瓶子中的牛奶已经见了底,平和岛静雄双眼依旧盯着电视屏幕,但是思维却不由自主的开始对身边近期的种种状况进行搜索。 【新罗和赛尔提那边没听说发生什么事,门田那里的话应该会来消息才对,黄巾贼的纪田正臣?不对,那小鬼从回来后就只是想做个普通人而已;那么是DOLLARS,还是妖刀?】 “我只是问问而已……” 看着哥哥一脸思索的样子,平和岛幽顺手取过了男人手中的玻璃瓶,向厨房走去。平和岛静雄坐在那里,默默地注视着弟弟那张毫无表情的脸,最终,他似乎是在那双没有丝毫神色的瞳孔中找到了答案一般,松了口气,笑了。 “谢谢,幽。” “……” 平和岛幽站在厨房中用毛巾擦着手,有些不明白的看着沙发上男人的背影,他不知道自己简单的关心是否具有道谢的必要,但是他明白,那是自家哥哥一种特有的表达方式。 “哥哥,……恩?”刚想要说什么,但是才张了口却被门铃声打断。平和岛幽看了看墙上的时钟,已经快十一点了。 “我去开门,哥哥坐着好了。” 平和岛幽从猫眼中向外望去,看见的是穿着那身标志性黑色绒毛边外套的人;即使不用问平和岛幽也知道对方是谁,不仅仅是因为那身衣服。 事实上早在很久以前,在平和岛静雄还在读高中的时候平和岛幽就已经见过了这个男人,即使已经过了这么多年,那张脸似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所以以至于他第一眼看见的时候便知道,他就是哥哥口中的那个折原临也。 “请问有什么事?” “……?!” 抬起头,看着眼前不陌生但并不熟悉的人,于是折原临也愣了愣,随后他直起身子,用手支撑着门框,在满是伤痕的脸上牵扯出一丝笑容,却只是摇了摇头。 折原临也说不出话,已经没有力气说话了,所以他只能微笑着摇头,然后转身。或许已经无所谓了,因为眼前的并不是他想见的人,所以已经无所谓了。 他只是想见他,他想见的之后那个男人。在这段他自己所无法掌控的时间中…他最后想要做的,是去见那个想要杀死自己的男人。 疯狂吗?错乱吗? 或许吧,可是即使是这样,折原临也都想要见上平和岛静雄一面,哪怕他依旧无法说出那些埋藏着的话,哪怕他并不知道男人会如何对待他,哪怕…他并不知道自己能否活下去;可是,仅仅只是想要见上一面,这样的心情,有错吗? 他其实想要告诉他,如果可以的话折原临也想要告诉平和岛静雄,其实…他喜欢他;可是,不可以,因为折原临也和平和岛静雄是宿敌,是犬猿之仲。 “请等一下!”身后那个依旧站在门前望着他的人似乎是这么呼喊着的,可是耳朵已经听不清楚对方的话语了。 折原觉得自己还真的是傻的可以了,居然会做出这么死蠢的事情,可是…却不后悔。 也许是因为对方的样子显得有些奇怪,所以当平和岛幽顺着那个男人离开时的步伐望去时,看见的…是拖沓在庭院青石板过道上的深色轨迹。那些液体顺着男子的腿滴落下来,坠落的时候…仿佛能在先前积淀起的渍迹中荡出涟漪一般;平和岛幽并不想承认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是或许是好奇心的驱使,他默默地侧脸望了眼身侧的门框。 方才那个男子为了支撑自己的身体曾经用手撑在了那里,而如今白色的门框上留下的…正是当时的印记。 鲜红色的,带着腥甜的气味,顺着门框一寸寸滑落下来的,正是被称之为“鲜血”的液体。 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只是当视线触及到那些鲜红色的时候,平和岛幽本能的想要叫住那个正一瘸一拐着想要离去的男子;可是对方就好像是完全听不见他说的话一般,依旧固执的,一意孤行的向外面走。 “怎么了?幽?” 或许是因为听见了弟弟的声音,感觉到有些异样的平和岛静雄默默的走到弟弟的身后;而似乎就是在那一刹那,那个仿佛听不见任何声响的人意外的停下了脚步。 “哥哥,那个……” 顺着弟弟的手指,看见的是那个站在自家庭院中喘息着的男子,他只是站在那里,却失了往日高傲的姿态;他站在那,不卑微,却脆弱的仿佛下一秒便会消失一般。 “临也……?” 他念他的名字,不是“臭虫”、“跳蚤”,不是曾经带着厌恶情绪所念过的任何一次;而是真真切切的,带着颤抖的声线,那样小心翼翼。他想要走过去,他想看看他,那一刻的平和岛静雄只是想看看折原临也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然后…… “临也,你别动!我过来!” 胡乱套了双鞋在脚上,平和岛静雄向他跑去,靠近他,然后他站在折原临也的面前,看着他的脸上浮现出愉悦的神色;折原在笑,没有丝毫苦涩或是鄙夷的笑容,清澈的…就仿佛是曾经的某一天,他所见过的一样。 他想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面对着那样的笑脸,平和岛静雄竟然说不出一句话;他只能静静地看着他,瞳孔中满是焦虑与慌乱,却是那么无措。 直到,那个人伸出了沾满了鲜血的手,用指尖一点点轻柔的摩挲起他的眼角;他的手指冰凉,鲜血凝固在他的指尖,拂过眼角的时候留下的是干涩的触感。可是即便这样,他都在温和的微笑着,就仿佛这一刻…是他长久以来所期盼的一样。 于是下一秒,仅仅是下一秒…平和岛静雄放弃了一切,小心翼翼的抱住了折原临也的身体,在他的瞳孔中…映射下了无可复加的、相似的笑容。 “幽,去开车!必须把他送到新罗那里!” “……”没有回答,只是拿了鞋柜上的汽车钥匙,向车库跑去。 “喂!跳蚤,来见我的吗?” 【恩,来见,小静……】 “既然这样,不准随便死啊!混蛋!” 嘴上说着毫不留情的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带着至今从未有过的温柔,平和岛静雄将怀抱着折原的手臂紧了紧,将他牢牢地锁在自己的怀中;然后伸出手,覆在了折原按压着腹部伤口的手掌上,握紧。 他小心的进行着所有的动作,尽量不碰触到折原身上的任何伤口;平和岛觉得折原的骨架相比起高中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还是那副小小的样子。如今的自己稍稍的将他拦在怀中,与胸膛的契合度刚刚好。 从腹部流淌出的鲜血在彼此掌心的缝隙中纠缠着,冰冷的手掌与温热的掌心相互中和融洽,最后逐渐的温暖起来。 折原临也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他抬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猩红色的瞳孔中满溢着惊诧与释然的情绪;那一刻的折原临也惊诧于平和岛静雄的温柔,却也了然于那样的温柔。 “白痴!不准死听见没有,我说过只有我可以杀了你!!” 【恩,小静在这里,我不会死的,不会的……】 不需要话语,但是却能够懂得他眼中的言语,于是他微笑,低下身子温柔的抱起他,在他耳边轻声的说: “那么,约定好了!” Part5 “基本上没有什么大碍,伤口都已经处理过了,子弹也取出来了;看来是被好好的教训过的样子。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吗?居然伤的这么重!对了,脸上!临也的脸上那个伤口,可能…会留下疤痕。” 纯白色的房间,床上的人毫无生气的躺着,或许是依旧感到疼痛一般紧紧地蹙着眉头;而脱下了蓝色手术服的岸谷新罗一边穿上白大褂,一边静静的对身边的平和岛静雄说。 “脸上,吗?”默默地从口袋中掏出一包烟,却愣了愣又放了回去。 平和岛静雄静静地走到折原临也的床前,坐下,然后伸手用手指抚平他皱起的眉头,随后转而触上了他包扎着白色绑带的脸颊。恍然间,平和岛在想,这样的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经受住自己曾经赋予的那些伤痕的,那些伤…是否也曾经像这样,让他疼痛呢? “静雄?你还好吧?” “恩,没,没事……” 【呐,临也,约定好的你做到了,所以…我也会做到,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能杀了你。】 “新罗,这家伙就拜托你了,我先回去了。” 握了握那个人的手掌却又很快的放开,平和岛起身对昔日的好友托付了一句,然后转身离开。房门外的无头妖精依靠在墙上,似乎自始至终都在这里等待着,平和岛伸手打了个招呼便离开了那间公寓。 而有些摸不着头脑的赛尔提望着男人离去时的背影,取出了随身携带的PDA,对同居人打出来那么一行字:《临也没事吧?静雄这又是怎么了?》 “哦!~~他们呀!没事没事!开始开窍了而已!~~”将手搭在赛尔提的肩膀上,将心爱的人推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随后悠闲的泡上两杯咖啡。 《开窍?什么意思?不明白》 “呵呵,怎么说,终于感觉到了吧?不管是临也还是静雄,终于都感觉到彼此的重要性了!~恩,就是这样!~” 《不要说得他们好像是相互暗恋却不敢承认的高中生一样啊!!啊!感觉好差劲啊~~~》手指迅速的在PDA上打出那么几乎话,配合着屏幕上的字,赛尔提微微的颤抖着肩膀。 “呐,赛尔提,你大概不会明白的,他们之间的事……如果能够明白的话,或许你就不会这么想了。那两个人呀!~并不是为了相互伤害而在彼此伤害着的,如果可以的话,或许…他们谁都不想这样。” 用指尖一点点摩挲着马克杯的杯沿,深褐色的液体在白色的瓷杯中摇晃着,身穿白大褂的男子第一次以那样认真的神色倾诉着关于那两个人的事。也许是因为曾经那样的看见过,所以才明白,那两个人“宿敌”的背后,深埋着的究竟是怎样的纠葛。 《新罗……》 “呐,赛尔提,这一次我们什么都不用管,那两个人不会出事的,放心放心!过一阵子我们就去度假,不用管他们!!”整个人躺在沙发上,将头枕在了恋人的腿上;那个人静静地说着,脸上浮现出无比愉悦的神色。 “话说回来……” 《?》 “赛尔提!~你身上好香!!~好想吃掉啊!!~~啊!!痛!好痛!!赛尔提!~不要害羞啦!~嗯啊!痛痛!!” 欢愉的笑脸,毫不加以掩饰的话语,对于自己所深爱的人可以清澈的表达出自己心中的爱慕之情…… 于是当折原临也躺在病床上,隔着那扇门安静的听着的时候,除了卑微的苦涩之外,整个世界都是空旷的。只有在这样的时候,只有在这样寂寞着一个人的时候,只有…在这样卑微的倾羡着的时候,折原临也才真真正正的感觉到——原来,这就是现实,没有任何人可以逃避的,没有任何人能够掌控的现实。 那是折原临也灵魂深处谁都无法倾诉的寂寞,是因为那样的一个人而存在着的,也是因为那个人的存在…而变得无法接受除他以外任何人的寂寞;那该是怎样一种力量,就这样硬生生的篆刻进一个人的生命中,渗透至灵魂里,却终究没有给予任何一种挣脱或是逃避的方式。 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理由,在折原临也眼中…平和岛静雄是这个世界上无人能及的怪物的,真正理由。 没有能够移动身体的力量,于是他静静的凝望着窗外的夜空中繁星;一个人的时候会开始不由的感伤,会开始不停地回想。 在曾经相似的夜下,他依偎过他的肩膀,听他说过温存的话,也回握过…他牵起自己的手时,那异常温暖的手掌。可是他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就是那样的温存…让他曾经那样的挣扎过,然后用这双他温暖过的手,毁灭了彼此间最后的那些温热。 折原临也不会忘记,那时的平和岛静雄是用怎样的一副痛恨的神情望着自己的,就如同他不会忘记…那时的自己,在胜利者戏谑的笑容下…胸口,是何等的疼痛。 【小静,小静,小静,小静,小静……】 想要念那个名字,如果可以得到回应的话,哪怕就这么一生一世的念下去也可以,可是不会有的吧,那个人恨自己,是自己亲手将所有的怨恨送到了他面前,然后看着他愤恨着接受下来;从那以后,折原临也将平和岛静雄的生活完全搅乱,却也将自己…彻底打进了地狱。 不会有人知道折原临也赋予自己的地狱是怎样的,只有他自己清楚,因为他必须看着,分分秒秒的在那个世界中看着自己的所作所为,然后再去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相应的代价。 因为是自己带来的,所以必须自己承受,他明白,自始至终。 于是,在这以年为单位计算的日子里,折原临也用秒为单位来计数着自己的时间…那些记忆中奢望着的憧憬,那些话语中无法说出的坦诚,那些…声音中不曾遗忘过的绝口不提;在那样的时间中,成为枷锁,成为牢笼,在谁都看不见得时候,在谁都看不见得地方,禁锢着,纠缠着。 折原临也陷害了平和岛静雄,或者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折原临也背叛了平和岛静雄。 是的,背叛,他背叛了那个男人灵魂中绝无仅有的温柔,也背叛了彼此曾经深刻的允诺下的约定。 折原临也不会忘记,那天的灯火通明下…那个被警车紧紧包围着的男人是怎样撕裂着自己的名字的;他不曾遗忘过,在长久的过去中的那一次,那是平和岛静雄第一次用那样的声线嘶吼着他的名字。 怨恨吗?怨恨的吧? 那么,就更深刻的恨吧! 就这么撕裂的姓名,就这么撕裂了过去,连同那些奢求都撕裂了最好。 可是如果真的这么期望着,为什么…会痛呢? 因为…… 因为自那以后起,那个叫平和岛静雄的男人…便再也不会对折原临也说上一句,哪怕是一句温柔的话了;相反,那个男人的话语开始变得仿佛利刃一般,尖锐的就犹如剜人血肉的利器。 他不会知道,那个男人怎么可能知道呢,他每说的一句怨恨的话,他每次提及“死”或是“杀”的时候,那样的字句,那样的音节便好像是将折原临也囚禁在了近乎疯狂的自我牢笼中,然后就着记忆中的刺痛,就这么将他剖析的支离破碎。 终于破碎了,记忆中所有的奢求…… 也破碎了,折原临也七年来的执着。 折原临也不怪他,也怪不得他,都是自找的。 他守着这份执着七年,早该料到会这样,既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那么受了伤,弄痛了,也怪不得任何人。 讽刺吗?他人眼中厌恶着平和岛静雄的折原临也,既然比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都爱他;他爱他,他明白,他明白在自己身体中所流淌着的感情,有着绝对不输给门外那一对傻瓜恋人的深刻。 那样的感情,或许就像是平和岛静雄和折原临也的存在本身一样,讽刺的不堪一击。 平和岛静雄和折原临也。 一个时时刻刻明白,自己讨厌暴力;一个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最爱人类。 可是讨厌暴力的却比任何人多无法抑制暴力;而说爱着人类的却无时无刻不在玩弄着人类。 现实中的自我和本体中的自我相互违抗着、矛盾着,却相互依附。 可是折原临也知道,一旦剖开那层丑陋的伪装之后,折原临也那寸卑微的灵魂…便软弱的宛如尘埃。 他不会说的,那样的话他绝对不会说的,即使此时此刻的他…是何等的倾羡着门外的对亲昵的恋人,但是那样的话…他不会说,也不能说。 对于自己在受伤的时候前去找平和岛静雄这种事,折原临也无法原谅;对于平和岛静雄救了自己的这样的事,折原临也也不愿承认。这样的事,一旦原谅了,承认了…就仿佛是自己亲手开始剥离起他那长达七年的伪装一样,死蠢的宛如天大的笑话。 已经够了,那个时候…当他在平和岛静雄的怀中,读到他那丝温柔的时候,就已经足够了、满足了。 不奢望了,已经不再奢望什么了,就…这样吧。 当着一切过去的时候,平和岛静雄和折原临也还是犬猿之中,还是仇敌。 他依旧会那样用小刀划开那个男人身上那件刺眼的酒保服,然后等待着男人拔起路边的任何一样触手可及的武器,向自己袭来。而他会笑着,带着那种他们彼此都再熟悉不过的戏谑的笑容,迎战。 疼痛也好,软弱也好,他才不要交给平和岛静雄看。 那仍旧是属于折原临也一个人的秘密,谁都触不到,谁也别想带走。 但是现在,仅仅只是现在…他想要怀念,折原临也想要怀念平和岛静雄拥抱字迹时的温度;他想要记得,那个人语句中的每一寸温柔。 没有变过,那个男人本质中的温柔和自己所向往的憧憬,就一如四年前一般,没有变过。 【想要……】 【想要,你……】 【如果可以的话,想要拥抱你,想要牵你的手,想要…亲吻你的双唇;想要,给你,我的声音,我的灵魂,我的身体,如果你愿意接受…都给你。】 【我想要,成为你生命中的绝无仅有,就好像…我生命中的你一般。】 【请记住我,请不要忘记…即使听不见我的声音也可以,可是请不要忘记,你的生命中存在过,我在你的生命中存在过。】 【即使,是恨也好。】 【如果可以记得我的话,恨我吧!】 Part6 【人总有自己所无法得到的东西,那种即使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却依旧得不到的东西;如果得不到一生一世,那么就请享受这片刻的欢愉便好。 然后,请守着这份愉悦着的心情,安宁的…继续下去;不与任何人分享,也没有人能够夺走,就这么…一直一直的守下去。】 “找到你了,死跳蚤!还真是会给人找麻烦啊?!混蛋!真想给你两拳把你直接送回新宿去!!!” “……” 抬起头,看了看眼前这个正在叫嚣着的男人,折原临也有些头痛的别过脸。每次都是这样,每次想着“千万不要遇到”这个男人的时候,有百分之八九十一定会遇到他,这究竟是孽缘还是罪孽还真是让人不明白。 “我说,你算是伤好的差不多了就开始不消停了?!既然没事了就滚回新宿去!!” 折原临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感到双腿因为蹲得久了所以有些发麻,于是就只是依靠着墙站在那里,笑着看着那个男人,不说话。或许他应该跑开的,或者在双腿稍稍缓和的时候离开那个地方,可是折原临也没有,他只是站在那里,做了一个…也许是他这辈子最失策的决定。 但是那是的折原临也只是觉得,平和岛静雄有话对他说。 幽暗的小巷中,那个池袋最强的男人打着一把透明的雨伞,从西装裤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包烟,点燃;那一点点闪烁着的火光,在燃烧着空气中仅存的那些沉默,最终那个男人收起了所有尖锐的语言,平静的开口。 “为什么跑出来?赛尔提突然发现你不见了,在满世界的找你;机车的声音听不见吗?还是说…故意的。” 似乎是对于男人的话语没有丝毫的在意,折原临也耸了耸肩,一副漫散不羁的态度;衣袖中藏匿着的小刀已经落到了手掌中,折原仿佛已经准备好了一切一般,等待着男人下一秒将手中的雨伞狠狠地挥过来。 可是…… “我说,你个死跳蚤,该不会哑巴了吧?” “?!” 轻描淡写的说出那样的一句话,平和岛将燃烧殆尽的香烟仍在了后巷潮湿的地上;那双隐藏在墨镜背后的金褐色的瞳孔锐利的注视着眼前的人,不用说话,但是已经足够了。 折原临也想逃,他深刻的意识到…在最初看到这个男人的时候,自己其实就该逃跑了;他永远低估了眼前的这个人,有时候单细胞的思考方式确实要比旁人来的敏锐。 【不行了,手中的刀已经握不紧了,要离开这里…不管用什么方法。】 “呵!~看来是被我说中了!~!” 异常愉悦的语调,平和岛静雄甩掉手中的雨伞,在折原临也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走上前去,一手抓住了他握着小刀的手,狠狠地拉起来向墙面撞去;因为力的冲击,折原手中的折叠刀脱离了手掌,在地面上预留下了清脆的声响。 正当折原临也想要看看小刀究竟落在了什么位置,有没有机会找到时间空隙去捡起来的时候;平和岛的另一只手已经紧紧扼住了他的咽喉,将他扣在了墙上。 “这样,就像这样…杀了你,也可以吧?~” 手上的力量在不断的加重,折原被迫仰起脖子,呼吸渐渐变得困难起来。而就在折原临也以为这一次平和岛静雄是真的想要杀了自己的时候,雨天带着些许潮湿的空气却意外的涌入了鼻腔中,刺的咽喉生疼。 “啧,真是麻烦!要是就这么杀了你一定会被新罗唠叨死的!” 【混蛋,差一步就真的死了!!】 “喂,跳蚤,你真的哑巴了?” 平和岛静雄重新点起一支烟,轻声的问着,而折原临也一手支撑着墙面,一手捂住自己的咽喉不停的咳嗽;过了好一阵,才从口袋中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开始按键盘。 将一只手伸到平和岛的面前,散发着荧光的手机屏幕上写着——《别告诉我新罗没告诉你!就算那个变态没说搬运工也该通知你了吧?是啊是啊!!我哑巴了,说不出话了!这下小静该满意了吧?~~~》 “为什么?”男人依靠着墙问,语调中没有丝毫的变化,平和的仿佛是平日里同旁人打招呼一般。 《我怎么会知道?~小静你果然是笨蛋吗?☆~~》 “切!” 平和岛静雄有些不耐烦的拔了拔头发,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下来;折原临也看着他,突然没有故意惹他的生气的兴致,事实上他自己也很在意,声音的事情。 那就好像是毫无理由而发生的事一样,某一天当折原临也醒来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声音不见了,他用力地想要说哈,却只能吐出简单的音节;之前几次醒来的时候由于伤口的疼痛,他都没有尝试过说话,但是当腹部的伤略显好转的时候,当他想要说话的时候…声音,不见了。 随后,就在那个白大褂的变态想要找到其中的原因的时候,折原临也离开了那间公寓,没有告诉任何人,就这么离开了。 “因为那时候受的伤吗?” 《大概吧,都说不知道了!》 “呐!~为什么我看你打字都觉得那么讨厌呢?~临也君?!~我可以打你一拳吗?”平和岛静雄仰起头,将手指掰得“咔啦咔啦”作响;折原临也向后退了一步,看着他,时刻处于戒备状态,即使…他的手中此时此刻没有任何武器。 “你到底被什么人盯上了?居然还拖着一身的伤往我家跑,要拉我下水吗?” 折原愣在那里,似乎有那么一刹那…他并不确定自己双耳所听见的事;可是很快他便明白了,那个男人是不可能相信他,起码他不会就这么轻易地相信他。就像他们曾经说过的一样,如果平和岛静雄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几率是耗费在了怀疑折原临也身上,那么剩下的百分之一…却可悲的不会赋予他丝毫的信任。 人总是会在不断的受伤后吸取教训的,即使是总是被当做“非人类”的平和岛静雄也是一样,他有什么理由去相信;当那个人一次次在他想要相信的时候欺骗了他之后,他又怎么可能还去相信他。 《如果我的回答是“是”的话,小静打算把我怎么办呢?~~☆!~》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走到一旁,捡起了那把他丢弃在地上的伞;平和岛静雄将伞面收了起来,然后握在手中,一用力。 “啪!!!” 透明雨伞的金属骨架在一瞬间被掰成了两段,而那个男人脸上却带着一丝惋惜的神色,仿佛说着——“啊,不好意思,一不小心弄断了。” 平和岛静雄重新走回折原临也的面前,然后用手撑住他身后的墙面,似乎是为了阻止他一切企图逃跑的行径;随后“友善”的笑了笑,缓缓的贴近。 折原觉得这个距离实在是有些太近了,以至于他感到那个男人嘴上叼着的烟似乎烧到了自己的脸,有些发烫。他不想靠近这个男人,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就想要离开,可是…… “从现在开始,到你身上的伤彻底愈合,由我来照顾你……” “啊?!”猩红色眸子中写满了不可思议,比仅仅是因为男人的跳跃性发言,也因为…他在平和岛的眼中读到的认真。 折原用尽了气力,用自己的声音发出了一个勉强的单音节;他想知道这个男人究竟在打什么注意,可是转念一想…折原临也觉得平和岛静雄不是会做出这种计谋思量的人,所以也就是说…… 《新罗那家伙又干了什么好事了?!!》举着手机的手近乎贴近了男人的脸,折原临也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头痛。《你确定你不是来把我碎尸万段的?》 “呵呵,折原君你放心,不会的~~” 拨开对方那只将手机屏幕伸到自己面前的手,平和岛静雄站直了身子,用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肩膀,继续说:“嘛,怎么说?打赌输了而已,白衣变态和赛尔提要去度假,所以作为输了的代价……” 《他们把我给卖了?》有气无力的再度将打好字的手机送到对方的面前,然后就着举着手机的姿势,折原写下了接下来的一句话:《我可以拒绝小静的好意吗?~我不需要照顾!~所以小静就当没有这回事好了!!☆~~》 “恩?~~” 意味不明的发出了一个上扬的音节,一种并不强烈但却无比真实的预感让折原临也恨不得手上有把刀现在就捅他一下:【这个混蛋什么时候学会这种勾人心痒的语调了?】 “如果门田他们和幽不在场的话,我确实很想当这整件事都没发生过!” 【关键你是那宝贝弟弟吧?!八成是新罗故意拉去做证人的!就知道你个混蛋最宝贝弟弟!你就被他们捏死穴捏死吧!!】 《你确定,等新罗他们回来不是来给我收尸的?和小静这样的暴力怪物在一起我会死的,一定会死的!!~》 “那你就去死吧!!”扔掉嘴上叼着的那只已经燃烧殆尽的烟,平和岛再一次压制住自己想要捏死眼前这个家伙的冲动。 “喂,跳蚤,停战吧?” 《我可以说“不”吗?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小静你不会从现在开始还要住我家吧?》 “呵呵,跳蚤有时候还是有点脑子的吗?~” 《我一点也不想被小静这样的笨蛋夸赞有头脑……》 “那我现在,该说请多指教吗?” 《……,我要跑路!我也要去度假!》 “死心吧,你做好觉悟就好,折原君!~” 男人只手提起对方的衣领,那个人就以那样的状态走在池袋的小巷中。从喧闹的街道和广场上投射而来的灯光和偶尔的路灯让这个小巷都显得相当的昏暗,于是,那一刻的平和岛静雄看不见…折原临也脸上那丝怅然若失的表情,和随后的那丝夹杂着苦笑的弧度。 【如果可以的话,我接受,也感谢这样的未来。 赌注也好,约定也好,那都是和我无关的事…但是此时此刻的我,仅仅只是期盼着,未来的,和你的日常;其实也没有太多的期望,只是稍稍有一点期待而已,只有一点而已哦!~~ 可是,我也害怕着…我想你懂得,如果你明白我的感觉的话,那你一定懂得。 自我安慰也好,自欺欺人也好,只是现在…我想要,放纵的欢愉;那种不计任何后果的欢愉,疼痛或是悔恨,都交付与欢愉过后好了。 倘若得不到一生一世,那么起码…这一片刻的愉悦,请不要太糟糕了才好。 这是人类自私的本性,而我也是人类,所以…我也有……】 Part7 【其实我们可以很平和,其实我们也可以有安宁的方式,只是我们都太过倔强,都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那些事物在曾经的年少轻狂中我们谁都不愿承认,都不愿拿起,可是最终我们屈服了;所以现在…我们必须面对,那些自己亲手拿起的东西,放不下或是不敢放,都要成为代价。 或许,我们依旧轻狂,所以在这轻狂的生命中…我们固执。】 七年的时间有多长? 两千五百五十五天,六万一千三百二十个小时,又或者…是三百六十七万九千两百分钟。 那等待有多长,永远…又是多久? 偶尔这样想着的时候,折原临也会连带着想起曾经在高中图书馆,偶尔念到的一本不起眼的书中所写的句子。 它说——每个人都在寻找那个属于自己的终点,流着悲伤的泪,踏着从身体中流下的血,轻缓的走过苍茫的废墟;每个人的生命中总有那么一个人,尘封的过去或是未知的未来都为了那一刻而停歇。 而那时的折原临也想,或许他的人生中并不会有那样的一刻,因为他明白…他所想要的那个人,他也许永远都等不来;而他等来的,找寻到的…又可能不并不是他想要的那个。 可是,他曾经那样的遇见过,所以便再也接受不了;折原临也是个执着的人,他的执着近乎执念的坚持着。 不忘却,不能忘,也不想忘。 怎么可以忘记,那年的第一眼所看见的绚烂,怎么可以忘记。 樱花、白衬衫,还有那骨节细腻的手掌,折原临也不会忘;可是这一切,那个男人并不记得,不是吗? 他已经忘了,在平和岛静雄的世界中折原临也的存在并不出现于那年的樱花树下;他是知道的,对于平和岛静雄来说,折原临也是那个他“第一眼就看不爽,第一次见面就打架”的家伙。 是啊,他忘记了,或者从来都没有记得过。 操场边的再次相遇,刹那间在彼此眼中流淌着的…是截然不同的感情;折原临也读懂了平和岛静雄眼中的神情,随后那种猝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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