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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明心见性(元音老人 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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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论明心见性(元音老人 着) 略论明心见性(元音老人 著) 绪说 我等众生,从无始旷劫以来,迷失自己本来面目,认妄为真,唤奴作郎,妄起贪嗔, 造业受报,如春蚕作茧,自缠自缚,无解脱时。愚者无知,安受困苦,不求解脱;智者虽知 生死事大,苦海无边,欲求解脱而苦无其门。如古之外道六师,探宇宙万有之缘起,不曰神 我,即谓冥谛、断灭;今之科学、哲学,究人生万物之根源,不言二元,即言一元,虽各言 之凿凿,极尽玄妙,然皆如盲人摸象,无有是处。 释迦文佛,悲悯众生,出苦无由,应现世间,教化众生。四十九...

略论明心见性(元音老人 着)
略论明心见性(元音老人 著) 绪说 我等众生,从无始旷劫以来,迷失自己本来面目,认妄为真,唤奴作郎,妄起贪嗔, 造业受报,如春蚕作茧,自缠自缚,无解脱时。愚者无知,安受困苦,不求解脱;智者虽知 生死事大,苦海无边,欲求解脱而苦无其门。如古之外道六师,探宇宙万有之缘起,不曰神 我,即谓冥谛、断灭;今之科学、哲学,究人生万物之根源,不言二元,即言一元,虽各言 之凿凿,极尽玄妙,然皆如盲人摸象,无有是处。 释迦文佛,悲悯众生,出苦无由,应现世间,教化众生。四十九年随顺时节机宜,说大、 说小,说偏、说圆,说顿、说渐,披肝沥胆,委曲开示二种根本:一者无始生死根本,二者 菩提涅槃原清净体,以阐明人生宇宙之奥秘,揭示生死轮回之根由,俾众生识自本心,见自 本性,回复真常,出离生死,息灭苦轮。 我等众生,本具如来智慧德相,灵明空寂,与佛无殊。只因无明不觉,颠倒妄执,动乱 不已,造业受报,才由共业感现山河大地,复由别业招来十二类生。由是周而复始,循环不 已,故而生死轮回不息。今欲回复本来,出离生死,首须觉破无明。以无明不破,迷己逐物, 见境生心,生死绝不能了。 以是一切经论,所有法门,无不围绕着这一中心——明心见性——来阐扬发明,使人们 得以觉破迷情,消除无明,离妄返真,就路归家。佛教之所以异于他教,超越外道者,其原 因即在切中众生生死与还灭之根源,而此根源又在明心见性与否。故明心见性,实乃佛教之 精髓,超生脱死之重要关键也。 因是之故,经论虽多,阐述评唱,纵或有异,而宗旨是一;法门虽广,设施手段,容有 不同,而目的无殊。所谓方便有多门,归元无二路也。 奈何降及近世末法时代,教内学者大为走样,他们非但不敢提倡弘扬“明心见性”这一 代时教的伟大宏深之旨与精髓之所在,反而有似谈虎色变,连“明心见性”一词也不敢形于 口吻,见于著述,广为宣传了。细细推究起来,其原因不外下列数端: (一)禅宗行人因缺乏师资,用功时无人指引,相机提示,痛下钳锤剿绝粘缚,于紧要 关头更无人为之点开正眼,亲见本来。大都抱定一则千篇一律的死煞话头——念佛是谁,苦 参几十年,了无消息。因而以见性为甚深难事,高不可攀,乃高推圣境,不敢企求,更不敢 弘扬提倡了。 (二)净宗行人绝大多数都说净土宗的修法与众不同,它是主张横超生西的,不用明心 见性。殊不知净土是三根普摄的大教,对下根虽不明言明心见性,只强调横超生西,但事实 上早将明心见性的要义,暗暗含藏在修法内了。请试看它的修法:念佛时要“都摄六根,净 念相继。”请问这都摄六根,不即是一切放下吗?一切不放下,能六根门头紧闭,将见闻觉 知都摄在一句佛号上吗?这净念相继四字,含义深广,留待下面来详加解释,今只从文字的 表面来讲,以清净心,继续不断地念佛,不就是教人用佛念来密密转移妄念吗?因为人不能 无念,不念佛法僧,即念贪嗔痴,今善巧方便地用一句佛号来代替妄念,使人于不知不觉中 将妄心转换为佛心。所谓“佛号投于乱心,乱心不得不佛!”请问佛是什么?不是明心见性 又是什么? 该宗更进一步说:“入三摩地,斯为第一。”请问什么是三摩地?三摩地即三昧也。念 佛证到三昧,即能念之心与所念之佛,一时脱落,也即是根尘脱落、能所双亡的时节。念佛 念到这步田地,即是宗下桶底脱落,明心见性的时节。到这里还有什么净和禅呢?所以说净 就是禅,禅就是净,禅净不分家也。 对下根人,不须和他多说甚深禅理,只教他放舍身心,秉直念去,念到情亡心空,自然 证得。若上根人一闻即悟,更不消多说。故净宗唯下根与上根人最容易成就也。盖中根人似 聪明而非真聪明,似愚笨而又非真愚笨。非真聪明,不易看破世情,一切放下;非真愚笨, 又不肯脚踏实地,恳恳切切地老实念佛,所以不易成就也。 复次,晚近净宗行人,大都只图省力,单独依靠阿弥陀佛接引生西。自己不肯努力用念 佛功夫扫荡妄心习染,改造自己,而美其名曰:“我们是他力法门,靠他力修行。”及闻“一 心不乱”,便连连摇首,说:“不消不消!净土只须有信愿,自有弥陀接引,行得力与不得 力无关重要。”他们哪里需要什么“明心见性”哩!又哪里知道“一心不乱,花开见佛悟无 生”乃是明心见性的同义词哩! (三)密宗行人又大都趋向神通玄妙,有的还炫耀于世人而满足其名闻利养,根本不注 重证体悟道、了生脱死的功夫。把个大好密宗弄得妖气十足。密宗所标榜的即生或即身成佛 ——即明心见性,早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我国现有三大宗派萎靡凌乱如此,其他有名无实的宗派,也就不言而喻,可想而知了。 以是整个辉煌灿烂的佛教,被它不长进的后代子孙糟蹋得如此乌烟瘴气,狼狈不堪,后进者 哪里知道佛教的精神所在!又哪里能修身养性,回复天真,了脱生死呢?言之,怎不令人痛 心疾首! 尤有进者,佛教是教育人们明白真理,舍弃妄见,改恶向善,去邪归正,改造人类的大 教;是使人们从迷梦中觉醒,不贪著,不自私,尽一己之力为大众服务,为群生谋福利—— 普利群生的善法;更是使众生去惑证真,卸下重担(心中所粘附的事物),生活得轻松愉快, 有意义,有价值,得真实受用的妙法。因之,它是对社会和国家具有莫大现实积极意义的伟 大宗教。因为举凡社会的不安和国家的动乱,莫不由人们的贪、嗔、痴这三大劣根性在作祟。 人由于物欲炽盛,贪心高涨,才不择手段地去干那贪赃枉法,投机倒把,走私受贿,甚至阴 谋叛乱,结党营私等等的罪行。而佛教正是向这三大毒根——贪、嗔、痴开刀的。 至如世界的运行和人类的遭遇,都是由于人们自己无明妄动,著境造业所感召的果报。 换句话说,都是人们自作自受,非干鬼神之事。而且只要人们迅猛觉醒,识自本心,见自本 性,人人都能成佛。佛是主张一切平等,无有阶级差别的广博大教。因之,很多人主张佛教 是非宗教的。 复次,从佛教的宗旨来看,圆顿教从最究竟处着眼,说无生死可了,无涅槃可证,无佛 无众生,法法皆空。起心动念,即乖自宗。所谓“举心即错,动念即乖”,它是以无所宗为 宗的。无所宗为宗是佛教的真宗,以有所宗,即落偏见故。所以也有很多人以此称佛教为非 宗教者。但他们似乎忘记了佛教虽以无所宗为宗,但非无主,还有个无宗之宗在,所以又非 不宗教者。佛教所讲的是辩证的真理,以无所宗故,不应言是宗教;以无所宗为宗故,不应 言非宗教。非空非有,非有非空,乃佛教不立二边中道之的旨,要会此的旨,非明心见性不 可!由此可见,明心见性是学佛者至关重要的课题了。 明心见性对学佛者如此重要,那末,明心见性的内容究竟是怎么回事?怎样才能证取 它?证到时是什么境象(界)?证到后又有什么功用?这许多问题,都是学佛者所想(应) 明白,而亟待研究的问题,兹为能明白易晓,以便于读者证取起见,分别略述于后。 甲 明心见性之意义 明心见性一词简约总括地解释起来,就是:从究明人们的“心”(本心)的形相与 作用,而彻见、领悟、神会生命的根源——“性”(本性)之妙体与真理,以觉醒迷梦,而 了生脱死,证大涅槃。它的意义详细分析起来,至为深广,因为它是这一代时教的精髓所在, 可以说三藏十二部都是它的注脚。现在我们只能择其精要者约略言之。 在未讨论明心见性的内容与如何明心见性之前,首先让我们来把心性的轮廓勾勒一下, 以便易于着手分析讨论明心见性的意义。 那么心是什么?性又是何物呢?原来所谓心者,并不是我们胸膛里的肉团心,而是我们 对境生起来的念头和思想,佛经称为六尘缘影,就是色、声、香、味、触、法落谢的影子, 简称曰集起为心。意思是说,我们本来没有心——思想和念头,而是由于有色等境在,才从 各别的境缘上领受它的形象,产生认识,分别它的同异,安立名字,发生爱嗔,取舍,造作, 才生出种种心念。这心是和环境集合起来而生出的,不是片面单独起的,所以称为集起为心, 也就是现代学说所谓“思想是客观环境的反映。”要详细谈它的形象和内容,法相宗《成唯 识论》说得很清楚,它可以分为八大心王和五十一心所。这里为了节省时间和篇幅,不详细 说它了,请读者自己去研读《成唯识论》吧。 心既如斯,性又是何物呢?性是生起心的根本,是心的本原。现代学说认为,它是生起 心的能量。没有它,对境生不起心来。我们之所以能对境生心,全是它的作用。它是无形无 相的,所以眼不能见,但它能起种种作用,故确实是有。古人比为色里胶青,水中盐味,虽 不可目睹,但事实上确实在起作用,在佛经上它有很多异名,如一真法界、真如、如来藏、 佛性、真心、大圆胜慧等等。只因众生迷而不觉,不知有此妙体,无始以来,只与生灭和合, 变为妄心。故心性原是一物,如水之与波,不是两回事。现在世界得以飞跃前进,全靠自动 化,而自动化又靠热能,无有热能,即无动力;无有动力,一切都是静止的,死的。同样, 我人之所以能思考、工作、创造发明等,也靠体内的动力,而这动力就是性的作用。所以性 虽不能眼见,但确实在起一切作用,犹如电虽不能目见,而一切照明、发动等等都是它在起 作用。佛经内称性是体,心是用,性是理,心是事。但宗下常两者混用,称心为性,称性为 心,我们只要洞悉它们的底蕴,搞清它们的分野,也就不至为之混淆惑乱了。 明白了心和性的形貌和定义,就须进一步探讨“性”——生命的根源——何由缘境而生 心?境又因何而生起,以致生死缠绵不断?更须明白,明心见性的含义包括些什么?怎样才 可以明它、见它,出离生死?现在让我们分为五节,详细讨论一下。 (一)明心见性者,明心虚妄不可得,息下狂心见真性也。 我人欲了脱生死,先须知道生死之由来。如欲断其流者,先须识知源之所在,而后方可 塞其源、断其流,逍遥于生死之外。那么芸芸众生在六道内头出头没地轮回不已,究竟何由 而起呢?释迦佛用两句简约的话告诉我们:“三界唯心,万法唯识。”分析起来,乃是说, 一切众生本具如来藏性,它是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来不去、无相灵敏之万能体;它不属 迷悟,体绝凡圣。只以众生不觉,无有经验,不知妙体本明,而生一念认明,以本有之妙觉 智光,幻为妄明所明。将原为一体之觉明——觉即明,明即觉,非有二致,分为觉明相对—— 觉外有明,明外有觉,觉为明所明,明为觉所觉,而成能所双立。即《楞严经》所谓“性觉 必明,妄为明觉”也。由此无明故(此明觉即吾人通常所说的无明),迷本圆明,将本有无 相之真如,转为阿赖耶识(如正常人吃醉了老酒相似)。于是灵明真空变为顽空,复于顽空 中,无明妄动,凝结成四大妄色(如来藏性本具之性能地、水、火、风四大种因,因妄动而 显相,世界即此四大所凝成)。此即《楞严经》所谓“迷妄有虚空,依空立世界”也。由有 四大妄色,则本有之智光转为妄见,复以彼妄色为所见之境。妄见既久,更抟取少分四大为 我,于是妄见托彼四大以为我身——即无明裹定八识潜入身根,四大本是无知,因妄见执受 而有知。真心无量,今被无明封固,潜入四大以为心。即所谓色杂妄想,想相为身,是为五 蕴之众生。亦《楞严经》所说“想澄成国土,知觉乃众生”也。 由此可见,身心世界之所妄起,实系一念认明(即无明)之过咎。众生既迷失本性,而 认物为己,于是追逐物境,迷著不舍,造业受报,轮回不息!经云:“心生则种种法生,法 生则种种心生。”种子起现行,现行复熏种子,由因成果,果复感因,因因果果,果果因因, 周而复始,循环不已。因是众生从无生死中,枉受生死轮回之苦,不得停息! 所以说,我人的心是虚幻不实的。它只是六尘落谢的影子,而六尘(即世界万物)又由 无明妄结而幻现,本不可得。佛经所谓不自生,不他生,不共生,不无因生。那么,由它生 起的妄心,更是虚幻中之虚幻了。现代的哲学家们也说“心”是客观物质的反映,但他们只 说心由物产生,没有道出物何由而产生,不及佛经说得全面。佛说:“心不自心,因物故心; 物不自物,因心故物。”这就将心物互为因果而虚幻生起的道理,说得一清二楚了。 心物既俱虚幻而不可得,我人一旦梦醒了得身心世界本空,这就是明心。于本空处,非 如木石不知无觉,而是虚明了了,虽了了虚明而寂然不动,一念不生,这是什么?这奇伟而 又平淡的景象,非吾人不生不灭,亘古长存之真如自体,又是何物!当此自体豁然显露时一 把擒来,即谓之亲证本来面目,亦谓之见性。 所谓见性,并不是用眼睛去看见什么东西,而是心地法眼亲切深彻的体会与神领。经云: “见见之时,见非是见。”故明心见性,乃于打破妄知妄见,狂心息处,身心消殒时,彻见 真性也。 如二祖神光,见初祖达摩曰:“学人心不安,乞师安心。”祖曰:“将心来,与汝安。” 师良久曰:“觅心了不可得。”祖乃顺水推舟曰:“与汝安心竟!”师于言下大悟。此即于 觅心了不可得处(前念断,后念未起时)而彻见这不落断灭(当时念虽断,但非如木石无知) 了了灵知的性。这则公案的妙处,即在心是集起虚妄的,并无真实来处,一经追问,即便化 为乌有。但念虽息空而能(即性)不灭,会者即于此际,猛著精彩,回光荐取,即为见性。 关于能量不灭,现代科学家都承认。而能量最大者,莫过于性能。因性无形无相,至大至坚, 大而无外,小而无内,能摧一切,一切不能摧它,故无法衡量,无可比度。投生六道,受罪 享福的是它,了生脱死,逍遥化外的也是它,所以要了脱生死,必须明心见性也。 (二)明心见性者,乃明白心之妙用,皆依性体而起;从用见体,从流得源也。 古德云:体无形相,非用不显;性无状貌,非心不明!起用正以显体,明心方可见性。 这就是说要见性须从明心上下手,离心无性可见。因为性体无形象,不可见,而心是用,用 无相不显,从有相之心用,方可得见无相之性体。上面说过,我人之思想、工作、创造、发 明,乃至今日世界之文明,皆是心之作用。要见性,即须从这些作用上来见,离开作用,即 无性可见。犹如世间之理与事,事无理不成,理无事不显;理立正所以成事,事成正所以显 理,理即事,事即理,理事不分,故见理须从事上见,离事亦无理可见也。 如昔异见王问婆罗提尊者曰:“如何是佛?”尊者曰:“见性是佛!”王曰:“师见性 否?”尊者曰:“我见佛性。”王曰:“性在何处?”尊者曰:“性在作用!”王曰:“是 何作用?我今不见。”尊者曰:“昭昭作用,王自不见!”王曰:“于我有否?”尊者曰: “王若作用,无有不是;王若不用,体亦难见。”王曰:“若当用时,几处现出?”尊者曰: “若出现时,当有其八。”王曰:“其八出现,当为我说。”尊者曰:“在胎曰身,处世曰 人,在眼曰见,在耳曰闻,在鼻辨香,在舌谈论,在手执捏,在足运奔;遍现俱该法界,收 摄在一微尘;识者知是佛性,不识者唤作精魂!”王闻即开悟。 又如《金刚经》,世尊于说法之前为什么先插一段著衣、持钵、入城、乞食,直至敷座 而坐呢?盖欲启大众无形般若之机,不得不借用六波罗蜜有相之形也。因无体不能成用,眼 前一切相用,在在皆在反显般若无相之体。奈我人不识,故佛特借用有相之事行,以密示无 形之妙体,令我人证入般若波罗密也。 性固不无,但不可以耳闻,不可以目睹,不可以知知,不可以识识,但可以慧照,可以 妙观,可以领悟,可以神会。故曰“如是悟会,悟会如是”而已。六波罗密之密行,乃世尊 不开口之说法。如是般若放光,独空生(须菩提)当下契会,应机缘起,出座请问,乃成就 一部《金刚般若》妙经。 (三)明心见性者,明心本无,见性本有也。 上面说过,心性有如事用与理体。事用虽有形相,可以眼见,但似有实无,以缘起性空 故;理体虽无相可见,但似无实有,以性空缘起故。二者相辅相成,离体无相,离相无体, 故曰:非空非有,亦空亦有,即空即有。吾人非但于一切事相不可执著,倒于一边,尚须透 过幻起之事相,明见本真的性体。 《楞严经》云:“性色真空,性空真色。”性体是真空,无有形相;无相之真空方是性 体。一切有相之色,俱是妄色。妄色无体,犹如空花水月不可得,但妄想而已。故《心经》 说,一切皆无,既无世法之眼耳鼻舌身意与色声香味触法,亦无声闻缘觉之苦集灭道与十二 因缘,更无菩萨之智与得,于一切不可得处乃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此即揭示吾人于明心 本无处而彻见本有之性体也。 此在宗下谓之泯绝无寄宗,如庞居士问马祖:“不与万物为侣者,是什么人?”祖曰: “待汝一口吸尽西江水,再向你道!”心念泯绝,空有销殒,真空妙体自然显现。又如近代 之楚泉禅师,参见赤山法祖。一日祖问曰:“法华开示悟入佛知见,历代祖师各有开示。但 皆是各位祖师自己的,非关子事。今欲子从自己胸襟中道将来,如何开示悟入佛知见?”师 无语。祖叹曰:“如是参禅,只是徒丧光阴,有何益处?”罚令跪参。连参三枝香,听维那 打开静板响,忽然省悟!祖考问曰:“如何开佛知见?”答曰:“开出本有(即本有之自性 理体也)。”进问曰:“如何示?”答曰:“示出本无(即一切心用事相皆不可得,从不可 得之心用上以示本真性体也)。”再问曰:“如何悟?”答曰:“悟无有无(消灭其迷悟痕 迹也)。”更问曰:“如何入?”答曰:“入出无碍(得大受用,语默动静自在无碍也)。” (四)明心见性者,明悟即心即性,即性即心也。 真觉禅师云:心性虽似有体用理事之分,但考其实际,则非一非异。以从事相说来,妙 用随缘,应显万类,似有形象,而妙体不动,绝诸对待,离一切相,故非一。但用从体发, 用不离体;体能发用,体不离用。从此不相离背说来,故非异。经云:“一切事相,皆性之 显现。”事相虽殊,分门别类,各有不同,但其性则一。故曰:“无不从此法界流,无不还 归此法界。” 明镜无不现影,无影不为明镜;现影皆从明镜,无镜不能现影。心性亦复如是,性是真 空妙体,心是有形相用。故有性体必有相用,无相无从显体。是则相即性,性即相;相外无 性,性外无相。非如顽空,冥顽不灵,死寂无知,落于断灭也。 众生迷头认影,执相造业,故招五浊秽土;诸佛见性遣相,清净无染,故感净土庄严。 其真、妄、净、秽虽殊,而现相之性体则一。吾人只须将认影遣镜之误,转换为认镜遣影, 则秽土当下即是净土,并不待死后始得往生也。经云:“随其心净,即佛土净;欲净其土, 先净其心。”良有以也。 真空妙有者,拣非顽空,从体起用也。以真空故,能随缘;以妙有故,能起用。妙有真 空者,拣非实有,摄用归体也。以随缘起用,现诸幻相,故《弥陀经》说佛土庄严;以体性 清净无染,不沾一法,故《金刚经》说一物不立。一物不立,正是佛土庄严,佛土庄严,正 是一物不立,故《金刚》即《弥陀》,《弥陀》即《金刚》,非有二般。 心性相体,看来有异,其实如一,如水之与波,水以湿为体,波以动为相。水性波相, 看来非一,但波即水,水即波,湿性非异。故真见性者,非但心地法眼可以见道,肉眼亦能 彻见真性。以性即相,相即性也。古德云:“万象丛中独露身!”又云:“山河及大地,尽 露法王身!”即指此世界万有皆我性体所显现也。 《金刚经》云:“若见诸相非相,即见如来!”我人果能彻究斯理,于日常生活中,即 相而见性,任何尘缘境相,不作尘缘境相会,则当下超越诸有,逍遥于三界外矣!生公说法, 顽石点头,情与无情,同圆种智。目之所及,耳之所闻,无一非佛也。此在宗下谓之直指心 性。如大梅问马祖:“如何是佛?”祖曰:“即心即佛!”大梅于言下大悟。又如灵训问归 宗和尚:“如何是佛?”宗云:“我今向汝道,恐汝不信!”训云:“和尚诚言,某焉敢不 信!”宗云:“即汝便是!”训于言下有省。请看,何等果断!何等便捷!何等庆快! (五)明心见性者,明心性无住,一物不立,归无所得也。 心性本自空灵无住,方成妙用,一有所住便成窠臼;心性本来无有一物,说空说有,说 迷说悟,说真说妄,俱是相对立说,均系戏论。所谓但有言说,均无实义。如彻悟心源,明 见真性,迷妄既无,悟从何立?不立亦不立,了无一法可得。故云:人我空非真空,须法我 空,更复空空,方真到家稳坐。亦即古人所谓无所成、无所得、无所修、无所证方真成、真 得、真证也。如认自己有法可得、有道可成,则正堕在圣位法执里。小则生死不了,纵或了 得分段生死,绝不能了变易生死,以法执即变易生死之障故;大则发狂成魔,后果不堪设想! 关于无修无得无证之说,即是彻悟到家人之了脱语,亦是最初理解如来密因人之因地法 语。以众生本来是佛,不因修成。只因不觉,迷己逐物,追逐外境,沦为众生。今如凛觉醒 悟,如千年暗室,一灯能明。便恢复本性,有何修证之可言?故云不假劬劳、肯綮修证也。 但如习染浓厚,妄执深重,虽明斯理而历境心生,则不无辛勤绵密扫荡之功!又如仅明众生 本来是佛之理,并未亲见自性,只为将来成佛之因,则更须勤恳修习,以期亲证。切不可开 大口,说大话,自欺欺人,拨无修证,而致莽莽荡荡遭秧祸也。 彻悟心性,一法不立,无佛无众生,整日如痴如呆,任运随缘,皆是佛事。所谓嬉笑怒 骂、謦欬掉臂,皆是海印放光;穿衣吃饭、运水搬柴,无非神通妙用!其间无所取舍,无所 倚重,故谓之归无所得也。 才有所重,便障自悟门,故宗下,皆善为人解粘去缚,即令学人放下重担,打开悟门也, 如马祖见有人堕在前答“即心即佛”处,故于有僧更问“如何是佛”时,又答“非心非佛!” 临济祖师恐人落在“赤肉团上无位真人”上,当有僧更问“如何是赤肉团上无位真人”时, 托开其僧云:“无位真人值什么干屎橛?”又如第四节所述第二则公案,灵训于言下有省时 进问云:“如何保任?”归宗云:“一翳在目,空花乱坠!”这些例子都很好说明真性是无 所住、一物不立的。所以我们要彻底悟真心,既不能着佛求,更不能着神通玄妙! 赵州云:“佛之一字,吾不喜闻!”后人虽有嫌其尚有“不喜在”之落处,但赵州之意 在了法见,示人无一法可得、无所倚重,不在喜不喜也。至于立言之弊,以但有言说不无痕 迹!如灵龟摆尾,扫其行迹,行迹虽去,又落扫迹。以故宗下说到末后,无法开口,即拂袖 归方丈,以示末后也。 综上所述,明心见性,实为佛教之纲宗,学佛者之圭臬!我人如真欲出生死、成大道, 不问修习何宗,均须向明心见性这一伟大目的奋斗、前进!决不可畏难而退!以一切宗派的 门庭设施,修习方法,无一非息心止念之手段,而这些手段又莫不以明心见性为目的。故明 心见性为佛教各宗派之总纲,如不依此总纲修习,则非佛教徒矣!复次我人之有生死,因无 明不觉,今如不觉破无明,挥发智光,如何能了生死?故明心见性为了生死之要关,证大道 之枢纽,任何宗派之佛教徒,非但不可漠视它、否定它、偏离它,而且要竭尽自己之智勇与 精力,为实现这一宏伟目的而努力奋斗! 乙 明心见性之证成 经过详细讨论明心见性的意义,我们深切知道它关系佛教至钜。如果佛教徒都来奉 行弘扬,加以提倡,佛教即能昌盛兴隆。反是,佛教即将奄奄一息,一蹶不振。因为一个宗 教兴亡盛衰,系于它的精神实质如何,如果只有形貌,而无精髓内容,这个宗教一定渐趋衰 亡。明心见性是佛教的总纲,精髓所在!故一切宗派,任何法门无不环绕它而善巧方便地随 顺众生不同的习性与各别的根器,建立多种多样的修习方法,以资发扬光大。方法虽多,目 的则一。行人如不按照各该宗派所订的仪轨与所建的法门,虔诚勤恳地努力修习,仅以烧香 礼拜,求些福报为事,则不能得各该宗派之的旨——明心见性。不能明心见性,也自然达不 到学佛的真正目的。佛教的精神目标不能显扬,怎么能够不萎靡不振,日趋衰颓呢?所以我 们要振兴佛教,非提倡明心见性不可!那么,我们用什么方法才能达到明心见性的目的呢? 又有什么方法最快速最简易可行呢?为了适应上中下三根修行人的爱好和便利不同习气的 人迅速入门起见,兹择禅、净、密三宗中最简单、最迅速、最方便的修习方法,详细介绍如 下。至于其他宗派,上面说过,只有其名,而无其实,无有真正修习之人。如天台宗,虽有 止观法门,而今行人皆修净土;华严宗虽有华严三观,但修行者不入禅即入净,不复修观; 法相宗也有唯识观,但该宗行人,今则讨论教义,分析名相,作佛学研究,而不入观,至与 性宗分河饮水,争论纷纷。其余如“三论”等宗,更连名义亦渐使人淡忘,故今暂置一边不 去讨论它了。 (一) 禅宗 讲到明心见性,最简便、最迅速的方法,莫过于禅宗了。因为禅宗是教外别传,不立文 字,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不像其他宗派,转弯抹角地建立许多仪轨法则,让行人按部就 班渐次修习,慢慢证成。譬如欲深入宝所,禅宗只一道门,一打开,即能进入,而其他宗派, 最少者亦有二道门,多者就不止三四道门了。 所以禅宗是佛教的正宗,它门风高峻,气势磅礴,人才辈出,气象万千,独称宗门。中 国佛教之兴隆昌盛,端赖此宗作中流砥柱,独挑大梁。但可惜降及近世,这仅有的一道无门 之门,似乎已经堵死了。此宗非但人才寥落,绝无过去诸大宗师生龙活虎般的气派,纵擒活 杀为人的手段,且亦不具相机提示,逢缘点化的妙手。晚近的所谓禅宗,从南到北,由东到 西,走遍天下,只是教人参一句刻板死煞话头——“念佛是谁?”你如请他于念佛是谁外别 示方便。他在无法开脱下,只说禅要自己参,不须问人,而不能别出手眼善巧露布,使学人 当下悟去。以致禅宗行人苦参几十年了无消息,所谓明心见性者,将视为历史的陈迹而束之 高阁了。太虚无限感慨地说:“现在禅宗儿孙,都是法眷传法,而不是明心见性后传法,所 谓临济宗几世孙,皆一张空纸而已,何曾悟心来!”言之,能不令人痛心! 禅宗最重要的是师资。学人之所以能迅速开悟,全赖明眼老师从旁拶逼锤炼,相机提示 点破,否则业障众生,玄关紧闭,识锁难开,自力参取谈何容易!但是现在师资如此缺乏, 哪里去寻这大手笔宗师来赤诚善巧为人?所以一些野狐精都用一句人云亦云的刻板话头 ——念佛是谁?——来藉以藏身。你如问他:“如何是佛?”他叫你去参“念佛是谁?”你 问他:“不是心,不是物,不是佛是什么?”他也叫你自己参“念佛是谁?”总之,离开念 佛是谁,即无有开示。就这样上行下效,把个禅宗搞得徒具虚名,一团污糟,宁不痛惜! 假如这也叫你自己参,那也叫你自己参,要你宗师何用?其实说穿了,不值一笑。原来 所谓宗师者,自己并未豁开正眼,也是个睁眼瞎,你叫他方便善巧为人,岂不是叫瞎子去做 俏媚眼吗?如果有一二位明眼人说,不用如此参,可改用直指法,直指他如何是本来面目, 叫他当下见性。他又毁谤你是野狐禅。因为他自己用功数十年,没有消息,就疑惑他人亦不 能见性。更或还要说,祖庭所传,参禅要“参念佛是谁”,哪有用什么直指的?这叫己既不 能,又疑他人,禅宗如何能不衰颓消沉呢? 其实禅宗古来本不须参什么话头而系直接指示的。如傅大士云:“夜夜抱佛眠,朝朝还 共起。起坐镇相随,语默同居止。纤毫不相离,如身影相似。欲识佛去处,只这语声是。” 宝志公《大乘赞》并《十二时颂》,俱系直指。其《十二时颂》末二句云:“未了之人 听一言,只这如今谁动口。”更为径捷明快。 南岳慧思偈曰:“天不能盖地不载,无去无来无障碍。无长无短无青黄,不在中间及内 外。超群同众太虚玄,指物传心人不会。”布袋和尚偈云:“只个心心心是佛,十方世界最 灵物;纵横妙用可怜生,一切不如心真实。”又云:“吾有一躯佛,世人皆不识,不塑又不 装,不雕亦不刻。无一滴灰泥,无一点彩色。人画画不成,贼偷偷不得。体相本自然,清净 非拂拭。”类此语句多不胜举。即祖师禅也不过只就来机问处下搭,去其住着,于妄心不行 处,逼令回光返照,彻见本来。因为禅是正法眼藏,涅槃妙心,系圆顿法门,属悟不属修。 古来,均言下得旨,句前荐机,见性成道,没有一个是参话头,积久开悟的。如六祖闻人诵 《金刚经》,即便开悟。得五祖开示证明后,为惠明说法,亦只说:“不思善,不思恶,正 与么时,那个是明上座本来面目。”惠明即于言下大悟。不闻教参什么话头! 提起这则惠明公案,也曾闹过一场纠纷。有人说:“这是六祖直指。不思善,不思恶, 一念不生时,而了了分明不落断灭的那个,即是本来面目,那个应作 that解。”有人说: “不对,那个应作 what 解,叫他自己参,不是直接告知。”双方各执一词,打了多少笔墨 官司,还是不见分晓。其实依愚见,作 that 或 what解,均在当人。如能当下领会六祖的提 示,what即是 that;如颟顸笼统,莫知所以,that即是 what了。何必定分 that和 what 呢?因为禅宗的法语,本是两面刃,一面杀,一面活,不可执定一面看。更何况古来常用直 指法呢! 如临济禅师示众云:“赤肉团上有一无位真人。要识这无位真人么?即今说法、听法者 是。”又如僧问慧海:“如何是佛?”海云:“清谈对面,非佛而何?”更如前面所举僧问 归宗:“如何是佛?”宗曰:“即汝便是!”等等,不胜枚举。此等指示,多少直捷,多少 痛快!假如我们也用直指法指示学人,不教参什么话头,不是也能造就些人才吗?但不幸的 是,有很多人非议直指说,直指一法,远在石头下,药山禅师即否定其存在。如于岫大夫问 紫玉禅师:“如何是佛?”玉召大夫云:“大夫!”岫应诺。玉云:“即此是,无别物。” 大夫有省。宁非直指!但药山闻之曰:“于岫大夫埋向紫玉山中了也。”岂不是不肯直指吗? 后于岫大夫闻药山语而大疑,复往参药山。山曰:“有疑但问。”大夫问云:“如何是佛?” 山亦召云:“大夫!”大夫应诺。山抓住时机追问云:“是什么?!”大夫大悟。你看这问 语多有力量!这种大悟的效果,岂是直指所能达到的! 余闻之,不禁笑云:君等但知其一,不知其二。直指一法,变化多端,不是千篇一律的。 药山之所以不肯紫玉,乃试试于岫大夫是否脚跟真正点地,如真悟者,虽佛出兴于世,亦如 不闻不见。若非真悟,即不免随人脚跟转。如马祖示大梅即心是佛后,亦曾遣侍者说非心非 佛往试大梅。故药山试垂一语以钓大夫看他是否上钩。不料于岫脚跟未曾点地,一闻即便生 疑,不似大梅彻悟无疑,于侍者来试时,反呵马祖:“这老汉淆惑人心!”毫不动摇。于岫 既到药山,复如前问。山为不辜其问,变换一下直指的手法,暗示他这应诺的即是佛,使其 领悟。盖于岫所问:“如何是佛?”所答当不离问处,即答应他啥样才是佛,而不可答他别 样事物。否则,即答非所问。故于大夫应诺后,山追问:“是什么?”不就等于明白告诉他, 这答应的便是佛吗!所以这种问话式的答话是直指的另一种暗示手法,看起来似问语,但和 上下文连贯起来看,就等于是肯定语了。紫玉、药山语式虽异,手法是一。如无紫玉肯定语 在前,朦胧者仅闻药山“是什么”的问话式答语,恐又将作疑问会矣!降至后世,这些手法 为什么不用,而改为参话头呢?因为人心向后险恶、浮滑,根基日渐薄劣、浅陋。如用直指, 聪明伶俐者虽能领悟,但以得来太不费事,太轻松便当,不予重视。有如纨绔子弟,得父祖 遗产,自己未经辛勤流汗劳动,不知来处艰难,狂花滥用,结果贫困潦倒,客死他乡。故此 等人不能体会祖师赤诚为人之悲心,反而等闲轻易视之,不能遵守教导,绵密保任,守道养 性,证成正果。愚昧者,虽经百般指点开示,但以未见任何奇特神通玄妙,以为不是,不肯 承当,总向心外求法,以期神效。主法者虽悲心痛切,欲大家都能当下见性,成佛证果,但 不能按牛头吃草,代伊承当。故不得已由宋大慧宗杲禅师,改为参话头(以前虽亦有参话头, 但尚未蔚然成风)。用一则无义味的话头,安在学人心上,生起大疑情。如吞栗棘蓬相似, 吞又吞不下,吐又吐不出,使整个身心拶入疑团内,行不知行,坐不知坐,所有妄念情想于 不知不觉中完全化为疑情。时节因缘到来——即功夫成熟,桶底脱落,如十字街头,撞着亲 爹相似,方知以前所为,皆如白日作梦!浑浑噩噩,争名夺利,好不羞惭!悟心后,方知辛 勤参究亦是多此一举,以佛性天真,不属修证。但不走此一段冤枉路怎得打开这紧闭的识锁 玄关,见到本来面目?路虽多走一段,看似冤枉,但脚劲总练出来了,不比光读佛经、语录, 空谈理论者虽亦相似明悟,能通佛理,但遇事不得力,常为境转。大慧杲呵为药水汞,遇火 即飞!此祖师痛切为人,因时制宜,方便变迁,不得已之苦衷也。 祖师虽创立参话头门庭,但绝非教大家千篇一律地参一则刻板话头,而是因人施教,就 不同的来机,参不同的话头。因话头的得力处在起疑情,如疑情起不起,即毫无作用。故宗 下有大疑大悟、小疑小悟、不疑不悟之语。而且有的话头只能破初关或重关,不能一线到底 打破牢关。故决不是用一则话头,可以教导一切人的。所以参话头须老师的慧眼来识别来机, 施与恰当适应的话头,令其一参,即能生起疑情,方能受益。否则,徒然唐丧光阴,不起作 用。复次,于参究时,更须老师时刻留意,缜密察看学人进展的情况,从旁推进;尤须抓紧 与学人所参话头有关的时节因缘,拶逼提示,俾能当下有省,识自本心,见自本性。如黄山 谷参晦堂,堂令参“二三子以吾有隐乎?吾无隐乎尔!”孔老夫子教导弟子的一则话头,山 谷久参未悟。一日山谷与晦堂游山次,一阵风吹来桂花香味,山谷脱口曰:“好一阵木樨香 味!”晦堂即应机点示云:“吾无隐乎尔!”山谷于言下大悟。由此看来,禅宗的师资多么 重要,而现在又哪里去寻这种明眼的大宗师哩! 禅宗既因墨守陈规而死气沉沉,日趋衰亡。为今之计,似又须改弦易辙,另走捷径,以 资打开僵局,复兴禅宗。从现阶段的禅机因缘看来,愚意似应改为直示本来面目,不要再守 一则刻板死煞话头,以利学人迅速开悟。为师者只就来人询问处下搭,逼其于意识不行时, 回光自见,然后再嘱其善自绵密保任,销除妄习,圆成道果。此等直示方法,古来有很多好 例子。如问:如何是佛?答曰:问者是谁?!曰:是我。难曰:唤什么作我?曰:见闻觉知 是我,身是我!难曰:身是汝!知身是汝者又是谁?曰:亦是我。难曰:身与知俱是汝,岂 非有二个汝?曰:如身与知俱非我,岂不落断空?!因唤彼云:某甲!答曰:诺!直指云: 是什么?!是断空吗?(这个无身亦无知,又不落断空的了了灵知不是佛是什么?!)彼乃 恍然大悟。又如问:本来面目可得见否?答曰:不可得见!问曰:为什么不可得见?答曰: 本来面目是汝自己,汝自己又要见过本来面目,岂非两个本来面目耶?如眼岂能自见?曰: 然则本来面目是无耶?答曰:眼虽不能自见,眼却非无!汝今不思善、不思恶时,还有妄念 否?答曰:一念不生!问曰:一念不生,如木石无知否?曰:了了常知!直指曰:即此非有 无之了了常知是什么?是不是汝本来面目!又如问:如何是我自己?答曰:即今问者岂非汝 自己?!问曰:即将此问者为我自己可否?答曰:不可!问曰:为甚不可?答曰:问者虽是 汝自己,若认着自己,即成二个自己了。谓问者是汝自己,又认着问者为自己,岂非二个自 己耶?彼乃释然大悟。 如斯随机直指,令其当下开悟,岂不快便?较之辛勤参究数十年了无消息者,相去奚啻 霄壤!或曰:如是指悟者遇事恐不得力。曰:彼如真个自肯承当,纵令习染深厚,一时恐不 无走着,但如能绵密保任,如古人悟后牧牛相似,二六时中抓紧牛绳鞭索,看令不许走着, 二三年后,功夫不患不能成片、不达炉火纯青之境。最忌浮滑禅流,似是而非,浮光掠影, 口头虽似圆滑,但心性实未明悟。又复不肯脚踏实地,在事上历境练心,绵密保任,任其流 浪走着,则终成败坏!虽然,如能于茫茫人海中,捞一个半个豁开正眼,为人天眼目,亦较 数十年苦参了无消息,无人继承法统,而不得不沦为法眷传法者,又不知好多少倍了。另外 揆诸古德令人参话头的用意,不过是叫人于心念行不得处回光自见。但现时人根陋劣,被这 闷棍一打,即死于棍下,活不转来。何如直指,令伊自肯承当,进而保任圆成,较为得计哩! 复次,禅是正法眼藏,涅槃妙心,一切不着,无用心处。而参话头正是有用心处。有处 用心皆是着相;无用心处,方是正用心。如僧问古德:本来面目如何用心参耶?答曰:本来 面目无你用心处!“参”正是用心处!问曰:如是无用心处,如何用心耶?答曰:无处用心, 方是正用心;有处用心,皆是着相!问曰:无处用心,岂不落空耶?答曰:知落空者是谁? 曰:是我也。曰:此既是你,岂落空耶?问曰:即将此知落空者为我可否?答曰:不可!问 曰:为甚不可?答曰:金屑虽贵,落眼成翳!禅宗的门庭设施,是由伟大的祖师视众生的机 感与时节因缘而随宜制定的,并无一定的楷模。过去既可由直指而改为参话头,现在又何不 可由参话头改为问答逼拶见性呢?因为现在参话头,时久弊生,流为一则刻板死话头,大家 生不起疑情,以致苦参数十年而了无消息,加以现在环境不同,大家都很忙,没有人能像过 去那样用几十年的时间来专为参禅而参禅;就是有这种苦心孤诣的人,肯花冗长的时间来苦 参,亦为时代所不许。更何况禅属智悟,是用极强的智慧打开识锁玄关的,不是由定功积累 而开悟的。现在如改用直指法,指示学人当下见性,再用牧牛法保任除习以资圆证,是较合 时宜,而且也不违背禅宗的宗旨。因为禅即是明心见性,而用以明心见性的方法,古来就很 多直指法,并非今天新创,有什么不可呢?兹为加深读者的信心起见,再举一则便捷、轻快 的直指禅法于下,以示余言不谬。 真觉禅师与侍者同阅《楞严经》次,至“我若按指,海印放光”处,侍者问云:此意作 么生?师云:释迦老子好与三十棒!侍者云:有何过患,要吃三十棒?师云:要按指作么?! 侍者云:争奈暂时举心,尘劳先起!师大喝云:亦是海印放光!侍者大悟云:啊!多年来只 以心起便是尘劳妄念,不知原是海印放光! 诸位请看,此等直指开示,多么痛快,多么清晰,又多么便捷!闻者于言下悟去,能不 庆快生平,欢喜无量哉!关于妄念和放光——即妙用之别,原来在于日用、应缘、接物时粘 着不粘着。若粘着,海印放光即变成尘劳妄念;若不粘着,尘劳妄念即是海印放光。六祖云: “若于转处不留情,繁兴永处那伽定。”憨山释云:“所言转识成智者,别无妙术。但于日 用念念流转处,若留情念系着,即智成识;若念念转处,心无系着,不结情根,即识成智。 则一切时中常居那伽大定矣!”又憨山梦升兜率,弥勒为说唯识曰:“分别是识,无分别是 智。依识染,依智净。染有生死,净无诸佛。”这些言句,何等简练明畅,如倾甘露于焦渴 喉中。吾人得闻,幸何如之!不于当下拨开迷雾,明见佛性,于日用中保任圆成,还疑个什 么呢? 或者有人说:参禅参禅,要经过一番艰苦参究开悟,方能大用现前。直指顿悟见性之禅, 只是口头禅、文字禅,乃至野狐禅,不派用场。更或认为其他宗派虽修至见性时亦不是禅, 唯有参话头,才是嫡传的教外别传之禅。 他们似乎忘记了禅宗的初祖摩诃迦叶接佛心印时,是经过一番艰苦参究话头才开悟接法 的,还是于释迦佛拈花示众时微笑印心的。须知禅就是涅槃妙心,真如佛性,只要明悟不疑 就是,不在用什么法上。一切方法只是明见它的手段,不是真伪的分别。而这些手段须视时 代之不同,根器的优劣,随时制宜,不可泥执成见,墨守陈规。否则甚难造就人才,绍隆佛 种!相反,因为西天二十八祖和东土六祖都不是用参话头开悟的,而是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的,所以说禅只到六祖为止,以后只是教,不是禅的,亦大有人在!故禅之为禅,绝不在某 种传统方法上。 至于说大用现前,不知果何所指?如以为显发神通,才算大用现前,那未免太执相,太 狭隘了。须知宗下所谓大机大用,乃指胸襟磊落,意气风发,慷慨激昂,豪迈不群的处世为 人的风格;不受一切受,遇事不粘,明见机先的作风,所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 于左而目不瞬”,不是什么显发神通不显发神通。如说神通,难道穿衣吃饭、发明创造,不 是神通吗?如说不是,为什么庞居士说“神通与妙用,运水与搬柴”哩!可见你轻视日常运 用不是神通,乃是你着相求神奇、好玄妙的劣根性在作怪!换一句话说,你的心根本不曾空, 不曾见性,还是着相以求。这样下去,即便发了神通,亦成魔道,因粘着未断在。持这种见 解的人很多,兹再举一例,以示寻常日用即神通妙用,不可另求玄奇神妙,以免弄精魂而入 魔道。麻谷等五位悟道后,行脚参方,以资增益。时天热口渴,见路旁有一婆婆卖茶,乃唤 婆云:请来五杯茶。婆见来五位和尚,乃问云:何往?曰:参善知识。婆送上茶后曰:我这 里茶要有神通才能喝,无神通不能喝!五位虽已开悟,但神通未发,面面相觑,不敢举杯饮 茶。婆见状哈哈大笑云:五个呆鸟看老婆子逞神通喝茶!举起杯来,一一饮尽。五人看罢恍 然大悟,齐声道:今日才是我等真正悟道时!我等时时在神通中,不知是神通,还向外驰求。 今日不逢婆婆,又几错过一生!这虽是观世音菩萨化身指点彼等,又何尝不是指示我们的迷 津哩! 达摩云:迷时色摄识,悟时识摄色;但得本,不愁末。直指见性,如自真肯不疑,必然 通身放下,寓定于慧,于日用中死心贴贴地毫无粘滞。纵或习染深厚,一时不能净尽,遇个 别境缘尚有起心动念处,但前念才起,后念即觉,不至徘徊不去,留连忘返。再经绵密打磨, 不断锤炼,必然“皮肤脱落尽,惟露一真实”,不愁不神通大发。至于将信将疑、犹豫不决 者,又当别论矣。 如说其他宗派修至见性时亦不是禅,为什么经文分明说“若人但念阿弥陀,是名无上深 妙禅”呢?净土宗人念佛念到“一心不乱”、“花开见佛悟无生”,不是即与禅宗合辙了 吗?所以古德说:“禅是净土之禅,净土是禅之净土。”“禅即净,净即禅,禅净不分家。” 禅与净的关系既如此,其他宗派又何尝不如此呢?因为同是佛说,同是明心见性,同是了生 死的呀!为什么偏偏要分宗裂派,你呵斥我,我责骂你,兄弟阋墙哩!上面说过,有人说: “禅属悟,不属修;禅是顿,不是渐。禅之为禅,只到六祖为止,以后只是教,不是禅了。” 因为教是讲渐修的,一步一个脚印,历阶上升,有修、有得、有证的;而禅是一悟便休,一 切时、一切处只随缘放旷、任运逍遥,无修、无得、无证的。六祖以后,诸方禅德都讲渐修, 研讨取证,所以只是教而非禅了。 这些说话,听来很觉高妙,但究其实际,恐无是处。因宗与教固有顿、渐、悟、修之分, 但所分在入处之不同,而不在证境之速与慢。从研究教理而大开圆解,证见本性者谓之教下; 从直指人心,见性成佛者谓之宗下。及至到达目的地,彼此无殊,都是一样。故古人说:教 是有声之禅,禅是无声之教。不能因当今习禅者根器渐劣,悟后习染不净,须假渐修,以了 余习,便谓是教非禅。如果必谓一悟便彻,更不待保任、牧牛、打扫余习,即便归家稳坐, 毫无走着,方是禅宗,那么六祖悟后,还有十余年隐藏猎人队中韬光养晦的功夫,也算不得 禅了。 故不能这般武断地说:“一悟便休方是禅,悟后渐修便是教。”因为我们历劫多生颠倒 妄动,执着惯了,积为习气,深着八识田里。今虽醒悟,怎奈习染深厚,影响难消。犹如臭 粪桶积粪多年,一旦倒尽,但臭气深入木里,绝不能一下消尽,须待久久泡洗扫刷,方能渐 渐除尽余臭。故真正脚踏实地的修行者,深知其中甘苦,不敢狂言乱语,于稍有悟入处,谬 赞自己已无修、无得、无证。至于一悟便至无修、无得、无证者当然不能说绝无其人,但究 竟少数,非人人可冀。况且这种绝顶上根人,今日之所顿悟、顿证,与昔日之渐修、渐证不 无关系。古德云:今日之顿正是昔日之渐。所以不能一笔抹杀渐修、渐悟、渐证的人,说他 们不是禅。况且这种悟后渐修的人,从上禅宗说来,也是绝大多数。连顶顶大名的禅宗赵州 和尚也有“八十犹行脚”之说,何况他人! 从前有一秀才,读了几本禅宗祖师的语录,便谓已大彻大悟。去参归宗禅师,说自己已 到无修、无得、无证了。宗只含笑唯唯。俟其告辞而去、送至门首告曰:阁下锦袍后背何来 一大洞?秀才慌忙问云:在哪里?在哪里?宗呵云:好个无修、无得、无证!秀才面赤惶愧 而去。这不是给我们一个自诩无修、无得、无证者出乖露丑的曝光写照吗? 综上所述,我人于不思善、不思恶——前念已断,后念未起时,虽空寂无念,而非如木 石,蓦然回首,荐取此了了灵知即本来面目;既无有乱,亦无有定,随缘应用,毫无粘滞, 即为明心见性。复次,性是真空妙有,非是顽空,以真空故必有相用,有相用故方是真空。 故性即相、相即性。我人能于日用中,透过相见性,不为相所转;识得一切事物、任何相用 俱是性的显现、心的妙用,只利物之用,而不为物所用,即为明心见性。古德云:拈一根草, 即丈六金身,即是悟后的注脚,切不可作奇特玄妙想。因奇特玄妙本身即是妄想,非但障自 悟门,不得明心见性,而且有入魔之虞。须知一切神通玄妙,均以明心见性为基础。只要于 悟后,勤除五盖,即财、色、名、食、睡,不受一切受,自然水到渠成,六通齐发。有如大 鹏一翅数万里,全仗脚下一点劲,如脚不点地一下,亦无由飞起。 如或不然,经此番叙述,仍不敢咬定,不肯承当,又想明心见性者则莫如习密,由密过 渡到禅,比较省力稳当。以密仗佛力加持,似比禅宗自力参究快速省便得多。尤有进者,密 宗有异胜方便,假多种力量接引,不似参禅,除老师逼拶指示外,别无他法,故成就较禅宗 殊胜快速。如人乘车或飞机,自比步行者省力迅速。但密宗法门深广,仪轨繁多,学者一时 不易窥其全貌。择其简速易行,与禅相近者又莫如“心中心密法”,以该法是无相密,无有 繁复仪轨,不须建立坛场,任何人随时随地俱可修习,而且不用转弯抹角,修持加行,从有 相过渡到无相,可以直接证体起用。故世人尝赞之为禅密,语虽不当,义有足多者。至于它 的修法留待下面“密宗”里再谈。 (二) 净土宗 净土一宗,法门深广,普被三根,圆该八教。盖心即土、土即心,心外无土、土外无心, 故经云:欲净其土,先净其心;随其心净,即佛土净。土即是心,而心又是宇宙间最大的能 量,大而无外,小而无内的,无有一物超越心量之外,故也无有一宗能超乎净土之外了。所 以净土能高能下,可深可浅。 如就净土的本义说来,修行人的心清净了,则一切土、一切处无不清净、无不自在,十 方世界无不同时化为净土。心如不净,即便在庄严佛土,亦复颠倒烦恼。古德云:心净阿鼻 即为净土,心秽净土即为阿鼻。至于西方乃表日升于东落于西,结果圆成之意,故普贤大士 以十大愿王求生西方净土,以圆成佛果也。 真修净土者,时时观照心念——或用念佛观,或用净土庄严和阿弥陀佛圣像作观,更或 观自身即弥陀等,不令攀缘住着。才有念起,即凛觉转空,或提起佛念,化去妄念,不使相 续。久久专注,努力用功,时节因缘到来,忽然能观与所观、能念所念,顿时脱落,弥陀真 性,灼然现前,亲见法身,即当下现生净土。这在禅宗谓之明心见性,在净宗谓之“花开见 佛悟无生”,语虽异而义则一,故禅净不分家也。 欲真生净土,正不待死后往生。必须现生努力,当下能生,方有把握。《弥陀经》所说 之“临命终时”一般皆解作“等到气断死亡的时候”,其实这都是依文解义。如按经的精义 来说,盖所谓临命终时者,不是死下来的时候,而是“等到生死命根终断的时候”。什么是 生死命根哩?就是我人的颠倒妄想啊!所以《弥陀经》在临命终时接下来就说心不颠倒,彼 佛现前。当我们用功作观或念佛,用到着力时,行不知行,坐不知坐,孜孜兀兀,除佛念外, 别无他念,这生死命根——妄念,即将终断。到最后忽然根尘脱落,一心不乱,当下即亲见 真佛,生到净土了。 到那时,方知娑婆即是极乐,极乐即是娑婆,平日分东分西、说净说秽,皆如白日做梦。 故云真生净土者,生而无生,去而不去也。如果仍有娑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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