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台舞人印象

港台舞人印象 文／欧建平 “回归”十年，香港与内地的关系 变得日益密切，受益者首先是百姓，尤 其是我们这些搞艺术的——只有经常地 交流切磋，才能碰撞出创造之火！作为 舞蹈工作者，我更是这种变化的见证人 和参与者，并随时在形形色色的耳闻目 睹中，有所发现，有所感动，有所思考， 所有感悟…… 掐指计算，从 1990年 7月的头一次 到 2007 年 9 月的这一回，我应该是第 33次赴港了。仔细掂量，17年来，这个频率一直在不断地加快，主要原因当是 10年前的“回 归”，我们办“签证”从此不必往英国大使馆跑了，而是在自己的政府部门就能解决。 因为来去的日益便利，我才可能在回归后的 1999年，应香港舞蹈界联席会议（全香港 的舞蹈家协会）之邀，用了 1年零 3个月的时间，主持撰写、独自翻译并最终出版了汉英双 语的《香港舞蹈历史》，并由此更加清楚地认识到，正是因为有了这些爱舞如命的舞蹈家， 香港的舞蹈才可能有了今天的如火如荼！ 也因此，我愿速写几位此番在港台重逢的舞蹈家，愿诸位读者朋友能够管中窥豹，借此 对两地的舞蹈乃至整个大文化的状况有所了解。 何浩川：从“流浪的艺人”到如今的火红 这次赴港，主要是去看何浩川舞蹈团 一台取名为《岁月》的回顾展演。何浩川 曾是云南省歌舞团的男主演，早在 1980 年的首届全国舞蹈比赛上，便曾因自编自 跳的独舞获奖而崭露头角。1981年，他因 要照顾年迈的母亲而放弃了内地的铁饭 碗，定居香港。 26年来，何浩川与同为舞蹈家的夫人 赵明珠一道，白手起家，用谦恭揖让的准 则为人处事，以勤勤恳恳的态度从事舞蹈， 一步一个脚印，取得了如今这样的火红：他们的学生已超过了千人，遍及港岛、九龙和新界 的舞蹈、影视、教育等各行各业；他们的作品已多达近 200个，在风格上以民族民间舞为主， 并融会贯通了多样的现代观念和手法，而在 题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材上则更是异常地丰富。 譬如在这次晚会上演的节目中，就既有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现云南少数民族生活的《生息》和《火种》， 再现各地各族民俗风情的《岁月》、《傣风》和《水上人》，也有回顾国共合作抗日历史的《家 园》，讴歌抗击非典的《天使之歌》，以及描写宗教生活的《尘缘》，炫耀舞者队伍的《大河 淌水》，体现“有教无类”的《舞花八门》等等。 而他们的舞校和舞团也因此频繁地登上了海内外的大舞台，受到专业舞界与普罗大众的 青睐和好评……9月 8日、9日两天在葵青剧院，大舞台上那行云流水、井然有序的舞者队 伍，众舞者们那全情投入、悠然自得的状态，充分印证了他们的凝聚力和感召力！ 不过，如今人气正旺的他，回首当年时，却直言不讳地说，与其他内地来港的舞蹈家们 往往放不下“专业”的架子不同，年过 30岁的他到港时，因为错过了进入专业舞团的年龄， 而不得不硬着头皮，更凭着一身的硬工夫，像流浪艺人那样，在香港的各大广场上，拉开场 子翩翩起舞，由此吸引了自己的头一批学生，并赚取了他们的第一桶金！ 白朗唐：香港舞蹈界的资深“洋教头” 何浩川舞团的首场演出中，与我坐在一起 的，是另一位香港老友，他的中文名字叫白朗 唐，英文名字则是 Tom Brown。多年来，他一 直是香港演艺学院（The Hong Kong Academy for Performing Arts，简称 APA）舞蹈学院现代 舞系的系主任兼副院长，一年前则转而担纲了 整个演艺学院新建的研究生教育中心的创始 主任。 Tom的独一无二就在于，身为美国人，他 尽管至今仍对粤语和普通话一窍不通，却不仅是整个 APA 教师队伍中院龄最长的洋教头， 而且也是整个香港舞蹈界的好朋友——对于 APA 的学生，他总是厚爱有加，大加提携，每 当舞台或银屏上出现了 APA 的学生，他都会为之兴奋异常，并立马道出他们的英文名字， 无形中流露出的那种亢奋，让人觉得教师作为无名英雄的那份伟大。 此外，对于香港本地舞蹈家们的创作，他也总是给 予毫无保留的支持。譬如在观看何浩川舞团晚会的全过 程中，他除了中间休息时非去大门外抽支烟不可，其它 时间里，一直都在那里仔细地观看，并热情地鼓掌；每 当我就演出的背景，给他用英文悄声解释点儿什么时， 他总是洗耳恭听，就像平日里对待其他人一样。或许， “洗耳恭听”，是他能长年出任香港舞界领袖人物的另一 种重要素质。 Tom来自“世界舞蹈之都”纽约，青年时代曾在美 籍墨西哥现代舞大师林蒙的舞团跳舞多年，1985年到港 发展以来，不仅主教现代舞的基训和编舞，更以高度缜 密的大脑，在课程设置与行政管理方面大显身手，尤其 是以善于起草各种文件和 报告 软件系统测试报告下载sgs报告如何下载关于路面塌陷情况报告535n,sgs报告怎么下载竣工报告下载 而著称。 2000年，我与他一道应香港艺术发展局之邀，担任 舞团资助项目的评审员期间，曾亲身领教过他起草报告 的严谨与规范。据说，舞蹈专业去年在整个演艺学院申 办硕士研究生授予资格中之所以能够领先于音乐和戏剧，很大程度上，也得归功于他的这种 专长。 除了教学和行政管理，Tom 继曹诚渊之后，还出任过香港专业舞蹈团体的组织——香 港舞蹈联盟的第二任主席，并长期兼任香港专业舞蹈期刊《舞蹈手札》的主编，因而对香港 舞蹈的创作与评论，倾注了极大的心血。 由于工作关系，我对 Tom 的这种高度责任心深有体会：每当知道我到港的消息，他总 会提前给我安排好观摩票，然后用 E-mail 主动同我联系，结果使我能在历次到港期间，多 看了不少重要的演出，而香港的舞蹈家和舞蹈史，也因此多留下了不少历史的见证。 蔡丽华：台湾舞蹈的默默奉献者 作为舞评人，我对台湾舞蹈家蔡丽华的最大褒奖，应该来自她身为编导家和教育家，对 舞蹈评论的高度重视——1994 年，她曾个人出资，创办了全台湾的第一份舞界刊物《台湾 舞蹈杂志》，不仅使当地的舞评得以兴旺，而且给历史留下深远影响；2007年 8月，她在主 办《两岸当代舞蹈论坛》期间，以及随后的《舞蹈研究生课程》里，则专程安排我宣读了关 于内地舞评 50年的论文，并讲授了舞评的理论与写作，受到全体学员的好评。 蔡丽华的独树一帜还表现在，身为在民族舞蹈创作上造诣颇深且成绩显赫的编导家，以 及在台湾体育学院创办了台湾第六个舞蹈系的教育家，她始终对读书深造情有独钟——8年 前，她曾毅然放弃教授和系主任的要职，只身前往美国攻读了硕士学位；8年后，她在台北 体育学院舞蹈系教授和系主任的岗位上，又借了带薪休假的机会，前往香港中文大学，开始 攻读博士学位。 不过，蔡丽华的最大成就还远不止这些，她与著名香港籍学者林正常的爱子林文中，才 是她毕生的最大骄傲——文中虽然年纪轻轻，却已用母亲遗传的舞蹈基因和自己对舞蹈的赤 诚大爱，创造出了这样一个人生的奇迹：服兵役时，他的心脏不幸遭到感染，结果不得不更 换了太空合金心脏瓣膜。令人难以置信的是，手术后的他，不仅没有放弃舞蹈，反而变本加 厉，在经过短期的适应性运动后，他很快便重返舞台。 2000年，林文中从美国犹他大学现代舞系毕业后，更加盟了比尔·T.琼斯现代舞团，并 在这个世界级的舞团一口气跳了六年，可谓过足了舞瘾，其“猎豹般的优雅和速度”、“令人 惊羡的力量与控制”，赢得了国际舞评家们的齐声赞叹。 9月 13至 16日，林文中在琼斯舞团于台湾的整晚演出《盲目约会》中，以独白带出学 生时代拜读岳飞《满江红》的记忆，尽情跳出了一段具有浓重思乡情结的独舞，不仅博得了 台湾观众的深度共鸣与狂热喝彩，也让多年来精心栽培他的父母双亲得到了最好的回报。 林怀民：文人舞者的原始祭祀 台湾之行，收获良多，新朋老友 的重逢，总是让我心潮澎湃。不过， 让广大读者朋友感兴趣的，一定是我 们与林怀民先生的聚会。 在世界各地的中国舞蹈家里，怀 民先生可谓名副其实的“空中飞人”。 正因为如此，这位“文人舞者”与我 们联络的最好方式，则莫过于 E-mail 了。按照他在 E-mail中的盛邀，我与 云门舞集的工作人员，以及主持我们 此次台湾之行的蔡丽华老师频繁联 络，终于在赴台期间的紧张日程中，抽出了一个下午和晚上的时间，驱车前往云门在淡水河 畔大山里的排练场。 走近这个排练场，我心中不由自主地一楞：“云门”这个代表着中国乃至整个东方文化 的旗舰式舞团，难道就安营扎寨于这座原始部落般凌乱不堪、铁皮搭建起来的工棚里吗？从 第一间大屋子冲出来一个男孩子，他的热情拥抱，才让我意识到，我们没有误入歧途——他 叫郭少麒，是马来西亚的华人学子，原本是学美术的，后来却在舞蹈中找到了自己的最爱； 在香港 APA的现代舞系毕业后，他幸运地考进了云门二团，而我在几年前，曾在 APA给他 们上过《舞蹈美学与批评》、《舞蹈作品赏析》等课程，以及《内地芭蕾纵横》、《舞蹈女性学 研究》等讲座。 很快，云门的技术总监张赞桃出来，他带着我们参观了云门排练场的里里外外，并讲述 了其中的林林总总，并让我们了解到，舞团的总部依然设在台北市内，这里则是排练与制作 的场地。不久，怀民先生出现在排练场里，还是黑色衣裤，肩上挎着书包，一副轻装的行者 模样。 简短的寒暄后，我们开始坐在二楼的栏杆后，观看云门的舞者们在一楼的地板上，为即 将赴北美巡演排练的舞剧《九歌》，而怀民先生则全程督阵，不时地给舞者们细细把握某个 动作细节，或者调整某个祭祀场面，直到着装彩排开始，他才静心观看。 有趣的是，我们不约而同地发现，同他刚才与我们谈话时那种文人的气定神闲截然不同， 他一踏上跳舞的地板，便像触了电一般，嗓音、眼神、四肢、躯干，甚至大脑的每个细胞蓦 地同步着火……而这种工作，或者说，享受工作的状态和习惯，则显然极大地影响了他的全 体舞者们！ 如此近距离地观看《九歌》，即使是排练，我也还是头一回。而云门用来征服世界的威 力和秘密就在于，舞者们在林怀民先生的指挥下，自 1996年以来，一改从前以现代舞、芭 蕾和京剧等目的性特强的“有为”基训，而采纳了源自道家阴阳说的太极导引，以及打坐、 书法等追求内修的“无为”方法，进而从容不迫地创造出从静若处子到动若蛟龙这个无边无 际的力度范畴，这个足以惊天地泣鬼神的情感宇宙！ 彩排中，扮演女巫的资深舞者李静君成了整个舞蹈的唯一核心：她从面孔到整个身体， 开始在鲜红的长裙映衬下发红发热发光；当身着白袍的男子舞者们在圆型的调度上，以藤条 不断加速地击打地面时，她的整个身体开始进入了癫狂的状态——双脚的碎步移动着身体的 重心，进退交替，旋转不停，终因走火入魔得太久而彻底崩溃，并同时开始向天神虔诚地献 出自己的贞洁，由此导致了一段因象征性而更显美妙的人神交媾。 整个场景，充满了林怀民先生追求的原始祭祀意味，而男女舞者服装鲜红与洁白的强烈 对比、舞台时空调度因简约而更显强烈的氛围凝聚在一起，放射出超乎寻常的视、听、动觉 刺激，让每个在场的观者忘记了正常的呼吸和优雅的仪表，并且永远难以忘怀…… （本文图片除署名者外，由欧建平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