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田大作_教育童话_艺术浅论

第 !"卷第 #期 肇 庆 学 院 学 报 $%&’!" (%’# !))*年 +!月 ,-./(01 -2 340-56(7 .(6$8/96:; <=>’ !))* !!!!!!收稿日期：!))*?)@?+) 作者简介：乔丽媛（+@"A?），女，吉林省吉林市人，肇庆学院副教授。 池田大作“教育童话”艺术浅论 乔丽媛 （肇庆学院 中文系， 广东 肇庆 "!#)#+） 身为思想家、政治家的池田大作，在童话创作中始终关注少年儿童的人生导向问题，把自己的 “和平”、“平等”“博爱”的理想熔铸其中。同样，身为佛教大师的池田大作又深知抽象的理论达于人 心之难。于是，他自然而然地采用了佛教文献“取譬说经”的形象化手段，让丰富的幻想，完整的形象 激起小读者的欣赏美感，使“教育”的目的在美的愉悦中实现。用他自己的话来说：“所谓‘童话世界’ 就是不用艰深的大道理，而是用‘完整的形象’来教导我们有关人的生活方式，人生的意义以及对事 物善恶的分辨”［+］。“完整的形象”就是他展示给少年儿童阅读的亦真亦幻的艺术境界，孩子们受到 “完整的形象”的影响，品味着五彩缤纷的人生，感知着千变万化的世界，凝炼着自己对所有事物的 见解，不断地从幼稚单纯走向成熟。 池田大作的童话，堪称“教育童话”的典范，每一个童话都有其积极的主题，既体现出一种崇高 的壮美，又雀跃着活泼的童心。同时，他的童话也无愧于童话艺术的经典，不论形象的塑造，还是童 话逻辑，不论是内容剪裁，还是叙事手法，都无可争辩地表现出童话创作的经典性。尽管他常常自谦 地说自己只是一个“外行”［+］。 首先，我们来看他的童话形象。 按照童话理论，一般把童话形象概括为三类：常人形象、超人形象、拟人形象。池田大作的童话 无异于一部童话形象大全。三种形态的形象应有尽有，各具情趣，因而深入小读者的内心。 太阳国里头戴闪闪发光的小王冠的乡村孩子斯伯纳（《两个王子》），勇闯漆黑的光谷的喜马拉 雅山少年斯鲁亚（《喜马拉雅山光之王国》），叙说着人类祖先驾着小船沿河迁徙的故事的老船长 （《在深蓝色的大海上》），善于观测天空气象、永不低头的辛哈博士（《喜马拉雅山光之王国》），忽隐 忽现的天鹅保护神—雪国王子，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救活老虎的人间王子（《沙漠中的宝城》），月亮上 苏菲的好朋友———大兔子（《公主与月亮》），为遇难的公主捎信的懂事的仙鹤（《喜马拉雅山光之王 国》），神奇地死而复生、开着淡红色小花的樱桃树（《樱桃树》），载人的“光的密封舱”、飞向宇宙的 “太空鹤”（《星星游乐园》）等等。无论是会说话的兔子（拟人体），还是遨游太空的纸鹤（超人体）；无 论是普通的女孩苏菲（常人体），还是王冠闪烁的男孩斯伯纳（常人与超人），个个可触可感，洋溢着 蓬勃旺盛的生命活力。尤其是那些常人形象，在池田大作的笔下，尽展个性风采，无不鲜活欲出。这 里有错误不断，又天真无邪的孩子，他们心灵的真诚质淳，令小读者感到无比熟悉，比起那种事事完 美而冷冰冰的“小大人”，更有一种感人至深的力量。这里有饱经沧桑的老船长、周爷爷、辛哈博士和 斯鲁亚的父亲，他们面对困境不屈不挠的奋进精神和宽阔的胸襟，使常人形象得到了升华。然而，这 些形象高尚而不失亲切，在孩子们的心目中，他们就是有血有肉的亲人，像他们身边讲述着古老的 故事的老爷爷一样。池田大作先生在刻画常人形象方面的突出成就，让人很容易想起安徒生的《卖 摘 要：池田大作童话形象构成完整、规范，无异于一部童话形象大全。童话逻辑运用巧妙，融合了幻想 与现实的关系，艺术地反映了生活的真实。剪裁匠心独运，不仅符合儿童的心理需要，而且表达了追求终极和 谐的东方美学观。尤其是他的童话所特有的程式化的叙事模式：叙事时间和故事发生的时间的一致性、叙事 时间和空间的不确定性、叙事风格的简单明快、优美纯净，表现出“童话大师”般的深厚功力。 关键词：池田大作；童话；艺术 中图分类号：6B+B’)AC 文献标识码：D 文章编号：+))@?C**"（!))*）)#?))+B?)B +B 火柴的小女孩》，足见其功力之深。 其次，池田大作童话故事的构成逻辑。 前面谈到的形象是童话外化的表象部分，逻辑则支撑着童话的内在构成，不符合逻辑的童话生 硬牵强，非但不令人信服，反而显得荒唐可笑。那么什么是童话逻辑呢？所谓童话逻辑，是“指童话创 作幻想与现实结合的规律”［!］。而“童话的幻想不是胡思乱想，它是深深地植根于现实生活的、对现 实生活作折射式反映的思维活动。幻想以语言文字为载体出现于童话之中，就成了现实生活的一种 变异的再现”［"］。池田大作编织的童话故事十分注重童话逻辑的运用，把幻想与现实紧密地联系起 来，变虚构的故事为艺术的真实。如，死去的樱桃树穿上了棉衣，抵御了冬天的寒冷，终于活过来了； “漆黑的光谷”中的人脖子上戴着沉重的锁头，不能抬头看天；苏菲来到月亮上面看到另一个自己； 做了好事就闪闪发光，做了坏事就黯淡无光的小王冠；纸鹤振翅飞上太空，帮助孩子解决纠纷；勇太 走进了照片，孤身一人来到千里沙漠探宝⋯⋯等等，都是现实生活中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是，作者 却利用了温暖可以挽救即将冻死的生命、专制政治对人的强制性压抑造成人性扭曲的事实、梦境、 宝物的超人力量、鹤的飞翔本性等自然规律和思维规律假戏真作，构成作品的“显性”逻辑，彰显了 创作主体人生体验及人性内涵的丰厚，使作品获得强烈的艺术感染力和说服力。而深藏于故事里层 的“隐性”逻辑，即浓缩、凝练的哲学思考，也散发出夺人的光彩：战争可以毁灭一切，“爱”却会使生 命复苏，并弥合人们破碎的心；打破专制的锁链，人民才能享受晴朗的天空；有梦的孩子就有希望， 梦想就是成功的起点；能为人们的幸福流血流汗的人，同邪恶作斗争，伸张正义的人，作为人是伟大 的，是真正的“人中之王”，这样的人才配戴闪光的王冠；只要齐心协力没有战胜不了的困难；心灵是 最高的“无价之宝”，能珍视这种“真心至宝”的人才是闪烁着“人性至美”光辉的真正的人。也许这些 蕴涵在作品中的有关战争、和平、人性的种种复杂丰富的内涵，还不能让小读者们辨识至清，但它们 在幼小的心灵中刻下的审美痕迹，却会随着他们精神的成熟而逐渐加深，从而帮助他们战胜自己， 勇敢地面对复杂的人生。 再次，池田大作童话匠心独运的剪裁及情节安排。 池田大作童话价值体系的核心之一是“和平”。然而，没有战争就无所谓“和平”，涉及“和平”就 避免不了战争，而战争往往充满血腥。为了让孩子们记住战争的罪恶，在他们心中播撒爱好和平的 种子，又不给孩子们的心灵带来刺激和伤害。池田大作先生对“战争与和平”的素材，进行了精心的 选择。他用“随着战争而来，飞机掠过村庄上空，投下了炸弹。那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毁坏是最容易 不过的。修补和治疗创伤却可要更多和更长的时间。”“他们的家成了废墟，爸爸也给炸死了。而妈 妈的心，也破碎了⋯⋯”［#］简简单单几句话代替了血淋淋的战争场面，告诉孩子们：战争能够毁灭一 切，不光人和财物丧失殆尽，而且还会造成人的精神创伤。在另一篇童话《深蓝色的大海上》里，池田 大作将一场惊心动魄的海战略去了，选取了一艘锈迹斑斑沉没多年的战船为战争的印证，以老奶奶 的回忆倾吐了战争带来的绵长久远的仇恨。这种剪裁避免了残酷、暴烈的搏杀画面，间接地表现了 战争的灾难。小读者可以用心去体会战争的可怕、可恶，却无需亲眼目睹战争的龌龊。这是从儿童心 理需要出发剪裁的结果，体现了儿童本位的童话精神。同时，也流露出日本传统文学那种“淡淡的感 伤，悠悠的悲情”给池田大作童话创作带来的内在影响。 即使远离战争的作品，池田大作在剪裁方面也颇下功夫。在善与恶的冲突中，全部以正义的一 方为主线，浓墨重彩大书特书；对邪恶的势力却只做副线处理，寥寥几笔简约带过，使情节呈现由低 到高曲线跃动的形态。善良的人虽然起初经历磨难或被自己的弱点暂时征服，但故事的尾声他们总 能战胜对手或自我，成为真正的赢家。毁于战争的樱桃树在孩子们的悉心照料下复活如初；从前的 侵略者和被侵略者的后代握手言和；苏菲改正了自己任性、自私的毛病；不再嫉妒，和同学们和睦相 处；敦煌的宝物终于保存下来；王子悔过自新，成长为一个众人拥戴的领袖人物；公主获得了自由， 民众卸掉了枷锁，灿烂的阳光重新回到了“光谷”。所有的童话都是以善战胜恶作为最终的结局，突 显出善与美的不可分割性。彰显出善就是美，美就是善，两者犹如内容与形式休戚相关的传统东方 美学理念。身为东方思想家的池田大作准确地把握了东方人的审美习惯，淡化了冲突，调和了矛盾， 表达了追求终极和谐的东方美学观。因此，他笔下的主人公不会有“卖火柴的小女孩”的悲剧，也不 会有“小红帽”的厄运。他们的命运只有一个，那就是拥有光明璀璨的未来。 最后，池田大作童话特有的程式化的叙事模式。 $# “小说叙述方式千变万化，并无定型，而童话的叙述方式已经定型，有固定的程式。⋯⋯这些固 定的程式化的叙述方式大大地增强了儿童情趣。”［!］池田大作童话艺术的经典性与其特有的程式化 叙事模式不无关系，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其一，叙事时间和故事发生时间的一致性，是童话有别于成人故事的一大特点。这是由儿童的 线性思维方式所决定的。只有按顺序叙述，才能满足儿童对故事因果链连续性的要求和把握。池田 大作以拳拳童心感悟儿童的心理，他的童话无一例外地采用了叙事时间与事件时间的一致性原则。 将故事的开头至结尾单向度排列，从容不迫地慢慢道来，即使是利用梦境展开故事，也完全按照时 间顺序依次排列，直到梦境结束，新的一天开始。因此，十分适合儿童阅读。 其二，叙事时间和空间的不确定性，也是童话的一大特点。大部分经典童话的开头都是“从前 ⋯⋯有一个地方”。这种开头的方式，抛开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切断了儿童的习惯意识，将孩子们 吸引到遥远而不可知的过去，有益于激起他们强烈的好奇心。在池田大作的童话中，我们也能看到 “在很远很远的南海的南边，有一个叫做吉昂普的太阳国。⋯⋯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伟大的国王住 在一座高大的白色城堡里⋯⋯”（《两个王子》）等。由于叙述时间的不可制约性，周爷爷守护敦煌瑰 宝的漫长岁月和勇太沙漠寻宝的短暂经历相互叠加，亦幻亦真；小毅短短一觉和太空的漫长游历彼 此交叉，亦动亦静。由于叙述空间的无限开放性，斯伯纳入海斩恶龙为民除害，又到另一个星球为民 造福；斯鲁亚飞跃重洋，在距故乡尼泊尔非常遥远的“光谷”大显身手。童话的超现实感在这样的描 述中自然而然地流泻出来，使孩子们感受到不可抗拒的神秘诱惑。值得一提的是池田大作童话中， 还有很多来自孩子们的日常生活，像《星星游乐园》和《沙漠中的宝城》等故事就发生在孩子们上学 的“某年某班”里，老师在上课或休息，学生们在学习或游戏。表面看时间和空间都受到了限制，可 是，池田大作却利用“梦境”解决了现实与超现实的交叉、融合问题，使童话和小朋友们距离很近，又 走得很远；既亲切和熟悉，又充满神奇的吸引力。孩子们想象的翅膀在梦幻里遥不可知的时空中张 开，经过无拘无束地翱翔腾飞，又回落到生活的常态中来。此时，孩子们都成了故事的主人和创造 者，童话在孩子们主体意识参与下演绎得更加丰富多姿。 其三，童话的叙事风格一般以简单明快、优美纯净见长，表露出一种返璞归真的美学愿望。池田 大作的童话，词句不加雕琢、话语朴素直白、情节干净利落，意境优美动人。打开他的童话集，这样的 例子随处可见，在此仅举一例。在《喜马拉雅山光之王国》中，斯鲁亚接到公主的求救信，从家乡尼泊 尔乘坐鹤群托起的“密封舱”，来到黑暗的“光谷”，经过艰苦卓绝的战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告别公 主和朋友们，踏上了归途。 故事的结尾这样写道： 鹤群飞过的地方划出一道美丽的光桥，渐渐靠近了喜马拉雅山，太阳普照着群山，鹤群也溶进 了灿烂的阳光里，斯鲁亚微微一笑，脸上也闪耀着金光。 他想，马上就会到尼泊尔王国了，爸爸妈妈一定在家里等着他呢。［"］ 优美的描述，明朗的意境，简朴的语句，真挚的童心无不尽收眼底。就这样，美感在孩子们心底 孕育产生，所谓教育的目的随着审美心愿的满足而达成。 因此，池田大作的“教育童话”在艺术上具有相当的经典性。作家出版社近年推出的世界少儿文 学名著经典丛书〈#〉《世界名人童话集》中，把池田大作与古典童话大师安徒生和格林并列在一起， 形成三足鼎立之势，绝不是偶然的巧合，应该说这是对池田大作童话艺术魅力的充分肯定。 参考文献： ［#］池田大作，里哈诺夫$孩子的世界［%］$卞立强 李立译$ 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 ［&］韦苇$儿童文学辞典［%］$成都：四川少年儿童出版社，#((#$ !")$ ［*］王晓玉$儿童文学引论［%］$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 ［,］池田大作$樱桃树［%］$黄奇智译$香港：牛津大学出版社，#((#$ ［!］王泉根$儿童文学的审美指令［%］$武汉：湖北少年儿童出版社，#((#$ #(*$ ［"］安徒生，格林，池田大作$世界名人童话集［%］$赵琼，孙敏编译$北京：作家出版社，&’’’$*"-$ （责任编辑：周建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