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凡夫 日本天皇裕仁与细菌战

① 日本天皇裕仁与细菌战 高凡夫1 ,赵德芹2 (1. 上海师范大学 人文与传播学院 ,上海 200234 ;2.济宁师范专科学校 历史系 ,山东 济宁 272037) 摘 　要 : 从事细菌战研究的 731 部队 ,在整个日本陆军中有着非同寻常的地位。这与日本天皇裕仁有着密切的关 系。裕仁不仅亲自批准了 731 部队的建立和扩充 ,而且明了它从事细菌研究和实施细菌战的经过 ,并清楚地知道这种 行为违反国际公约。作为细菌战的主要战犯 ,他理应受到历史的严正审判。 关键词 : 裕仁 ;731 部队 ;细菌战 ;国际公约 中图分类号 : K 15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2 - 6154(2005) 02 - 0079 - 04 Mikado Yuren and Bacteriological Warfare GAO Fan - f u , ZHAO De - qin (1. College of Humanities and Communications , Shanghai Normal University , Shanghai , 200234 ,China ; 2. History Department , Jining Teachers’College , Jining , Shandong , 272037 , China) Abstract : The Japanese Army 731 engaged in bacteriological warfare research was very special in all the Japanese land force. Mikado Yuren not only ratified the establishment and expansion of the army , but also kept abreast of the bacteriological research and warfare and knew this was a violation of the international treaty. As a chief war criminal of the bacteriological war he should be seriously adjudicated by history. Key words : Mikado Yuren ; Japanese Army 731 ; bacteriological war ; international treaty 　　对于日本关东军第 731 细菌部队的罪恶活动 ,人们多是 追究日本军部及石井四郎的罪责。其实 ,“二战”期间日军的 细菌战活动 ,首先要追究的应当是日本天皇裕仁的责任。 731 部队的建立、扩充和重大行动均与他有关 ,他对日军实施 的细菌研究和细菌战 ,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一 　非同寻常的 731 部队 731 部队拥有很多其他部队所无法比拟的优越条件 ,在 整个日本陆军部队中有着非同寻常的地位。这是一支由裕 仁和日本军部精心豢养并寄予厚望的特种秘密部队。 (一)保护措施严密 731 部队从一建立起 ,就像裹进鸡蛋壳一样 ,被严密地保 护起来 ,只有日本少数上层人物知道它的存在。当时担任关 东军副参谋长的冈村宁次说 :“关于石井机关的创立之事 ,是 在陆军省内只有大臣、次长、军务局长、军事课长、军医局长 等人 ,在关东军内只有小矶参谋长和我所知的机密而又机密 的事项 ,只准许我直接和石井秘密接头并与中央联系。”[1 ] (第 456 页) 正如冈村宁次所说的那样 ,日本军部对这支从事细菌战 研究的特种秘密部队 ,采取了极其严密的保护措施。即使在 日本国会和内阁的文职人员当中 ,了解在中国尤其是满洲进 行的细菌战计划的全部具体情况的也寥寥无几 ,知道人体实 验的则更少。拨给细菌战研究的经费被隐藏在各种各样的 军费预算目录当中 ,所以谁也别想在预算数字中找到“细菌 战”的蛛丝马迹。 为保密起见 ,731 部队建立之初命名为“关东军防疫给水 部”,其实在其所属的八个部中 ,只有第三部经管给水和防疫 事宜。日本投降前 ,日军统帅部为了消灭罪迹 ,下令把各细 菌部队及其支队所有的建筑物、装备和文件等统统销毁 ,并 残杀了用作细菌实验的所有在押人员。 731 部队驻地的保护更是极为严密。1938 年 6 月 30 日 , 日本关东军司令部下达《关于在平房附近设立特别军事区 域》的 1539 号命令。根据这一命令 ,731 部队所在地平房地 区附近的居民被赶出家园 ,方圆 60 公里的范围被划作特别 军事禁区 ,由关东军宪兵、军警以及伪满洲国的地方警察三 重设防。731 部队的上空属于禁飞区 ,任何超越界限的飞机 , 都会在得不到任何警告的情况下被击落。731 部队本部则由 日军严密把守 ,没有关东军司令部的特别许可 ,任何人不准 ① 收稿日期 :2005 - 01 - 09 作者简介 :高凡夫 (1966 - ) ,男 ,山东济宁人 ,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历史系博士研究生 ,研究方向为中国近现代史。 2005 年 3 月 第 30 卷第 2 期 湖 南 文 理 学 院 学 报 ( 社 会 科 学 版 ) Journal of Hunan University of Arts and Science(Social Science Edition) Mar. 2005 Vol. 30 No. 2 入内。即使能够进入 731 部队 ,也只有极少数重要人物才能 够观察到其核心实验设施和成果。特别是作为“秘密中的秘 密”的人体实验 ,外界更是无从知晓。 (二)经费充足且直接来自于国家 731 部队经费充足 ,每年有至少 1 500～2 000 万日元或更 多的拨款。这比当时日本好几个野战师团的年度预算还要 多 ,绝非关东军司令部所能够承担 ,而是直接来自日本陆军 省。据关东军司令山田乙三供认 :“供研究和生产细菌战武器 的经费 ,是由日本陆军省拨给 ,而经由关东军司令部支付 的。”[2 ] (第 102 页)关东军司令部第一作战部部长松村知胜也证 实 :“凡属建立该部队以及该部队研究细菌武器工作所需要的 经费 ,都是列在关东军的非常军事预算内 ,这笔预算既不必向 国会报销⋯⋯人们无从知晓该部队的活动。”[2 ] (第 131 页) 由于经费充足 ,石井及其部下简直达到了挥金如土的程 度。也正是有着充足的经费、优厚的待遇和优越的实验及研 究条件 ,石井四郎吸引了大批高级医学人才 ,其中不少人具 有博士学位 ,如川岛清、太田澄、增田美保、增田知贞、吉村寿 人等。 (三)规模庞大 ,设备先进 731 部队规模庞大 ,设备先进 ,是当时世界上规模最大、 设备最先进的现代化细菌战基地。它在哈尔滨平房地区拥 有一个庞大建筑群 ,规模远远超过了德国法西斯建立的所谓 “波兹南细菌学研究所”。用于细菌研究和实验的设备是当 时世界上最先进的 ,“精密、复杂的器材大多是以数万日元从 欧洲和美国买来的”[3 ] (第 75 页) ,达到了“超时代性”的水平。 因此 ,石井才取得了令他的德国同行所望尘莫及的成果。 (四)管理超规格 日本军部建立 731 部队的目的 ,完全是把细菌作为实用 兵器进行研究开发 ,使之实战化 (细菌战) ,并将这一方式视 为取得战争胜利的重要手段。石井四郎当初“缺乏资源的日 本要想取胜只能依靠细菌战”的观点 ,很快博得了日本最高 统帅部的赏识。因此 ,日本军部对 731 部队予以超乎寻常的 重视 ,不仅经费由陆军省拨付 ,管理也完全是超规格的。 731 部队成立时 ,其部队长石井四郎虽然只是一个中佐 军医 ,日本陆相却明令规定 ,该部队直接由关东军总司令管 辖 ,实际上是日本军部通过关东军总司令管辖 ,而且对细菌 的生产和使用也有严格规定。 731 部队在细菌武器制造试验和实际利用方面 ,都是遵 照日本参谋本部和陆军省的指令进行的。据关东军总司令 山田乙三供认 ,“所有关于使用细菌武器以及编制必要部队 来实际运用细菌武器的事宜都是由日军参谋本部根据关东 军司令部的相应报告策划的”[2 ] (第 97 页) ;关于增加细菌武 器的生产 ,“根据副陆相签署发来的指令 ,我批准了按照陆军 省训令范围增加细菌武器生产一举”。使用细菌武器的命 令 ,则由“帝国大本营颁发”[2 ] (第 99 页) ;关于使用鼠疫跳蚤 的实验结果 ,即用活人实验的结果 ,则由 731 部队的领导人 越过关东军司令部 ,直接呈报帝国大本营[2 ] (第 102 页) 。山田 还说 :“至于解决有关各种局部问 题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如研究某种细菌报告 , 则直接由 731 部队长官呈报 ,视其 内容 财务内部控制制度的内容财务内部控制制度的内容人员招聘与配置的内容项目成本控制的内容消防安全演练内容 如何 ,或呈报给帝国 大本营 ,或呈报给陆军省 ,或呈报给军医研究院。”[2 ] (第 102 页) 二 　裕仁与 731 部队的建立与扩充 正如《死亡工厂》的作者哈里斯在书中所说 :毫无疑问 , 在东京的权力中心 ,一定有人支持石井的细菌战实验 ,如果 没有军队中高层官员的支持和鼓励 ,石井和他的细菌战同伙 们不可能进行如此大规模的行动[3 ] (第 75 页) 。其实 ,731 部 队之所以能够拥有优越的条件和突出的特权 ,它的最大支持 者不是别人 ,而是拥有至高无上地位的日本天皇裕仁。正是 裕仁亲自批准了 731 部队的建立和扩充 ,并时时关注着它的 活动和研究成果 ,给予它以巨大支持。 据查证 ,日本细菌战犯在苏联伯力城受审中 ,前关东军 司令部作战部长松村知胜、医务处长 　　隆二和前 731 部队 总务部长兼第四 (生产)部部长川岛清均供认 ,曾亲眼看到过 裕仁批准建立和扩充 731 部队的密令 ,并在上面签过名。这 种密令至少有三次。据川岛清供称 :“1935 至 1936 年间 ,已 由日本参谋本部和陆军省按照天皇裕仁诸次密令在满洲境 内成立有两个用来准备和进行细菌战的极端秘密部队活 动。”[2 ] (第 10 页) 随着该部队研究工作的加紧以及该部队作 用的增大及其工作重要程度的提高 ,于是也就必须增加部队 员额 ,扩大实验室和驻地范围。由于这个缘故 ,日本天皇就 于 1940 年颁发了一道新敕令 ,责成部队把主要部分移到哈尔 滨城南约 30 公里处的平房地区 ,部队内部的基本活动 ,如研 究、试验和生产事宜 ,都在那里进行[2 ] (第 116 页) 。“1940 年天 皇敕令上还命令把该部队扩充到 3 000 人 ,包括依据该敕令 在满洲各个地区从 (重)新编制的几个支队在内 ,并把部队分 成几部”[2 ] (第 117 页) 。 隆二也交待 :“第 731 部队是奉日本天皇裕仁 1936 年敕 令建立的。⋯⋯这道敕令曾印成多份发到日军各部队 ,以使 全体军官一体知悉。我个人读过这敕令以及关于该部队人 员表的附件 ,读后我就盖上了私人图章 ,以示签署。”[2 ] (第 107 页)“第 731 部队奉日本天皇裕仁 1939 年密令 ,于 1939 至 1940 年期间曾改编过。1940 年 2 月左右 ,我在关东军司令部内读 过这个密令 ,并在上面签署过 ⋯⋯此外 ,根据天皇裕仁 1940 年颁发的一道或两道密令 ,又于同年下半年在海拉尔城、孙 吴城、海林站及林口站成立了第 731 部队的 4 个支队。密令 上规定了各该支队成立的期限及其驻扎地点”[2 ] (第 109 页) 。 所以 ,裕仁与细菌战的关系有一点是无可辩驳的 ———是 他亲自在决定建立 731 部队的敕令上签字盖章的。也就是 说 ,是他亲自批准了 731 部队的建立。或许有人认为 ,盖有 天皇御玺的文件成千上万 ,裕仁虽然在敕令上盖章 ,而实际 上这些事是由裕仁的随从们随手决定的。这种认识显然是 08　　　　　　　　　　　　　　　　　　　　　湖南文理学院学报 (社会科学版) 　　　　　　　　　　　　　　　　第 30 卷 　　 不足为凭的 ,裕仁此举并非仅仅走走形式而已。一位皇室成 员说过 :“凡需要加盖御玺的文件 ,裕仁都仔细审阅。他从不 像盖章机器那样随便使用御玺。”对此 ,一位原 731 部队的成 员更直截了当地说 :“不向天皇汇报 (731 部队) 有关情况是不 可想象的。”[4 ] (第 173～175 页) 更能说明问题的是 ,有一个“不可忽略的事实是 :在裕仁 的漫长统治时期里 ,惟有石井和若松 (第 100 部队) 这两支细 菌部队是由天皇直接发布敕令建立的部队。所有其他部队 都是根据需要由陆军内各有关指挥官下令建立的”[3 ] (第 237 页) 。而且在 30 年代 ,裕仁至少两次见过石井 ,石井甚至还请 天皇喝过一杯由尿过滤出来的饮用水 ,用以炫耀他的研究成 果。正是由于 731 部队是根据天皇敕令而建立起来的部队 , 所以该部队的队员因此而十分自豪 ,每年举行的建队周年庆 祝宴会上 ,队员首先都要朝皇宫方向遥拜天皇。 三 　裕仁肯定知道 731 部队的所作所为 (一)裕仁肯定知道 731 部队从事的是细菌研究 首先要说的是 ,裕仁对于自己亲自批准的这支非同寻常 的秘密部队 ,不知道它从事什么工作是难以想象的。其实 , 不仅裕仁本人 ,而且裕仁的很多亲信、顾问、亲戚以及皇室成 员 ,都清楚地知道 731 部队所从事的是细菌研究 ,他们中的 不少人还亲自视察过 731 部队。以下便是《死亡工厂》一书 披露的有关信息 : 数度担任日本首相的近卫文　很可能知道细菌战计划 , 军方很信任他 , ⋯⋯因为军方知道提出的任何计划都能得到 他的同意。 日本枢密院是由裕仁信任的政治家组成的 ,对裕仁的影 响很大。“其中一些人与军方关系密切 ,并且对 30 年代酝酿 的几个扩张计划都很精通。枢密院成员肯定清楚满洲细菌 战计划的进展情况”。 在日本皇族中 ,“有几位成员或是参与了细菌战计划 ,或 是了解细菌战的目的以及为实现这一目的所采用的研究技 术”。这其中包括裕仁的两个弟弟秩父宫和三笠宫 ,以及他 的叔叔和多年的朋友东久迩宫稔彦亲王。另外 ,裕仁的一个 表弟 ,也是他的亲信 ,曾化名在平房工作过一段时间。其他 的皇族成员也很可能有一些人视察过沈阳、长春和哈尔滨平 房的细菌战实验室。裕仁的另一位表弟竹田恒德亲王 ,掌握 着 731 部队的大量秘密。在日本占领满洲期间 ,他在关东军 担任过首席主计官的要职 ,掌握着分拨给各细菌部队的经 费。他经常访问平房 ,而且主管审批到平房及其各支部的访 问者 ,为他们签发通行证。当关东军司令官或其贴身随员参 观 731 的实验室时 ,竹田则亲自全程监护[3 ] (第 232～235 页) 。 既然裕仁周围有这么多的人知道日军的细菌战计划 ,作 为战前日本统治集团的核心人物 ,这项研究就决不可能瞒过 裕仁的耳目。实际上 ,裕仁甚至在 1926 年继承皇位前就对化 学战和细菌战表现出强烈的兴趣[3 ] (第 237 页) 。裕仁是一个 出名的海洋生物学爱好者 ,但他的科学研究远不限于此 ,他 很早就迷上了带病真菌、杆菌和各种各样的培养组织的研 究。一位批评家坚持主张 ,裕仁“相信科学是一种实用工具 , 一种必要的战争手段”,而这种手段就包括化学战和细菌战。 另一位批评家更是毫不含糊地说 :“最近解密的档案使其无 可怀疑”,即裕仁“亲自监控过这个部门 (731 部队) 的研究的 进展。”[3 ] (第 238 页) 《天皇裕仁传》的作者爱德华·贝尔在研究和写作中也发 现 ,裕仁天皇与细菌战之间确实有着相当多的若明若暗的关 系 ,所以他认为裕仁知道一些有关细菌战计划的事。其他一 些当代英国记者出身的历史学家则把裕仁看作是日本战争 机器上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而且不排除他知道细菌战计划的 可能性[3 ] (第 236 页) 。 应当说 ,作为海洋生物学的痴迷爱好者 ,裕仁不仅完全 知道 731 部队在干什么 ,而且应当比别人更清楚这项研究意 味着什么。素以节约著称的裕仁对于每年至少需要 1 500 万 至 2 000 万日元或更多经费的 731 部队 ,在考虑军事预算时 对其却表现得相当大方。另外 ,裕仁还拥有一笔用于特别武 器研究的秘密专款 ,这些很可能用于在满洲和中国进行的细 菌战研究上[3 ] (第 238 页) 。可见 ,裕仁对 731 部队的支持是不 遗余力的。 (二)裕仁是否知道日军进行的细菌战 战后 ,石井四郎在接受盟军司令部人员有关细菌战的讯 问时诡称 :创建 731 部队是为了保卫日本 ,研究细菌战是为 了自卫[5 ] (第 42 页) 。应当说 ,人类研究细菌的目的未必都是 为了用于战争 ,正如诺贝尔研制炸药和爱因斯坦研究原子 , 初衷并非制造杀人武器。研究细菌可以用于战争 ,同样也可 用于医学 ,造福人类。然而 ,731 部队进行细菌研究开发 ,完 全是为了使之实战化 ,即为了开展细菌战[6 ] 。 既然 731 部队进行细菌研究的根本目的是为了将其作 为进攻性武器 ,视为赢得战争的重要手段 ,那么 ,当具备一定 条件时 ,就很快将细菌用于战争了。 早在 1939 年 8 月下旬 ,石井四郎就遵照参谋本部的命 令 ,在对苏蒙的诺门坎战役中 ,进行了一次小规模的细菌战 实验 ,在哈勒欣河撒下了大肠伤寒与沙门氏菌。由于当时该 部队还缺乏适当的撒布手段 ,细菌在流水中立即失去感染 力 ,收效甚微。但是 ,731 部队的此次行动 ,却得到了日本天 皇和军部的高度重视。731 部队得到了关东军第六军司令官 荻洲立兵中将颁发的奖状 ,日本大本营陆军部还于次年 5 月 23 日在各报刊登了授予该部队奖状的消息。更引人注目的 是 ,石井还因这次战役得到了政府颁发的带有天皇御印的高 级勋章 ,他的部队也因此得到了天皇的通令嘉奖。这是一份 独一无二的荣耀。日本其他医疗部队在战争中也有良好表 现 ,却从未有获得过天皇嘉奖。因此 ,人们完全有理由怀疑 , 裕仁天皇在批准石井及 731 部队的嘉奖时 ,能不对他们在战 争中的行为进行一些询问 ? 尽管日本军部在向裕仁汇报时 182005 年第 2 期 　　　　　　　　　　　　高凡夫 　赵德芹 　日本天皇裕仁与细菌战 　　　　　　　　　　　　　　　　　 也许强调研究细菌武器只是为了用于防御 ,但这无异于掩耳 盗铃 ,裕仁比其他人更清楚 731 部队的研究目的是什么。 近年来 ,美国学者比克斯等人的研究表明 ,“裕仁完全知 道日本 731 部队在中国东北进行人体实验和细菌作战 ,也知 道 20 万慰安妇的来源”[7 ] 。另外 ,裕仁还在 1940 年批准了在 中国第一次试验性地使用细菌武器[8 ] (第 8～9 页) 。 1993 年 ,日本中央大学教授吉见义明在日本防卫厅防卫 研究所图书馆发现了《井本日记》。《井本日记》披露 ,日本天 皇裕仁和陆军中央 ,对于细菌战的实验负有直接责任。 井本 ,即井本熊男 ,1939 年担任支那派遣军参谋 ,1940 年 9 月起担任参谋本部作战课员。井本作为支那派遣军的参谋 和参谋本部的作战课员 ,直接参与细菌作战计划的制定。他 说 ,1940 年至 1942 年对中国进行的几次较大规模的细菌战 , 都是根据“大陆指”的命令进行的。所谓“大陆指”,是参谋总 长关于作战的具体指示 ,建立在天皇的命令 ———“大陆命”的 基础之上。1944 年 ,陆军中央曾考虑不向天皇上奏就进行对 美军的细菌战 ,因为天皇在对美军使用细菌武器上有顾虑 , 可见 ,在对华细菌作战上 ,天皇是清楚的 ,并且无所顾忌[9 ] 。 尽管比克斯的研究仍然认为“以现存的文件资料 ,无法 将昭和天皇与细菌战直接联系起来”,但是 ,比克斯也同样认 为 ,作为一个爱好科学讲究方法论的人 ,作为一个凡自己不 明白的事情总是要问清楚 ,并且事先不问清楚就不会在命令 上盖章的人 ,天皇对自己所批准的命令的含义应该是清楚 的。参谋总长向负责细菌战的关东军 731 部队发出的大本 营“指令”的详细内容 ,原则上是要经天皇过目的 ,而这些指 令所依照的“大陆命”也总是经过天皇的御览[10 ] (第 263 页) 。 那么 ,对于依照他亲自批准的命令进行的细菌战 ,如果说裕 仁一无所知 ,岂不是天方夜谭 ? (三)裕仁是否清楚地知道使用细菌武器违反国 际公约 回答是 :肯定知道。“裕仁曾在立作太郎的指导下学习 过国际法。⋯⋯他还了解他祖父明治天皇和父亲大正天皇 的宣战诏书中有号召遵守国际法的条款。”[10 ] (第 261 页) 日本 是 1899 年《日内瓦禁止化学武器公约》和 1907 年《海牙陆战 法规》(其中有禁止使用化学武器的条文 ———作者注) 的签字 国。对此 ,作为国家元首的裕仁天皇应当完全清楚 ,也应当 知道作为签字国就应当履行义务 ,严格遵守条约规定。1925 年 ,各国又在日内瓦签订了禁止在战争中使用细菌武器的协 议 ,日本却拒绝参加。日本明知细菌武器与人道和科学不相 容 ,却从 20 世纪 20 年代后期起 ,就在考虑、策划和准备使用 细菌武器 ,作为其对外政策的一部分了[11 ] 。对此 ,裕仁也不 可能不知道。 四 　裕仁应对细菌战负责 苏联政府 1946 年在伯力对前日本关东军准备和使用细 菌武器的 12 名战犯的审判中 ,揭露并充分证明了裕仁、石井 四郎、北野政次、若松有次郎、笠原行雄等人是在日本准备和 实行反对人类的细菌战中起主导作用的战犯 ,而其中的细菌 战最高指挥者当然就是日本天皇裕仁。正是裕仁和日本军 部策划和密令建立了细菌战部队 ,提供大量经费并极力督促 其研究制造最有效的细菌武器 ,批准细菌武器的型式和使用 方法 ,命令在中国实施细菌战 ,并准备对苏、美及太平洋、东 南亚各国发动大规模的细菌攻击。他们是细菌战的发起者、 鼓吹者、策划者、组织者以及批准实施者。裕仁作为细菌战 的主要战犯 ,无疑对细菌战负有重大罪责 ,理应受到历史的 严正审判。 参考文献 : [1 ] [日 ]稻叶正夫. 冈村宁次回忆录[M] . 天津市政协编译委员会译. 北京 :中华书局 ,1981. [2 ]前日本陆军军人因准备和使用细菌武器被控案审判材料[M] . 莫 斯科 :外国文书籍出版局 ,1950. [3 ]谢尔顿·H·哈里斯. 死亡工厂[M] . 王选 ,等译. 上海 :上海人民出 版社 ,2000. [4 ] [法 ]爱德华·贝尔. 天皇裕仁传[M] . 刘汉全译. 哈尔滨 :黑龙江人 民出版社 ,1992. [5 ]郭成周 ,廖应昌. 侵华日军细菌战纪事———被隐瞒的历史 [ M] . 北 京 :燕山出版社 ,1998. [6 ] [日 ]森正孝. 日本细菌攻击的初步展开[J ] . 浙江学刊 ,1997 , (4) . [7 ]林博文. 日军国主义不死 ,美国难辞其咎[N] . 参考消息 ,2001 - 05 - 08 (3) . [8 ] [日 ]吉见义明 ,伊香俊哉. 七三一部队与天皇·陆军中央 [ M] . 东 京 :岩波书店 ,1995. [9 ]丁晓强. 关于细菌战的调查与研究[J ] . 浙江学刊 ,1997 , (4) . [10 ] [美 ]赫伯特·比克斯. 真相———裕仁天皇与侵华战争 [ M] . 王丽 萍 ,孙繁萍译. 北京 :新华出版社 ,2004. [11 ]高兴祖. 论日本军部使用细菌战的罪责[J ] . 南京大学学报 (哲社 版) ,1999 , (1) . (责任编校 :老 　茧) 28　　　　　　　　　　　　　　　　　　　　　湖南文理学院学报 (社会科学版) 　　　　　　　　　　　　　　　　第 30 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