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有寒
凌乱的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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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一本本，一页页。载满初三一年的动荡与慌乱。
这些恐怕会成为我一生都不能否认掉的记忆。我想我会清楚地记得如今天空的颜色，喝下的冰冷饮料与早晨清晰的闹铃声。
笔记爬满了每个角落。梦中还在研究自由落体运动与辨证论，幻想自己从高处飞下，幸或不幸，等等。
家中有一个书柜，摆满了用过的书，有青涩的痕迹。有时候想到了一两句温暖的话，趁同桌不注意，悄悄记在英语书的封底。
也或许是一首中止的歌，因为某个音符的晦涩而就此沉寂下去，没有再苏醒过。
学会像高年级的学长一样，上化学课的时候写物理，上物理课的时候攻化学，还乐此不疲。
而历史政治课基本上用来补眠。醒来已是课间时间。
灯光黯淡。晚自习不是一般的乱，比如现在。小纸条乱飞，老师却视而不见。
语文老师说同学们我们距中考还有121天。嘘声一片。同桌抬起头说，啊？还早呢，便继续与周公第二次碰面。
不短了，不长了。不长了，也不短了。
QQ几个月都没有更新，用手机代挂。原先在游戏中认识的师父，如今已经半年多没有再联系。这便是学生的悲哀。尤其是这寒冷的初三。
寒假都在上课。老班不喜欢教室里堆积着沉闷的CO2气体，他说那会让人昏昏欲睡。于是窗门大开，首先扑上面庞的是一股清新凛冽的空气，带着雪的味道。之后有同学喊冷，喊快关快关，冻死我了。
而我则注视着窗外，呼出的白气氤氲其中。我在想该怎样用这些寒冷来画出最温暖的画面。我的理想是当一名画家。可是现实生活堵塞了我笔尖的色彩与斑斓。
难得放假几天，作业堆得比山高。疲惫散乱，每一个人都在慨叹时间真的有限，复习书练习册备考资料写都写不完。试卷卖了很多钱，准确地说，是去卖掉那些红叉留下的刺眼的记忆，顺道还小赚了一笔。
小Z说我聪明。而老妈则一边跺脚一边喋喋不休，你复习怎么办？你到时候怎么复习？
到什么时候呢？到什么时候为止呢？
我只是认为，过去就过去了，以后一定还会有更美好的图景。小Z说我完美主义，我点点头也算是默认。因为我清楚地明白，自己纵使留住了一些什么，也不会，甚至是永远不会再回头，再触动。
那样只会让记忆从指尖蔓延到心里。倒流的滋味好像更痛些，倒不如舍弃。
新年到，手机的功用在这一刻显露无遗。Z发了信息过来，说，有电影，出去么？
我在这个刹那间才突然想起，曾经计划好的一切，像什么寒假一块去拍照啊，一起去溜冰啊，一起去跳Hip-Hop啊，好像一如既往地全部搁浅。
终究是生活在幻想中摆脱不了虚伪与虚荣的人。
于是陪Z去看了场电影。这是寒假里唯一的一次。
其他时间都独自待在房间。写数学、物理、化学……老妈还不厌其烦地提醒着，某某竞赛可要开始了，努力点。
光是努力便可以成功的么？还有其他什么呢？……
譬如说情绪。
不明白自己为何在每一场考试前都心绪纷乱，看不进任何一个概念、定义或是历史典故，等等。想找一首感动的歌来平息自己的情绪，可是却发觉往日的情愫好像都渐渐消失了。
尔后是对文字的依赖。我承认战胜不了自己的心灵。于是一直写，写到深夜，写到窗外不见五指，唯独我这里，包括我心里，灯火通明地绚烂。
尔后，尔后，尔后……
这样寂寞地过了不少日子，如雪花般的生活。
此刻我又想到了Z。
她现在恐怕也正奋笔疾书笔耕不辍？
而我正享受着笔扫千军的孤独与快乐，甜中可以品尝出苦涩，像浇灌了整个年头的浓黑的咖啡，品尝的时候，有种庞大而安然的快感，像在浓黑的夜中，轻声地唱歌。
这种感觉可以维持多久呢？是否会像夏季的花一样，很快便被炙烤着卷曲，或被融化？
在老师和爸妈的眼中，中考前的这段时光，无疑是我们人生经历中最充实的一段。他们希望我们可以在此学会人生哲理，有个远大目标，或者其他等等。
可是谁还有精力去想这些遥远的未来呢？或许比起这些，多拥有一个小时的睡眠，才是更重要的吧。
就像《小时候》中的一句词：
I wanna stay ，or stay away…
真的，要么留下，要么离开。
离开这座城市，离开这种生活，离开这个无聊的世界。
呵呵，不太可能吧。
剩下的时光，我们可以在一起的岁月，已经不多了吧，包括Z，以及许多许多人。
在这个夏天的结尾，我会轻声和你们说再见么？
风会转过窗棂，转过记忆，转过我的脸庞，在你们的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气息么？
可能不会吧。也好，就让我们彼此忘记吧。彼此祝福吧。彼此看着对方的背影远离吧。……
……
扯远了。笑。
冬季很漫长，漫长到我已经开始相信有些东西真的会停下来不变。空气中呵不出白气了，因为你们，你们都在我身边，我觉得很温暖。
无声有寒。
随意写下这个标题，觉得很惬意，很难得。
周围安静到极致，但异常丰富。我能听到，时光在慢慢流走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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