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路1
泼墨的天，星都捂着眼。
薄被，未酣眠。
微眯了一下眼，窗户外没有老师可怕的脸。头抬一下，屏气只听到心跳，没有蹑手蹑脚声。大吁一口气，大动作转个身，背靠墙换成压迫心脏的姿势，停数秒，肚子一拱脚一蹬手一伸摆个“大”字，仍是不适，再侧身。有些年头了的床板不满地呻吟，来自五面的哑声围过来。
“明天分文理！”
“不是说不分嘛，到头来还得分啊！”
“哎呀，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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惹的祸！”
“其实分也挺好的，咱谁也不许走，5501就是咱的小窝。”
“如果没有高考那咱就只能回家种地了，高考挺好，不过分文理不大好。”
“有啥不好，有侧重地发展专项嘛。”
“唉！唉！”
再翻身，露出胖胖的短小藕腿，把被子卷成麻花条抱在怀里。
已是春天了，凉风却不饶人地透过窗隙钻进来，白日里被擦得亮晃晃的玻璃颤着牙。
“小四，你怎么了？”二姐把遮在被子里的半边脸完全露出来。
“明天分文理，可我不知道……”
“选理啊，你物理挺好，还是化学科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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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可是，哎呀，我数学和化学都很差啦！”微觉点凉，我把腿藏进被子里。
“这件事你要自己认真想好，别后悔。”小 五略有些模糊的声音使本就模糊的想法更加渺远。
我展开被子盖在身上，趴在床上，把枕头垫在胳膊下，探过手去拽拽中香的枕巾。
“我也没想好，但是咱在理科班，还是不要选文了吧。”中香永远都是淡淡的。
我微扬了头，上铺的小三刚好俯下身冲我邪邪地笑。
“小四，你敢走试试！”
心突地暖了一下，好喜欢躺在温暖的小窝里，和亲爱的姐妹一起同甘共苦。还有喜欢的化学老师，我还是她的科代表；还有常，教我怎么搞生物竞赛；还有亲切的英语老师，会时常拍我的肩膀说加油……
沉默。
一夜无眠。
班主任面无表情地走进来，“选文的到班长那里报名。”
仰着头看他默然的脸，突然有些悲哀，那么渴望得到他的青睐，哪怕只一刻的鼓励或批评。一秒都没有。只有小三无炫耀地谈及老班对她的特别关注，带着明晃晃的幸福；只有小五和小七不事张扬的浅笑和小六非骄傲的骄傲。不值啊，灼灼于别人的关注，忘却自己即是自身的目的。
突然忆及有梦飞的日子，我站在风中回眸浅笑，年轻的夫子说，想了就要努力。
常苦笑着拍了我的背，我抽答下鼻子却没有掉眼泪。风好大啊，春天来了没？
抖了手签了两年的约，小七举着那张纸认真地看了一眼，没吱声。
晚，橘黄的路灯下，站着仰头看树的我。树光秃秃的，给人萧条的感觉，深秋？
那晚我坐在床上抱着腿哭，泪眼模糊地看我最最亲爱的小窝，舍不得。舍不得我将心托付了的5501，舍不得说好了要一起的我们一群，舍不得总是冲我笑的化学老师，舍不得会拉起我的手领我向前走的常，舍不得眯眼揉眼笑的英语老师。
本以为，我可以坚持，坚持到真的有一天所有的花都开了，我站在春天花海里自信羞涩地笑。可是，现实却是，逃避，离开。在这本该努力拼一把赌一局的青春里，还是选择了简单的习惯的逃避。又或许，只是太想在文学上有所成就，记住了年轻的夫子的话。我不知道，到底，那条路才是真正我喜欢的。
如今，云悠悠，水迢迢，何以登临江山胜迹？何处觅得长风助我破浪？
那天回5501，坐在二姐的床上，对面是依然熟悉的小三。手里攥着二姐的小纸条，我知道，里面有大家一起叠的蝴蝶结。
化学好难啊，正是考完试的第一天晚上，对
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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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边听边笑。为最后一题的结果争论不休的小三突然顿了一下，很是伤感地说，你听不懂了。
沉默地向后仰，倒在床上，不说话。是啊，我终究是听不懂了，回不去了。现在的路，正在走，可是，对否？
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或许，或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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