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同源考

第9卷第11期 湖南中医药导报 2003年11月 V01．9No．11 Hunan(hidingJoumalofTCM NoveHlber．2003 巫瞽同源考 StudyontheRelationshjpofNecr岫ancyandMemcine 沈晋贤 (湖南省博物馆，湖南长沙410005) [摘要] “巫鳖同源”是祖国中普发展程途中的重大文化现象。她涉及我国古代哲学、宗教、民俗、普学、心理、政治以及 天文历法等诸多层面，惜乎未能进行深入研究。巫苷不分是战国以前确乎存在的客观现象。蟹而从巫，故言“蟹源于巫”．战 国中原虽说巫酱有分立现象，但巫普通兼现象仍然实存；楚地南国巫酱从来未曾分离；战国以还，扁鹊、张仲景及《内经》作者， 虽然倡言不可纯信巫术疗疾，但亦从未全然否认其实效；整个古代巫觋或巫术在普学领域的地位、作用，始终未失，且代代相 承，相续及今。是为“巫普同源”之论述。 [关键词] 巫鳖；祝由科；廿四史；太簧署(局)；祝禁博士(师) [Ab删]”Medicine锄dwitchmedicineshareoneD00t”is蚰import明tculturephenomenoninthedevel叩ingproce8sof Chinese协ditionalmedicine．ninVolve8our明cientphilos叩hy，reli矛on，folkcustom，medicine，psycho王ogy，politics，astmnomyand calendar．UIlfbrtunately，littleworkh鹊beendoneonits8tudy．Therewasindeednointerfj∞ebetweenwitchmedicineandmedicine befbretheW枷ngStates．Medicinesurrenderedtowitchmedicine，出eref豳，”medicineori西natedf南mwitchmedicine”．Inthe WaⅡingStatestime，therewasa：ninteIf如ebetweenwitchmedicine蛐dmedicineintlIecentralCIlina，buttheirmer车rencestiUexisted． IIIthesout|lCllina，witchmedicinew鹊neversep啪tedfIDmmedieine．A矗ertheWarringStates，Bi趴que，zh锄gzhon舀ingand11le YbU0wEmpero俺CallonofIntem8lMedicinedecl8redthatwitchmedicineshouldnotbe柚ytm8ted．Anyhowtheydidnotdenyits 胡．ect．Itspositionandrokinmedieinet}啪ughouttheancienttimeh鹪beenapproved明dh8_ndeddownfbmonegenerationtoanoth— er．Tllisistllebasistllatwitchmedicineandmedicinesharethes锄e1100t． [Keywor凼]_ntchmedicine；zhuyoul【e；’rwenty—follrIlistory；附acedoctorbure叭；Doctorzhujin [中图分类号】R—09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7—547(2003)11—00l一05 [作者简介]：沈晋贤，湖南衡阳 人，1962年生，湖南省博物馆副研究员。 1983年厦门大学历史系毕业，主要从事 宗教历史文化研究。著有《梅花易数预 测学》(中州古籍出版社，1991年，24万 字)；前后发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饮茶与禅修》、《百丈清 - 规与沩山道场的兴隆》、《罗汉信仰及造 像艺术》、《医卜同源研究》等论文40余篇，30多万字。 “巫璧同源”是祖国中臀学史中的重要课 题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她涉及我国 古代哲学、宗教、民俗、臀学、心理、政治以及天文历法等诸多 方面，但遗憾的是，在诸多臀学史专著中，对此问题并未进行 深入研究。相反，一些国外著名的汉学家却已经关注到祖国 臀学和巫术的相关问题，如美国汉学家席文(Natll锄sivin) 所著的《用中国的传统礼仪治病》、《道教与科学》、《中国炼 丹术初步研究》等篇章中，已有部分章节涉及巫臀治病的内 容；西德汉学家文树德教授(Pauu．unschuld)在《中国臀学一 一思想史》(Medicineinchina，AHistoryofIdeas)一 书 关于书的成语关于读书的排比句社区图书漂流公约怎么写关于读书的小报汉书pdf 中，提 出中国臀学可按历史时期分为：占卜治疗学、巫术治疗学、宗 教治疗学(或称宗教瞀术)、实用药物治疗学、佛教臀学、整体 相关臀学和西方现代臀学七个系统。111其中前三个系统均涉 及巫臀的相关内容，惜乎其为非专题性研究，只是蜻蜒点水 式的提示。因此到目前为止，尚未见对“巫臀同源”问题进行 详细论述的文章，是为本文拟作尝试的初衷。 1“巫”、“整”名义考 战国之前，巫襞不分。这是众所周知的客观历史现象。 巫的职司之一，即为璧也，以此故日，巫是祖国臀学起源发生 发展的源头之一。 那么，何谓为巫?《国语·楚语下》观射父答楚昭王问时 记录了如下一段论述：“民之精爽不携贰者，而又能齐肃衷 正，其智能上下比义，其圣能光远宣朗，其明能光照之，其聪 能听彻之，如是则明神降之，在男日觋，在女日巫。”【2’由此可 见，在远古楚人的心目中，无论是男巫之“觋”，还是女巫之 “巫”，他们都是民众之中，品行最好，智能最高，才学最博，威 望最重的人。这样的人，其圣能光大远方，宣化明朗；其明敏 能普照万物，无所不包；而其聪颖则能听彻八方，降致明神。 因此，楚人又习称巫为“灵”或“灵予”。如王国维《宋元戏曲 史》叙云：“《楚辞》之灵，殆以巫而兼尸之用者也，其词谓巫 日灵，盖群巫之中必有象神之衣服，形貌动作者，而视为神之 1 万方数据 第9卷第1l期 湖南中医药导报 2003年11月 V01．9No．11 HunanGuidingJoumalofTCM November．2003 冯依，故谓之灵，或谓之灵保。”口。 古汉语中，“灵”与“神”为同义，楚人称“巫”日“灵”说明 楚人视巫为神的推崇态度。文献《广雅·释诂》亦直绎“巫 (觋)”为“灵子”为“臀”者：巫为“灵子、臀、监、觋、巫也。”【40 可见那时的巫臀是不分的。 巫璧的名称首见于《逸周书》《大聚》¨J，此时的“巫璧” 是对掌握了部分疾病臀治技术和药物知识的巫师的总称，她 具有两个特征：(1)必须是巫师；(2)必须具备部分疾病臀治 的臀学知识。而具备上述素质必须要有持久的耐心和长期 的修养，否则，便会象《论语·子路》说的那样：“南人有言 日：‘人而无恒，不可以作巫璧”’。【61可见远古人们对巫臀的 素质品格是有相当要求的。这要求便演变为“臀不三世，不 服其药”【7o的观念。 巫璧同源(或巫臀不分)的判断，我们还可以从文字发生 学的角度，考察个中关联。“臀”之一字，本不见于《说文解 字》，但早在《管子·权修篇》、《广雅·释诂》中皆屡屡出现。 《集韵》以“璧”为“臀”之重文，可见“璧”，“臀”会通丽用已 有久远的历史了。“殴”按《说文》示为病声，“襞”而从“巫”， 适以说明“臀学源于巫术”的事实。正如中国臀史专家陈邦 贤所说：“中国臀学的演进，始而巫，继而巫和臀混合，进而 巫、臀分立。以巫术治病，为世界各民族在文化低级时代的 普遍现象。”【81中国臀学“始而巫”，故“璧”从“巫”在前；进而 巫、臀分立，故“臀”从“酉”在后，《说文》云“臀，治病工也，从 政，从“酉”。殴，恶姿也。臀之性然，得酒而使，故从酉。王 育说，一日殴，病声，酒所弓(“以”)治病也。《周礼》有臀酒， 古者巫彭初作臀。”【91此释“臀”之意，乃酒制汤液等臀病之 法，以砭石汤液等药物治病本是巫臀分流之后起事。且此处 “巫彭初作罾”之“臀”乃为臀之误，因巫彭为最早之巫臀也。 论述详于下文。 盛源于巫，还有一证，即“巫”字的象形寓意。“巫”依 《说文》释为“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象人两衰舞形，与 工同意。”【91此言“巫”字在形态上有似一个轻柔曼舞的女人 形象，引申为能够以舞蹈降伏无形鬼神的人。又“巫”字从 “工”，又从“人”。从“工”者，其上一横象天，下一横象地，中 一竖表示绝地天通。其左右各从一“人”意即“男觋”“女巫” 也。 上引《说文》巫“与工同意”，“臀，治病工也“之”工”，原 指凡善其事(者)日“工”。【l叫祖国中瞀学将臀术精湛者称为 “上工”，中等者称为“中工”，等而下之者谓之“下工”。“四 诊”法中，亦在“工”为臀工总称中，别称“问而知之者谓之 (臀)工。”如《难经·六十一难》云：“望而知之谓之神，闻而 知之谓之圣，问而知之谓之工，切而知之谓之巧。”Hu“巫”、 “工”二字在文字意义上的关联又从另一角度说明了远古臀 学领域中“巫裴不分”的事实。 巫即墅，或巫臀不二现象的文献依据颇多，见诸《吕氏春 秋·勿躬》、《世本》有“巫彭作璧”【121的记载。《山海经·图 赞》说：“群有十巫，巫咸所统⋯⋯采药灵山，随时登降”。十 巫者即“巫咸、巫盼、巫彭、巫姑、巫真、巫礼、巫抵、巫谢、巫 罗”¨列等，他们皆从“百药爰在”的“灵山”升降。此外，《山 海经·海内西经》还记载了六位操有不死之药的神巫：“开明 东，有巫彭、巫抵、巫阳、巫履、巫凡、巫相、夹窳之尸，皆操不 2 死之药以距之。”¨41此群巫，郭璞《山海经》云：“皆神臀也，” 《世本》日：“巫彭作璧，”《楚词》日：“帝告巫阳。”当时，巫璧 地位很高，他们有的担任很高的官职，经常与王公大臣一起 活动，《尚书·君爽》即有“巫咸入王家”¨副的记载。 2楚地典型的巫壁兼职与早期的“巫”“臀”之辨 臀学演进，经历巫臀不分这段时期之后，进而巫臀分立。 巫臀分流现象，是从战国时期中原地区开始的；此时擅长于 臀术的巫变成臀，擅长于巫术除疾的巫仍然为巫，但巫臀兼 职现象始终存在，且在长时期内，巫术治病是远较针石药物 更为常用的手段。 文献《淮南子·说山训》中已对巫臀分立隐约作过提示： “臀之用针石，巫之用糈藉(降神之精米)”【l“。与此相反，整 个战国时期的楚国巫臀始终是同一个概念，未见分职之迹 象。如《楚辞·天问》“化为黄熊，巫何活焉”[1”意即鲧死以 后化为黄熊，西方的神巫是如何将他救活的?在北方虽说巫 臀已言分职，但巫臀兼职现象仍然存在，如《周礼》夏官司马 所辖师胥中有一“巫马”之职，其责任为“掌养疾马而乘治 之，相臀而药攻马疾，”¨驯说明这是一个“亦巫”“亦臀”的双 重身份。占筮原是巫师职司范围内的事，自从巫臀分职现象 出现后，似乎“巫术”、“臀术”各为“巫者，臀者所侧重”。 璧者而善长巫术，楚国的巫臀堪为典型，他们既懂得针 石药物治病，又擅长通过祈禳，祝说和驱病等巫术来求 瘳。¨4o如《楚辞》中涉及的许多草木、果实，她们其实都是具 有治疗作用的药物名称，如三秀(灵芝)、瑶华、白芷、桂枝、 辛夷、杜若、菌桂、江蓠等。【l州草本、木本植物，当是楚巫治病 经常用到的药物。只是此时巫术始终是一种较针石药物更 常用的愈病手段而已。由于巫术的过度盛行，早在战国时 期，扁鹊就已提出“信巫不信臀者，(为)六不治也”[2叫反对过 分迷信巫术。延至汉代，《内经》、《伤寒》已经明确提出不可 拘泥鬼神，不可纯粹信巫不信臀的观念。如《素问·五藏别 论》指出“凡治病必察其上下，适其脉候，观其志意，与其病 能。拘于鬼神，不可与言至德；恶于针石者，不可与言至巧： 病不许治者，病必不治，治之无功矣。”【2u此即言诊治疾病， 须要问病人二便情况，测候脉搏变化；观察病人的情志表现， 以及病痛所在，如果执意拘泥鬼神，信巫不信臀，则可能疾病 无法治愈。臀圣张景仲也在《伤寒论》序中告诫“卒然遭邪 风之气，婴(撄)非常之疾，患及祸至，而方震怵，降志屈节，钦 望巫祝，告穷归天，束手受败。”【22’说明突遭外邪致病，而不 知病理，徒然企望巫祝，告穷归天，疾病是难予治疗的。古代 臀贤恳切劝箴，原因正在各类疾病的致病原因不同，而治疗 方法自然因之有异。梁·陈时期的智颤大师曾在《童蒙止 观》中对此问题，作过系统论述，他将疾病分为三类：“一者， 四大五藏增损得病”、“二者鬼神所作得病”、“三者，业报得 病”旧o。各类疾病须依罹病因缘，而明治病方法，如“四大五 藏增损得病者”谓之四大不调，必依方剂汤药乃得救治。若 纯然委望巫祝、鬼神，则可能延误治疗时期，丽致陨命。 3古代文献载录。文物表现的祝由巫术疗疾 虽然如此，但古人从不全然否认巫术能够治病的实际功 效，在同样是反对纯粹拘信鬼神巫术而可能耽误病机的《黄 帝内经》一书中，却在《素问》、《移精变气论》中叙云：“黄帝 问日：余闻古之治病，惟其移精变气，可祝由而已。今世治 万方数据 第9卷第1l期 湖南中医药导报 2003年11月 V01．9No．11 HunanGuidingJoumalofTCM November．2003 病，毒药治其内，针石治其外，或愈或不愈，何也?歧伯对日： 往昔古人居禽兽之间，动作以避寒，阴居以避暑，内无眷慕之 累，外无伸宦之形，此怡淡之世，邪不能深入也，故毒药不能 治其内，针石不能治其外，故可移精祝由而已。当今之世不 能，忧患缘其内⋯⋯所以小病必甚，大病必死，故祝由不能已 也。”忙4-注云：“祝说病由，不劳针石。”又有臀家张志聪解日： “对神之辞日祝。”明代臀家张介宾则释为：“由，病所从生 也。上古毒药未兴，针石未起，惟其移精变气可祝由而已其 病。”旧1这里可以明显看出，祝者，是祝说祷词和咒语，而咒 语据说是代代相承的“巨力抽象”或“巨力传递”，一如《世 本》所载：“巫咸祝树，树枯，祝鸟，鸟坠。”Ⅲ3在臀药尚不发达 的古代，看病对神祷告，求助于神力，致令患者精神振奋，进 而调畅气机，激活内脏生命功能，来达到治愈疾病的目的，这 在当时，是或臀或巫，皆不可避免都要采用的有效办法。之 所以有时不效，乃是《内经》时代的人们已经体格，道德衰败， 不懂摄生，疾病丛生，即使使用针石药物亦难治愈疾患。 巫璧祝由能见疗效的记载，见于《说苑》：“吾闻上古之 为臀者，日苗父，苗父之为臀也，以管为席，以刍为狗。北面 而祝之，发十言耳，诸扶来者，舆而来者，皆平复如故。”悖纠这 里提到的以苇管为席，以稻草扎作狗形的作法，正是巫术中 的“厌殃法”(一种驱鬼祛邪的巫术仪式)。厌殃与祝由同 用，可以有力地减弱乃至消除病患者的忧郁、恐惧心理，且修 炼有素的巫者本身还可发放外气一类的能量物质激活患者 内在的调节机能，使其阴阳调和，平复如初。 出土文物中，这类巫臀现象也时常可见。如河南信阳楚 墓出土的锦瑟上，即绘有三种类似巫整、巫师的现象，“第一 种身穿红色长衣，⋯⋯双手似鸟爪，各持一蛇，似在执行巫 术；第二种⋯⋯，双手合持一法器，伫立在蟠曲的蛇身上面， 似乎在显法降灵；第三种形体奇异，扁头，粗领，大腹，腹前有 一龙首，左侧持立一龙身，而巫师(巫璧)两腿微启，I|缶危不 惧，作缓步前进状。”L281这三种不同的巫臀(巫师)形象，栩栩 如生地为我们演示了巫臀治病的场面。马王堆出土的西汉 臀学帛书《五十二病方》中叙录了大量以祝由巫术愈病的方 法，内容具体涉及以祈祷观想中的“黄神”来驱邪逐鬼，以 “男子精”，画“符”，“改(逐鬼)”“禹步”、祝辞、“咒鬼”等巫 术方法来厌胜鬼邪，治愈疾病。旧1如在治疗“疣疮”时，“令 疣”者抱禾，令人呼日：“‘若胡为是?’应日：‘吾疣’，置去禾， 勿顾。”哪j一个罹患疣疮的人抱上稻禾，令旁人问日：“你为 什么这样啊?”患者答日：“我得上疣病了。”说完，放下禾草， 扭头便走。这里以稻禾代表疣疮，放在稻禾，表示放下疣疮， 整个巫术形式象征放下“负薪(禾)之忧”——与疾病从心理 上坚决告别，是一种带有极强良好心理暗示的巫术疗法，类 似的巫术疗法颇多，笔者当以专文记之。仅以《五十二病方》 中祝由巫术所占的大量比重，即可推断西汉时期祝由巫术疗 疾在臀学领域中的地位和作用是显著的。 4秦汉迄今的巫臀现象及其遗存 前文已述，虽然战国时期中原地区的巫臀已有分立倾 向，但巫觋或巫术在臀学领域的地位和作用，始终没有完全 失去，如战国时的名臀扃鹊，虽然在文献记载中最早提出了 “信巫不信臀者，六不治也”的口号，首次挑战了巫师和巫术， 但其本人在行臀过程中，亦不乏巫术色彩，如赵简子昏睡不 醒，请扁鹊臀之，扁鹊断言赵氏之病与往昔秦穆公之昏睡相 同，且当日必有吉梦，三天之内必然痊愈。果然赵简子应期 而愈，梦与扁鹊预言无异。这里的扁鹊的行持竞与占梦的巫 臀毫无二致。Ⅲ1《史记·扁鹊仓公列传》有关扁鹊得异传于 长桑君的记载，也巫术色彩浓浓：“(扁鹊)少时为人舍长，舍 客长桑君过，扁鹊独奇之，常谨遇之，长桑君亦知扁鹊非常人 也，出入十余年，乃呼扁鹊私坐，闲与语曰：‘我有禁方，年老， 欲传与公，公毋泄。’扁鹊日：‘敬诸。’乃出其怀中药予扁鹊： ‘以饮上池之水，三十日当知物矣。’乃悉取其禁方书尽与扁 鹊，忽然不见，殆非人也。”【201长桑君生平臀药活动，史均不 载，依上文观之，此君可能是身怀绝技的民间臀生，但从“禁 方”，及“上池之水”以及“忽然不见”的情形来看，其是巫师 特征，自不待言，而扁鹊依言服禁方后，竟能透视墙壁及人体 五脏，并知症结之所在。这类“禁方”颇类佛道密宗中的加持 物，属于“不可思议”的领域。 迨至汉代，地方民众患病，仍多请巫臀作法，而非延请臀 者治病。如《岳阳风土记》载云：“荆湖民俗，⋯⋯疾病不事 臀药，惟灼龟打瓦，或以鸡子占卜，求祟所在，使俚巫治之。 皆古楚俗也。” 当其时，不仅山野百姓笃信巫术，就能万人之上的皇帝 也不能例外。《孝武本纪·封禅书第六》云：“文成死，明年 天子病鼎湖甚，巫臀无所不致，至不愈，游水(县名)发根(人 名)乃言日：‘上郡有巫，病而鬼下之。’上召，置祠之甘泉，及 病，使人问神君，神君言日：‘天子毋忧病，病少愈，强与我会 甘泉。’于是病愈，遂幸甘泉，病良已。大赦天下，置寿宫神 君。”旧u天子汉武帝病急，遍延巫臀，不能治愈，最后由游水 县一个名叫发根的人推荐的巫臀治愈，以此“龙心”大悦，而 大赦天下，可见其对巫臀的感激之忱。 汉代另一巫臀治病的著名公案是费长房，其事俱载《后 汉书·方术列传下》：费长房为闲游人，一日，偶见“市中有老 翁卖药，悬一壶于肆头，及市罢辄跳入壶中，市人莫之见，唯 长房于楼上睹之，异焉。”即请向老翁学道，老翁书一符，日： 以此可以主宰地上的一切鬼神。费遵嘱收妥，此后即能臀治 百病，无不神效。并能鞭笞处治邪行恶鬼，人们不时见其满 脸怒容，家中端坐，人或问之，乃日：吾正斥责诸多违犯天法 的鬼魅。后竞失去符策，以此法力无存，终被众鬼所杀。【321 这段文字极力渲染符篆的“神力”，其所以有如此神力者，原 因在于符录的如下妙用：“策者，戒篆情性止塞愆非，制断恶 根，发生道业。从凡入圣，自始及终，先从戒篆，然后登真。 夫事悉两存则理元不通。策者，亦云篆三天。”"副此云符篆 不但能够防非止恶，且能令人渐趋“登真”而证道体。究其初 因，乃太上神真之灵文，九天众圣之秘言，可以“篆三天”，而 栓劾三界(天人地)官。又“符篆”据云是巨大力量的抽象， 其依修炼有素者代代相传，其与臀药同用时，兼运气功与按 摩，个中蕴含暗示、催眠等精神疗法的内容，临床运用甚效， 似有不可一概否定者。 汉代以降，直至明清，巫臀治病者，史不绝书，今举其大 端，以伸所论。 据《南史·张融传》载：“后秣人张景，年十五，腹胀面 黄，众臀不能疗，以问嗣伯。嗣伯日：‘此石蛔耳，极难疗，当 (以)死人枕煮服之。’依语煮枕，以汤投之，得大利，并蛔虫 3 万方数据 第9卷第1l期 湖南中医药导报 2003年11月 V01．9No．1l HunanGuidingJoumalofTCM November．2003 头坚如石五升，病即差。”Ⅲo徐嗣伯是南北朝时名臀，臀道高 明，多有神验，此处以“死人”枕疗顽疾，说明作为名臀，行持 尚不能摆脱巫术色彩，足证巫臀不分或巫臀相通，仍是当时 代普遍的现象。 同传还载有一鬼请臀扎草人为己疗疾的公案：秋夫，南 北朝人。“尝夜(闻)有鬼呻吟声，甚凄怆，秋夫问何须，答日， ‘姓某，家在东阳，患腰痛死，虽为鬼，痛犹难忍，请疗之。’秋 夫云：‘何厝(处置)法?’鬼请为刍(草)人，案孔穴针之。秋 夫如言，为灸四处，又针肩井之处，设祭埋之。明日见一人谢 恩，忽然不见，当世伏其通灵。”口4o 古人认为鬼能治人病，人亦能治鬼病。这段文字叙录臀 者秋夫以神妙针法刺治鬼病，以草人代为形体的疗法，与上 古著名巫臀苗父治人之法，如出一辙，均为典型的巫术厌殃 (祛祟除邪)法。 隋唐宋明各代竟以官方名义设立“祝禁博士”与“咒禁 师”，使巫术治病官方化，礼仪化，合法化。如《隋书·百官 志》载云：“祝禁博士(二人)等员”，【3刮《旧唐书·职官志》 “太臀令掌臀疗之法，亟为之贰，其属有四，日：臀师、针师、按 摩师、咒禁师，皆有博士以教之。”又云：“咒禁博士一人(从 九品下)，咒禁师二人，咒禁工八人，咒禁博士掌咒禁生以咒 禁除邪魅之为厉者。”又“尚药局⋯⋯(设)咒禁师四人”。13卅 《新唐书·百官志》说：“太臀署令⋯⋯四日咒禁师⋯⋯咒禁 师二人，咒禁工八人，咒禁生十人。”并称：“咒禁博士一人，从 九品下，掌教咒禁祓除为厉者，斋戒以受焉。”【3引 太瞀署设咒禁师，级分“博士”“师”、“工”、“生”数等。 说明其阵容之大，分工之细。战国时期出现的巫臀分立，至 此又明显地合流了，此即所谓“臀巫所以御妖，养性命者 也”，旧驯此将二者并提等视，认为都是养生疗病之法，可见此 时巫臀的地位未稍损减，反有推升之势。 宋代因应唐制，于太臀局立咒禁一科，设“按摩咒禁博 士”一职。【3引明代太臀院则设祝由科：“太臀院掌臀疗之法， 凡臀术十三科⋯⋯日祝由。”Ⅲo说明此时咒禁之术仍兴而未 衰。官方既设咒禁科职，巫术入宫治病，更是堂而皇之。《宋 史·陈皇后传》记载：“会后女福庆公主疾，后有姊颇知臀，尝 已(治愈)后危疾，以故出入禁掖(宫廷)，公主药弗效，持道 家，符水治之。后惊日：‘姊宁知宫中禁严与外间异耶?”’令 左右藏之。俟帝至具言其故。帝日：‘此人之常情耳’，后即 燕(焚烧)符于帝前。”【4u皇后之女福庆公主患病(服药无 效)，皇后的姐姐颇晓臀术，曾治愈皇后之危疾，见公主服药 无效，乃持道家符水治之。皇后深恐皇上怪罪，俟帝至俱言 前后原委，皇上非但不怪，反视为人之常情。由此可见宋代 宫廷贵族之间，以符篆等巫术治病，是习以为常的事。 上有好者，下必甚焉。明代民间信巫不信臀之俗仍然风 靡不颓，如明·陶晋英《楚书》所叙：施州保靖永顺之俗，“疾 病则击铜鼓沙锣以祀鬼神。”《崇阳县志·序》则称：当地“病 者师事巫不重药饵”¨2’清康熙皇帝也是因太皇太后疾病不 愈，而亲制祝文，虔诚祈祷：公元1687年12月，“乙已朔日， 上(康熙帝)为太皇太后不豫(疾病)，亲制祝文，祷于天 坛。’’⋯ 这种疾病事巫不事臀的习俗甚至流传至今。笔者生长 湘南山区，孩提时罹病，双亲亦延请当地巫师占卜后，“作法” 4 予以治疗。乡村僻野缺臀少药，此等巫术疗法仍处处流传， 不绝如缕。 湖南地区独具特色的地方文化——梅山文化，至今仍保 存着奇特的巫臀文化传统。 梅山地理环境相对闭塞，自古“不与中国(相)通”，“上 下梅山峒蛮，其地千里，东接潭(潭州、今湖南长沙)，南接邵 (邵州，今湖南邵阳)，其西则辰(辰州，今湖南沅陵)，其北则 鼎(鼎州，今湖南常德)。马氏以来，蛮人据之，号日莫 徭。”㈣1宋代以往，汉人陆续迁入，梅山地区成为多民族杂居 之地，人们率皆信仰原始巫教——梅山教。 在世界文化遗产中亦深具个性的梅山民俗中，梅山巫璧 疗病传统是最值得关注和抢救的民俗精华之一。时至今日。 梅山地区仍然巫璧不分，职业或半职业的巫璧人员——巫师 (俗称“水师”、“师公”)，仍然活跃于当地，为群众救死扶 伤。‘451 巫璧(水师)，治病时，。先验看患者，然后念念有词地诵 咒，并将咒过的水向患者喷去，再将治病的药物用咒加持后， 交与患者，患者竞有因此顷刻痊愈者。他以“红伤咒”治疗跌 打损伤；以“九龙水咒”化治鱼刺；以“难产咒”对治难产；或 以相应的“咒”疗治蛇伤、高烧、狂犬咬伤等，每每在轻声默念 咒语时，突然将口中的凉水向患者(患处)喷去，旋即一声大 喝，对方受此遽然一惊，便顺利娩出婴儿或伤痛症状顿 减。m1这种治病方式没有特殊场地和固定时间的要求，简便 易行，深受缺臀少药的当地群众欢迎。 有的巫璧在治病时则按传统，需择时在固定的黑夜施行 “臀疗活动”，并随行有许多助手驱邪役鬼，同时在一定的法 事仪轨中施药，治疗对象无所不包，其巫裴色彩更加浓厚，结 果也颇显神效。这种神奇效果的取得与患者所处的特定地 理环境以及相对纯朴的民风，多有密切关联，从现代心身臀 学的模式考察，由于心性单纯，患者便易受心理暗示和引导， 因此，类似心理暗示，催眠导引之属的方法便特别容易奏功。 在梅山巫璧民俗中，盛行“传男不传女”的单传秘方，也 不乏神秘色彩。如蛇伤、背疽(俗称“背花”)、乳腺癌等无名 肿毒以及狂犬咬伤、跌打损伤等疾伤，有时往往被视为疑难 杂症而束手无策，而在梅山巫师的手中竟然只须一、二味药 便能顷刻治愈。mo现象颇类神奇，但又是可以实地老察的， 这不能不说是梅山人民长期与大自然和睦相处，所取得的可 贵臀疗经验和智能结晶。从中臀继承传统和与时俱进的角 度看，应是极具价值，亟待抢救的传统文化精华之一。 综上所述，我们似乎可以作如下结论： 战国先秦时期，巫臀的确不分，当此之时巫(觋)职司遍 覆占筮、臀药、赛祷、祈雨、禳灾、祓契、娱神、降神、诅咒、设 蛊、算命、相面、发布预言和主持巫术性仪式等众多领域。巫 之职司之一，乃为臀也，故日“巫臀同源”，巫即是祖国臀学发 生发展的源头之一。 “整”而从“巫”，故言璧源于巫；战国以降，中原地区虽 言巫臀分立，但巫臀兼职现象仍然存在；南方地域如楚国等， 巫臀始终是同一个概念，未见分职迹象；且其为臀而善长巫 术，堪称巫臀典范；战国以还，巫术过度盛行，臀家扁鹊，与 《内经》、《伤寒》作者，已然提出不可纯然“拘于鬼神”、“钦望 巫祝”，以贻误病机，而致陨命的理念，但亦从未全然否认祝 万方数据 第9卷第1l期 湖南中医药导报 2003年11月 V01．9No．11 HunanGuidingJoumalofTCM N0vember．2003 由巫术能够治病的实际功效；战国时期，中原地区，巫臀虽言 分立，但巫觋或巫术在臀学领域中的地位和作用，始终没有 完全失去，且代代相承，余绪一直延续至今天的民间。 因此，于祖国臀学巫臀同源的文化现象进行系统考察， 对祖国臀史研究的正本清源和廓清误区，无疑具有十分重要 的意义。 参考文献： [1]Palllunsch王c1．Medicineinchina．AHistoryofIdeasTheu— niversityofCalifomiaPress，13PublicationDate：October， 1988 [2](清)董增龄撰．国语正义( 下册 数学七年级下册拔高题下载二年级下册除法运算下载七年级下册数学试卷免费下载二年级下册语文生字表部编三年级下册语文教材分析 )楚语下[M]．成都：巴 蜀书社，1985．242 [3]王国维．宋元戏曲史“第一章上古至五代之戏剧”[M]． 北京：东方出版社，1996．2 [4](清)王念孙．尔雅疏证》[M]．北京：中华书局，1983．5 [5]漆浩．医、巫与气功——神秘的中国养生治病术[M]．北 京：人民体育出版社，1990．32 [6]杨伯峻．论语译注[M]．北京：中华书局，2000．141 [7]漆浩．医、巫与气功——神秘的中国养生治病术[M]．北 京：人民体育出版社，1990．3l [8]陈邦贤．中国医学史[M]．上海：上海书局，1984．63 [9](汉)许慎撰．说文解字·释医[M]．天津：中华书局影 印，1979．313 [10]段玉载．说文解字·释医[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81．10 [11](战国)秦越人．难经·六十一难[M]．重庆：西南师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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