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洋文化學刊創刊號 (2005.12)
〔論壇〕頁 265'" 2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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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海洋發展史的觀點看「海洋文化」
的內涵
乏真東華 **
一 、削 吉
什麼是「海洋文化J? 一時間很難完整而具體的回答 。 本文只是從個人探討海
洋發展史的觀點嘗試對此一問題作答,是否有當,還請不吝指正 。
既然從海洋發展史的觀點來看海洋文化,首先就海洋發展史之內容指涉略加說
明 。一般海洋發展史課題,均冠以中國或印度等國家、民族或地區之名,它的基
本立足點是以潰海而居的該國家或民族為基本點,探索其由陸而海的發展經驗。
但也有另一種海洋發展史,是以某一海域為範圈,探討此一海域沿岸民族的整體
發展經驗,如名為印度洋史或太平洋史之類的的名稱 。二者意涵頗有不同,本文
所述,以第一類海洋發展史為論說範間,不及第二類之海洋發展史。
二 、中國海洋發展史的歷程
由第一類海洋發展史,特別是由中國海洋發展史觀點所見之海洋文化,大體依
循國人向海洋發展的歷程 , 來觀察海洋文化合括之各個面向。茲先簡述中國海洋
發展史之簡略歷程,以做探討之基礎 。 國人向海洋發展之完整回j朔,應自中國人
對海洋的看法開始,隨後沿海地區的民眾開始發展其宜海的生活方式一一造船以經
*本文為 〔 海洋文化論壇一什麼是海洋文化? ) 演講會 ( 基隆:國立臺灣海洋大學, 2005 .11
26 ) 的演講辭 。
“國立臺灣大學歷史系教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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營漁鹽之利。其次,貝IJ經由海洋交通與外在世界建立貿易、外交與衝突的關係。
長久的貿易、外交的活動,進一步促成了我往彼來的文化交流關係。長期交流下,
「我在彼岸」或 「彼在我境」的僑居、移殖與血緣交流之關係日盛一日。隨著海洋
交通的興盛,我族移居世界各地的範圍愈來愈大。以上大概就是中國海洋發展史
的完整歷程,由此歷程做觀察,吾人嘗試回答海洋文化內涵的問題 。
三 、 海洋文化的內涵
(一)海洋觀的問題
某一民族或人群對海洋的看法,應該是海洋文化的第一個課題。某些習於海洋
生活的民族,他們親近海洋,視海洋為生活的必要環境;但是某些民族,他們雖
然也臨近海洋,但他們「畏懼」海洋,視海洋為「海疆J 自然阻礙了他們向海
洋發展的趨向。像傳統華夏民族的天下觀(世界觀)就把海洋視為世界的邊緣盡
頭,而一己則位居世界之「中」。這種認為自己位居陸地之中,要不斷的向四面
八方浸淫衍溢,以達世界邊緣(四海)的世界觀,就成為阻扼中國人向海洋積極
發展的主要「心結」 。 如《尚書 ﹒ 禹貢》謂 r東漸于海,西被于流沙,朔南暨
聲教,先于四海。 」
(二)沿海地區或島嶼之社會、經濟與文化發展
沿海地區之生活習俗受到演海環境而衍生的各項特殊內涵,當然是海洋文化的
重要內涵。在中國,北起遼東半島、湖海沿岸、山東半島、蘇北沿岸、江湖地區
及福建、廣東地區都是海洋文化孕育誕生與發展之基地。各該地區的漁撈、晒鹽、
造船等文化,當然都是海洋文化重要之內涵,由觀察海象而生的海市蜜樓遐想及
海外神仙的傳說等,也是海洋文化值得注意的一環。先秦陰陽家出之於j賓海地域
之燕、齊的方士,是值得注意的現象。《史記﹒齊太公》即載有 r( 太公)因其
俗,簡其禮,通商工之業,使漁鹽之利。 J
三長乘車長 :提海洋發展夫的觀點看 「海洋文化」的角酒 267
(三)航海活動的相關問題是海洋文化的核心課題
舉凡造船技術、航海技術的進展,以及港口設施的增強等,均是與此課題直接
相關的主軸 。 隨著航海活動的日趨興盛,其性質也日趨分歧,有商業的交往,外
交關係的建立,以及文化的交流活動。為因應商業與外交關係的發展,港口管理
設施隨之出現。中國在唐宋時代的市船司
制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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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最好的說明。他如封貢關係的
建構與運作,東亞文化圈之漸次形成,都是此一課題的重要內涵 。 如謝履的《泉
南詩》即描述 I泉州人稱山谷癖,雖欲就耕無地閥,州南有海浩無涯,每歲造
舟通異域。」
(四)海外拓殖的相關問題
經由海洋到達彼岸,出現所謂人口移殖的現象,最終此一區域成了新拓之領
地 。 在中國最明顯之處即為海南島與臺灣,海南之情況特殊(與大陸僅隔數十公
里之海峽) ,故移殖時間甚早 。臺灣是典型長期海洋發展後的移殖地區。李亦園
先生認為把臺灣開拓移殖經驗置於中國海洋發展史架構下來探討,其範圍應界定
在移殖的過程上, 一旦到完全定居下來,就成了「海內發展」研究的部分 I所
以,在十九世紀中期以前漢人開發移殖臺灣過程中所呈現的社會、經濟、文化現
象,也是『海洋文化』所包含的內容。舉凡農業的移殖、經濟作物的特盛、商業
活動的繁榮,漢人宗族之移殖及其與原住民之互動關係等都是海洋文化可以探討
的面向。 J I
(五)華僑、華人與華裔的相關問題
自宋元以後,僑居海外的華人漸多,他們或短暫停留海外地區(華僑)或竟世
代留居海外,並逐漸融入當地社會(華人與華裔) ,因此圍繞著海外華人的問題
l 中國海洋發展史論文集編輯委員會, (( 中國海洋發展史論文集>> ( 台北;中研院三民主義研
究所,民國 73 年 ) ,序言,頁V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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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是「海洋文化」包含的範圍 。 他們初由日韓及南洋地區開始,至近代更擴及全
世界 。 牽涉的課題有文化衝突與融合問題,有認同問題,有優勢客地文化與弱勢
客地文化的不同適應問題,這些也都是海洋文化應該探討的內涵 。
(六)外來文化的移入到被殖民統治的相關問題
海洋發展史除去外向之擴張問題外,也有反方向的外在文化移入問題 。 除了中
國海洋發展史上,早期出現東亞文化圈中的文化交流的問題外,近世西方民族文
化挾其海上勢力之擴張,在十六世紀以後抵達中國,此即明清之際中西文化之交
流時期,西方文化特別是天主教教士所傳入的歐洲文化對中國社會產生了深遠的
影響 。 其後此一現象隨著近代西方勢力的不斷增強而影響中國愈盛,並於十九世
紀中葉迄二十世紀初期達於最高潮,其中尤以臺灣之割讓于日本 (1895-1945) 為
最 。 這一階段所產生的諸多外來文化與國人之互動,應該也屬於所謂「海洋文化」
的一環,亦值得吾人深切反省與檢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