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易筋经珍稀版本再现 西谛本评析

明清易筋经珍稀版本再现 西谛本评析 明清易筋经珍稀版本再现 西谛本评析 2008-09-08 11:08:00中国健身气功协会 　　《易筋经》一书有着广泛的社会影响，它与传统武功、传统导引、少林武术史以及武侠故事等有着诸多方面的关系。自清乾嘉以来，已有不少学人论及此书。但由于资料原因，人们对该书的认识往往云遮雾障。北京国家图书馆古籍部藏有一份古抄本《易筋经义》。该抄本为著名学者郑振铎先生所捐献，因郑先生笔名是西谛，故命名为“西谛本《易筋经义》”。 　　一、西谛本《易筋经义》的版式、藏印 　　西谛本《易筋经义》长23.5厘米，宽12.5厘米，共72页，分上、下卷。上卷目录为：易筋总论、膜论、内壮论、揉法、日精月华、服药法、内壮丸药、汤洗药水方、初月行功法、二月行功法、三月行功法、四月行功法、行功轻重、用功浅深及两肋分内外工夫；下卷目录为：木杵木槌式、石袋式、五六七八月行功法、九十十一十二月行功法、阴阳配合论、下部行功法、行功禁忌、下部洗药方、内壮神勇、炼手余功、外壮神勇八段锦及神勇余功，共二十七则。抄本的字体有两种，除“易筋总论”、“膜论”、“内壮论”和“揉法”为馆阁体小楷外，其余均为行书。凡行书页，每页九行；凡楷书页，每页六行。页面天地格式规范，无论行、楷，字迹娟秀，颇见功力。 　　这份《易筋经义》抄本末页钤有“长乐郑氏藏书之印”，卷上的“易筋总论”之页右，亦印有“长乐郑氏”章一枚，故该抄本原出郑振铎先生之手当确凿无疑。 　　“易筋经义序”页右侧共钤有三方印章：其上端是枚方形白文章，文曰“净心抱冰雪”；中间亦是枚方形白文章，文曰“骑部曲将”；下端则为方形朱文章，文曰“读书耕织人家”。 　　三方印中最值得引起重视的是第一枚“净心抱冰雪”。该印布局匠心，浑厚脱俗。“净心抱冰雪”五字，出自南朝江总(519—594)的《入摄山栖霞寺》诗句：“净心抱冰雪，暮齿逼桑榆”，诗人是以冰雪比喻心地的高洁，明末清初的著名书画鉴赏家梁清标用此作为其书画的鉴藏章。梁清标(1620—1691)字玉立，号棠村、蕉林，别号苍岩子，斋号秋碧堂，河北正定人，明崇祯十六年(1643)进士，官居翰林院庶吉士，于清顺治元年(1644)授编修，官至户部尚书、保和殿大学士，虽职位显赫，但勤敏好学，有《蕉林文稿》、《棠村词》等行世，精善鉴赏，享誉一时，金石文字、书画、鼎彝之收藏，甲于海内。梁氏的鉴藏图章大致有“梁清标印”、“棠村”、“河北棠村”、“蕉林”、“蕉林书屋”、“苍岩子”、“冶溪渔隐”、“家在北潭”、“净心抱冰雪”、“无垢”等，其用印章、印泥都十分精良，不易仿制，故仿者甚少。另外两方中的“骑部曲将”，查阅2000年黑龙江美术出版社出版的《中国篆刻全集》得知，此类印章多见晋代官印，据杭州师范大学古钤印文字研究所的莫小不教授鉴别，该印古朴凝重，非类摹刻；末尾的“读书耕织人家”朱文章，当属明清之际文人的藏用闲章，线条流畅，疏密得当，但用章主人不明。 　　《易筋经义》不同于名人字画或经典古籍，而属难为一般饱学儒士尤其达官显贵所重视的“子不语”之类，其内容难登大雅之堂，用清乾嘉朝经学大师凌廷堪(1755—1809)的话来说，《易筋经》“盖不通古今村夫子所臆撰也”，大概这也是为什么此抄本上只留下了诸如“净心抱冰雪”和“读书耕织人家”这样的闲章而无具体姓氏章，以及一般书目不见收录的原因所在。因此，以上几方印章似无特地摹仿必要，西谛本《易筋经义》上的“净心抱冰雪”为梁清标所钤，当可定论。同时，这也为判定西谛本《易筋经义》的大致年代提供了一个不可多得的佐证。 　　二、西谛本《易筋经义》的学术价值 　　长期以来，《易筋经》研究资料匮乏。因而，国家图书馆古籍部珍藏的西谛本《易筋经义》抄本的发现，无疑对《易筋经》的深入研究，具有多重学术意义。 　　第一，对于确定《易筋经》的成书年代具有意义。前人有关《易筋经》的记述，首见清乾嘉经学家凌廷堪的《校礼堂文集•与程丽仲书》，文中提到一位名叫程丽仲的人曾给他出示过一部一卷本的《易筋经》，“后又附《洗髓经》一卷”。稍后，《郑堂读书记》的作者周中孚提及他曾看到一部二卷本的《易筋经义》抄本，其末有“紫凝道人跋”，周氏认为，该抄本历代“各家书目俱不载，殆晚出之伪书耳。”所谓的“晚出”，是个十分宽泛的概念。五十年前唐豪先生大概是依据“天启四年天台紫凝道人跋”，认为《易筋经》出于明天启四年。西谛本《易筋经义》则为《易筋经》的成书年代提供了一个较为可信的时间佐证。抄本中“净心抱冰雪”印章主人是明末清初的著名书画鉴赏家梁清标。在一个“怪、力、乱、神”难入主流学界的社会背景下，此抄件能为学识渊博的梁清标钤印，如无价值，万难入梁氏之法眼。因此，此抄本的年代至少是明晚期，有可能更早，这也是目前所见《易筋经》文本中的最早本子。 　　西谛本中李靖“序”所云“各逞己意，演而习之，竟趋旁径，落于技艺……至今少林僧众仅以角艺擅长，是得此径之一斑也”透露出了极为重要的历史信息。众所周知，自明中期开始，少林寺逐步成为天下的“武中道场”。但稍后，一种在技术上追求“以静制动，犯者应手即仆”，有别于“主于搏人”少林拳的“内家拳”崭露于世，并有后来居上之势。然而，从黄百家留下的《王征南先生传》中有关“内家拳”的记载看，该拳的某些技法名称形成与宋以后导引术“八段锦”的广泛影响有关，这从一个侧面反映出了古代武术与导引的文化融合，也是中国古代武术发展的一个新的里程碑。《易筋经义》也鲜明体现了习武当先练气内壮，“内壮既熟，骨力坚凝，然后方可引达于外。盖以其根在内，由中达外，(方为)有本之学”思想。并且，在功法内容上《易筋经义》同样融入了“八段锦”的文化元素。我们可推断出《易筋经》成书年代，大致在明中晚期，而西谛本《易筋经义》的时间恰恰与此基本接近。 　　第二，对于了解早期《易筋经》名称具有意义。从西谛本《易筋经义》到清光绪二十一年(1895)由重庆人周述官编辑刊印的《增演易筋洗髓内功图说》，不同版本有着不同的称谓，或曰《易筋经义》，或曰《易筋经》，或曰《卫生要术》，或曰《内功图说》，或曰《易筋经义服气图说》等。清嘉道以前的《易筋经》当有二名：即《易筋经义》或《易筋经》。清乾嘉经学大师凌廷堪的《校礼堂文集•与程丽仲书》中提到“承示《易筋经》一卷”，此名与道光年间的来章氏辑本《易筋经》同属一类；而嘉道学者周中孚《郑堂读书记》中所记的“《易筋经义》二卷，写本……末有紫凝道人跋”，则与西谛本的《易筋经义》毫无二致，估计清光绪年间刻印的《易筋经义服气图说》之名，亦正是沿承了“经义”之名而来。当然，自近代以来，其他称谓已逐步淡出，惟独“易筋经”越来越成为世人耳熟能详之名。 　　第三，对于研究早期《易筋经》内容具有意义。史籍中有关《易筋经》的记载起始尚早，如清人凌廷堪的《校礼堂文集》和周中孚《郑堂读书记》中已有记述。但《校礼堂文集》主要集中在对于李、牛两“序”的分析、证伪上，具体内容并无涉及；《郑堂读书记》仅提到了“其书凡二十八则”。目前所见《易筋经》，就是道光年间的来章氏辑本，而西谛本《易筋经义》则为今人了解、研究早期《易筋经》内容提供了一个详实的文本。通过对此抄本与其他有关资料和版本的对照校读，可以看到： 　　1、除个别文字外，李、牛两“序”西谛本与《校礼堂文集》、《郑堂读书记》所记概况及来章氏辑本几乎一样，足见清道光年间来章氏辑本，有其一脉传承的蓝本。 　　2、在正文内容上，西谛本为二十七则，《郑堂读书记》记曰“其书凡二十八则”，而来章氏辑本多出三则，并且，在此“十二势图”之后，另有明显作为武功练习的内容“挞炼手足”、“炼指法”等，以及包括“玉环穴说”、“经验药方”、“木杵木槌图”和“八段锦余功”等在内的《易筋经》“附录”。因此，不管是字量还是内容，来章氏辑本要远多于西谛本，其文句表述也并不一致，充分反映出《易筋经》在历史的发展中不断增益演变的历史事实。 　　3、前人文集中首提“紫凝道人跋”者，为清嘉道学者周中孚所著《郑堂读书记》。遗憾的是，周氏文中未记录他所见到的“紫凝道人跋”的具体内容。道光年间版的来章氏辑本《易筋经》无“紫凝道人跋”。民国年间唐豪先生的《少林武当考》中曾提及他所见到题有“祝文澜跋”的《易筋经》，“祝本有天启四年紫凝道人跋……祝本刊于嘉庆年间”云云。但唐文中既无“紫凝道人跋”的片言只语，也无有关嘉庆年祝本《易筋经》的简单介绍，该刊本在1917年前的各家版本中均无收录。事实上，今人所见题有“紫凝道人跋”(包括“祝文澜跋”)的《易筋经》，一般出自1917年由上海大声图书局出版的《少林拳术精义》。因此，鉴于西谛本《易筋经义》的历史文献价值，该抄本的“紫凝道人跋”对我们研究早期《易筋经》内容无疑具有无法取代的学术意义。 （责任编辑：吴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