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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书 儒林传新唐书卷二百一十一 新唐书卷二百一十一 列传第一百二十三  儒学上   高祖始受命,鉏类夷荒,天下略定,即诏有司立周公、孔子庙于国学,四时祠。求其后,议加爵土。国学始置生七十二员,取三品以上子、弟若孙为之;太学百四十员,取五品以上;四门学百三十员,取七品以上。郡县三等,上郡学置生六十员,中、下以十为差;上县学置生四十员,中、下亦以十为差。又诏宗室、功臣子孙就秘书外省,别为小学。   太宗身橐鞬,风纚露沐,然锐情经术,即王府开文学馆,召名儒十八人为学士,与议天下事。既即位,殿左置弘文馆,悉引内学士番宿更休;听朝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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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唐书卷二百一十一 新唐书卷二百一十一 列传第一百二十三  儒学上   高祖始受命,鉏类夷荒,天下略定,即诏有司立周公、孔子庙于国学,四时祠。求其后,议加爵土。国学始置生七十二员,取三品以上子、弟若孙为之;太学百四十员,取五品以上;四门学百三十员,取七品以上。郡县三等,上郡学置生六十员,中、下以十为差;上县学置生四十员,中、下亦以十为差。又诏宗室、功臣子孙就秘书外省,别为 小学 小学生如何制作手抄报课件柳垭小学关于三违自查自纠报告小学英语获奖优质说课课件小学足球课教案全集小学语文新课程标准测试题 。   太宗身橐鞬,风纚露沐,然锐情经术,即王府开文学馆,召名儒十八人为学士,与议天下事。既即位,殿左置弘文馆,悉引内学士番宿更休;听朝之间,则与讨古今,道前王所以成败,或日昃夜艾,未尝少怠。贞观六年,诏罢周公祠,更以孔子为先圣,颜氏为先师,尽召天下惇师老德以为学官。数临幸观释菜,命祭酒博士讲论经义,赐以束帛。生能通一经者,得署吏。广学舍千二百区,三学益生员,并置书、算二学,皆有博士。大抵诸生员至三千二百。自玄武屯营飞骑,皆给博士受经,能通一经者,听入贡限。四方秀艾,挟策负素,坌集京师,文治煟然勃兴。于是新罗、高昌、百济、吐蕃、高丽等群酋长并遣子弟入学,鼓笥踵堂者,凡八千余人。纡侈袂,曳方履,訚訚秩秩,虽三代之盛,所未闻也。帝又雠正《五经》缪阙,颁天下示学者,与诸儒稡章句为义疏,俾久其传。因诏前代通儒梁皇偘、褚仲都、周熊安生、沈重、陈沈文阿、周弘正、张讥、隋何妥、刘炫等子孙,并加引擢。二十一年,诏「左丘明、卜子夏、公羊高、谷梁赤、伏胜、高堂生、戴圣、毛苌、孔安国、刘向、郑众、杜子春、马融、卢植、郑玄、服虔、何休、王肃、王弼、杜预、范宁二十一人,用其书,行其道,宜有以褒大之,自今并配享孔子庙廷」。于是唐三百年之盛,称贞观,宁不其然。   高宗尚吏事,武后矜权变,至诸王驸马,皆得领祭酒。初,孔颖达等始署官,发《五经》题与诸生酬问;及是,惟判祥瑞案三牒即罢。   玄宗诏群臣及府郡举通经士,而褚无量、马怀素等劝讲禁中,天子尊礼,不敢尽臣之。置集贤院部分典籍、乾元殿博汇群书至六万卷,经籍大备,又称开元焉。禄山之祸,两京所藏,一为炎埃,官啇私楮,丧脱几尽,章甫之徒,劫为缦胡。于是嗣帝区区救乱未之得,安暇语贞观、开元事哉?自杨绾、郑余庆、郑覃等以大儒辅政,议优学科,先经谊,黜进士,后文辞,亦弗能克也。文宗定《五经》,镵之石,张参等是正讹文,寥寥一二可纪。由是观之,始未尝不成于艰难,而后败于易也。   尝论之,武为救世砭剂,文其膏粱欤!乱已定,必以文治之。否者,是病损而进砭剂,其伤多矣!然则武得之,武治之,不免霸且盗,圣人反是而王。故曰武创业,文守成,百世不易之道也。若乃举天下一之于仁义,莫若儒。儒待其人,乃能光明厥功,宰相大臣是已。至专诵习传授、无它大事业者,则次为《儒学篇》。   徐旷,字文远,以字行。南齐司空孝嗣五世孙。父彻,梁秘书郎,尚元帝女安昌公主。江陵陷,俘以西,客偃师,贫不能自给。兄文林鬻书于肆,文远日阅之,因博通《五经》,明《左氏春秋》。时耆儒沈重讲太学,授业常千人,文远从之质问,不数日辞去。或问其故,答曰:「先生所说,纸上语耳。若奥境,彼有所未见者,尚何观?」重知其语,召与反复研辩,嗟叹其能。性方正,举动纯重,窦威、杨玄感、李密、王世充皆从受学。   隋开皇中,累迁太学博士,诏与汉王谅授经。会谅反,除名为民。大业初,礼部侍郎许善心荐文远及包恺、褚徽、陆德明、鲁达为学官,擢国子博士,恺等为太学博士。世称《左氏》有文远,《礼》有褚徽,《诗》有鲁达,《易》有陆德明,皆一时冠云。文远说经,遍举先儒异论,分明是非,乃出新意以折衷,听者忘劳。越王侗署国子祭酒。   时洛阳饥,文远自出城樵拾,为李密所得。密使文远南向坐,备弟子礼拜之,文远谢曰:「前日以先王之道授将军,今将军拥兵百万,威振四海,犹能屈体老夫,此盛德也,安敢不尽?将军若欲为伊、霍,继绝扶倾,吾虽老,犹愿尽力;如为莽、卓,乘危迫险,则仆耄矣,无能为也!」密顿首曰:「幸得位上公,思所以竭力,先征化及刷国耻,然后入见天子,请罪于有司,惟先生教之。」答曰:「将军,名臣子,累世尽节,前陷玄感党,迷未远而复,今若终之以忠,天下之人所望于将军者。」密顿首曰:「恭闻命。」俄而世充专制,密又问焉,对曰:「彼残忍而意褊促,必速于乱,将军非破之不可以朝。」密曰:「常谓先生儒者,不学军旅,至筹大计,乃明略过人。」   密败,复入东都。世充给稍异等,而文远见辄先拜。或问:「君踞见李密而下王公,何邪?」答曰:「密,君子,能受郦生之揖;世充,小人,无容故人义。相时而动可也。」世充僭号,以为国子博士。子士会奔长安,世充怒,绝其禀,文远饿几死,数矣。身出樵,为罗士信所获,送京师,仍为国子博士。   高祖幸国学观释奠,文远发《春秋》题,论难锋生,随方占对,莫能屈。帝异之,封东莞县男。卒,年七十四。   孙有功,自有传。   陆元朗,字德明,以字行,苏州吴人。善名理言,受学于周弘正。陈太建中,后主为太子,集名儒入讲承光殿,德明始冠,与下坐。国子祭酒徐孝克敷经,倚贵纵辩,众多下之,独德明申答,屡夺其说,举坐咨赏。解褐始兴国左常侍。陈亡,归乡闬。   隋炀帝擢秘书学士。大业间,广召经明士,四方踵至。于是德明与鲁达、孔褒共会门下省相酬难,莫能诎。迁国子助教。越王侗署为司业,入殿中授经。王世充僭号,封子玄恕为汉王,以德明为师,即其庐行束脩礼。德明耻之,服巴豆剂,僵偃东壁下。玄恕入拜床垂,德明对之遗利,不复开口,遂移病成皋。   世充平,秦王辟为文学馆学士,以经授中山王承乾,补太学博士。高祖已释奠,召博士徐文远、浮屠慧乘、道士刘进喜各讲经,德明随方立义,遍析其要。帝大喜曰:「三人者诚辩,然德明一举辄蔽,可谓贤矣!」赐帛五十匹,迁国子博士,封吴县男。卒。   论撰甚多,传于世。后太宗阅其书,嘉德明博辩,以布帛二百段赐其家。   子敦信,麟德中,繇左侍极检校右相,累封嘉兴县子,以老疾致仕,终大司成。   曹宪,扬州江都人。仕隋为秘书学士,聚徒教授凡数百人,公卿多从之游。于小学家尤邃,自汉杜林、卫宏以后,古文亡绝,至宪复兴。炀帝令与诸儒撰《桂苑珠丛》,规正文字。又注《广雅》,学者推其该,藏于秘书。   贞观中,扬州长史李袭誉荐之,以弘文馆学士召,不至,即家拜朝散大夫,当世荣之。太宗尝读书,有奇难字,辄遣使者问宪,宪具为音注,援验详复,帝咨尚之。卒,年百余岁。   宪始以梁昭明太子《文选》授诸生,而同郡魏模、公孙罗、江夏李善相继传授,于是其学大兴。句容许淹者,自浮屠还为儒,多识广闻,精故训,与罗等并名家。罗官沛王府参军事、无锡丞。模,武后时为左拾遗,子景倩亦世其学,以拾遗召,后历度支员外郎。善,见子邕传。   颜师古,字籀,其先琅邪临沂人。祖之推,自高齐入周,终隋黄门郎,遂居关中,为京兆万年人。父思鲁,以儒学显。武德初,为秦王府记室参军事。   师古少博览,精故训学,善属文。仁寿中,李纲荐之,授安养尉。尚书左仆射杨素见其年弱,谓曰:「安养,剧县。子何以治之?」师古曰:「割鸡未用牛刀。」素惊其言大,后果以干治闻。时薛道衡为襄州总管,与之推旧,佳其才,每作文章,令指摘疵短。俄失职,归长安,不得调,窭甚,资教授为生。   高祖入关,谒见长春宫,授朝散大夫,拜燉煌公府文学,累迁中书舍人,专典机密。师古性敏给,明练治体。方军国务多,诏令一出其手,册奏之工,当时未有及者。太宗即位,拜中书侍郎,封琅邪县男,以母丧解。服除,还官。岁余,坐公事免。   帝尝叹《五经》去圣远,传习浸讹,诏师古于秘书省考定,多所厘正。既成,悉诏诸儒议,于是各执所习,共非诘师古。师古辄引晋、宋旧文,随方晓答,谊据该明,出其悟表,人人叹服。寻加通直郎、散骑常侍。帝因颁所定书于天下,学者赖之。   俄拜秘书少监,专刊正事,古篇奇字世所惑者,讨析申熟,必畅本源。然多引后生与雠校,抑素流,先贵势,虽商贾富室子,亦窜选中,由是素议薄之,斥为郴州刺史。未行,帝惜其才,让曰:「卿之学,信可称者,而事亲居官,朕无闻焉。今日之行,自谁取之?念卿曩经任使,朕不忍弃,后宜自戒。」师古谢罪,复留为故官。   师古性简峭,视辈行傲然,罕所推接。既负其才,早见驱策,意望甚高。及是频被谴,仕益不进,罔然丧沮,乃阖门谢宾客,巾褐裙帔,放情萧散,为林墟之适。多藏古图画、器物、书帖,亦性所笃爱。与撰《五礼》成,进爵为子。又为太子承乾注班固《汉书》上之,赐物二百段、良马一,时人谓杜征南、颜秘书为左丘明、班孟坚忠臣。   帝将有事泰山,诏公卿博士杂定其仪,而论者争为异端。师古奏:「臣撰定《封禅仪注书》在十一年,于时诸儒谓为适中。」于是以付有司,多从其说。迁秘书监、弘文馆学士。十九年,从征辽,道病卒,年六十五,谥曰戴。   其所注《汉书》、《急就章》大显于时。永徽三年,子扬廷为符玺郎,表上师古所撰《匡谬正俗》八篇。   初,思鲁与妻不相宜,师古苦谏,父不听,情有所隔,故帝及之。   师古弟相时,字睿,亦以学闻。为天策府参军事。贞观中,累迁谏议大夫,有争臣风。转礼部侍郎。羸瘠多病。」师古死,不胜哀而卒。   师古叔游秦,武德初,累迁廉州刺史,封临沂县男。时刘黑闼初平,人多强暴,比游秦至,礼让大行,邑里歌之,高祖下玺书奖劳。终郓州刺史。撰《汉书决疑》,师古多资取其义。   孔颖达,字仲达,冀州衡水人。八岁就学,诵记日千余言,暗记《三礼义宗》。及长,明服氏《春秋传》、郑氏《尚书》、《诗》、《礼记》、王氏《易》,善属文,通步历。尝造同郡刘焯,焯名重海内,初不之礼,及请质所疑,遂大畏服。   隋大业初,举明经高第,授河内郡博士。炀帝召天下儒官集东都,诏国子秘书学士与论议,颖达为冠,又年最少,老师宿儒耻出其下,阴遣客刺之,匿杨玄感家得免。补太学助教。隋乱,避地虎牢。   太宗平洛,授文学馆学士,迁国子博士。贞观初,封曲阜县男,转给事中。时帝新即位,颖达数以忠言进。帝问:「孔子称'以能问于不能,以多问于寡,有若无,实若虚',何谓也?」对曰:「此圣人教人谦耳。己虽能,仍就不能之人以咨所未能;己虽多,仍就寡少之人更资其多。内有道,外若无;中虽实,容若虚。非特匹夫,君德亦然。故《易》称'蒙以养正','明夷以莅众'。若其据尊极之位,炫聪耀明,恃才以肆,则上下不通,君臣道乖。自古灭亡,莫不由此。」帝称善。除国子司业,岁余,以太子右庶子兼司业。与诸儒议历及明堂事,多从其说。以论撰劳,加散骑常侍,爵为子。   皇太子令颖达撰《孝经章句》,因文以尽箴讽。帝知数争太子失,赐黄金一斤、绢百匹。久之,拜祭酒,侍讲东宫。帝幸太学观释菜,命颖达讲经,毕,上《释奠颂》,有诏褒美。后太子稍不法,颖达争不已,乳夫人曰:「太子既长,不宜数面折之。」对曰:「蒙国厚恩,虽死不恨。」剀切愈至。后致仕,卒,陪葬昭陵,赠太常卿,谥曰宪。   初,颖达与颜师古、司马才章、王恭、王琰受诏撰《五经》义训凡百余篇,号《义赞》,诏改为《正义》云。虽包贯异家为详博,然其中不能无谬冗,博士马嘉运驳正其失,至相讥诋。有诏更令裁定,功未就。永徽二年,诏中书门下与国子三馆博士、弘文馆学士考正之,于是尚书左仆射于志宁、右仆射张行成、侍中高季辅就加增损,书始布下。   颖达子志,终司业。志子惠元,力学寡言,又为司业,擢累太子谕德。三世司业,时人美之。   王恭者,滑州白马人。少笃学,教授乡闾,弟子数百人。贞观初,召拜太学博士,讲《三礼》,别为《义证》,甚精博。盖文懿、文达皆当时大儒,每讲遍举先儒义,而必畅恭所说。   马嘉运,魏州繁水人。少为沙门,还治儒学,长论议。贞观初,累除越王东阁祭酒。退隐白鹿山,诸方来授业至千人。十一年,召拜太学博士、弘文馆学士。以孔颖达《正义》繁酿,故掎摭其疵,当世诸儒服其精。高宗为太子,引为崇贤馆学士,数与洗马秦侍讲宫中,终国子博士。   欧阳询,字信本,潭州临湘人。父纥,陈广州刺史,以谋反诛。询当从坐,匿而免。江总以故人子,私养之。貌寝侻,敏悟绝人。总教以书记,每读辄数行同尽,遂博贯经史。仕隋,为太常博士。高祖微时,数与游,既即位,累擢给事中。   询初仿王羲之书,后险劲过之,因自名其体。尺牍所传,人以为法。高丽尝遣使求之,帝叹曰:「彼观其书,固谓形貌魁梧邪?」尝行见索靖所书碑,观之,去数步复返,及疲,乃布坐,至宿其傍,三日乃得去。其所嗜类此。贞观初,历太子率更令、弘文馆学士,封渤海男。卒,年八十五。   子通,仪凤中累迁中书舍人。居母丧,诏夺哀。每入朝,徒跣及门。夜直,藉藁以寝。非公事不语,还家辄号恸。年饥,未克葬,居庐四年,不释服。冬月,家人以氈絮潜置席下,通觉,即彻去。迁累殿中监,封渤海子。天授初,转司礼卿,判纳言事。辅政月余,会凤阁舍人张嘉福请以武承嗣为太子,通与岑长倩等固执,忤诸武意。及长倩下狱,坐大逆死,来俊臣并引通同谋,通虽被惨毒无异词,俊臣代占,诛之。神龙初,追复官爵。   通蚤孤,母徐教以父书,惧其堕,尝遗钱使市父遗迹,通乃刻意临仿以求售,数年,书亚于询,父子齐名,号「大小欧阳体」。褚遂良亦以书自名,尝问虞世南曰:「吾书何如智永?」答曰:「吾闻彼一字直五万,君岂得此?」曰:「孰与询?」曰:「吾闻询不择纸笔,皆得如志,君岂得此?」遂良曰:「然则何如?」世南曰:「君若手和笔调,固可贵尚。」遂良大喜。通晚自矜重,以狸毛为笔,覆以兔毫,管皆象犀,非是未尝书。   硃子奢,苏州吴人,从乡人顾彪授《左氏春秋》,善文辞。隋大业中,为直秘书学士。天下乱,辞疾还乡里。后从杜伏威入朝,授国子助教。   太宗贞观初,高丽、百济同伐新罗,连年兵不解。新罗告急,帝假子奢员外散骑侍郎,持节谕旨,平三国之憾。子奢有仪观,夷人尊畏之。二国上书谢罪,赠遗甚厚。初,子奢行,帝戒曰:「海夷重学,卿为讲大谊,然勿入其币,还当以中书舍人处卿。」子奢唯唯。至其国,为发《春秋》题,纳其美女。帝责违旨,而犹爱其才,以散官直国子学,累转谏议大夫、弘文馆学士。   始,武德时,太庙享止四室,高祖崩,将祔主于庙,帝诏有司详议。子奢建言:「汉丞相韦玄成奏立五庙,刘歆议当七,郑玄本玄成,王肃宗歆,于是历代庙议不能一。且天子七庙,诸侯五,降杀以两,礼之正也。若天子与子、男同,则间无容等,非德厚游广、德薄游狭之义。臣请依古为七庙。若亲尽,则以王业所基为太祖,虚太祖室以俟无疆,迭迁乃处之。」于是尚书共奏:「自《春秋》以来,言天子七庙,诸侯五,大夫三,士二。推亲亲,显尊尊,为不可易之法,请建亲庙六。」诏可。乃祔弘农府君、高祖神主为六室。及帝崩,礼部尚书许敬宗议:「弘农府君庙应毁。按玄成说,毁庙主当瘗,且四海常所宗享矣,举而瘗之,非神理所惬。晋范宣议别庙以奉毁庙之主,或言当藏天府。天府,瑞异所舍也。《礼》去祧有坛有墠,臣皆所未安。唐家宗庙,共殿异室,以右为首。若奉迁主纳右夹室,而得尊处,祈之祷之未绝也。」有诏如敬宗议。然言七庙者,本之子奢。   帝尝诏:「起居纪录臧否,朕欲见之以知得失,若何?」子奢曰:「陛下所举无过事,虽见无嫌,然以此开后世史官之祸,可惧也。史官全身畏死,则悠悠千载,尚有闻乎?」   池阳令崔文康坐事,栎阳尉魏礼臣劾治,狱成,御史言其枉。礼臣诉御史阿党,乞下有司杂讯,不如所言请死。鞫报礼臣不实,诏如请。子奢曰:「在律,上书不实有定罪,今抵以死,死者不可复生,虽欲自新弗可得。且天下惟知上书获罪,欲自言者,皆惧而不敢申矣。」诏可。   子奢为人乐易,能剧谈,以经谊缘饰。每侍宴,帝令论难群臣,恩礼甚笃。卒于官。   张士衡,瀛州乐寿人。父文庆,北齐国子助教。士衡九岁居母丧,哀慕过礼。博士刘轨思见之,为泣下,奇其操,谓文庆曰:「古不亲教子,吾为君成就之。」乃授以《诗》、《礼》。又从熊安生、刘焯等受经,贯知大义。仕隋为余杭令,以老还家。   大业兵起,诸儒废学。唐兴,士衡复讲教乡里。幽州都督燕王灵夔以礼邀聘,北面事之。太子承乾慕风迎致,谒太宗洛阳宫,帝赐食,擢朝散大夫、崇贤馆学士。   太子以士衡齐人也,问高氏何以亡?士衡曰:「高阿那瑰之凶险,骆提婆之佞,韩长鸾之虐,皆奴隶才,是信是使,忠良外诛,骨肉内离,剥丧黎元,故周师临郊,人莫为之用,此所以亡。」复问:「事佛营福,其应奈何?」对曰:「事佛在清静仁恕尔,如贪婪骄虐,虽倾财事之,无损于祸。且善恶必报,若影赴形,圣人言之备矣。为君仁,为臣忠,为子孝,则福祚永;反是而殃祸至矣!」时太子以过失闻,士衡因是规之,然不能用也。太子废,给传罢归乡里,卒。   士衡以《礼》教诸生,当时显者:永平贾公彦、赵李玄植。   公彦终太学博士,撰次章句甚多。子大隐,仪凤中,为太常博士。会太常仲春告瑞太庙,高宗问礼官:「何世而然?」大隐对曰:「古者祭以首时,荐以仲月。近世元日奏瑞,则二月告庙。告者必有荐,本于始不得其时焉。」迁累中书舍人。垂拱中,博士周悰请武氏庙为七室,唐庙为五,下比诸侯。大隐奏言:「秦、汉母后称制,未有戾古越礼者。悰损国庙数,悖大义,不可以训。」武后不获已,伪听之。时皆服大隐沈正不诡从,有大臣体。终礼部侍郎。   公彦传业玄植,玄植又受《左氏春秋》于王德韶,受《诗》于齐威,该览百家记书。贞观间,为弘文馆直学士。高宗时,数召见,与方士、浮屠讲说。玄植以帝暗弱,颇箴切其短,帝礼之,不寤。坐事迁巴令,卒。   张后胤,字嗣宗,苏州昆山人。祖僧绍,梁零陵太守。父冲,陈国子博士,入隋为汉王谅并州博士。   后胤甫冠,以学行禅其家。高祖镇太原,引为客,以经授秦王。义宁初,为齐王文学,封新野县公。武德中,擢员外散骑侍郎,赐宅一区。   太宗即位,进燕王谘议,从王入朝,召见。初,帝在太原,尝问:「隋运将终,得天下者何姓?」答曰:「公家德业,天下系心,若顺天而动,自河以北,指捴可定。然后长驱关右,帝业可成。」至是自陈所言,帝曰:「是事未始忘之。」乃赐燕月池。帝从容曰:「今日弟子何如?」后胤曰:「昔孔子门人三千,达者无子男之位。臣翼赞一人,乃王天下,计臣之功,过于先圣。」帝为之笑,令群臣以《春秋》酬难。帝曰:「朕昔受大谊于君,今尚记之。」后胤顿首谢曰:「陛下乃生知,臣叨天功为己力,罪也。」帝大悦,迁燕王府司马。出为睦州刺史,乞骸骨,帝见其强力,问欲何官,因陈谢不敢。帝曰:「朕从卿受经,卿从朕求官,何所疑?」后胤顿首,愿得国子祭酒,授之。迁散骑常侍。永徽中致仕,加金紫光禄大夫,朝朔望,禄赐防阁如旧。卒,年八十三,赠礼部尚书,谥曰康,陪葬昭陵。   孙齐丘,历监察御史、朔方节度使,终东都留守,谥曰贞献。子镒,别有传。   盖文达,冀州信都人。博涉前载,尤明《春秋》三家。刺史窦抗集诸生讲论,于是,刘焯、刘轨思、孔颖达并以耆儒开门授业,是日悉至,而文达依经辩举,皆诸儒意所未叩,一坐厌叹。抗奇之,问:「安所从学?」焯曰:「若人岐嶷,出自天然,以多问寡,则焯为之师。」抗曰:「冰生于水而寒于水,其谓此邪?」   武德中,授国子助教,为秦王文学馆直学士。贞观初,擢谏议大夫、兼弘文馆学士,为蜀王师。王有罪,文达免官。拜崇贤馆学士,卒。   宗人文懿,亦以儒学称,当时号「二盖」。高祖于秘书省置学以教王公子,文懿为国子助教。既升席,公卿更相质问,文懿譬晓密微,远近宗仰。终国子博士。   谷那律,魏州昌乐人。贞观中,累迁国子博士。淹识群书,褚遂良尝称为「《九经》库」。迁谏议大夫,兼弘文馆学士。从太宗出猎,遇雨沾渍,因问曰:「油衣若为而无漏邪?」那律曰:「以瓦为之,当不漏。」帝悦其直,赐帛二百段,卒。   孙倚相,仕为秘书省正字,雠覆图书,多所刊定。子崇义,天宝末为幽州大将,以雄敢闻。历左金吾卫大将军,遂客蓟门。生子从政,略涉儒学,有风操。事李宝臣,历定州刺史,封清江郡王。宝臣及张孝忠妻,其女兄弟也。   宝臣初倚任,晚稍疏忌,从政乃阖门谢交游不事。及惟岳知节度,与田悦谋拒天子命,从政谏曰:「上神断,绌诸侯,欲致太平。尔考与燕有切骨恨,天子致讨,命帅莫先于燕。诛怨复仇,必尽力后已。前日而考诛大将百余,子弟存者常不平,乘危相覆,谁不能尔?昔魏有洺、相之围,王师四集,身投零陵,仰天垂泣,不知所出。赖尔考保佑,顿兵不进,而先帝宽厚,仅获赦贷。不然,田氏尚有种乎?今悦凶狯,孰与承嗣?尔又幼富贵,不出户庭,便欲旅拒?且人心难知,天道难欺,军中诸将乘危投隙,自古岂少哉!今图久安计,莫若令而兄惟诚摄留后,尔速入宿卫,则福禄可保矣。」不纳。从政塞门移疾不出,惟岳所信王他奴等疑其怨望,日伺之。从政惧,乃吐血,即仰药,五日死。曰:「吾不恨死,而痛渠覆宗矣!」后惟岳被杀于王武俊,如其揣云。   萧德言,字文行,陈吏部郎引子也,系出兰陵。明《左氏春秋》。甫冠,以国子生为岳阳王宾客。陈亡,徙关中。诡浮屠服亡归江南,州县部送京师。仁寿中,授校书郎。贞观时,历著作郎、弘文馆学士。   太宗欲知前世得失,诏魏征、虞世南、褚亮及德言裒次经史百氏帝王所以兴衰者上之,帝爱其书博而要,曰:「使我稽古临事不惑者,公等力也!」赉赐尤渥。   德言晚节学愈苦,每开经,辄祓濯束带危坐,妻子谏曰:「老人何终日自苦?」答曰:「对先圣之言,何复惮劳?」诏以经授晋王。时许叔牙为侍读,同劝讲。王为太子,德言又兼侍读,而叔牙亦兼弘文馆学士。德言请致仕,太宗不许,下诏敦勉。封武阳县侯,进秘书少监,久乃得谢。   高宗立,拜银青光禄大夫,全给其禄,遣通事舍人即家致问。乘舆至肃章门引见,礼遇隆重。由是晋府及东宫旧臣子孙,并增秩赐金。卒,年九十七,赠太常卿,谥曰博。   叔牙,字延基,句容人。贞观时,迁晋王府参军事、弘文馆直学士。于《诗》、《礼》尤邃,献《诗纂义》十篇,太子写付司经。御史大夫高智周见之曰:「欲明《诗》者,宜先读此。」   子子儒,字文举。高宗时为奉常博士。初,太尉长孙无忌等议:「祠令及礼用郑玄六天说,圆丘祀昊天上帝,南郊太微感帝,明堂太微五帝。直据纬为说,不指苍旻为天,而以昊天帝当北辰耀魄宝,郊、明堂当太微五帝。唐家祀圆丘,太史所上图,昊天上帝外自有北辰。令李淳风曰:'昊天上帝位于坛,北辰、斗列第二垓。'与纬书驳异。司马迁《天官书》,太微宫五精之神,五星所奉,有人主象,故名曰帝,犹房、心有天王象,安得尽为天乎?日月丽于天,草木丽于地,以日月为天,草木为地,昧者不信也。《周官》'兆五帝四郊',又有'祀五帝',皆不言天,知太微之神,非天也。《经》称'郊祀后稷',王肃以郊、圆丘为一,玄析而二之,曰圆丘,曰郊,非圣人意。今祠令固守玄说,与著式相违,宜有刊正。且《经》'严父莫大于配天','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明堂之祀,天也,星不足配之矣。《月令》'孟春祈谷上帝',《春秋》'启蛰而郊,郊而后耕',故郊后稷以祈农,《诗》'春夏祈谷于上帝',皆祭天也。著之感帝,尤为不稽。请四郊迎气祀太微五帝,郊、明堂罢六天说,止祀昊天。方丘既祭地,又祭神州北郊,皆不载经,请止一祠。」诏曰:「可。」   乾封初,帝已封禅,复诏祀感帝、神州,以正月祭北郊。司礼少常伯郝处俊等奏言:「显庆定礼,废感帝祀而祈谷昊天,以高祖配。旧祀感帝、神州,以元皇帝配。今改祈谷为祀感帝,又祀神州,还以高祖配,何升降纷纷焉?虞氏禘黄帝,郊喾;夏禘黄帝,郊鲧;殷禘喾,郊冥;周禘喾,郊稷。玄谓禘者,祭天圆丘;郊者,祭上帝南郊。崔灵恩说夏正郊天,王者各祭所出帝,所谓'王者禘祖之所自出,以其祖配之'。则禘远祖,郊始祖也。今禘、郊同祖,礼无所归。神州本祭十月,以方阴用事也。玄说三王之郊,一用夏正。灵恩谓祭神州北郊,以正月。诸儒所言,猥互不明。臣愿会奉常、司成、博士普议。」于是,子儒与博士陆遵楷、张统师、权无二等共白:「北郊月不经见,汉光武正月建北郊,咸和中议北郊以正月,武德以来用十月,请循武德诏书。」明年,诏圆方二丘、明堂、感帝、神州宜奉高祖、太宗配,仍祭昊天上帝及五天帝于明堂。   子儒,长寿中,历天官侍郎、弘文馆学士,封颍川县男。以选事委令史句直,日偃卧不下笔,时人语曰「句直平配」。既而补授失序,传为口实。   德言曾孙至忠,自有传。   敬播,蒲州河东人。贞观初,擢进士第。时颜师古、孔颖达撰次《隋史》,诏播诣秘书内省参纂。再迁著作佐郎,兼修国史。从太宗伐高丽,而帝名所战山为驻跸,播谓人曰:「銮舆不复东矣,山所以名,盖天意也!」其后果然。迁太子司议郎。时初置是官,尤清近,中书令马周叹曰:「恨资品妄高,不得历此职!」又与令狐德棻等撰《晋书》,大抵凡例皆播所发也。   有司建言:「谋反大逆,惟父子坐死,不及兄弟,请更议。」诏群臣大议,播曰:「兄弟虽孔怀之重,然比于父子则轻,故生有异室,死有别宗。今高官重爵,本廕唯逮子孙,而不及昆季,乌得荣隔其廕,而罪均其罚?」诏从播议。   永徽后,仕益贵,历谏议大夫、给事中。始,播与许敬宗撰《高祖实录》,兴创业,尽贞观十四年。至是,又撰《太宗实录》,讫二十三年。坐事出为越州长史,徙安州,卒。   房玄龄尝称播:「陈寿之流乎!」玄龄患颜师古注《汉书》文繁,令掇其要为四十篇。是时《汉书》学大兴,其章章者若刘伯庄、秦景通兄弟、刘讷言,皆名家。   伯庄者,彭城人,为弘文馆学士,迁国子博士,与许敬宗等论撰甚多,终崇贤馆学士。自所著书亦百余篇。   子之宏,世其学。武后时,以著作郎兼修国史,终相王府司马。睿宗立,赠秘书监。   景通者,晋陵人。与弟俱有名,皆精《汉书》,号「大秦君」、「小秦君」。当时治《汉书》,非其授者,以为无法云。景通仕至太子洗马、兼崇贤馆学士。后复践其官及职。   讷言,乾封中历都水监主簿,以《汉书》授沛王。王为太子,擢讷言洗马兼侍读。尝集俳谐十五篇,为太子欢。太子废,高宗见,怒,除名为民。复坐事流死振州。   罗道琮,蒲州虞乡人。慷慨尚节义。贞观末,上书忤旨,徙岭表。有同斥者死荆、襄间,临终泣曰:「人生有死,独委骨异壤邪?」道琮曰:「吾若还,终不使君独留此。」瘗路左去。岁余,遇赦归,方霖潦积水,失其殡处,道琮恸诸野,波中忽若湓沸者。道琮曰:「若尸在,可再沸。」祝已,水复涌,乃得尸,负之还乡。寻擢明经,仕至太学博士,为时名儒。   新唐书卷二百一十二 列传第一百二十四  儒学中   郎余令,定州新乐人。祖颖,字楚之,与兄蔚之俱有名。隋大业中,为尚书民曹朗,蔚之位左丞。炀帝语称「二郎」。武德时,楚之以大理卿封常山郡公,与李纲、陈叔达定律令。持节谕山东,为窦建德所获,胁以白刃,终不屈。贼平,以老乞身,谥曰平。   余令博于学,擢进士第,授霍王元轨府参军事。从父知年,亦为王友。元轨每曰:「郎家二贤皆入府,不意培塿而松柏为林也。」徙幽州录事参军。有为浮屠者,积薪自焚,长史裴煚率官属将观焉,余令曰:「人好生恶死,情也。彼违蔑教义,反其所欲,公当察之,毋轻往。」煚试廉按,果得其奸。   孝敬在东宫,余令以梁元帝有《孝德传》,更撰《后传》数十篇献太子,太子嗟重。改著作佐郎,卒。   兄余庆,为吏清而刻于法。高宗时,为万年令,道无掇遗。累迁御史中丞,务谦谨下人,引御史坐与议论。吏部侍郎杨思玄倨贵,视选者不以礼,余庆劾免其官。久之,出为苏州刺史。坐累下迁交州都督。   驩州司马裴敬敷与余庆雅故,以事笞余庆婢父,婢方嬖,谮敬敷死狱中。又裒货无艺,民诣阙诉之,使者十辈临按,余庆谩谰,不能得其情。最后,广州都督陈善弘按之,余庆自恃在朝廷久,明法令,轻善弘,不置对。善弘怒曰:「舞文弄法,吾不及君;今日以天子命治君,吾力有余矣。」欲搒械之,余庆惧,服罪。高宗诏放琼州。会赦当还,朝廷恶其暴,徙春州。   始,余庆治万年,父知运嫌其酷,将杖之,余庆避免。父叹曰:「国家用之矣,吾尚奈何!」及为御史中丞,复叹曰:「郎氏危矣!」以忧死。余庆卒以贪残废。   徐齐聃,字将道,湖州长城人,世客冯翊。梁慈源侯整四世孙。八岁能文,太宗召试,赐所佩金削刀。举弘文生,调曹王府参军。高宗时,为潞王府文学、崇文馆学士,侍皇太子讲,修书于芳林门。时姑为帝婕妤,嫌以恩进,故求出为桃林令。召为沛王侍读,再迁司议郎,皆不就。累进西台舍人。   咸亨初,诏突厥酋长子弟得事东宫,齐聃上书谏,以为:「氈裘冒顿之裔,解辫削衽,使在左右,非所谓'恭慎威仪,以近有德'、'任官惟贤才,左右惟其人'之义。」又长孙无忌以谗死,家庙毁顿,齐聃言于帝曰:「齐献公,陛下外祖,虽后嗣有罪,不宜毁及先庙。今周忠孝公庙反崇饰逾制,恐非所以示海内。」帝寤,有诏复献公官,以无忌孙延主其祀。   齐聃善文诰,帝爱之,令侍皇太子及诸王属文,以职枢剧,许间日一至。坐漏禁中事,贬蕲州司马。又流钦州。卒,年四十四。睿宗时,赠礼部尚书。子坚。   坚,字元固,幼有敏性。沛王闻其名,召见,授纸为赋,异之。十四而孤,及壮,宽厚长者。举秀才及第,为汾州参军事,迁万年主簿。   天授三年,上言:「书有五听,令有三覆,虑失情也。比犯大逆,诏使者勘当,得实辄决。人命至重,万有一不实,欲诉无由,以就赤族,岂不痛哉!此不足检下之奸乱,适长使人威福耳。臣请如令覆奏,则死者无恨。又古者罚不逮嗣,故却芮乱国而缺升诸朝,嵇康蒙戮而绍死于难,则于它亲不复致疑。今选部广责逆人亲属,至无服者尚数十条。且诏书'与逆同堂亲不任京畿,缌麻亲不得侍卫',臣请如诏书外,一切不禁,以申旷荡。」   圣历中,东都留守杨再思、王方庆共引为判官。方庆善《礼》学,尝就质疑晦,坚为申释,常得所未闻。属文典厚,再思每目为凤阁舍人样。与徐彦伯、刘知几、张说与修《三教珠英》,时张昌宗、李峤总领,弥年不下笔,坚与说专意撰综,条汇粗立,诸儒因之,乃成书。累迁给事中,封慈源县子。   中宗怒韦月将,欲即斩之,坚奏盛夏生长,请须秋乃决,时申救者亦众,得以搒死。俄以礼部侍郎为修文馆学士。   睿宗即位,授太子左庶子兼崇文馆学士,修史,进东海郡公,迁黄门侍郎。时监察御史李知古兵击姚州渳河蛮,降之,又请筑城,使输赋徭。坚议:「蛮夷羁縻以属,不宜与中国同法,恐劳师远伐,益不偿损。」不听,诏知古发剑南兵筑城堡,列州县。知古因是欲诛其豪酋,入子女为奴婢,蛮惧,杀知古,相率溃叛,姚、巂路闭不通者数年。   初,太平公主用事,武攸暨屡邀请坚,坚不许。又以妻岑羲女弟,固辞机密,转太子詹事,曰:「吾非求高,逃祸耳。」羲败,不染于恶,出为绛州刺史。数外徙,久乃迁秘书监、左散骑常侍。   玄宗改丽正书院为集贤院,以坚充学士,副张说知院事。帝大酺集贤,幔舍在百司上,说令揭大榜以侈其宠,坚见,遽命撤之,曰:「君子乌取多尚人!」从上泰山,以参定仪典,加光禄大夫。坚于典故多所谙识,凡七当撰次高选。卒,年七十余,帝悼惜,遣使就吊,赠太子少保,谥曰文。   齐聃姑为太宗充容,仲为高宗婕妤,皆明图史,议者以坚父子如汉班氏。   子峤,字巨山。开元中为驾部员外郎、集贤院直学士,迁中书舍人、内供奉、河南尹。封慈源县公。父子相次为学士,自祖及孙,三世为中书舍人。   沈伯仪,湖州吴兴人。武后时,为太子右谕德。   初,太常少卿韦万石议明堂大享事,上言:「郑玄说祀五天帝,王肃谓祀五行帝。《贞观礼》从玄,至《显庆礼》祀昊天上帝,乾封诏书祀五天帝兼祀昊天,上元诏书从《贞观礼》,仪凤初诏祀事一用周制。今应何乐?」高宗乃诏尚书省集诸儒议,未能定。于是大享参用《贞观》、《显庆》二礼。   垂拱元年,成均助教孔玄义奏:「严父莫大配天,天于万物为最大,推父偶天,孝之大,尊之极也。《易》称'先王作乐崇德,殷荐之上帝,以配祖、考'。上帝,天也。昊天之祭,宜祖、考并配,请以太宗、高宗配上帝于圆丘,神尧皇帝配感帝南郊。《祭法》:'祖文王,宗武王。'祖,始也;宗,尊也。一名而有二义。《经》称'宗祀文王',文王当祖而云宗,包武王以言也。知明堂以祖、考配,与二经合。」伯仪曰:「有虞氏禘黄帝而郊喾,祖颛顼而宗尧;夏后氏禘黄帝而郊鲧,祖颛顼而宗禹;殷人禘喾而郊冥,祖契而宗汤;周人禘喾而郊稷,祖文王而宗武王。郑玄曰:'禘、郊、祖、宗,皆配食也。祭昊天圆丘曰禘,祭上帝南郊曰郊,祭五帝、五神明堂曰祖、宗。'此为最详。虞夏退颛顼郊喾,殷舍契郊冥,去取违舛,惟周得礼之序,至明堂始两配焉。文王上配五帝,武王下配五神,别父子也。《经》曰:'严父莫大于配天。'又曰:'宗祀文王于明堂,以配上帝。'不言严武王以配天,则武王虽在明堂,未齐于配,虽同祭而终为一主也。纬曰:'后稷为天地主,文王为五帝宗。'若一神而两祭之,则荐献数渎,此神无二主也。贞观、永徽礼实专配,由显庆后始兼尊焉。今请以高祖配圆丘、方泽,太宗配南北郊,高宗配五天帝。」凤阁舍人元万顷、范履冰等议:「今礼昊天上帝等五祀,咸奉高祖、太宗兼配,以申孝也。《诗昊天》章'二后受之',《易》'荐上帝,配祖、考',有兼配义。高祖、太宗既先配五祀,当如旧。请奉高宗历配焉。」自是郊、丘,三帝并配云。   伯仪历国子祭酒、修文馆学士,卒。   路敬淳,贝州临清人。父文逸,遇隋季大乱,阖门死于盗。文逸遁免,流离辛苦,自伤家多难,闭口不食,行者哀其穷,强饮食之,更负以行,乃得脱。贞观末,官申州司马。   敬淳少力学,足不履门。居亲丧,倚庐不出者三年。服除,号恸入门,形容癯毁,妻不之识。后擢进士第。天授中,再迁太子司议郎兼修国史、崇贤馆学士。数受诏纂辑庆恤仪典,武后称之。尤明姓系,自魏、晋以降,推本其来,皆有条序,著《姓略》、《衣冠系录》等百余篇。后坐綦连耀交通,下狱死。神龙初,赠秘书少监。   弟敬潜,少与敬淳齐名,历怀州录事参军,亦坐耀事系狱,免死。后为遂安令。先是,令多死,敬潜欲辞,妻曰:「君不死狱而得全,非生死有命邪?」从之。到官,有枭啸其屏,鼠数十走于前,左右驱之,拥杖而号,敬潜不为惧。久之,迁卫令,位中书舍人。   唐初,姓谱学唯敬淳名家。其后柳冲、韦述、萧颖士、孔至各有撰次,然皆本之路氏。   王元感,濮州鄄城人。擢明经高第,调博城丞。纪王慎为兗州都督,厚加礼,敕其子东平王续往受业。天授中,稍迁左卫率府录事,兼直弘文馆。武后时,已郊,遂享明堂,封嵩山,诏与韦叔夏等草仪具,众推其练洽。转四门博士,仍直弘文馆。   年虽老,读书不废夜。所撰《书纠谬》、《春秋振滞》、《礼绳愆》等凡数十百篇,长安时上之,丐官笔楮写藏秘书。有诏两馆学士、成均博士议可否。祝钦明、郭山恽、李宪等本章句家,见元感诋先儒同异,不怿,数沮诘其言,元感缘罅申释,竟不诎。魏知古见其书,叹曰:「《五经》指南也。」而徐坚、刘知几、张思敬等惜其异闻,每为助理,联疏荐之,遂下诏褒美,以为儒宗。拜太子司议郎兼崇贤馆学士。中宗以东宫官属,加朝散大夫,卒。   元感初著论三年之丧以三十有六月,讥诋诸儒。凤阁舍人张柬之破其说曰:「三年之丧,二十五月,由古则然。《春秋》僖公三十三年十二月'乙巳,公薨',文公二年冬'公子遂如齐纳币'。左氏曰:'礼也。'杜预谓:'僖丧终是年十一月,纳币在十二月。故谓之礼。'《公羊传》:'纳币不书,此何以书?讥。何以讥?三年之内不图婚。'何休曰:'僖以十二月薨,未终二十五月,故讥云。'杜预推历乙巳乃在十一月,《经》书十二月为误。文公元年四月,葬僖公。《传》曰:'缓。'夫诸侯之葬五月,若十二月薨,五月不得云缓,则十一月明甚。然二家所竞,乃一月,非一岁,则二十五月,其一验也。《书》称成汤既没,太甲元年曰:'惟元祀,十有二月,伊尹祀于先王,奉嗣王祇见厥祖。'孔安国曰:'汤以元年十一月崩。'此则明年祥,又明年大祥,故下言'惟三祀,十有二月朔,尹以冕服,奉嗣王归于亳'。是十一月服除而冕。《顾命》:'四月哉生魄,王不怿。翌日乙丑,王崩。丁卯,命作册度。越七日癸酉,伯相命士须材。'则成王崩至康王麻冕黼裳凡十日,康王始见庙。明汤崩在十一月。比殡讫,以十二月祗见其祖。《顾命》见庙讫'诸侯出庙门俟',《伊训》言'祗见厥祖,侯甸群后咸在',则崩及见庙,周因于殷也,非元年前复有一岁,此二十五月之二验。《礼》:'三年之丧,二十五月而毕,哀痛未尽,然而以是为断者,送死有已,服生有节。'又曰:'期而小祥,食菜果;又期而大祥,有醯酱;中月而禫,食酒肉。'又曰:'再期之丧,三年;期之丧,二年;九月、七月之丧,三时;五月之丧,二时;三月之丧,一时。'此二十五月之三验。《仪礼》:'期而小祥,又期而大祥,中月而禫,是月也,吉祭。'此二十五月之四验。《书》、《春秋》、《礼》皆周公、尼父所定,敢问此可为法否?昔郑玄以中月而禫者,内容一月,自丧至禫,凡二十七月。今既用之,而二十五月初无疑论。大抵子于亲丧,有终身之痛,创巨者日久,痛深者愈迟,何岁月而止乎?故练而慨然,悲慕未尽,而踊擗之情差未;祥而廓然,哀伤已除,而孤藐之怀更剧。此情之所致,宁外饰哉?故先王立其中制,使情文两称,是以祥则缟带素纰,禫则无不佩。夫去衰麻,袭锦縠,行道之人皆不忍,直为节之以礼,叵如之何。故仲由不能过制为姊服,孔鲤不能过期哭母,彼讵不怀?畏名教之严也。」当世谓柬之言不诡圣人,而元感论遂废。   王绍宗,字承烈,梁左民尚书铨曾孙。系本琅邪,徙江都云。少贫侠,嗜学,工草隶,客居僧坊,写书取庸自给,凡三十年。庸足给一月即止,不取赢,人虽厚偿,辄拒不受。   徐敬业起兵,闻其行,以币劫之,称疾笃。复令唐之奇强遣,不肯赴,敬业怒,将杀之,之奇曰:「彼人望也,杀之沮士心,不可。」由是免。事平,大总管李孝逸表其节,武后召赴东都,谒殿中,褒慰良厚,擢太子文学。累进秘书少监,使侍皇太子。绍宗雅修饰,当时公卿莫不慕悦其风,张易之兄弟亦颇结纳。易之诛,坐废,卒于家。   尝与人书曰:「鄙夫书无工者,特由水墨之积习耳。常精心率意、虚神静思以取之。吴中陆大夫常以余比虞君,以不临写故也。闻虞被中画腹,与余正同。」虞,即世南也。   绍宗兄玄宗,隐嵩山,号太和先生,传黄老术。   彭景直,瀛州河间人。中宗景龙末,为太常博士。时献、昭、乾三陵皆日祭,景直上言:   在礼,陵不日祭,宗庙有月祭,故王者设庙、祧、坛、   墠,为亲疏多少之杀。立七庙、一坛、一墠。曰考庙,曰王考庙,曰皇考庙,曰显考庙,皆月祭。远庙为祧,享尝乃止。去祧为坛,去坛为墠,有祷祭之,无祷乃止。谯周曰:「天子始祖、高祖、曾祖、祖、考之庙,皆朔加荐,以象生时朔食,号月祭,二祧庙不月祭。」则古无日祭者。今诸陵朔、望进食,近古之殷事;诸节进食,近古之荐新。郑玄曰:「殷事,月之朔、半,荐新奠也。」于《仪礼》,朔、半日,犹常日朝夕也,既大祥,即四时焉,此其祭皆在庙云。近世始以朔、望诸节祭陵寝,唯四时及腊,五享于庙。寻经质礼,无日祭于陵之文。汉时,京师自高祖下至宣帝,与太上皇、悼皇考陵旁立庙。园各有寝、便殿,故日祭诸寝,月祭诸便殿。贡禹以礼节烦数,白元帝愿罢郡、国庙。丞相韦玄成等后因议七庙外寝园皆无复修。议者亦以祭不欲数,宜复古四时祭于庙。刘歆引《春秋外传》曰:「祖、祢日祭,曾、高月祀,二祧时享,坛、墠岁贡。」魏、晋以降,不祭墓。唐家择古作法,臣谓宜罢诸陵日祭,如礼便。   帝不从,因下诏:「有司言诸陵不当日进食。夫礼以人情为之沿革,何专古而泥所闻?乾陵宜朝晡进奠,昭、献陵日一进,或所司乏于费,可减朕常膳为之。」   帝崩,葬定陵,有司议以和思皇后祔葬,后为武后所杀,不得其丧所,将以招魂合诸梓宫,景直曰:「招魂古无传,不可。请如桥山藏衣冠故事,纳后祎衣,复寝宫,举衣魂辂,告以太牢,内之方中,奉帝梓棺右,覆以夷衾。」众当其言,制曰:「可。」景直后历礼部郎中卒。   卢粲,幽州范阳人,后魏侍中阳乌五世孙。祖彦卿,亦善著书。粲始冠,擢进士第。神龙中,累迁给事中。时节愍太子立,韦后疾之,讽中宗以卫府封物给东宫,粲驳奏:「太子匕鬯主,岁时服用,宜取于百司。《周礼》:诸用财器,'岁终则会,唯王及太子不会'。今乃与诸王等夷,非所谓宪章古昔者。」诏可。   武崇训死,诏墓视陵制,粲曰:「凡王、公主墓,无称陵者,唯永泰公主事出特制,非后人所援比。崇训茔兆,请视诸王。」诏曰:「安乐公主与永泰不异,崇训于主当同穴,为陵不疑。」粲固执,以「陵之称,本施尊极,虽崇训之亲,不及雍王,雍墓不称陵,崇训缘主而得假是名哉?」诏可。主大怒,出粲陈州刺史。粲曰:「苟所论得行,虽远何惮!」开元初,为秘书少监。   其从父行嘉,仕为雍王记室,亦以学闻。   粲累封固安县侯,终邠王傅,谥曰景。   尹知章,绛州翼城人。少虽学,未甚通解,忽梦人持巨凿破其心,内若剂焉,惊悟,志思开彻,遂遍明《六经》。诸生尝讲授者,更北面受大义。   长安中,擢定王府文学。迁太常博士。中宗时,或建言以凉武昭王为七庙始祖,知章议:「武昭远世,非王业所因。」乃止。出为陆浑令,坐事,辄弃官去。时散骑常侍解琬亦罢归,与知章覃思经术,举欣欣然。张说表诸朝,擢礼部员外郎,转国子博士。马怀素绪定秘书,奏知章是正文字。   每休沐,讲授未始辍。于《易》、《老》、《庄》书尤县解。弟子贫者,赒给之。性和厚,人不见有喜愠。未尝问产业,其子欲广市樵米为岁中计,知章曰:「如而计,则贫人何以取资?且吾乌应夺民利邪?」卒官。所注传颇多,行于时。门人孙季良等颂其德,刻著东都国子监门外。   季良,偃师人,一名翌,仕历左拾遗、集贤院直学士。   张齐贤,陕州陕人。圣历初,为太常奉礼郎。   武后诏百官议告朔于明堂,讲时令,布政事,京官九品以上、四方朝集使皆列于廷。太常博士辟闾仁谞曰:「经无天子月告朔。唯《玉藻》:'天子听朔南门之外。'《周太宰》:'正月之吉,布政于邦国都鄙。'干宝曰:'建子月告朔日也。'此《玉藻》听朔同谊。今元日读时令,合古听朔事。独郑玄以秦制《月令》有五帝五官,因言'听朔必以特牲告时帝及神,以文王、武王配。'其言非是。《月令》曰'其帝太昊,其神句芒',谓宣令告人,使奉时务业,月皆有令,故云,非天子月朔以配帝祭也。告朔者,诸侯礼也,《春秋》:'既视朔,遂登台。'玄又说人君月告朔于庙,其祭为朝享。鲁自文公始不视朔,明非天子所行。玄谓告帝即人帝,神即重、黎、五官,不言天子拜祭。臣请罢告朔、月祭,以应古礼。」齐贤不韪其说,质曰:「谷梁氏称'闰月,天子不告朔',它月故告朔矣。左氏言鲁'不告闰朔,为弃时政',则诸侯虽闰告朔矣。《周太史》'颁朔于邦国',《玉藻》'闰月,王居门',是天子虽闰亦告朔。二家去圣不远,载天子、诸侯告朔事,显显弗缪。今议者乃以《太宰》正月之吉,布治邦国,而言天子元日一告朔,殊失其旨。一岁之元,六官自布所职之典。干宝谓吉为朔,故世人谬吉为告,据缪失经,不得为法。议者又引左氏说,专在诸侯,不知《玉藻》与左说正同,而独于天子言岁首一告,何去取之恣也!又谓时帝,五人帝也。玄于时帝包天人,故以文、武作配,是并告两五帝为不疑。诸侯受朔天子,藏于庙。天子受朔于天,宜在明堂,故告时帝,配祖考。议者曰:'天子月告祭颁朔,则诸侯安得藏之?故太宰岁首布一岁事,太史颁之也。'是不然。《周太史》'颁朔邦国',是总颁十二朔于诸侯;天子犹月告者,颁官府都鄙也。内外异言之也。礼不可罢。」凤阁侍郎王方庆又推言:「明堂,布政之宫,所以明天气,统万物也。汉儒以明堂、太庙为一,宗祀其祖,而配上帝。取宗祀曰清庙,正室为太室,向阳为明堂,建学为太学,圜水为辟雍,异名同事,古之制也。天子以正月上辛总受十二月政于南郊,还藏于祖庙,月取一政,班之明堂。诸侯则受于天子,藏之祖庙,月取一政,行之于国。王者以其礼告庙,谓之告朔;视月之政,谓之视朔。《玉藻》:'玄冕而朝日东门之外,听朔南门之外。'郑玄说:'明堂在国阳,就其时之堂而听朔焉。卒事,宿路寝。'今元日通天宫受朝,有司遂读时令、布政,古之礼也。旧说天子岁入明堂者十八:大享,一;月告朔,十二;四时迎气,四;巡狩之岁,一。今 议者唯许岁首一入,不亦隘乎?陛下幸建明堂,遵用告朔事,若月一听,则近于烦,每孟月视朔,惟制定其礼,臣下不敢专。」成均博士吴杨吾等共言:「秦灭学,告朔废。今用四孟月、季夏,至明堂告五时帝堂上,请兼如齐贤、方庆议。」不数岁,礼亦废。   久之,齐贤迁博士。时东都置太社,礼部尚书祝钦明问礼官博士:「周家田主用所宜木,今社主石,奈何?」齐贤与太常少卿韦叔夏、国子司业郭山恽、尹知章等议:「《春秋》:'君以军行,祓社衅鼓,祝奉以从。'故曰:'不用命,戮于社。'社稷主用石,以可奉而行也。崔灵恩曰:'社主用石,以地产最实欤!'《吕氏春秋》言'殷人社用石'。后魏天平中,迁太社石主,其来尚矣。周之田主用所宜木,其民间之社欤!非太社也。」于是旧主长尺有六寸,方尺七寸,问博士云何,齐贤等议:「社主之制,礼无传。天子亲征,载以行,则非过重。《礼》:'社祭土,主阴气。'《韩诗外传》:'天子太社方五丈,诸侯半之。'五,土数。社主宜长五尺,以准数五;方二尺,以准阴偶;剡其上,以象物生;方其下,以象地体;埋半土中,本末均也。请度以古尺」云。又问:「社稷坛随四方用色,而中不数尺,冒黄土,谓何?」齐贤等曰:「天子太社,度广五丈,分四方,上冒黄土,象王者覆被四方,然则当以黄土覆坛上。旧坛上不数尺,覆被之狭,乖于古。」于是以方色饰坛四面及陛,而黄土全覆上焉。祭牲皆太牢。其后改先农曰「帝社」,又立「帝稷」,皆齐贤等参定。   中宗即位,因武后东都庙改为唐庙,议满七室,以凉武昭王为始祖。齐贤上议:「《礼》,天子七庙,尊始封君曰太祖,百代不迁,始祖无闻焉。殷自玄王至汤,周后稷至武王,皆出太祖后,合食有序。景皇帝始封唐,实为太祖,以世数近,故尚在昭穆。今乃上引武昭王为始祖,异乎殷、周之本卨、稷也。卨、稷兴胙,景皇帝是也。昭王国不世传,后嗣失守。景帝实始封唐,子孙是承。若近舍唐,远引凉,不见其可。且魏不祖曹参,晋不祖司马卬,宋不祖楚元王,齐、梁不祖萧何,陈、隋不祖胡公、杨震,今谓昭王为祖,可乎?汉以周郊后稷,议欲郊尧,杜林以为周兴自后稷,汉业特起,功不缘尧,卒不果郊。武德初定,去昭王尤近,不托祖者,不可故也。今而立之,非祖宗意。景皇失位,神弗临享,殆非诒厥孙谋者。」博士刘承庆、尹知章又言:「受命之君,王迹有浅深,代系有远迩。祖以功,昭穆以亲。有功者不迁,亲尽者毁。今不宜以庙数未备,引当迁之主于昭穆上,苟充七室也。景皇帝既号太祖,以世浅犹在六室位,则室未当有七,非天子庙不当七也。大帝神主既祔,宣皇帝当迁。宣非始祖,又无宗号,亲尽而迁,不可复立。请仍为六室。」诏宰相详裁。于是祝钦明等上言:「博士等三百人为两说:齐贤等不祖武昭王,刘承庆等请迁宣皇帝。臣等欲皆可其奏。」诏可。俄以孝敬皇帝为义宗,列于庙为七室。西京太庙亦如之。   齐贤迁累谏议大夫,卒。   柳冲,蒲州虞乡人,隋饶州刺史庄曾孙。父楚贤,大业中为河北县长。高祖兵兴,尧君素据郡固守,楚贤说曰:「隋之亡,天下共知。唐公名在图箓,动以诚信,豪英景赴,天所赞也。君子见几而作,俟终日邪?」君素不从,楚贤潜行自归,授侍御史。贞观中,持节册拜突厥,辞其遗不受。历交、桂二州都督、杭州刺史,皆有名。   冲好学,多所研总。天授初,为司府寺主簿,诏遣安抚淮南,使有指,封河东县男。中宗景龙中,迁左散骑常侍,修国史。   初,太宗命诸儒撰《氏族志》,甄差群姓。其后门胄兴替不常,冲请改修其书,帝诏魏元忠、张锡、萧至忠、岑羲、崔湜、徐坚、刘宪、吴兢及冲共取德、功、时望、国籍之家,等而次之。夷蕃酋长袭冠带者,析著别品。会元忠等继物故,至先天时,复诏冲及坚、兢与魏知古、陆象先、刘子玄等讨缀,书乃成,号《姓系录》。历太子宾客、宋王师、昭文馆学士,以老致仕。开元初,诏冲与薛南金复加刊窜,乃定。   后柳芳著论甚详,今删其要,著之左方。芳之言曰:   氏族者,古史官所记也。昔周小史定系世,辩昭穆,故古有《世本》,录黄帝以来至春秋时诸侯、卿、大夫名号继统。左丘明传《春秋》,亦言:「天子建德,因生以赐姓,胙之土,命之氏;诸侯以字为氏,以谥为族。」昔尧赐伯禹姓曰姒,氏曰有夏;伯尼姓曰姜,氏曰有吕。下及三代,官有世功,则有官族,邑亦如之。后世或氏于国,则齐、鲁、秦、吴;氏于谥,则文、武、成、宣;氏于官,则司马、司徒;氏于爵,则王孙、公孙;氏于字,则孟孙、叔孙;氏于居,则东门、北郭;氏于志,则三乌、五鹿;氏于事,则巫、乙、匠、陶。于是受姓命氏,粲然众矣。   秦既灭学,公侯子孙失其本系。汉兴,司马迁父子乃约《世本》修《史记》,因周谱明世家,乃知姓氏之所由出,虞、夏、商、周、昆吾、大彭、豕韦、齐桓、晋文皆同祖也。更王迭霸,多者千祀,少者数十代。先王之封既绝,后嗣蒙其福,犹为强家。   汉高帝兴徒步,有天下,命官以贤,诏爵以功,誓曰:「非刘氏王、无功侯者,天下共诛之。」先王公卿之胄,才则用,不才弃之,不辨士与庶族,然则始尚官矣。然犹徙山东豪杰以实京师,齐诸田,楚屈、景,皆右姓也。其后进拔豪英,论而录之,盖七相、五公之所由兴也。   魏氏立九品,置中正,尊世胄,卑寒士,权归右姓已。其州大中正、主簿,郡中正、功曹,皆取著姓士族为之,以定门胄,品藻人物。晋、宋因之,始尚姓已。然其别贵贱,分士庶,不可易也。于时有司选举,必稽谱籍,而考其真伪。故官有世胄,谱有世官,贾氏、王氏谱学出焉。由是有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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