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茶叶贸易的社会影响

·90· 史 学 月 刊 2002年 第 5期 ·社会史研究 · 论清代茶叶贸易的社会影响 陶 德 臣 ( 工程 路基工程安全技术交底工程项目施工成本控制工程量增项单年度零星工程技术标正投影法基本原理 兵工程学院 政教室，江苏 南京 210007) 仁关镇词〕清代;对外贸易;茶叶贸易 〔摘 要〕清代是中国茶叶外销兴盛时期。由于世界茶叶市场的需求拉动和国内茶叶生产的发展，茶叶出 口量迅速扩大，成为中西贸易的核心商品，获取了丰厚利润。茶叶贸易对发展茶叶生产、改善交通运输、活跃 金融、繁荣经济，产生了积极影响，并成为外交和军事斗争的重要武器。 〔中圈分类号」K24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583-0214(2002)05-0090-06 The Social Influence of Tea Trade in Qing Dynasty TAO De-chen (Institution of Politics, Engineering College of Engineering Corps, Nanjing 210007,Jiangsu,China) Key Words:Qing Dynasty;foreign trade;tea trade Abstract: Chinese tea exportation reached its peak period in Qing Dynasty. Pushed by the enlarged demand of world tea market and development of tea production of China,tea exportation enlarged rapidly and brought much profit to China. In Qing Dynasty tea trade produced positive impact on the development of tea production,transportation,bank business and economy and it also became an important diplomatic and military tool of Qing Dynasty. 清代是旧中国茶叶贸易的鼎盛时期，茶叶在贸易结 构中长期占据首位。这种现象引起了学者们的重视，他们 从不同侧面描述茶叶贸易的发展轨迹，探究茶叶贸易的 兴衰原因，取得了较为丰富的学术成果①。但对茶叶贸易 产生的多方面社会影响却重视不够，研究不深，虽有个别 文章涉及到此专题，但尚无专文问世。实际上，研究茶叶 贸易的深刻社会影响不仅有助于加深认识茶叶贸易的极 端重要性，而且也有助于推进中国近现代经济史的研究。 有鉴于此，本文首次从茶叶贸易的影响角度来探讨茶叶 贸易发挥出来的多种功能，揭示其深刻影响。 我国是茶树原产地，长期以来中国茶是世界茶市的 惟一来源。据记载，南北朝时，土耳其商人到中国北方贸 茶而归，是为茶叶外销的开始。自此以降直至明代，茶叶 外销延续千余年。但直至清代，尤其是中西贸易开展后， 茶叶贸易才兴盛起来。茶叶贸易开展后，对当时社会经 济、政治、军事、文化艺术、社会生活等诸方面产生了广泛 而深刻的影响。兹主要对中西茶叶贸易产生的社会效果 作一 分析 定性数据统计分析pdf销售业绩分析模板建筑结构震害分析销售进度分析表京东商城竞争战略分析 。 一 茶叶是中西贸易的核心商品 中国素以“丝绸之国”著称，外销商品以丝绸、瓷器为 大宗。17世纪初，来华贸易的西方商人日益把贸易兴趣转 向茶叶，茶叶出口量不断增加，占外贸的比重逐渐提高， 并最终取代丝绸、瓷器成为最重要的出口商品。1704年， 英国东印度公司派出一艘总吨位不到340吨的商船肯特 号(Kent)来广州开展贸易，装运回国的货物中，仅茶叶一 项就占了117吨，茶叶已经取代生丝成为中国出口的主 要商品。[)]虽然有人不同意这种看法，认为这只船的茶叶 价值仅14 000两白银，仅占全部货值的lloo，而所载丝绸 的价值则有80 00。两。[2]但18世纪20年代后，中西贸易 的核心商品已变为茶叶，这是无庸里疑的。19世纪茶叶占 出口总值的比重更高，地位更加巩固。从主要外贸口岸广 州的情况看，1817-1833年，茶叶占出口总值的比重除 1818年为23.5%外，其余各年在43.2%-60.5%之间，平 均比重为51. l o o;占土货出口总值除1818年为31%外， 其 他 各 年 在49.5%-71. 7%之 间，平 均 比重 高 达 60. 8% u [3](P255,258，由此可见茶叶贸易的极端重要性。 这种情况与“垄断对外贸易，可谓南北辉映”闭的中俄 北方边贸市场恰克图如出一辙。中俄贸易的基本格局是 “彼以皮来，我以茶往”，俄商用毛皮“换回茶叶，这是交易 的首要目标”。C5](P4”茶叶受到俄商难以置信的欢迎，甚至 充当了交换的一般等价物。中俄双方郑重其事地“以条例 规定每种输人货品的价格以及与之交换的茶叶的价格; 不仅规定茶叶的价格，并且还规定各种茶叶与各种物品 交换的比例”。茶叶所占贸易比重不断攀高。1762-1785 年，茶叶占恰克图中国出口总值的15% , [6](P93) 18世纪末 翻了一番，为30%。由于“在茶叶上俄国人赚到了最大的 ① 这方面的成果主要有:陶德臣的专著《.中国茶叶商品经 济研究))(北京:军事谊文出版社1999年版)以及数十篇 相关论文;陈椽所著《茶业通史》(北京:农业出版社1984 年版)、《中国茶叶外销史》(台湾:碧山岩出版社1993年 版)。 万方数据 91 利润”，他们竟然宁愿“在输出到中国去的货品上赔 本”[3](P664-665，也要保持茶叶贸易的稳步发展。茶叶占贸易 比重迭创新高，1820年为 880o,1840年底增至 90%以 上。[7] 无疑，获取茶叶、生丝是欧美商人来华贸易的目的， 茶叶更是重中之重。用他们的话说，“茶叶是上帝，在它面 前其他都可以牺牲”，正因为此，“茶叶是驱使他们前往中 国的主要动力，其他的商品只是为了点缀商品种 类”[3](P273)。从主要来华贸易的欧美各国商人输出货物结 构看，此言并无夸张。 荷兰是最早将茶叶运回欧洲的国家。它输人的中国 货物主要有茶叶、瓷器、粗丝、纺织品、药材、杂货等。18世 纪20年代前，荷兰主要以巴达维亚为据点，同中国到达 的帆船进行易货贸易，茶叶是其中主要货品。嗣后的广州 贸易中，茶叶仍是荷兰的首选商品。直到1795年荷兰人 退出广州茶叶贸易前，茶叶占荷兰输出商品总值大部分 年代保持在70%-80%，有时甚至超过85%，在已知的 15年中，平均比重高达83. 05% , [8](p217-220) 英国东印度公司自参与茶叶贸易起，茶叶货值占自 中国输出货值大部分年份保持在50%以上。1722年占 56%,翌年为 67%, 1730年又增至 73%, 3年后降至 480o,1736,1740年又升至71 % ,1750年为72 0 o o [9]到18 世纪末，东印度公司“集中力量经营茶叶贸易”，所占比重 提高到850o,19世纪初高达90%以上。到“公司垄断的最 后几年中，它从中国输出的惟一的东西就是茶叶’,[10](P3), 公司的账目都是以茶叶投资作为成本而核算的，难怪有 人把茶叶贸易比做“东印度公司商业王冕上最贵重的宝 石，?[10](p171)。而英国私商的进口贸易“主要也是茶叶、生丝 和南京土布，所有其他的进口商品的价值是微不足道 的”[3](P270) 01834年后，茶叶占中英贸易绝对优势的局面并 没有因东印度公司贸易垄断权的取消而发生丝毫改变。 如 1838年，英 国 自华 输 出土 货 中，茶 叶 占到 73. 38% e [3](P281) 1784年，美国与中国的直接贸易开始，茶叶就是美商 的首选商品。美国从中国输入的商品中，“茶和土布占中 国货载价值的较大部分’,[11](p18-19)。该年首航中国的“中国 皇后”号带回的茶叶价值为“100两白银，占该船总货值 的92. 1 % .[12](p95) 1792年，6艘从广州回航的美国船所载 茶货价值165 440两白银，略高于总货值的一半。[12](P204)美 国输人华茶占自中国进口货值的比重，1792年为24.6%, 1822年为360o,1828年为450o,1837年为65写,1840年 达到81 % o [12](p20，一，04),[13](P20,591) 1817-1845年24年中，平 均比重为58.040o。茶叶贸易如此重要，到19世纪上半期， “美国在广州的政策是以保持茶叶的源源供应和贸易路 线的畅通无阻为主要的关心点”[313(p40-41) 法国、瑞典、丹麦等其他欧美国家从事茶叶贸易的时 间主要限于18世纪。茶叶所占各国自华输出货值同样举 足轻重，保持在650o-75%不等。[141(p30-33) 1750年，法国 输人的茶叶占摘出货值的82.300瑞典为95.100，丹麦为 97.60o;1792年，法国降为59.38%,瑞典降为8000。究其 原因是英国竞争所致。[12](pl0‘一，02) 茶叶贸易的兴盛给中西双方政府、茶商带来了巨额 利益。首先清政府受惠于巨额贸易顺差带来的大量白银 内流。18世纪前，在正常的中西贸易中，中国一直处于主 动地位。因为自然经济决定了中国“是自给自足的，不需 要西方任何东西”[11](P16-18)，而“天朝所产茶叶、瓷器、丝斤 为西洋各国及尔国(指英国一引者)必需之物’}[15]0560。为 此西方国家只能以硬通货白银支付茶款。庄国土先生估 算，仅1700-1840年，从欧美运往中国的白银约1.7亿 两，[2]这还不包括西班牙经马尼拉输人中国的白银。巨额 白银内流，对稳定国内物价、发展生产起到了积极作用， 尤其是在18世纪末由于鸦片进口开始出现的大量贸易 逆差还必须用更多的白银去填补。因此，茶叶贸易又是换 取白银、平衡国际收支的支柱商品。 同时，茶叶出口还会带来关税和内地税的巨大收益。 如以广州平均茶价 24两/担，征收的茶叶关税0.2两/担 计，[16](P92)O](P92，那么16世纪到19世纪40年代前我国古 代出口茶以2 370万担计，关税一项收人即达474万两之 巨。如以东印度公司垄断后期关税每担1.279两，实收6 两计，则有14 220万两。甲至于茶叶常关税及各种各样的 内地税，则无法作出精确估量，总量肯定不会少。如福建 武夷茶从产区星村运至广州外销，共经7个卡，每卡纳银 每担1分4厘，共计9分8厘。[31(P263)为了严防茶叶走私、 逃税，便于“逢卡抽税”，清政府严格规定了茶叶运输路 线，凡有违抗，规定“除将守口员弃严参外，并将该处巡抚 惩处不贷;[17](*A三O)，充分反映了清政府严格实行外贸垄 断，牢牢搜取茶叶贸易利益的企图。 其次，对中国茶商而言，茶利也是十分可观的。“独占 中俄贸易之牛耳”[3](P104)的晋商贩“茶砖、茶叶、曲绸等运 往(恰克图)，与俄之皮毛哈喇洋糖等相交换，运销内地”， 由于“获利日多”，因此“增设店铺，学习俄文者日众”。乾 嘉之际，直接与俄商从事批发的晋商有30余家，另外“俄 之重要都会，已多有晋商之足迹”，[18].[19]这当然是利润驱 使的结果。经营南方贸易的茶商同样取得了可观利润。[20] 江南省(安徽、江苏)所产“绿茶和丝织品是该省运到广州 来的主要货品，商人常从中赚取很大的利润if[3](P294)。中国 茶商的利润率到底有多高?有材料说商人用货物换取茶 叶可得到高达35%的利润。[10](p7，尤其是行商利用其特殊 地位，勾结外商，采取压价等手段，榨取了巨额利润。如 1834年伍崇暇拥有的个人财产估计即达 2600万美 元。[2](P460 再次，外国政府也获利匪浅。英国主要通过支持东印 度公司茶叶贸易垄断权并征收高额茶税来牟取暴利。英 国政府认为，“政府的利益同公司的利益是一致的。而且 政府已经找到一个容易办法，可获得80万英镑到90万英 ① 这方面的估算可参阅陶德臣《中国茶叶商品经济研究》 第三章《中国古代茶叶对外贸易》(北京:军事谊文出版 社1999年版)。 万方数据 ·92· 镑的税收，用来发展东方的殖民地及商业利益，同时还可 保证其臣民的茶叶供应。政府通过一系列法案压制肇事 者及外国公司与英国东印度公司的竞争”[22]。茶叶贸易开 展后，则通过征收高额茶税从中获取巨大收益。1710年， 中国对茶征税仅0.2两一担，合 16便士，而英国进口税 1711年为每磅5先令6便士，[23〕每担(一担以133.3磅计) 应税16 795. 8便士，相当于中国关税的1049.7倍。嗣后虽 有所减少，但每磅高达3先令4便士一3先令9便士。据 记载，1714-1721年，英国政府征收的茶叶货税和关税共 1 391 143英镑，年均173 892.87英镑，而1748-1759年， 茶税总收人 高达 6 288 588英镑，年均 524 049英 镑。[24](P740-742，从1784年9月至1796年度，英国政府取得 的茶税高达4 832 180镑，年均402 681.66镑梦15](P554-555) “抵代法案”实施后的1795-1797年度，茶税均比1794年 度增加一倍以上，分别达到636 971镑和705 572镑。东印 度公司“垄断的最后几年中，茶叶带给英国国库的税收平 均为每年三百三十万镑”，“提供了英国国库总收人的十 分之一”，[10](p3，相当于40年前茶税的10倍。茶叶贸易给 英国政府带来了如此巨大的利益，“政府是非常关心对华 贸易的性质和未来的”也是理所当然的。[3](P270 俄国组织的国家商队在1762年前完全垄断了对华 贸易。商队茶由于质好味佳在欧洲商业竞争中具有特殊 意义。“商队贸易对于俄国国库极为有利。n[3](p117)自1693 年起，俄政府先后派出8支国家商队来京互市，每次获利 均在80%以上。[25](p95-96)恰克图互市兴起后，仅关税一 项，就占俄国关税收人的20. 4 Yo ,1775年增至38. 5% 0[7] ”世纪后，关税收人与茶叶贸易关系更为密切。恰克图贸 易占到俄国东方贸易的630o-7000，其时俄国人也认为， “恰克图贸易是俄国获利最大的贸易(主要是茶叶贸易 — 引者)。大概俄国人所从事的任何一种贸易都无法与 它相比”[26]。因此，1840年俄国人欢呼:“一个恰克图抵得 上三个省。;[5](P130 美国则从关税、信贷及产业政策诸方面采取许多优 惠政策，鼓励、支持美商开展对华茶叶贸易，并从中分享 茶叶贸易带来的综合利润。此外，高关税无疑是美国财政 的重要来源，“茶叶关税等于竟超过广州的原价”，也就是 说利润至少为100 0 0 0 [31(P665) 最后，欧美各国茶商是茶叶贸易的最大受惠者。英国 商人主要包括东印度公司和散商，他们获利最巨。1704年 东印度公司在中国购买上等好茶每磅价2先令，在英国 出售时为.每磅16先令。翌年来广州贸易的“肯特号”载茶 470担，价值1.4万两，折合每担不到10英镑，如以每磅16 先令计，一担可得2 132.8先令，等于106.64镑，售价在10 倍以上。[243(p289,291,731，据统计，东印度公司从1711-1759 年近50年间的账面利润高达18 216 144镑，平均每年为 371 758镑0[24](PRde3) 1793-1810年的17年中，“所有运往 英国茶叶的‘进货原则’是27 157 066镑，而销售价格是 55160230镑，这指明了所加上的费用和利润为百分之一 百零三”Us](P92)，每年的销售收人高达1 647 244.9镑01830 年，英国下院也认为东印度公司茶叶利润“每年一百万镑 至一百五十万镑不等91[10](p3)。实际上这个数字估计太低 了，因为有材料显示:"1712年，茶叶的总进 口量是 1 500 000磅·····一 个世纪以后⋯⋯东印度公司销售收人 达3 500 000镑，进口的茶叶的价值比其他所有货物加在 一起的总价值少不了多少。;C3](p2s8)况且东印度公司垄断 的最后几年，茶叶提供了“东印度公司的全部利润”[10](p3) 如果我们考虑到茶叶贸易的第二阶段“英国政府从茶叶 中获得的利润几乎和东印度公司获得的一样多’,[3](P270的 话，而这时英国国库取得的茶税年均为330万镑，那么东 印度公司的利润也不会低于此数。[10](P3)这个数字几乎是 18世纪5。年代的10倍。东印度公司垄断权废除后，茶利 得来的滚滚财富并未干捆。甚至鸦片战争期间，开地臣就 使“参加这项投机生意的‘朋友们’获得厚利”。[l0](P192)因此 英商从事茶叶直接和转口贸易的收益起码在1.77亿镑以 上。这笔巨额收人有力地推动了英国工业革命的发展。 美国来华开展茶叶贸易时间迟，但得到的回报同样 十分丰厚。1784年，美船“中国皇后号”初航中国，运回的 茶叶获利37 727元，投资额为 12万元，利润率高达 31.400。这仅是牛刀小试。据说这“同所传的随后一次远 航的利润相比，的确也是有限得很”C11]cps>茶利丰厚，吸引 商人纷纷投资茶业，来华商船急增。总计19世纪末期，到 过中国的美国商船共有118艘之多。1804-1805年度增 为34艘，运茶7 679 120磅，1818-1819年度多达47艘， 载茶120 355 280磅。此 外，1805-1806, 1819-1820, 1832-1833, 1833-1834, 1835-1836, 1836-1837年度 均超过40艘。[31(p287-289)随着茶叶贸易的开展，日益形成 了几大垄断商，“据说在 1825年对华贸易的八分之七是 由四家商号经营的”[11](p16)。他们积累巨额利润后，再向其 他行业投资，成为美国产业资本的重要来源。 俄商在茶叶贸易中同样取得了高额利润。恰克图贸 易后，茶叶吸引了广大俄商前往贸易。1792年，他们已组 成了六大商帮。商人购得茶叶后转贩欧洲，获利很大。大 约在恰克图以二卢布购一俄磅茶(中品)，转运至圣彼得 堡可卖三卢布，获利500o0[27〕有人说“在茶叶上俄国人赚 到了最大的利润”。史料记载，1839年某茶商在恰克图花 700万元购买的茶叶，在下哥罗德(Nischegorod)卖T 1 800万元，销售利润是1 100万元，利润率为157. 1 o o。这 表明茶商不但财力雄厚，而且大赚了一把。[33(p6“一“5) 二 茶叶贸易带动了相关行业的发展 首先，极大地促进了中国茶业的发展。茶叶商品从种 植到销售，必须经历开山种植、鲜叶采制、毛茶再制、拣焙 装箱等环节。随着茶叶出口量的增多，种茶有利可图，农 民纷纷调整种植结构，茶叶种植范围扩大。传统产茶大省 福建、浙江、广西、广东、安徽、湖南、湖北、四川、云南、贵 州及豫南、陕南等茶区均有不同程度的扩大，尤其是清代 中期后这种趋势更为明显。茶叶贸易与茶叶生产关系十 分密切。如著名的浙江平水茶，“清嘉道间。·一 已有输往 万方数据 ·93. 国外，当时由广东出口，其茶市价格之涨落，有异马为之 递报”。[28]0483，茶叶市销情况对茶商、茶农至关重要。1830 年左右，“在某些阶层，特别是福建的茶农、南京地区的蚕 丝产户和广州的手工业者连同他们的中间人，都必须依 靠对外贸易”。[10]043) 为了迎合市场需求和便于交换，茶农、茶商对制茶技 术进行了改进。例如北方茶路上输出的原为散茶，运销不 便，茶商就将茶叶用人工踩制成椭圆形茶块，即帽盒茶， 后来发展为用人力螺旋压机制成茶砖。运销西伯利亚后， 极受欢迎，以至“所有亚洲西部的游牧民族均大量饮用砖 茶”，甚至“时常把砖茶当作交易的媒介”。[3](P665)当然俄商 因“茶叶易于搬运，且适合俄国平民之嗜好，输出极 多”，[3](P108)f 这里面很大部分就是砖茶。此外千两茶、云南 沱茶也具有运输方便、消费者乐于饮用的特点。福建制茶 工人则发明了乌龙茶、红茶制作技术，这两种茶深受欧洲 人青睐。世界最大茶叶进口国英国，红茶消费占70写以 上，1792年占茶叶进口货值的84.500，法国为91. 20o，美 国是97. 5800 o[330277,292,303，同时著名的绿茶龙井、松萝、屯 溪、熙春也极为畅销，它们的创制及大量外销均与对外贸 易密切相关。19世纪，美国进口的绿茶比重大幅度提高， 1836-1837年度占到82. 4 % o [31(P296)茶业给茶农带来T生 计，采摘、拣焙都需人工，这些人均享受到茶叶贸易带来 的好处。“茶箱经木匠制成，铅匠包边，包装工人装茶以 后，还要漆工涂饰一些古怪的茶卉和奇异的花样”，这里 面涉及到木工、铅工、包装工、漆工的活动，每一项工种都 要“许多人工作”。此外茶箱上“贴纸和印字这两项也雇用 不少的工人”。这些工作都是“为国外市场备办茶叶”的需 要。[33(P264-265)据美国人威廉·乌克斯《茶叶全 书 关于书的成语关于读书的排比句社区图书漂流公约怎么写关于读书的小报汉书pdf 》 下册 数学七年级下册拔高题下载二年级下册除法运算下载七年级下册数学试卷免费下载二年级下册语文生字表部编三年级下册语文教材分析 第 五章载，鸦片战争前广州的洋商也出现了茶叶加工性质 的工厂。 其次，推动了交通运输业的发展。在中国，茶叶运输 主要依靠人担、畜驮、船运，那么多茶叶长途跋涉运至广 州或恰克图，实属不易。中国帆船自运茶叶赴巴城贸易， 推动了中国航海业的发展，为造船工业提供了发展契机。 茶叶运往广州主要靠水运，大量的小灿板及平底船被用 来运茶，促进了造船业的发展。茶箱翻越南岭，必须起早， 这120里地，“每箱茶叶都靠挑夫搬运过山”，因此“经常 有大量的挑夫被人雇来运送茶叶，以及货物、粮食、其他 商品乃至旅客，翻越这座山岭”。[2](P262)江南茶运到广州， 其路程都在3 000华里左右，范围广及半个中国。[29]茶的 运输“经过如此宽广的地区，使成千累万的船夫挑夫得以 糊口，并使政府得以征收内地关税”。例如挑茶过南岭，每 担须钱225文，两人负载过山335文，乘轿400文，登山另 加43文，赏钱每人6文至10文。至于运输费，有人估计约 占成本的三分之一。[3](P262)这些钱对船夫、担夫当然至关 重要。茶叶运往恰克图，水陆兼程，可谓千里迢迢。晋商运 茶下信江、漂都阳湖、溯长江抵汉口、贯湖北、穿河南、经 山西至张家口后，仍有约5000里才能到恰克图。商路上 的车帮、驼帮运翰组织应运而生。徐坷《清稗类钞 ·农商 类·赴蒙商队》有“铎声琅琅，远闻数十里”，热闹非凡。张 家口甚至出现了专为商人代牧的行业。 茶叶大量输往欧美主要是通过海路实现的。因此茶 叶贸易对造船及航海业起到了促进作用。荷兰的阿姆斯 特丹、英国伦敦、美国纽约等港口在不同扮史时期，均各 领风骚，成为世界著名茶市中心。欧美各国茶船往返于各 港口，开创了海上“茶叶之路”时代，促进了各国航海业的 发展。据各种资料综合推算，西方派到中国的茶船有4819 条，实际数量起码在5 000条以上。这么多运茶帆船，大大 推动了造船业的发展。关于此点随马戛尔尼一同访华的 斯当东说得很明白:打击茶叶走私，可多用茶船，“多用船 可以繁荣造船、修船、制造船帆、桅杆、索具等事 业”，[15]054f ”增加就业。19世纪，美国设计出一种载量大、 航速快、“装备完善之三桅船以供对华贸易之用”的飞剪 船安麦金号，从而拉开了竞造茶叶飞剪船的序幕，在世界 范围内开创了帆船制造业的一场革命。[30](P49) 再次，茶叶出口的增多，活跃了中西双方的金融业。 在中国则日益形成了从生产到外销的一整套金融机制。 这种金融机制比内销茶的金融控制更为严密，对近代茶 叶流通环节中洋商控制中国茶业手段的最终形成起了先 导和示范作用，从某种意义上说这里是源。[3]鸦片战争前 中国外销茶的流通环节已形成较为完整、分工明确的生 产流通体系，基本情况是茶农— 茶行— 茶商— 十 三行商— 洋商— 外国消费者。18世纪，茶叶贸易日趋 繁荣，欧美各国为争夺茶源，纷纷向行商提供一笔定钱以 求得稳定的茶源，这就是“预买制”的起源，[32]f 嗣后成为定 制。东印度公司给商人的预付款一般为茶款的5000，同时 作为交换条件，行商也要从东印度公司购买一定价款的 毛纺品。此类产品却不易脱手。为了使毛纺品早日脱手， 东印度公司只得提高预付款至70 %-80 。此举也非善 策，“因为(行商们)在能够得到他们茶价的三分之二的定 钱以及英国市场上的机会和这个钦准公司(指东印度公 司— 引者)作为他们的代理的时候，他们不肯用茶叶交 换销不出去的布匹”，伦敦制造商对此更是不满。[10(P172) 但不提高预付款，毛纺品更销不出。行商得到预付款后如 法炮制，以茶款的700o-800o贷给茶商，再通过茶商放贷 予茶农。如贩运广州的武夷茶“有时价格是头一年已经讲 好，并且曾预付了款项以帮助茶农，东印度公司即常常通 过行商预付款项，藉以获得质量好的茶叶;现在私商也常 常这样做ff[3](P264)。这样层层预购，最终是东印度公司控制 了中国茶叶的外销，牟取了暴利。当然茶商也取得了一定 的利润，茶农则深受其害。如皖北六安茶商，“每隔岁经千 里挟资而来，投行预质，牙侩负诸贾子母，每刻削茶户以 偿之"。[33]0168) 经营恰克图贸易的晋商也实行预买制，但其资本来 源却主要是自身的商业资本。“其票庄之创置为内地汇兑 之攀始，晋人恃此项金融组织为其后援”[3](P104)。拥资二三 十元至百万元的晋商，每春来武夷山，“将款及所购茶单， 点交行东，态所为不间，茶事毕，始结算别去”[34](P8ll 万方数据 94 最后，茶叶贸易的开展，使某些地区的区域经济繁荣 起来。在中国，主要是茶区及沿茶叶运销路线兴起了一批 市镇。茶区是商贩活动的中心，每当茶季，他们带上大量 金钱来此投资茶业，进行茶叶精制、装箱，金融为之活跃。 大量的雇工又使商品经济得以发展。散布于广大茶区的 集市中心，大多也是当地的经济商业中心。像江西河口 镇、吴城镇，湖北汉口、樊城、老河口，河北张家口，蒙古库 伦(乌兰巴托)、恰克图，均是茶叶长途贩运兴起后出现的 一个个繁华市镇。江西河口镇明代中期前只有二三户人 家，嗣后才发展起来。清代武夷山及玉山附近茶大量外 销，河口镇位处信江边，是茶叶人都阳湖运往恰克图或南 下广州的必经之地，因此发展为名重全国的茶叶集散中 心。张家口明代是一个小堡，清代是晋商从事西北茶叶贸 易的桥头堡,19世纪十分繁荣，每年有数万流动人口南来 北往，“经常进行着无数小额的交换、交易，行装配备和粮 食供应”，当时的外国人评论“像张家口这种极为活跃的 商业往来，甚至在中国本部也是罕见’I[3](P1291-1292)。多伦诺 尔以前只是“七个泡子”，供蒙古人游牧的地方，但茶叶商 路开拓后，在乾隆中期已是“居民鳞毗，屋庐望接”之 城。[27〕恰克图，康熙初还很荒凉，自辟为中俄互市之地后， 乾隆时已是“百货云集，市肆喧闹”的“漠北繁富之 区”[35](.三七，。整个西北、华北地区，由于茶叶贸易的开展， 加强了地区间的物资交流，汉蒙俄各方经济起到了互补 作用。同时茶商也积聚了巨额资本，对皮毛、畜产等加工 工业的发展极为有利。 俄国则借助于茶叶贸易带来的好处，加速了气候寒 冷、人稀地广的西伯利亚的开发。本来这里资源丰富，但 开发较迟。17世纪下半叶以来，一批批商队带着皮毛、呢 绒等来京师贸易，不仅获得了利润，而且极大地刺激了广 阔的西伯利亚经济的发展。其次是恰克图繁荣后，俄商云 集，并且出现了商人联合组织，更加速了西伯利亚的开 发。与此同时人口有了较快增加，18世纪末，西伯利亚已 有近 20个城市，1815年西伯利亚居民增至871 352人， 1850年达1 437 680人。 三 茶叶贸易是外交和军事斗争的重要祛码 封建政府的茶叶内贸政策主要是实行专买，借以榨 取巨额利润，压制商品经济的发展。边贸政策则是实行 “以茶治边”。由于饮食及气候的因素，我国西北各少数民 族迫切需要茶保暖御寒、消食提神，即所谓“一日无茶则 滞，三日无茶则病”，茶被看做与粮食同等重要的商品。但 受地理因素影响，茶主要产于东南，西北无法长茶。于是 历代占据东南的封建统治者，对供应西北的茶叶，采取直 接分配、限量供应的办法，以达到“制夷驭夷”的目的。这 就是历代统治者奉为法宝的“以茶治边”政策。[21](082)这 种政策也确实屡试不爽，因此统治者把它搬到处理对外 贸易和关系上，就是以中止茶叶贸易作为惩罚“不服教 化”的蛮夷的武器。林则徐曾说过:“茶叶大黄，外国所不 可一日无也，中国若靳其利，而不恤其害，则洋人何以为 生?11[36](}NX’这种观点几乎是清廷朝野的共识，而且很大 程度地影响了清政府的对外政策。18世纪，由于沙俄不断 侵扰中国边境，蚕食中国领土，支持准噶尔部首领策妄阿 拉布坦叛乱，唆使喀尔喀蒙古边民逃入俄境，严重损害了 中国主权，清政府拿起闭关罢市的武器，曾暂停京师互市 和库伦互市，三次中断恰克图贸易(1762-1768年、 1779-1780年、1785-1792年)。几乎每次罢市，均要举起 “严禁大黄、茶叶出口”的尚方宝剑。[37](0-E-’沙俄侵略者 的气焰受到一定打击，被迫谈判，订立条约，才使恰克图 贸易走上正轨。然当时中俄双方国力相当这一事实却被 清政府误以为是茶叶、大黄发挥的神奇威力。因此在鸦片 战争前的中外关系问题上，清政府仍墨守陈规，又一次举 起“以茶制夷”的武器。[38〕无论是道光帝还是抵抗派林则 徐、弛禁派琦善都认为，如停止中英贸易，可达到永杜烟 患、平安海疆的目的。现在看来这种想法是多么的幼稚可 笑和不切实际。但在当时确也从一定程度上打击了侵略 者的嚣张气焰。中止中英贸易，英商茶叶贸易受挫,1839 年5月一12月，曾有33艘英船无法卖货买茶，被美国人 钻了空子，结果伦敦茶价大涨，“茶叶价钱上至加二，虽然 涨价，各庄茶叶尚不肯卖’1[39](P1-4)。同时如果没有茶叶进 口，则英国每年350万镑的巨额茶税也要落空。1839年9 月，鸦片贩子詹姆士·开地臣认为:“像茶叶这样一种英 国生活的必需品，英国政府在对华作战的情形下，是否愿 意默许通(过)外商之手出口?’’他警告说，没有茶叶运到 英国会“激起本国人民的懊恼和不满，危及政府的声 望”。[1o](P192)看来这些言论产生了一定效果。1840年2月， 大鸦片贩子查顿(Jardine)写信说，英国大臣们“很渴望弄 到中国茶，不惜任何手段去搞，要是再没有茶叶，十四个 月后，税收就要受损失”。[40〕这种困境由于1841年3月的 广州停战而得以解决，“由于休战以及休战促成的贸易恢 复，他(义律)已经解放了原在封锁中的两万吨船舶，并使 三千万磅茶叶有可能运到英国”[16](P309)。待解决了这些问 题后，义律再次挑起了广州战争，彻底打败了清政府。 1842年8月29日，中英《江宁条约》签订，不仅是中国半 封建半殖民地社会的开端，也是中国封建政府“以茶驭 夷”政策的彻底破产。 在此之前，清政府以“礼仪之邦”自居，表现在招待外 国使节上，经常把赐茶看做“皇恩浩荡”、“体恤蛮夷”的重 要手段。清政府每年从人民手中搜括来的民脂民青— 贡茶，很大部分用来赏赐外国使臣，上至天子，下至大臣， 均在这种活动中体验到“天朝大国”的尊严。如1793年肩 负修好中英邦交，“求与中国永远平安和好”[3](P148-150)，并 确保“中国方面的(茶叶)来源无论如何必须加以维 持”[15](P26)双重使命的马戛尔尼使团来到北京，不但每次 宴会均有名贵茶供饮，而且得到了十分丰富的赐茶。在前 后7次15批赐茶中，计普洱茶124团、女儿茶34个、(普 洱)茶膏26匣、砖茶28块、六安茶48瓶、武夷茶24瓶，未 列名茶32瓶。[151(p564-568，名茶充当国4L，可见地位之重要。 为了表示友好，马戛尔尼回国时被特许带了几株优质茶 万方数据 .95. 苗。 此外，茶叶大量输人西方后，人们的饮食习惯、娱乐 文化、礼仪等方面有了很大变化。茶人西方前，西方人只 有酒、咖啡、可可等饮料。喝酒不但不解渴，且易养成暴 躁、好斗的不良习惯，于思维、于工作均有害无益。而茶是 最好的文明饮料，它那止渴生津、芬芳馥郁的特性，既可 解除疲劳、帮助消化，又可提神镇静、提高工作效率，因此 逐渐得到人们的欢迎，“从此人们就不再喜爱饮发酵的烈 性酒了’'[15](P461)。咖啡、可可也在竞争中退却，饮茶成为一 种时髦的话题。欧美许多文人和中国文人一样创作了大 量诗歌、散文、戏剧来歌颂茶。对于上流社会来说更是把 饮茶与交友、礼仪紧密结合起来。如日本的茶道、韩国的 茶礼、新加坡的茶艺、荷兰的茶会、英国的午后茶等都是 这种结合的结晶。一句话:喝茶已浸透到社会生活的各个 方面，产生了无穷魅力。 [收稿日期】 1998-12-O1 【作者简介】 陶德臣(1965- )，男，江苏高淳县人，经济史 学硕士，工程兵工程学院政教室讲师，主要从事茶业经济 史和邓小平理论研究。 【资任编辑 惟 正I 参考文献: [1〕汪敬皮.中国近代茶叶的对外贸易和茶业的现代化问题[J]. 近代史研究，1987,(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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