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可怕的梦魇_池莉小说的母亲形象解读

[收稿日期]2008- 09- 06 [作者简介]左玲丽（1978- ），女，湖北大悟人，海南师范大学中文系 2006级研究生，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女性文学 走出可怕的梦魇 ———池莉小说的母亲形象解读 左玲丽 （海南师范大学 文学院，海南 海口 571158） [摘 要] 池莉的小说在深情凝眸遭受变故而后走向觉醒的母亲的同时，也为那些因遭受变 故后迷失自己的母亲而感到深深挽惜和同情，并通过感性的生存景观表达了这些母亲对男性的失 望、激愤和最终否定，从而展示了女性性别文化观念的明显转变。从母亲们觉醒的经过中，我们 可以看到她们对自身社会地位和生存意义的深刻认识和冷静反思。 [关键词] 池莉小说；母亲形象；觉醒；生存状态 [中图分类号]I206.7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 366X（2008）06- 0074- 05 冯·皮尔森认为，人如果不愿意被纯粹的传统 或自然所强加的规则的固有性所羁绊的话，他就 必须不断地争取更新。而且，人比其他动物具有 更显著的个性，这就保证了他在任何特定的时期 都能对他周围环境的情况做出完全不同的反应。 这位哲学家显然非常注重人的主体性，主张在生 存的文化场景中人应当成为自己的导师。人都应 该对自己所处的生存状态和文化场景进行审慎的 思考与明智的抉择。随着人生阅历的不断丰富， 随着改革开放时代所带来的世界文化的互动以及 中国现代化进程的推进，及西方现代女性主义思 潮的影响，池莉对女性本体的认识出现了明显变 化，对作为母亲女性的存在方式和生命意义有了 新的感悟和思考。池莉曾这样谈到自己的觉醒： “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是近年来随着改革开放才渐 渐萌发的，我的小说想提示的就是当下女性意识 的自我觉醒与自我探索，女人原本不认识女人的， 认识自己最不容易。”[ 1 ]池莉曾坦言，自己首先是 作为一个女人，其次才是一个作家。她作品中的 性别意识虽不似某些私人化写作的女性主义作家 那么张扬浓烈，甚至一度为生活化叙述所遮蔽， 但女人天性中的敏感细腻和后天养成的反省精神， 都使其有意或无意地以自身感受观照人情世态， 尤其女性的生存境遇和内心体验。而女性叙事中， 对母性的言说是其中之一。在她写给女儿的散文 《怎么爱你都不够》里，她历呈了她从拒绝要孩子 到渴望生孩子再到女儿出生的艰难及成长的点点滴 滴，这篇文章有一股扑面而来的母性味道。刚开始 婚后拒绝要孩子是因为写作的需要，还有害怕和经 济条件的不允许。不过没过多久这些理由都被她想 要孩子的念头打消了。她渴望孩子的原因是“如果 身为女人却做不了孕妇生不了孩子，那岂不白做了 一场女人”，而当她怀孕时，“我体味到了一种女 人的幸福，我非常非常感谢我的孩子在他生命萌芽 的时候便给了我这幸福的感觉。”担心女儿出世后 奶水不够，池莉拖着沉重的身子站着十几天写完了 《不谈爱情》为女儿准备下了吃奶粉的专款。“怀 孕真是一种奇特的经历，女人既造就了一个新生命 又造就了一个新自己。”在生育的疼痛和女儿出世 后的欢欣中，池莉对母爱重新有了认识，到后来养 育女儿的辛苦及女儿给生活带来的快乐和带女儿与 事业之间的矛盾等的点点滴滴，也说明池莉本身就 是一个当代慈爱母亲。那么有了这段生育的脱胎换 骨的池莉，在塑造她小说中的母亲形象时，就更能 真实描绘出母亲成长变化的辛酸历程。因此，追求 母亲的存在价值，唤醒母亲的主体精神，解构母亲 长江师范学院学报 Journal of Yangtze Normal University 第 24 卷 第 6 期 Vol．24 No．6 2008年 11月 Nov． 2008 第 24卷 第 6期 与传统角色的关系，就成了池莉在新的创作阶段的 主要特征之一。她的笔下出现了一系列不满世俗规 范，逐步觉醒并最终走向反叛的母亲形象。从这些 走向觉醒的母亲形象中，我们也可以清晰地看到时 代变化和现代文明对中国母亲的重大影响。九十年 代以来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引发了许多前所未有 的社会人生问 题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文学对这些社会人生问题的回 应，有各种不同的表现，顺乎这种潮流者，多让他 笔下的人物追逐物质和金钱的成功，努力塑造这个 商业化时代的弄潮儿，使之达于人生辉煌的极点。 对这种商业化的潮流有所反拨者，则让他笔下的人 物沉浸于旧日的理想和形而上的追求之中，以重建 过去时代的人文精神来抗拒现世的物质化潮流。而 在这样情况下，池莉既让她笔下的人物不失时机地 抓住市场经济和商品大潮的机遇，满足各式各样的 人生欲望，又不失时机地把她笔下的人物从无限升 腾的欲望之巅拽落下来，使他扎扎实实地回到现实 的地面。池莉以传统的道德来审视人物并为其定 位，她非常清醒地意识到时代转变对家庭婚姻的冲 击的必然性，那么母亲传统的贤妻良母角色无疑在 其中也遭受了巨大的冲击，她几乎是以无可奈何的 心态去接受和描写这种冲击的。如果说在池莉的母 性言说这块，作为妻子身份的母亲刚开始还重在表 现自己的母性的话，那么发展到后来，这些作为妻 子的觉醒母亲们则开始注注意她们作为人的权利， 即跨出了她们性别主体意识觉醒的第一步。这类母 亲是在遭受生活磨难或变故之后才走向觉醒的。她 们原本属于受封建传统母道文化观念影响较大的传 统型母亲，也是长时间生活在传统母亲既定的生活 轨道上。但残酷现实的长期煎熬或生活中的突发事 件，使她们认清了自己的依附地位和边缘身份，从 而促使她们痛定思痛后，幡然醒悟而走向反叛。她们 毅然决然地撕裂传统文化观念，开始追求一种全新的 相对自由平等的生活。李剑辉、辣辣等就是这类母亲 形象的代表。 中国传统母道文化对母亲的要求之一便是压抑 妻性，颂扬母性。从一而终、贞节及传宗接代观念 在社会中烙上了深刻的印迹。《你是一条河》里的 母亲辣辣和《一冬无雪》中金手大夫剑辉便是受这 种思想禁锢或者是压迫的人。 《一冬无雪》中的李剑辉是妇产事业上的“金 手”。这是个优秀的女人，天资聪明、品性清高， 她以出色的妇产科工作获得“金手”之称，她对爱 情的执着追求也令人刮目相看，她几乎遭到了除了 好友之外所有同事的妒忌，连院长也觉得她的穿着 气势压人，在她不穿工作服时根本不拿正眼瞧她， 不过这些她全不放在心上。但这样一位出色的职业 女性，却不得不臣服于传统对妻性的要求之下在家 庭中接受让人难以相信的“借种”，原由是不能暴 露丈夫无能而为丈夫的家族续上“香火”。正所谓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借种”已不幸，更为不 幸的是“借种”的结果还是生了个女儿，因此她仍 然不能被丈夫及其家庭所接纳。忍辱负重的李剑辉 再也无法忍受丈夫的冷漠，也彻底意识到了以往生 存的可悲，终于勇敢地打破传统婚姻观念的禁锢， 决定与丈夫离婚。 《锦绣沙滩》中的李立雪则是个充满激情和幻 想的母亲。看似美好的爱情曾令她对婚后的生活充 满了憧憬，可是现实却是无情的，结婚后的她，全 部的生活 内容 财务内部控制制度的内容财务内部控制制度的内容人员招聘与配置的内容项目成本控制的内容消防安全演练内容 就是为人妻，为人母，为人媳妇；匆 匆上班下班；出门便跑菜场粮店，进门就扎上围 裙；还得维持一脸的笑容，朝丈夫儿子公公婆婆以 及一切熟人旋转。每天就这样天的十二或十四小时 挤得满满的，然后精疲力竭。她的丈夫理所当然地 接受她为家庭所作的一切努力和牺牲。在他的潜意 识中，妻子的努力和牺牲就是为妻的本分。爱情没 能使李立雪逃离传统母道文化为女性安排的只能做 个贤妻良母的命运。她虽然也感到生活乏味，却总是 犹疑不决，难以冲破传统文化观念的屏蔽。但在这 种无情现实的长期打击下，尤其是在深深的屈辱中， 李立雪逐渐清醒了。她最终摒弃了传统生活轨道， 大胆挣脱传统束缚，开始怒发冲冠地挑战男权社会， 并以前所未有的英勇顽强捍卫自己的权利和尊严。 《你是一条河》中的辣辣是一位在传统文化观 念熏陶下成长而成的市镇底层劳苦母亲。辣辣是八 个孩子的母亲，是一个死了丈夫的寡母。丈夫猝死 后，她自觉遵守千百年来封建伦理道德的律条，自 觉压抑着少妇的生理需求，矢志“从一而终”。在 她丈夫死之前，辣辣从来没有想到过节育问题，她 的观点是只有做婊子的才不愿生孩子。看着丈夫死 去而晕过去的辣辣在醒来之后就马上要去寻死，被 小叔子王贤良救起来后，辣辣看见了自己肚脐上方 的红痣，就想起了 14年前相面先生给他的算的命， 越是让她相信命运的力量，因为这个原因，辣辣再 去找那个相面先生，结果没找到却找碰到了一位灵 姑，通过灵姑她和她丈夫的亡灵对上了话，丈夫让 左玲丽：走出可怕的梦魇□ 75 □长江师范学院学报 她万不轻生，要好好抚养孩子，还赞许告诉妻子若 有合适的的就嫁了，只要对儿女好就行。不过灵姑 最后又对辣辣说，虽然他的丈夫通情达理，但是按 她的意见辣辣不应轻易再嫁，守寡虽苦但也守出了 女人的志气。这些话疏通了辣辣心中的闷气，她开 始为家人的生计而精心打算。面对小叔子书生气十 足的追求，辣辣的意思是让小叔了去找个姑娘，这 才是人之常情，要是让她童男子的小叔子填进拖着 八个孩子的寡嫂的房，会被人笑话的，她是要为丈 夫守一辈子的。辣辣所做的这些都透露出了她传统 母道文化的臣服的自觉。现实生活的磨难使她慢慢 觉悟。她再不刻板迁腐地就范于传统 规范 编程规范下载gsp规范下载钢格栅规范下载警徽规范下载建设厅规范下载 ，不再将 女人的“贞操”看得高过一切—无论是以“身”换 “生”的被迫，还是大胆献爱的主动，她都极富主 见，不失分寸。为了维持这个家，她既不再固守传 统戒律，也不再寻觅所谓的爱情。为了不让孩子挨 饿，她甚至连续几年去卖血。艰难的守寡岁月里， 辣辣先后拒绝了粮店的老李、自己的小叔子以及三 四个码头鳃夫的追求。辣辣很清楚“哪个男人不是 看她会生养，会做事”，可她“不是傻子”，她决心 这辈子“再也不想生孩子了”，“再也不供什么汉 子在家当大爷了”[ 2 ]。在对男权社会的这番权衡当 中更坚定了辣辣不改嫁的决定。辣辣的这种反叛性 的自主意识，或许是经验的甚至有些原始，但也是 最真切的。为了生活不惜用自己的身体来换得男性 的帮助，这种无奈似乎有些不光彩。但在与男性的 交换中，辣辣并没有一味依附男性，而是保持着清 醒的主体意识，对老李这样一旦搞了某个女人就好 象拥有某种权利的这种男人，辣辣是最气忿不过 的。当她发现朱老头“是世上少有的不下流的男 人”，“是一个真正可以交心换肺”的朋友时，则 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他，而且根本不介意这种没有名 分的情感。辣辣身上具备一种原始的叛逆性格和自 主精神。“辣辣这个人物活脱是一个柔弱与刚强、 冷酷与多情、狠毒与仁慈、狡诈与真诚、丑陋与俊 美、鄙俗与崇高集于一身的‘杂色’形象”[ 3 ]。辣 辣的形象似乎展现了一种实用观念，其行为也与社 会主流文化格格不入，但深入思考，作者实际上是 从人物“自发”的行为中提炼出了现代母亲新型文 化的“基因”。 《小姐你早》中的戚润物是一个事业型的高级 知识分子母亲，同时也是一个在家庭中处于边缘地 位的女性。在家中，丈夫王自力是掌管家中经济大 权的当家人，她只是丈夫可有可无的一个附属品。 池莉说“女人的顿悟绝对来自心痛的时刻”。《小 姐你早》中的戚润物、李开玲、艾月的确都是在经 历了最让人心疼的那一刻之后，开始反思自己作为 一个女人的尊严、价值和意义，开始重新估量自己 的生活、工作和能力。戚润物是王壮的母亲，是国 内贸易部国家物资储备局 设计 领导形象设计圆作业设计ao工艺污水处理厂设计附属工程施工组织设计清扫机器人结构设计 院粮食储备研究所的 副研究员，因为丈夫家族的遗传原因，王壮生下来 就患了地中海贫血症。王自力无视她的人格尊严， 与小保姆发生关系却还理直气壮，把家中残疾的儿 子留下也心安理得。作品中的另一位女性李开玲是 王自力派来的临时保姆。她也是一个具备中国女性 所有传统美德的当代母亲。她“守口如瓶，忠诚不 二，一诺千金，忍辱负重，善解人意，吃苦耐劳， 母性十足”，是一个符合传统女性文化观念的女性 典范。即使如此，在现实的文化场景中，她还是沦 为了被男性所抛弃和鄙视的对象。现实的阵痛使戚 润物和李开玲彻底认清了自己的不幸命运，她们开 始认真反思自己作为一个女人的尊严、价值和意 义，开始反抗传统的男权社会。戚润物、李开玲等 对王自力说“不”的方式就是消灭其作恶之源——— 金钱，让他们失去立足生活的经济基础，重新沦为 穷光蛋。戚润物发现王自力的丑行后，发自本能地 喊出“离婚”来抗议，岂料却正中王自力下怀。王 自力派来充当保姆角色的李开玲让她明白离婚是王 自力巴不得的事，因为“他现在找一个年轻姑娘是 轻而易举的事，而你却一天天人老珠黄。”在李开 玲的开导下，戚润物开始重新了解和发现王自力， 等她发现王自力已经完全腐烂而且这种现象已经是 个社会现象时，她不再为这个男人伤心而是开始策 划打击这个男人的措施，找一个糖衣炮弹给他摧毁 性的打击。她开始在善待自己的同时又不断戏耍王 自力，让他的离婚梦总在快做圆时破灭。她找到了 艾月，艾月是个对男人有深刻洞见的性感女郎，戚 润物的悲惨 故事 滥竽充数故事班主任管理故事5分钟二年级语文看图讲故事传统美德小故事50字120个国学经典故事ppt 后将李开玲、艾月和戚润物三个女 人的心团结到了一起，“为了孩子，为了怀孕与生 育那段共同的女人的经历，那疼痛，那憔悴，那隆 起又塌陷的乳房，她们哭了，她们不用语言了，她 们有自己的密码。她们凭借这密码便紧紧地相聚在 一起了。”[ 4 ]。很自然地，艾月出场成功地勾引王 自力，王自力为与艾月长期欢聚，为其购豪宅豪 车，为与戚润物离婚只好忍痛付出巨款赔偿。待他 揣着离婚证书兴冲冲回头去找艾月时，艾月已将现 76 第 24卷 第 6期 款及家私一起卷走。同时王自力公司经营中种种问 题由一台传真机把材料传到各级纪检部门以及各级 检察院。顷刻间，王自力一贫如洗，真正的如这些 女人所希望的从此下课，再难翻身。这三个受伤的 母亲在一起挑战了中国的封建男权意识，并成功地 实现对负心寡义男人的报复，表达了女性自主自 强，捍卫尊严的生命价值观。 与这类遭受变故后觉醒的母亲相对的，就是遭 变故后自我陷落，自我迷失的母亲。她们在遭受变 故后依然坚持以旧有观念看待社会变化，以习惯思 维对待婚姻和家庭，以过于浪漫甚至幻想的方式处 理自己的情感，结果却在现实生活中迷失了自己的 女性。她们往往为爱所累，为情所伤，陷入了情感困 境和孤独心境，有的甚至导致了人格分裂，从而酿成 了命运悲剧。段丽娜可以看作这类母亲形象的代表。 池莉曾说:“现在的城市生活无时无刻地发生 着急骤的变化，荣和辱、富和穷、相聚和别离、爱 情和仇恨等等，皆可以在瞬间转换，这是中国前所 未有的历史阶段，希望与困惑并存，使人们的精神 世界撞击起了比物质世界更大的波澜。我的小说， 便在这波澜中载沉载浮。”[ 5 ]人是感情的动物。在 表现那些顺时而变，顽强拼搏，遭遇变故而觉醒的 母亲同时，池莉没有忘记表现那些对自我缺乏清醒 认识的女性。所谓情感迷失者，是指那些以旧有观 念看待社会变化，以习惯思维对待婚姻和家庭，以 过于浪漫甚至幻想的方式处理自己的情感，结果却 在现实生活中迷失了自己的女性。她们往往为爱所 累，为情所伤，陷入了情感困境和孤独心境，有的 甚至导致了人格分裂，从而酿成了命运悲剧。《来 来往往》的段莉娜就是这样一位女性。她不能接受 新生事物，不能跟上时代步伐，不能适应社会变 化，尤其是不能适应夫妻关系的变化，她总想维系 过去的荣光。康伟业在下海经商后曾努力过让段莉 娜跟上自己的变化，但她却始终没有改变，康伟业 是不想让自己的后院起火的，他爱他的女儿，他希 望给她完整的家。林珠的出现几乎彻底改变了康伟 业的想法，他开始重新审视他的婚姻。臭到危险气 息的段莉娜开始反抗了，起初她只要想榨干康伟业 的钱，因为她认为他没有了钱就会恢复本来的样 子，当康伟业提出离婚时，段莉娜的反抗则更加强 烈，她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人和关系来阻止这场离 婚，她自己的父母、公公婆婆，领导都参与到这场 战争中来，这场战争确实在事实上扼杀康伟业和林 珠的爱情，但是也让段莉娜再也找不回过去的丈 夫。当她终于“痛苦地认识到现实这个时代不再是 她的，不再是一个四十多岁的政工干部的，而是康 伟业的了”时，尽管她顽强地打响了婚姻保卫战， 可最终却只是维持了物质意义上的婚姻，她还是被 康伟业从心底里抛弃了。在康伟业眼里，“仅把她 当作康的妮的母亲摆在那里”而已。段莉娜的悲剧 就在于固守旧有的思想观念和情感世界，对社会给 康伟业带来的变化缺乏清醒认识。她没有认识到爱 情也是有物质基础的，并最终会支配人的感情。 “婚姻的实质是实力平衡，男女之间是时刻掂量着 对方的实力的，只是不用明说而已”，“经济实力是 硬道理，落后就要挨打”。这就是池莉在新时期对 婚姻实质的一种参悟，也是池莉对新时代女性婚恋 观念擅变的一种客观认识。如果段莉娜早些认识到 这点，她可能就不会死死揪住康伟业，去做那些无 用的抗争了。这正应验了西蒙·波伏娃的一句话： “为了要找寻她自己，拯救她自己，结果在他身上 反而迷失了自己。” 池莉在深情凝眸这些遭受变故而后走向觉醒的 母亲的同时，也为那些因遭受变故后迷失自己的母 亲而感到深深惋惜和同情，并通过感性的生存景观 表达了这些母亲对男性的失望、激愤和最终否定， 从而展示了女性性别文化观念的明显转变。在这些 母亲形象眼中，男性世界充满荒唐和混乱，充满欲 望和骚动，也充满了背信弃义和猬琐下作。正如 《小姐你早》中戚润物所说的那样，这些男人“除 了怀里揣着大把的钞票外，他们没有挺直的脊梁， 没有堂堂正正的仪表和风骨，没有对女性最基本的 爱惜、尊重和礼貌，没有了责任感，没有了承诺和 豪气，他们既丧失了传统男子的勇猛、忠诚、淳朴 和强劲的生命力，也丧失了现代男人的文明、优 雅、含蓄”。池莉更通过男性代表康伟业之口表达 了对男性的激愤：“现在的男人真他妈的完蛋了， 男人绝对是金钱的奴隶，男人绝对不能信任男人”。 这样的醒悟立足于特定的文化视野，抒发了母亲们 对男性和男权社会的失望和蔑视。从母亲们觉醒的 经过中，我们可以看到她们对自身社会地位和生存 意义的深刻认识和冷静反思。 [参考文献] [1]肖 方.从中性写作到女性意识的觉醒[J].当代文 左玲丽：走出可怕的梦魇□ 77 □长江师范学院学报 Ethnic Group Prejudices and Negative Identities ———Taking the Tanxi Community for Example CHEN Xin－lin (Center for South Ethnic Minority Studies, Hubei Institute for Nationalities, Enshi, Hubei, 445000, China) Abstract: The Tujia nationality in Tanxi community have a lot of prejudices against the Miao nationality, but have a positive stereotype of the Han. However, they also think negatively of themselves. The social foundations for this is the unequal ethnic structure which was formed in history in this area, and this structure, in turn, serves to explain and intensify the unequal relation and the differences of status in the distribution of local resources, which embodies the instrumentalism of ethnic group conception. Key words: prejudices; negative identity; the Tanxi community; Tujia nationality 坛，2002，（3）. [2]池 莉.你是一条河[A].池莉文集[M].南京：江苏文 艺出版社，1995.47. [3]王菊延.人生组曲的新变奏———评池莉中篇小说 《你是一条河》[J].当代文坛，1992，（5）：18. [4]池 莉.池莉文集·致无尽岁月[M].南京：江苏文艺 出版社，1998.139. [5]池 莉.说与读者[A].池莉文集(第一卷)[M].南京: 江苏文艺出版社，1995.2. Walking Out of Nightmare ———An Interpretation of the Image of Mother in Chi Li’s Novels ZUO Ling－li (School of Literature, Hainan Normal University, Haikou, Hainan 571158, China) Abstract: While admiring the mothers who become awakened after undergoing misfortunes, Chi Li’s novels also show sympathies with the mothers who are bewildered after suffering misfortunes, and express these mothers’ disappointment, rage and ultimate denial with males so as to display their noticeable change of the conception of female gender culture. Based on the awakening process of the mothers, we can find their profound understanding and calm reflection of their own social status and the meaning of subsistence. Key words: Chi Li’s novels; image of mother; awakening; subsistence state （上接第 49页） [责任编辑：李 伟] 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