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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人的做派：
穿新旗袍，上老饭店
口马尚龙
“柬身旗袍，流苏披肩，阴暗的
花纹里透着阴霾。”这是张爱玲笔下
的上海女人。旗袍是上海女人 20世
纪三四十年代不可或缺的经典之
作。作为服装，旗袍第一次将女人的
心情、故事同整个城市、整个时代自
然地连在一起，成了那个时代上海
女人的一个标志。上海的沪剧擅长
将西方戏剧剧本嫁接为上海的故
事，剧中人物大多穿西装和旗袍，该
剧便有一个别名 “西装旗袍戏”，也
叫文明戏，是当时所有地方戏瞳中
唯一一个穿时装的剧种，而这也恰
是当时上海的“花样年华”。所以当
看到旗袍在电影《花样年华》中被强
化和被突现，一名冷香端凝的女子
从头到脚被 23件花团锦簇的旗袍
密密实实地包裹着，在美艳之下紧
箍着情感，不把她当作上海女人的
故事都难。上海女人的味道就像上
海女人可以将北方满族人的服装移
花接木为上海女人的标志性服装一
样，柔弱而有张力、坚持，被羡慕却
难以被模仿。
上海女人爱穿新旗袍，上海人
爱上老饭店。
一 对耄耋老人 20多年去同一
家饭店吃饭，坐同一个座位，是一种
味道；把几十年吃饭的 1600多张账
单像纪念邮票一样地收藏着，也是
一 种味道。
■匦
这对老夫妻已相伴了69年，
丈夫李九皋91岁，妻子陈素任
96岁。其间，他们经历了生离死
别 ，经历了儿子蒙难，经历 了饥
寒交迫，直至 1980年晚年安闲。
洁而精川菜馆就在他们的新居
附近，上世纪 50年代 ，他们曾是
这家饭店的常客。在 “文革”前
后，它可是极其有名的川菜馆。
“文革”前 ，上海仅有的四名特级
厨师中，就有洁而精的掌门人吕
正坤 。白杨 、王丹凤这些演艺圈
的明星也常常光顾这里。两位老
人这一去洁而精，就成为了他们
每天晚上的必修课。后来，老人
突发奇想 ，给自己算笔账吧，于
是账单成为了收藏品。
如果要说饭店的菜品味道，
那么 20多年在同一家饭店吃饭，
无论如何也会有美食疲劳，但是
这对相濡以沫的老人的经历让
人咀嚼出了其中的味道，这是一
种生活方式，考究的，有意思的，
持久的。上海女人的考究，就是考
究到了细枝末节；细节决定成败，同
样决定上海女人的味道；在同一家
饭店吃 20多年，和在不同的饭店吃
20多年是不同的感觉，保留了账单
和不保留账单又是不同的感觉；考
究是有意思的而不是无聊的，甚至
还是有价值的，比如上海博物馆就
将这些账单做过展览；有意思的事
情往往在回首的时候会感觉更加有
意思。如今一桌豪宴花费58万元都
不再稀奇，因为它只有豪宴的味道，
而没有涓涓溪流流淌在心头 的味
道。
有人听了这个事后，忍不住说：
“两个老人怎么就会想出这么好的
主意?”这就是上海这个城市的积
累，这就是上海女人的细胞一次小
小的“聚变”。每个周末，李九皋和妻
子总是会有固定的活动，中午在外
面吃中饭，然后在“大光明”看一场
电影。吃过晚饭，去跳舞，一跳就是
两个小时。几十年后的洁而精景观
只是他们考究生活的晚年版本。他
们是在不经意地生活，我们是在经
意地羡慕；他们是在考究生活，我们
是在考究他们。
再想一下，考究是什么?考究就
是把生活当作学问，每一个生活细
节都必须考察，都必须推究，一丝不
苟。细节决定成败，考究决定品位。
其实对上海女人来讲，考究就
是必须 ，就像张曼玉必须换 23件旗
袍一样。这一个“必须”是她们的潜
意识的指令，上海女人的生活就是
这样。当年她们去做头发，一定是去
南京东路的“新新”、南京西路的“南
京”和“丽美(后改名华安)”、淮海路
的“沪江”、愚园路的“美乐美(后改
名百乐门)”，就连理发师傅也是只
认一个。看电影一定是去“大光明”、
“大上海”、“国泰”、“沪光”四家电影
院。
(尹驰摘 自《中外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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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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