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复杂而矛盾的伟大喜剧艺术典型_福斯塔夫形象的美学再评价

一个复杂而矛盾的伟大喜剧艺术典型 福斯塔夫形象的美学再评价 魏 善 浩 “ 不 朽的约翰 · 福斯塔夫爵士 。 ” —马克思 《 福格特先生 》 福斯塔夫是莎士比亚的历史居」《 一 亨利 四世 》 和喜剧 《温莎的风流娘儿们 ” 中著 名的喜剧人物 , 他和哈姆莱特 、 夏洛克并 列为莎氏所创 造 的 三 大 最 复 杂 人物形 象 。 迄今 , 对这个人物作过大量针锋相对 的评论 。一种意见基术上肯定这个人物 , 如 强调他 “ 在剧中展开的政 治斗争里所起的 作用 ” , “ 他的玩笑 、 嘲讽和胡闹都具有严 肃的现实意义 ” , 莎氏 “通过福斯塔夫之 口 画龙点睛地道出了下层人民的 呼声 ” ①。 另一种意见基本上否定这个人物 , 把他说 成是 “ 没落阶级的残余分子 ” , 认为他的 机智幽默只是为了 “ 恢复旧 日的帝国 ” 而 采 用的伎俩 , 这 个 形 象 “ 是对封建骑士 制度的绝大讽刺 ” ① 。 可见 , 进一步的研 究和争呜是必要的 。 要正确 全面地评论福斯塔夫这一复 杂的喜剧典型 , 必须运用马克 思 主 义 的 “ 美 学 观 点 ” 和 “ 厉 史观点 ” ⑤ 相统一 的艺术批评标准 作全面准确的评论 , 而 不是单纯用政治道德标准去作 单的肯定 或否定 。 水文尝试从美学角度对福斯塔夫 形象作再评价 , 就正于 读者和 专家 。 喜剧性格的审美感受 关于对福斯塔夫的审美感受 , 厉史文 献中两 则相反的记载 , 很有启发 。 其一 、 第二次世界大战时 , 驻扎在英 国南海岸的英军一个新组建的师 , 士气很 低 。 在一炮兵军官建议下 , 部队弄到十五 术莎士 比亚的 《亨利四世 汾 , 分发各连队 。 一晚 , 送行了剧本朗诵会 。 一坦克团长在 某连担任福斯塔夫这个角色 , 虽然一连几 小时才朗诵 完 , 但整个会场反应一直极为 热烈 。 一 育人后来回忆 “ 我现在仍然能看 到 ‘福斯塔夫 ’ 坐在椅子边上 , 儿乎跪着向 前烦 。 他的卡叽布军服的讯扣都解开了 。 当他忘形地在人从中走过 , 朗诵每一句台 词的时候 , 激情的汗水从两鬓流下 。 使人 惊奇的是 , 士气完全改变了 , 这个勇敢的 连 队 从此一直胜利挺进到海外 。 ” ④福斯 塔夫作为一个喜剧人物 , 他的机智幽默的 性格甚至能使官兵们在笑声中建立友谊 , 振作反法西斯 牛争的士气 。 这是福斯塔夫 形象艺术魅力的最好例证 其二 、 著名的莎评家多佛 。 威尔逊写 道 十九世纪以前的妇女观众大多不喜欢 ‘ 亨利四世 》 , 因而 演的次数相对减 少 。 © 1994-2009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求 索 年第 期 他还引用了一位伊丽莎白 · 英奇伯德夫人 于 年所写的话 “喜剧部分的许多讨 厌的词句 , 严肃场景的非常狂暴的行动 , 「 加上福斯塔夫的臃肿的身体 , 激怒了每一 位妇女观众 ⑥ ” 。 这却是福斯塔夫形象整 个都令人生厌的明证了 。 一 的确 , 在中外文学史上的著名艺术典 型 , 有几个会象福斯塔夫那样 , 引起如此 巨大的感情判断的分政呢 其中的原因究 竟何在 我们还是先亲身体验一下对这个 形 象 的 审 美感受吧 。 《亨利四世 》 下篇第三幕中 , 亲王派 福斯塔夫去乡间征兵 。 乡村法官夏禄为他 准备了五 名 壮 丁 候选人 “小公牛 ” 和 “ 霉创 ” 是壮汉子 而“ 肉瘤” 、 “影子 ” 和“弱汉 ”却瘦弱不堪 。 福斯塔夫却偏偏选 中了后三人 , 因为他暗中接受了前面两人 的贿赂 。 可是 , 他对提出异议的法官先生 乒而振振有 辞 地 教 训了一番 “ 夏禄先 生 , 您要告诉我怎样选择一个兵士吗 我 会住意那些粗壮的手脚 、 结实的肌肉 、 高 大的身材 、 雄伟的躯干和一副庞然大物的 外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吗 我要的是精神 , 夏禄先生 。 这儿 是肉瘤 , 您瞧他的样子多么寒枪 , 可是他 向你攻击起来 , 就会象锡徽匠的锤子一般 敏捷 , 一来一往 , 比辘护上的吊桶还快许 多 。 还有这个阴阳怪气的家伙 , 影子 , 我 要的正是这样的人 , 他不会被敌人认作目 标 , 敌人再也瞄不准他 , 正象他们瞄不准 州柄裁纸刀的锋口一般 。 要是在退却的时 候 , 那么这女服裁缝弱汉逃走起来一定是 多么迅速 啊 给我那些瘦弱的人 , 我不 要高大的汉子 ⑧ ” 。 如此这般教训了夏 禄法 官 一顿还不 算 , 福斯塔夫还深知这位法官惯于鱼肉乡 民 、 说谎吹牛 、 无恶不作 , 决定要 “ 收拾 他一下 ” 。 他后来果然敲了法官 千镑钱 的竹杠 , 并且还满有理论根据 “ 既然大 ‘ 鱼可以吞食小鱼 , 狡照自然界的法则 , 我 想不出为什么我不应该抽他几分油水 ” 读了这一段 , 我们一定会笑 。 有开心 的笑 , 也有嘲笑 也许同时具有这两种含 义 。 笑声中包含着明确的评价和态度 。 一 般说来 , 开心的笑是对美的肯定 , 嘲笑是 对丑的否定 。 但在这里复杂而矛盾的是 同一个福斯塔夫 , 他的受贿丑行居然能引 起人们开心大笑 , 而他的惩恶“善举 ”又能 使人发出嘲笑 。 这就是莎氏所创造的这个 人物的巨大艺术魅力所在 他具有非常独 特的 、 血肉丰满的喜剧性格 —他的丑行是用幽默而坦率的方式表现的 , 而他的善 举又是和他的贪欲与恶作剧相联系的 , 两 者都经过作者的夸张并加以对比 , 使他性 格中内在的矛盾的因素都更加鲜明突出 , 而在艺术形式上 , 则 表 现 为 一个好中有 坏 、 坏中有好的复杂的喜剧性格 。 观众或 读者之所以会对福斯塔夫形象产生巨大的 感情判断的分歧 , 原因正在于他身上包含 着各种矛盾的喜剧因素 , 经过极度的艺术 夸张以后 , 能单独给人以鲜明的感受和印 象 , 产生强烈的喜剧效果 。 让我们再欣掌福斯塔夫在战场上的精 采表演 , 他与对方名将道格拉斯一交手 , 就装死躺下 就在他身旁 , 亲王与潘西一 场恶战 , 将其杀死 , 并得意地取笑 “ 死 ” 在地 的胖骑士后 , 下场去了 。 这时 , 福 斯塔夫一跃而起 , 庆幸自己 “ 智虑是勇 敢的最大要素 , 凭着它我才保全了我的生 命 。 ” 但是 , 他根据 自己的行动逻辑 转 念一想 要是潘西也是诈死 , 突然立起身 来呢 他于是向潘西的大腿再刺一剑 , 确 © 1994-2009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一个复杂而矛盾的伟大喜剧艺术典型 信他是死了 。 他感到安全了 , 他的幽默感 和机智也再度恢复了 “ 对了 , 我要发誓 说他是被我杀死的 。 为什么他不会象我一 般站起来呢 只有亲眼瞧见的人 , 才可以 驳斥我的虚伪 , 好在这儿一个人也没有 。 ” 于是 , 他竟把潘西的尸体背起来 , 向亲王 请功去了 。 在这场戏里 , 他的言行被夸张 到荒诞的程度 。 这种事在现实生活中似乎 是不可能发生的 , 但在剧中 , 却推常符合 人物的性格特征 , 通过作者丰富的想象力 和幽默感 , 把福斯塔夫的巧舌如簧和厚颜 无耻 , 表现得淋漓尽致 同时福斯塔夫本 来就是作为一个喜剧人物出现的 , 他负有 衬托亲王 、 、 潘西等人物并制造笑料和欢乐 气氛的任务 , 他部分地类 似 于 丑 角 。 因 此 , 作者的夸张 也极有分寸 , 虽然揭露了 他的恶习败行 , 却并没有把他写成一个玩 弄阴谋诡计的大坏蛋 , 对他表示了善意嘲 讽的态度 。 这种态度正是由人物性格的复 杂性和矛盾性所决定的 。 这也就决定了大 多数欣赏者虽然嘲笑这个人物 , 却又觉得 他十分有趣 , 在笑声中得到了充分的艺术 享受 。 可见在欣赏过程中 , 由于主客观条件 的不同所造成的审 美 个 性 的差异 , 出现 “ 见仁见智 ” 的分歧是毫不足怪的 , 特别 是对福斯塔夫这种经过极度夸张的喜剧人 物 但作为文学评 沦 却不应仅仅停留在 欣赏的第一印象上 , 而应克服各种艺术偏 爱 , 作出客观 、 全面的评论 。 共性和个性统一的艺术典型 在 《亨利四 世 》 中 , 莎士 比亚描绘了 一幅著名的 “ 封建关系解体时期 ” 的 “ 福 斯塔夫式的背景 ” ⑦ 。 他勾画了脚夫 、 店 伙 、 酒保 、 硬女 、 衙役 、 乞丐 、 游民 、 武 士和农民等众多的平民形象 , 用许多篇幅 反映了人 民的呼声和疾苦 , 展示了被侮辱 与被损害的底层人民的苦难生活画面 例 如 , 福斯塔夫在乡间抓壮丁 , 农民霉老儿 诉苦说 “ 我一去之 后 , 再没有人替我的 老娘当家干活了 , 叫她怎么过日子 ” 结 果凑了钱才免征 而那些 “ 衣服破碎无家 司归的浪子 ” 因为无钱可出 , 只好被抓丢 “ 供枪挑 ” 、 “ 填地坑 ” 。 此外 , 剧本还 直接间接地表现了官府和平 民的对立 , 特 别是在新王加冕之前专门写 了 一场衙役抓 人的场景 以 上画面 使剧本除了正确表现 了王权和叛乱大贵族的冲突外 , 还进一步 表现了整个统治阶级和人 民大众的对立 , 这正是这幅 “福斯塔夫式背景 ”所主要包含 的生活内容和社会意义 。 也正是从这个意 义上 , 恩格斯才把这幅背景誉为 “现实主 义的东西 ” 和使厉史 “ 本身显出本来的面 目 ” 的 “ 五光十色的平民社会 ” ⑧ 。 按照恩格斯的定义 , “ 现实主义的意 思是 , 除细节的真实外 , 还要真实地再现 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 ” ⑨ 。 在美学范畴 , 这幅福斯塔夫式的背景正是作品的典型环 境 。 现在 , 当我们把福斯塔夫这一复杂的 人物性格放在这幅典型环境的背景上来观 察 , 就可清楚地看到 , 这是个共性与个性 较为统一的典型性格 。 首先 , 从福斯塔夫性格中的社会属性 来看 。 英国封建关系解体 、 资本原始积累 的过渡时期 , 就是文艺复兴时期 。 这个时 期的社会特点是 新与旧 、 笑声与血泪 , “ 快乐英国的黄金时代 ” ⑩和 “ 用血与火 的文字载 入人类编年史 ” 的时代是掺杂 在一起的 这个社会造就 了各种各样的人 物 , 这些人不再是中世纪那种四平八稳 、 洛守 各种宗教戒律的人 , 而是拚命追求功 © 1994-2009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单 索 年第 期 名 、 知识 、 财富 、 享乐 、 自由 、 生存和人 性等等人生目标的人 , “成为时代特征的 冒险精神 , 或多或少地推动 了这些人物 ” 。 我们看到 , 在福斯塔夫身上 , 享乐主 义和冒险精神的社会普遍特征 , 也成了他 的一部分性格特征 。 他的机智 、 幽默 、 乐 观 、 嗜酒 、 贪吃 、 好色等等 , 都是享乐主 义的表现 , 这些都可以从他那短短的台词 中看得出来 “ 我是一支狂欢之夜的长明 烛 , 大人 , 全是脂油作成的 。 ” 为了享乐 , 他必然要冒各种风险 。 他和亲王的友谊实 际上是一宗最大的冒险事业 他既要以 自 己的玩笑来愉悦亲王 , 又必须小心地不开 罪亲王多 他既能从这个友谊中捞取油水 , 又必然由于这个友谊而惹恼国王和大法官 之流 。 此外 , 他在盖茨山的抢劫客商 , 他 的挺着肚皮上战场 , 他在伦敦街头舌战大 法官 , 他同时向福德太太和培琪太太的求 爱和赴约 , 他的吹牛和撒谎 ⋯⋯ , 都无“ 不是冒险精神的表现 。 福斯塔夫性格中的 享乐主义和冒险精神反映了时代的 、 社会 的普遍特征 , 因而也反映了过渡时期的新 旧交替的矛盾性质和意义 。 从新的方面来 说 , 享乐主义包含有反封建禁欲主义的进 步作用 , 冒险精神体现了个性解放 、反抗强 权的积极意义 。但从旧的方面来说 , 享乐主 义也包含了资产阶级从封建阶级那里继承 下来的纵欲和寄生的腐朽习性 、 追逐利润 和个人 目的的冒险也必然带有为所欲为 、 蔑视一切法纪和道德的反动性质 。 以上这 些 , 正说明福斯塔夫性格中社会属性的复 杂性和矛盾性 。 再从福斯塔夫性格中的 阶级 属 性 来 看 。 他是“ 侍童 ”出身 , 当过骑士 , 拥有爵士 头衔 , 后来却落入了流浪者的大军 。 流浪 者大军实际上是一个游民阶层 , 成分极为 复杂 , 有手工工人 、失地农民 、破落贵族 、 骑士 、 家兵 、 僧侣等 。 这个阶层包括了当 时社会里的最下层人民 , 他们人数之多令 人吃惊 , 仅流浪到伦敦的失业者就占该市 二十万人 口的四分之一 。 都铎王朝历代主 要政策的根据和出发点 , 都是如何安置和 镇压这支流浪者大军 , 它成为当时最严重 的社会问 题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 这些人对封建秩序构成了很 大的威胁 , 封建统治阶 级 是 把 他们称为 “ 匪类 ” 和 “ 流氓 ” 的 。 当然 , 他们的行 为也会对社会造成某些危害 , 但我们决不 能因此而按照封建统治者的观点去完全否 定他们 , 而只能遵循马克思主义的历史唯 物主义观点去正确看待他们 “ 由于封建 家臣的解散和上地断断续续遭到暴力剥夺 而被驱逐的人 , 这个不受法律保护的无产 阶级 , 不可能象它诞生那样快地被新兴的 工场手工业所吸收 。 另一方面 , 这些突然 被抛出惯常生活轨道的人 , 也不可能一下 子就适应新状态的纪律 。 他们大批地变成 了乞丐 、 窃贼 、 流浪者 , 其中一部分人是 由于习性 , 但大多数是为环境所迫 ” 。 即使象福斯塔夫这样的骑士 , 虽然以前是 统治阶级的帮凶 , 他的恶习败行部分地也 是出于习性 , 但现在也转而和统治阶级对 立了 —不管采用何样方式 。 福斯塔夫对 被迫偷盗 、 抢劫的人们抱有深切的同情 , 他劝哈尔亲王 “ 等你做了国王之后 , 英 国是不是照样有绞架 , 老朽的法律会不会 照样百般刁难刚勇的好汉 你要是做了国 王 , 千万不要吊死一个偷儿 。 ” 他在抢那 些富商的钱时 , ‘ 高喊道 “打 打倒他们 割断这些恶人们的咽喉 大鱼肥 肉吃得饱 饱的家伙 你们作威作福作够了 , 现在可 掉在咱们的手里啦 ” 这话不是喊出了被 压迫人民的心声吗 而且 , 在王室和叛乱 © 1994-2009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一 个复杂而矛盾的伟大喜剧艺术典型 贵族的斗争中 , 他的从木政治态度是站在 王室一边 , 认为跟着叛乱贵族造反是 “ 一 件丢脸的事 ” 二主人 民大众和封建统治集 团的斗争中 , 他又是跟较 “ 开明 ” 的亲王 站在一起与镇压人 民的王权相对立的 。 这 不能不说是发生在福斯塔夫身上的一个方 面的变化 。 但 另一方面 , 由于他的封建骑 士出 身及与上 叹社会的千丝 万缕的联系 , 他的阶级性中仍保留了封建阶级的很多劣 根性 。他参加抢劫和收受贿赂 , 以便仍然能 过荒唐和享乐的生活 他力图巴结亲工 , 以便为自己谋取私利和为所欲为 他早已 变得怯懦 , 珍惜生命远 甚 于 骑 士的荣誉 和封建道德 对比他更弱小的人们 , 他无 耻地肆意欺骗和捉弄 他的“大鱼吃小鱼 ” 的生存原则 , 分 明 又 接 受了资产阶级早 在原始积累期间就暴露出来的弱肉强食的 阶级劣性 。 凡此种种 , 和上述反映了人民 某些正义 要求 对教师党员的评价套管和固井爆破片与爆破装置仓库管理基本要求三甲医院都需要复审吗 的思想意识结合在一起 , 形 成了福斯塔夫性格中复杂而矛盾的阶级属 性 , 但这正揭示 了属于社会下层的游民阶 层里雇佣兵和冒险家的阶级木性 。 因此 , 在总的阶级属性上 , 福斯塔夫既非 “ 没落 阶级的残余分子 ” , 也非 “ 人民的代表 ” , 而是一个从旧营垒沦落入游 民阶层的过渡 时期的雇佣兵和冒险家的典型形象 。 福斯塔夫性格中复杂而矛盾的社会属 性和阶级属性 , 寓于他的独特的个性中 , 就 使之呈现出极为复杂的状态 。 正是这种独 特的个性 , 使他成为世界文学宝库中一个 极其鲜明生动 、 有血有肉的伟大喜剧艺术 形象 , 具有巨大的美学价值和艺术魅力 。 莎士 比亚的创作构思 福斯塔夫形象之所以具有复杂和矛盾 卯特性 · 并不是偶然的 , 我们可以在莎士 比亚的创作构思中找到原因 。 莎氏构思福斯塔夫形象的指导思想是 他的人文主义世界观 。 人文主义的核心是 “ 人性论 ” , 它反对封建专制和封建道德 对人性的束缚 , 提倡个性解放 , 在文艺复 兴时期客观上具有反封建的进步作 用 。 但 在主观上 , 人文主义者所谓的 “ 人性 ” 是 抽 象 空 泛 的 , 指的是脱 离人类的社会存 在及一定历史阶段 的 生 产 方 式的 “ 永恒 的 ” 、 “ 共同的 ” 人性 这是他们 的阶级 和时代局限性 、 所以 , 莎 氏认为无论是贵 族还是平民都有共同的人性 , 认为人性有 善有恶 , 为 了 惩 恶 扬善 , 鼓吹 “人类之 爱 ” 的思想和 “道德改造 ” 的社会主张 。 所 以 , 莎氏力图把福斯塔夫塑造成一个典型 的文艺复兴时期的人 , 他蔑视封建道德 , 摆脱宗教束缚 , 狂放不羁 , 尽力追求人间 的欢乐 , 这就表现为他人性中机智 、 幽默 、 乐观等 “ 善 ” 的一面 但 他 人 性中 又有 “ 恶 ” 的一面 , 那就是他的吹牛 、 法儒 、 贪欲 、 无耻等 。 莎氏喜爱和欣尝他身上美 好人性的自然流露 , 对他的恶习则加以揭 露和 嘲讽 , 实行 “道德改造 ” 。 当福斯塔夫 “ 一个人做了坏事 , 虽有天大的聪明 , 也 会受人之愚的 ” 的时候 , 对方也表示宽恕 与和解 “ 您只要敬奉上帝 , 消除欲念 , 精灵们就不会来拧您的 ” , “ 好 , 咱们拉 拉乎 , 过去的事情 , 以后不用再提啦 ⑧ ” 、 、 可以说 , 这是莎氏通过福斯塔夫形象 , 为 所有沾有恶习 的 人 指 出的一条 “道德改 造 ,, 的道路 。 所以我们看到 , 这个人物性 格的几个层次中 , “共同人性 ” 即社会属 性这一层次最为鲜明 , 并表现为复杂矛盾 的个性特征 。原来 , 这是由作者的人文主义 世界观既有进步性又有局限性所决定的 在人文主义世界观的指导下 , 莎氏采 © 1994-2009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 求 索 年第 期 用的基术上 又当时最进步的现实主义创作 方法 。 这种创作方法既注 重 描 写 实现生 活 , 又注重学习古希腊 、 罗马的文学传统 。 在福斯塔夫这一喜剧人物身上 , 我们就可 以找到古罗马剧作家普劳冈斯的喜剧 《吹 牛的军人 》 中滑稽军官的影响 , 还能看到 英国民族戏则中“ 罪恶 ”角色的影子 , 这些 表现为福斯塔夫形象强烈的喜剧效果甚至 闹剧性 。 而且 , 在 “ 人性论 ” 的指 导下 , 莎氏也正要突出文艺复兴 时期人物的机智 幽默的美好人性及吹牛贪欲等恶 习 。 所以 , 在福斯塔夫身上 , 以上两种相反的喜剧性 格特征都被特别夸张地突现出来 , 某种类 型化的哀迹依柿可辨 。 这说明 , 现实主义 的创作方法有 , 个发展过程 , 义艺复兴时 期的现实主义虽然达到了很高的成就 , 但 与十九世界批判 见实主义相 比毕竟还不完 善 , 还带有某种抽象性的特色 。 这种清况 表现在福斯塔夫形象身上 , 就正如杨周翰 先生所精辟指 出的 “ 福斯塔夫有典型的 一面 , 也 ‘ 有不典塑的一面 , 用高度严洛的 典型性要求莎士 比亚笔下的人物恐伯是办 不到的 。 ” ⑥可以说 , 福斯塔夫性格中对 立的特征过于夸张和突出所造成的形象的 复杂性和矛盾性 。 也是莎氏采用文艺复兴 时期既深刻真实 , 又带有某种抽象性的现 实主义创作方法的结果 。 可见 , 在莎士比亚的创作构思中 , 起 决定性作用的 吐界观和创作方法 自身的复 杂而矛盾的性质 , 就决定了福斯塔夫形象 必然就有性格上的复杂性和矛盾性 。 综上所述 , 无论从喜剧性格的审美感 受 , 还是从艺术典型的共性和个性上看 , 福斯塔夫都不是一般慨念上的华正面人物 ” 或 “反面人物 ” , 而是一个道德上有善有 恶 、 关感上有衰有贬 的亦好亦坏 、 办关办 丑的复杂而矛盾的喜剧典型 。 这一点 , 我 们并且从莎氏的创作构思中找到了原因 。 在莎氏的三大最复杂人物形象中 , 如 果说哈姆莱特是赋予极其深 刻 的 哲 学意 义 、 夏洛克是以具有极其广阔的社会批封 意义著称的话 , 那么 , 福斯塔夫则是以蕴 含极其丰富的美学意义见 一 民 。 所以 , 对福 斯塔夫的正确评论 , 是对莎士比亚创作的 正确评论的重要组成部分 , 也是关系到对 马克思的 “ 莎士比亚化 ” ⑩的号召和恩格 斯所提 出的 “ 莎士比亚在戏剧发展史上的 意义 ” 的正确理解的重要问题 。 这就是 木文对福斯塔夫形象进 行美学再评价的意 义 的认识 。 作者单位 长沙水 电师 范 学院 中文 系 注 ①分别见 吴兴华 《 莎 七比 亚 的 亨利 四 世 》 北京大学学报 》 年 第 期 和葛林 《 莎士比 亚 》 《 外囚名作家传 》 中册第 页 。 ②分别见石宗山《论 亨利四 世 的福 《 戏剧学习 》 。年第 期 和石璞《 欧 之形象 , 学史 》 二册 四川人民出册社 , 工。 年 , 第 。页 。 ③恩格斯《 致斐 · 拉萨尔 》 , 见 《 马 克 思 全 集 》 第 卷 , 第 肠页。 ④① 、。 了 , 、 , ’蛋壬 ④止匕外及下文凡引自《 亨利四世 》者 , 均见 《 莎士 比亚全集 》 第 卷 , 人民文学出版社 , 年 。 ⑦⑧恩格斯 《 致斐 · 拉 萨 尔 》 , 见 《 马 思 全集 》 第 卷 , 第 页 ⑨恩格斯 《 致玛 · 哈克奈斯 》 , 见 《 马恩选集 》第 四卷 , 第杨 页 。 ⑩见马克思 , 出版社 , 年 。 思格斯 《 论艺术 》 第四卷 人民文学 第 第 马克思 《 资本论 》 , 见《 马 克 思 选 集 》第 卷 页 。 ⑩恩格斯 《 自然辩证法 · 导言 》 , 见《 马恩选集》 投 液忆 气巾 ⑩马克思 《 资本论 》第 卷 , 第 一 页 ⑧均见 《 莎士比亚金集 》 第 卷 。 ⑩《 莎 卜比亚如是说 》 , 见 《文艺论丛 》第 羊 上海又 艺出 仁价 俩 《 致 封飞 。一 注 ‘ 少工。 上, ‘ 年 , 第 一 页 。 三 · 价萨尔 》 只《 马 思 选 华 》 第 卷 © 1994-2009 China Academic Journal Electronic Publishing House. All rights reserved. http://www.cnki.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