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_美人_玄想的破灭_郭沫若_喀尔美萝姑娘_中的日本女人

!""# 年第八期 东南传播 ! 内容提要" 郭沫若在 他的小说# 喀尔美萝姑娘$中 塑造了温柔% 善良的卖喀尔 美萝的日本下层女子的形 象& 小说讲述了’ 我(对这位 姑娘的暗恋以及恋情破灭后 投海自尽的经过) 这段恋情 反映了当时中国留日学生的 日本观) 折射出丰富的文化 内涵& ! 关 键 词" * 喀尔美萝 姑娘$ 他者形象 日本女 人 郭沫若的小说* 喀尔美萝 姑娘$讲述的是’ 我(+++一个 中国留日生暗恋一位日本女 子以及恋情破灭后投海自尽 的故事&日本女子是一位卖喀 尔美萝的下层平民 , 喀尔美 萝-一种用糖熬制的甜食. )她 在’ 我(寓所附近的花坛旁边 的小巷里卖喀尔美萝)眼睛很 美%睫毛很浓密& 就是这一双 眼睛引发了’ 我(对她的狂热 的激情&’ 我(是这样描写她的 眼睛的-’ 那是不能用言语来 形容得出的)那是不能用文字 形容得出的/ 她是那么莹黑) 那么灵敏)那么柔媚呀/ 00 眼睫毛是那样的浓密)那样的 鲜明) 那样的富有生命力呀/ 啊)我恨我不是诗人)我假如 是诗人)或者也可以形容得出 几分之几的她的美处& (!由眼 睛到她整个人)’ 我( 完全被 迷住了 )’ 她把眼低垂下去 ) 脸便晕红了起来)一直红到了耳际& 可爱的处女红!令人发狂 的处女红呦/ ("作者甚至写到’ 我(对喀尔美萝姑娘的肉体欲 望) 这种疯狂的爱恋是超越任何世俗观念的单纯的感情)喀 尔美萝姑娘是没有社会地位的下层女子)’ 我(对她的家庭和 性格没有任何了解)两人只是见过几面)’ 我们(甚至没有任 何交谈)’ 我(就对她产生了不可遏制的情感)这实在是不可 思议的)但如果从恋情背后的文化内涵来透视这段匪夷所思 的爱情)这也不是不可能的& 在形象学中)’ 他者(即’ 在文学化)同时也是社会化的过 程中得到的对异国认识的总和(#)’ 他者(形象是一种总和) 是对一种文化现实的描述)是情感与思想的混合物)它是一 个作家%一个集体物用思想中的在场成分(即对异国进行想象 因此)修辞之’ 善(的核心是语辞格调高尚%是有道德%是 有利教化于民%是君子行止言论的准则)也是君子修辞根基 之所在)表现于文学作品则是修辞道德境界高尚& 脂砚斋和曹雪芹一样不齿于那些放弃以’ 善(为修辞准 绳的’ 风月笔墨()在第 2回的点评中)他表达了与曹雪芹同 样的观点)其尖锐程度毫不亚于曹氏)他说-’ 可笑近时小说 中)无故极力称扬浪子淫女)临收结时)还必致感动朝廷)使 君父同入其情欲之界)明遂其意)何无人心之至/ 不知彼作者 有何好处)有何谢/ 报到朝廷高庙之上)直将半生淫朽秽资睿 德)又苦拉君父作一干证护身符)强媒硬保)得遂其淫欲哉/ ( , 2回甲戌眉批.脂%芹的修辞观在以’ 善(为准绳的共通观照 下再次取得融合统一& 曹雪芹追求修辞之’ 美()并且内涵异常丰富)本文只讨 论其追求修辞创新之美& 曹雪芹对’ 佳人才子(书和’ 风月笔 墨(是区别对待但同样予以否定的& 曹雪芹也藉石头之口批 评道-’ 至若佳人才子等书)则又千部共出一套)且其中终不 能不涉于淫滥)以致满纸潘安子建%西子文君)不过作者要写 出自己的那两首情诗艳赋来)故假拟出男女二人名姓)又必 旁出一小人其间拨乱)亦如剧中之小丑然& 且鬟婢开口即者 也之乎)非文即理& 故逐一看去)悉皆自相矛盾)大不近情理 之话& (曹雪芹直指这类作品千人一面%千部一腔的要害& 这 些作品在曹雪芹看来是修辞思维钝化的结果)内容形式千篇 一律)尽失修辞之’ 美()都是’ 始有乖违)终多如意()放眼皆 是’ 求偶必经考试)成婚待于诏旨(的陈腐修辞套路& 脂砚斋 对曹雪芹批评’ 佳人才子(书深表赞同-’ 放笔以情趣世人)并 评倒多少传奇& 文气淋漓)字句切实& (, 1回蒙侧批. 脂砚斋同样重视作品的修辞创新) 认为创新与修辞之 ’ 美(有必然联系& 他对那些佳人才子书中的陈腐俗套%千篇 一律非常反感& 他说-’ 知命知身)识理识性)博学不杂)庶可 称为佳人& 可笑别小说中一首歪诗)几句淫曲)便自佳人相 许)岂不丑杀1 (, 8回甲戌双行夹批.脂砚斋不仅明确认识到 修辞创新美应该是立意新奇%别开生面)而且他对修辞创新 之美的认识还极具理论性)提出’ 真正美人方本陋处(的修辞 美学观& 他说-’ 可笑近之野史中)满纸羞花闭月%莺啼燕语& 殊不知真正美人方有一陋处)如太真之肥%飞燕之瘦%西子之 病)若施于别个)不美矣& (并且依此分析了’ 咬舌(的史湘云 塑造成功之密旨& 倘以脂砚斋的修辞美学观去观照黛玉之 ’ 妒(%宝钗之’ 冷(%凤姐之’ 辣()则无不尽得精髓& 总之)’ 一芹一脂(是中国文学史上的佳话)二者修辞观 也是高度融合%统一的)这种融合造就了脂评对# 红楼梦2艺 术世界的深度揭示& 以修辞为观照点研究’ 红学(%’ 脂学(乃 至整个古典文学) 可以提供一个衡量文学价值的客观参照 系)同时也是对我国传统文化里’ 修辞能量(的发掘& 注 释- $脂评中出现的署名除了脂砚斋之外还有畸笏叟% 棠村% 梅溪%松斋%立松轩%玉蓝坡%绮园%鉴堂%左绵痴道人等 %王希杰-* 王希杰修辞论集2 )[M].广东教育出版社)2000 年版,P.109 &本文所引脂砚斋 评语 评语下载剧本评语下载小学第一学期期末评语免费下载小学一年级学生评语考生思想政治品德考核评语 参见郑红枫%郑庆山* 红楼梦脂评 辑校2 )北京图书馆出版社 2006年 3月版 , 作者单位-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 , 责任编辑-李 丹. 西 方 3美 人 4玄 想 的 破 灭 5 55 郭 沫 若 6喀 尔 美 萝 姑 娘 7 中 的 日 本 女 人 文/ 黄 海 燕 学术平台!!!文化传播 $%& !""# 年第八期 !总第三十六期" !""# 年 第 八 期 东南传播 和理解)去置换一个缺席的原型(异国)# 形象无疑是一种象征 语言$传递着形象制作者对% 他者&形象的理解# 当制作者在 制作他者形象时$会受到制作者的制作地点’制作时间’制作 时的情绪状态’制作时的外部环境等因素的影响# 比如一个 制作者在异国或在本国制作的% 他者&形象肯定是不一样的$ 这中间隔着一个空间的距离# 在异国制作% 他者&时是一种体 验$而在本国制作% 他者&时更多的是一种想象或回忆# 无论 在哪一层面上$被制作出的% 他者&形象都不可避免地是对真 实的% 他者&的某种否定’对% 我&的空间生命的延续或补充# 中国留日学生对日本女人的形象建构$即是中国留日生 自我对日本女人他者的想象# 日本女人作为被观察的对象$ 是被观察的客体$中国留日生作为观察的主体$是观察者的 一方# 形象是因自我的需要和欲望而塑造的$与他者本身是 怎样的并无多大关系# 日本女人只是中国留日生自身需要和 欲望的投射物# 在( 喀尔美萝姑娘)中$郭沫若塑造的日本女人喀尔美萝 姑娘温柔’文静$是% 我&心目中的完美女神$% 我&把自己的所 有感情都寄托在对她的爱恋上$姑娘没有对% 我&说一句话$ 两人只是见了几次面$% 我&对她也不是很了解$这种有点盲 目而带着乌托邦色彩的美好想象完全是% 我&作为自我对喀 尔美萝姑娘作为% 他者&的想象$喀尔美萝姑娘是缺席的被观 察者$% 我&对她的所有美好想象是出于% 我&自身的需要而产 生的$不管姑娘本身是贤淑还是卑劣$这些都不是% 我&关心 的事情$问题的关键在于此时正是% 我&作为一名中国留日学 生意志消沉’生活颓废之时$% 我&无心念书$对自己的婚姻生 活不满$对自己的祖国也没有归属感$% 我&需要一个精神寄 托$需要一段新的感情生活来寻回自己对生活的激情’寻找 生活的意义$而这时无意中% 我&看见了喀尔美萝姑娘$她羞 涩的少女脸庞 $因为甜食份量少而特意多给了% 我&一颗糖 果$这种体谅的善意的举动$深深地触动了% 我&内心的脆弱 情感$% 我&像是寻回了久违的尊严$在异国长期受到的心灵 的压抑和屈辱似乎在这个陌生的少女身上得到了补偿# 于是 % 我&觉得应该倍加珍惜$% 我&像步入了感情的迷宫$一但涉 足就无法回头$% 我&开始凭着自己对姑娘的一厢情愿的暗恋 每天逃避着妻子$追随着喀尔美萝姑娘的身影$姑娘自始至 终都不知道有这样一位中国青年在痴恋着自己$这是多么可 笑但又可信的恋爱# 中国% 华夏中心主义&的观念在几千年文明史的发展过 程中形成$它借助华夏文化这一他者之镜确认自己的理想形 象$随着儒家道德思想的不断完善和社会政治制度及交往方 式的相对封闭$中华帝国的优越感不断加强# 在晚清之前中 国人的大国优越感从未消失过$日本在国人眼里只是蕞尔小 国$是处于被动想象的地位$中国人有着主动观察日本的文 化优势和心理$中国人可以以一种宽松的文化心理去构想日 本! 或者西方" $日本女性形象就是这种想象的产物# 日本女 性形象建构正是% 华夏中心主义&观念的反映$善良’美丽的 日本女子散发出迷人的光彩$是% 我&盲目的带有乌托邦色彩 的异国想象$是% 我&对日本女子的主观美化$是% 我&夸大的 幻想# 但这种因为自大的文化心理对西方 (包括日本在内)% 美 人&的居高临下的构想随着鸦片战争的爆发而有了改变# 在 鸦片战争中$一个拥有五千年文明的泱泱大国竟被一个向来 被中国人视为% 夷狄& 的英国所打败$这不能不引起有识之士 的痛心和反思# 有许多人已经清醒地认识到$由于历史上的 落后与现实中对外战争的失败$ 中国的国际地位进一步沉 沦$已不是中国看不起西洋而是西洋$看不起中国$西方% 美 人&的玄想开始破灭# 这种一厢情愿的% 他者&幻象是没办法 经受现实考验的# 20世纪 20年代$日本资本主义的高速发展很快将这样 一个历史简短$传统上十分落后的岛国送入世界五大强国之 列# 中日经济发展水平的极大差距$给来自中国的留学生们 以极大的震撼# 置身于外国的土地$人们才会意识到自己是 一个外来者# 这种异乡人的被排斥感是那些没有居身日本的 人无法理解的$面对日本这个高速运行的庞然怪物$中国留 学生们只有哀叹和无奈# 他们既是一群异邦人$又是一群多 余者# 现实和理想的差距折磨着他们$他们的视线聚焦到国 籍意识淡薄’以善良温柔著称的日本女子身上# 对日本女子 的爱恋成为一种麻醉剂$抚慰着孤寂的异乡人的灵魂# % 我&是有妇之夫$家里有一位贤惠的妻子$还有一个孩 子# 瑞华作为% 我&的妻子陪% 我&一起到日本留学$靠着微薄 的政府发放的官费补助生活# 每天妻子给% 我&一角钱坐电车 到图书馆看书$晚上回家吃完饭% 我&就向妻子讲述% 我&在图 书馆看过的内容$这种简单的生活并不是一个怀着救国理想 的中国留学生想要的生活$ 物质上的贫困不是最主要的$更 主要的是精神上的贫困$而这种精神困境是留日中国学生的 普遍状态$ 清纯的日本女子成了中国留学生心灵慰藉的港 湾#% 我&在精神上背叛了贤惠的妻子$晚上抱着妻子睡觉$却 做着和喀尔美萝姑娘的爱欲的梦想# 这种偏执的感情转移也 许还有更深层的原因$这就是% 我&的社会身份***中国留日 学生# 日本女人这一% 他者&形象一旦遭遇现实$自我对% 他者& 想象的自信就会受到考验$ 自我的主动姿态就不再那么坚 定$西方% 美人&的玄想只能面临破灭的结局#% 我&作为丈夫$ 有着一个男人对妻子的责任$作为中国人$有着一个国民对 中国的责任$这双重责任让% 我&不堪重负# 于是$% 我&选择了 逃避$% 我& 在一个普通的日本少女身上找到了寄托$% 我&似 乎又找到作为一个男性的尊严和作为中国人的自信# 但这种 寻找是虚幻的$因为这段恋情自始至终只是% 我 &的一厢情 愿$这种精神的迷醉只存在于% 我&的想象中$在现实面前是 经不住任何考验的# % 我&在准备向喀尔美萝姑娘坦白感情的时候$喀尔美萝 姑娘竟然不知去向$中国人的身份阻碍了% 我&与她之间感情 的正常发展# 隐瞒自己的真正身份$% 我&能一厢情愿地躲在 自己的想象中$不用接受现实的考验$% 他者&形象仍然存在# % 我&自始至终都是把自己放在主动构想% 他者&的位置上$喀 尔美萝姑娘处于缺席的位置$她充当了% 我&满足私欲和期望 的工具# 可以这么说$如果此时不是喀尔美萝姑娘$而是另外 一位日本女子$% 我&也可能痴痴爱恋# 因为这种% 他者&想象 是乌托邦式的$是不可能经受住现实的考验的$所以这段恋 情的结局可想而知$% 我&终于背负着对中国人的身份的负担 和对喀尔美萝姑娘的深深思念跳海自尽# 这是一个弱国子民 和一个颓废男人的悲剧# 参考文献+ !"郭沫若+( 郭沫若文集,文学卷编)第九卷$[M].人民文 学出版社1985年 6月版$第209’210页 #孟华+( 比较文学形象学) $[M].北京大学出版社 2001年 7月版$第 23页 ! 作者单位+福建师范大学文学院" ! 责任编辑+李丹" 学 术 平 台 ! 文 化 传 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