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游记》中的选择疑问句

警罐 《西游记》中的选择疑问句 口刘志生 《西游记》是一部基本上用明代口语写作的白话文 献，是我国近代一部重要的白话文学作品，从汉语史的角 度研究这些材料，对于我们认识当时的语言特点及其在 汉语发展史中的地位无疑具有重要的意义。本文拟采取 共时描写和历时描写相结合的分析方法。对《西游记》中 的选择疑问旬进行考察，以期对汉语疑问句当时的面貌 及前后的变化发展有所了解。 《西游记》有选择疑问句共182例，从其结构特征看， 可分为两大类，即正反选择同和并列选择问。前者是或 者将否定词放在动词性成分后，或者将否定词置于两个 动词结构中间，即通过否定词与动词的搭配构成语义上 的一正一反来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示选择，这其中还包括一种现在一般认 为是方言句型的反复问，即在动词结构前加疑问副词 “可”构成的反复同句。后者是大多数有起连接作用的成 分，一般是复句或紧缩复句，语义上一般为并列关系。 一 正反选择问旬 《西游记》中正反选择问句共158例，结构特点是谓 语部分以肯定与否定并列的形式提问。其形式主要采用 “vP否 式和“可vP”式(vP表示动词或动词性短语)， 我们下面将分别介绍这两种句式，也附带谈谈其它句式。 1．“vP否 式。《西游记》中“VP否 式的正反问句共 计87倒，表否定的部分用“否”字代替，去掉这个“否 字， 就不再是反复问句，也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西游记》 中这类问句又分成两种情况： 第一种，否定的是除“有 以外的其它动词，如例中的 关”、“完”、 允”等。例如：(1)罗刹太惊失色，叫道：“小 的们，关了前门否? (2)士王急I'q：“光禄寺安排筵宴，完 否? (3)行者道：“有一事奉干，未知允否?” 第二种，否定的是“有”，现代汉语中用“没有”表示， 是对事物的存在发问=例如：(4)行者道：“国中有帝王 否? (5)将从婢打发开去，问道：“你这小师姓甚名谁?可 有父母否?” 《西游记》中“vP否”式还有一种在“vP否”前加表揣 测的语气副词“可 字，构成“可VP否 的形式。例如： (6)老王起身道：“唐老师傅，孤有一事奉求，不知三位高 徒可能容否?”(7)太宗沉思良九道：“可是学士陈光蕊之 儿玄奘否? 关于这个句末否定词“否”的性质，各家看法不一=有 的认为是疑问语气词，有的认为是否定副词，我们同意后 者。因为他在句中的否定意义仍很强， 否”与前面的动词 墅亘塾星壁皇 2002．3 一 起构成一正一反的选择问，只是被他否定的动词承前省 略了，释意时往往可以补出= 2．“可Ⅵ ’式。这种形式是在、甲前加上一个疑问 副词“可”构成。VP可以是动词，也可以是述宾、状中、逑 补、连谓等谓司性短语。句子末尾还可以带上语气词 “／厶”。例如：(8)那八戒笑道：“哥哥，可有幺?”(9)长老问 道：“老施主，贡处时令，不知可分春夏秋冬?”(10)国王 道：“可好宣他进来?”(11j太圣惠发声道：“既如此说，你 可做得主张?”(12)沙僧道：“哥哥，可与我些儿尝尝?” 《西游记》中“可V ‘式还有一种在“可”与“VP'’之间 加 曾 的形式，为行文方便，姑且叫“可曾VP．，式，总计25 侧。“可曾VF”式的特点与“可VP'’式同，不同的只是句末 用语气词“么 的较多，计有8例，而“可vP 式的40例中， 带“么 的仅1例。之所以会有这种区别，笔者窃 为这是 语用上的原因造成的。因“可曾v 式几乎都是询问问话 前已经完成或发生的事情，有揣测的意味，句末用上语气 词“么”正好与它呼应。例如：(13)戒道：“你可曾问他师傅 的下落盘?，1(14)呆子慌了道：“哥哥莫取笑：可曹有水来 盘?”(15)老龙道：“家if．J r．断乎不敢，可曾有甚生人进来? 这种“可 vP'’问句，语法界有人看作是非问句，本文 采用朱德熙先生的观点，归人正反问句。章太炎先生在 《新方言，释请》中说，苏l州言“阿是 ，通语言“可是”。即 认为苏州话的 阿是 就是白话里的 可是 朱先生也认 为“阿、格、克”很可能同出一源，并指出“可VP”式是一种 分布不广的方言句式，现代淮安话属于“可VP”型方言， 《西游记》里的反复问句是 可VP 型的。 3．“VP ．VP 式。《西游记》一书中，这种形式仅3 侧，以谓词性词语的肯定否定并列形式出现。“VP不vP‘ 式着眼于现在或将来，询问未知、未实现的情况。即：(16) 走圣道：“此言也是，难等：你且立下，待老孙先去打听个 消息，看可请老孙不请?”(17)行者道：“我当年在寺里哆 行，曾遏着一，卜方上禅和子，教我一个砍头之法，不知好也 不好：如夸且试试新： (18)行者呵呵笑道：“你既知我是老 孙，要取什幺供状?适才那供状是也不是?” 后二例是在vP之间加了“也 字，从句意上看， 好 也不好”、“是电不是”是与现代汉语“好不好”、 是不是” 相当。因此，这个“也 在这里应看作是放在反复问旬中 肯定词与否定词语之间的助词，作用在于延缓语气= 此外，还有一例 有没有”也属于 VP不VP”式。即： (19)八戒荚道：“这猴子佯装死，吓我们哩。你摸他摸，胸 117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湖南吐舍捌学 2002 3 前还有一点热气没有? 本例“有没有”是用来询问现在的 情况， 没有”后的动词省略了。 4． VP不曾”式。“vP不曾”，不曾置于旬末，其中一 例作 未曾”，其后不带语气词。固不曾的意义本身就是表 示对“曾经”的否定，所蹦“VP不曾”式都是询问某动作行 为在此蹦前是否实现或完成。仅2例。即：(20)祖师道： “悟空，事成了未曾?”(21j行者听了一会言谈，却就学语学 舌，问道： 附马爷爷拿来的耶长嘴和尚，这套死了不曾?” 其中的“VP’都是单音动词，并且固 VP不曾”式都是询 问此时以前，某事某动作是否已经完成，也即是询问已然与 否的，所 ，这丽倒“vP不曾’_工弋动词后都带了表已然的形式 标志，即表完成态的助诃‘了”。 二 并列选择问句 《西游记》中的并列选择问旬数量不多，总计仅24例， 但有限的问句却显示出自己的一些鲜明特点。特点之一： 并列选择问句式主要为复句形式，单句形式的选择问仅6 例。单句型的选择问都以选择项并列的形式出现，其中有 3例是以并列的选择项构成联合短语，中间不用关联词 浯 如：(22)三藏 惊．闱道：“徒劳，前面高山，有路无 路? (23)士王却叉笑吟吟．偎着长老的香腮道：“御第哥 哥，你吃荤吃素? (24)行者道：“是男怪士怪?” 另外3例则使用“是”关联，蹦“是 ⋯·-是 ⋯··”或 “ ⋯ ⋯ 是 ⋯”的形式出现。例如：(25)娘娘泪汪汪道：“你 如今是凡是鬼? (26)八戒道： 师傅在里迫受罪哩?缉着 是捆着?要蒸是要煮? 特点之二：复旬形式的选择问旬基本上是完全式，即 把可供选择的两项都说出来。这种句式又有使用关联词 语的和不使用关联词语的两种形式。不用关联词语的即 意合法．为数不多；分句问用关联词的，一般是 是”、“还 是”、 却是 ，或单用或连用来构成多种结构形式。例如： (27]行者合掌道： 不知文洗，武洗?”(28)行者道：“这妖 精在山前住，是山后住?”(29)行者道： 亲是l父党，母党?” (30)’环如是你分离，是我分离哩? (31)行者道：“妙啊! 妙啊!还是妖精菩萨，还是菩萨妖精?’(32)二人俱停当 了，却问： 怎幺供献?还是捆了去，是绑了去?”(33)那先 生蔓道： 你真是个孙悟空，却是假名托姓者? 特点之三：古代汉语选择问旬旬尾差不多必用语气 词(如“乎’与、邪、欤、也”等)，现代汉语中此类句式也用 浯气词( 呢、啊”等)。《西游记》中选择问句旬尾极少有 使用疑问语气词的用倒，全文仅一例使用语气词“哩”。 《水浒传》中选择问句旬尾也不用疑问语气词。笔者以为 这很可能与作品使用的方言系统有关，《水浒传》是以南 方官话为基础写成的，《西游记》是以江淮方言为基础写 成的，两者均为平话系白话有关： 此外，我们还可以将《西游记》并列选择问句连接词 的使用情况与《承浒传》(蹦下简称《水》)、《红楼梦》( 下 简称《红》进行比较(见下表) 百 === 《西》 《水》 《红》 J 却 j 6 囊l ：搂 I l2 l2 词 是 ， l l0 单 ．还是 l l3 用 ，是 lO f 是 加 l 是 ．是 21) 32 l 连 ，还是 l l 连 1还是 ·呈是 la l8 接 - ．却 l l2 词 或 ．也 l 6 连 I 还是 ．还是 I 13 12 用 l 可是 还是 6 l 是 ，却是 9 I 还是 ，是 l 18 无连 ⋯ _．1 ⋯ ⋯ 々 l，， 34 l8 词司 J ～ 争 计 I 100 l00 l00 由上表可看出并列选择问句发展的特点趋势是：首 先从使用的庄接词看，单用的连接词，《水》中有“却 、 却 是”、“也是”三个，《西》和《红》各一个，分别为“是”和“还 是”；连用的庄接词，《水》中有 却、却是、或、也 还是、只 是”六个，《酉游记》有“是、还是、却是”三个．《红》中有 “是、还是、可是”三个。可以看出，选择问句连接词的使 用向简化、规范化的方向发展=其次不用连接词的逐步 减少。选择问句不用连接词的逐渐下降，《水》中34％， 《西》22％，《红》l8％。到今天很少不用连接词。同时，连 接词单用的百分比逐步减少：《水》、《西》中30％，《红》 13％。今天一般是连用。 由上述分析表明，《西游记》选择问句系统已具备现 代汉语所具有的正反选择问和并列选择问两太门类。其 中正反选择问既有中古汉语的遗留形式，而后来成为现 代汉语主要形式的新兴旬式也开始萌芽，即“Ⅵ 不VP” 和“vP没有”式。但该书大量使用的是“可v ’型方言句 式，这反映出《西游记》语言的方言特点。并列选择问句 使用了连接词“是”、 还是”、“却是”三个，“是”既可单用， 也可连用；而“还是”、“却是”只能连用。“还是”和“却是” 与“是”连展时．“还是”只能用于前项，“却是”只能用于后 项。连接 l的使用表现出限制性和非限制性的特点，连 接词“是”开始虚化，选择问旬中使用系词“是”是从晚唐 五代开始的，但其后仅限于名词，而《西游记》中“是”后可 以出现动词了，“是”开始向选择连词的方向发展。这些 表明《西游记》并列选择问连接词正处在向现代汉语的变 动过程中。总之《西游记》中的选择问句系统体现出由近 代汉语向现代汉语过渡的特点。 118 (作者系长沙电力学院中文系教师) 责任编辑 林 也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