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城碑记》辨

　四川大学学报 ( 哲学社会科学版 ) 1998 年第 1 期 　 《天 生 城 碑 记》辨 晨 　曲 　　关键词 : 碑记 　刘文秀 　南明政权 　四川洪雅 《天生城碑记》是明末大西军将领刘文秀联明抗清 、永历十年 ( 1656 年 ) 被封为蜀王 后 , 于 10 月领兵入川 、选址洪雅草创“ 天生城”抗清根据地而作的誓师词 。词语简洁 , 叙 事明白 , 慷 慨激昂 , 气势磅礴 , 堪称历史悲歌 , 是绝无仅有的大西军抗清文物 。 永历十一年春 , 刘文秀在天生城誓师不久 , 未及把“ 天生城碑记” “用寿诸石” , 就被李 定国促归云南 , 由是失去他实施其战略 计划 项目进度计划表范例计划下载计划下载计划下载课程教学计划下载 的有利时机 ,“郁郁不得志 , 愤而疾” , 于次年夏 逝于滇 , 年仅 42 岁 。刘文秀病危亦未忘其抗清战略 , 希冀能实现 , 遗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永历云 : “我死 , 国 事可预知 , 臣精兵三万人 , 皆在黎雅建越之间 , 尝窖金二十万 , 臣将郝承裔知之 。臣死之 后 , 若有仓猝 , 臣妻持盘　以待 , 臣子驾　以备　御 , 请驾幸蜀 , 以十三家之兵出营陕洛 , 庶几转败为功也。” (《小腆纪年附考》卷十九 ) 然而未被永历朝廷采纳 , 永历仓促奔缅而加速 灭亡。 南明亡后 , 天生城毁而碑存 , 至 1958 年大炼钢铁时被推倒 , 历时三百余年 。有清以来 , 凡旅洪人士 , 无不登临遗址凭吊 。县人士目之为地方史迹 , 童生学子无不去拜碑读文 , 久之 流为民俗 , 举凡童生必读 。相传童生县考 , 试八股文外 , 必默写该碑文 。传说未必无由 , 据 光绪十年续修的木刻本《洪雅县志》将该碑文录入艺文补遗 , 且略尾款而加“ 小注”:“查此 碑在千秋坪峰顶 。尾 书 关于书的成语关于读书的排比句社区图书漂流公约怎么写关于读书的小报汉书pdf 前明永历十一年丁酉仲春 , 刘耀立 。补刻僭窃遗文 , 聊资谈助 。”说 明著录者的用意 , 是为童生们讲习研读 , 不是作史料的 。笔者未能目睹天生城碑屹立时之风 采 , 只在续修的《洪雅县志》木刻本上读过该碑记 。而“ 小注”上所云“ 尾书”是否就是该 碑的尾款 ? 立碑人刘耀又是何人 ?《洪雅县志》木刻本并无说明 。 四川社科院王纲先生编著之《明末农民起义军名号考录》一书中刘文秀条下有引文 4 条 , 其中即有“《蜀王睿制天生城碑记》作刘耀”条 。王先生未云见过天生城碑 , 很明显 , “作刘耀”语只可能源于木刻本《洪雅县志》的“ 小注”。1980 年 7 月 ,《四川大学学报》丛 刊第五辑《四川地方史研究专集》刊登了邑人伍仕谦的《天生城碑记》一文 , 将碑记 全文 企业安全文化建设方案企业安全文化建设导则安全文明施工及保证措施创建安全文明校园实施方案创建安全文明工地监理工作情况 录 入 , 伍先生自言是其“ 在 1947 年曾登山临摹 , 并实地丈量 。碑高 316 公尺 (连龟趺 ) , 厚 6 公分 , 宽 116 公尺 , 无纹饰 , 字已稍有剥蚀 , 但还能认识 。”因此 , 我们权且将其称为 “摹 本”。“摹本”与《洪雅县志》本刻本对校 , 正文仅两处有异 : 11 本刻本 “祖孙异代忠孝” 而摹本为“ 异代忠孝” , 缺“ 祖孙” 2 字 ; 21 木刻本“ 藩垣奠丽”而摹本为“ 藩垣莫丽” (笔 者怀疑此处为排版之误 ) 。此外 , 碑 题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木刻本有“ 蜀王睿制天生城碑记” 9 字而摹本却没有 , 木刻本的“ 小注”中的“ 永历十一年丁酉仲春刘耀立” 12 字在摹本中成了 “尾款”。根据摹 本 , 伍先生在文中考证“ 立碑者刘耀就是蜀王刘文秀” ,“为什么又名刘耀呢 ? 可能是封蜀王 ?19? 以后改的名字 。他经营四川最久 , 所以后人记载仍用其原名 。 ⋯⋯我们有理由相信 , 刘耀即 刘文秀 , 并无其他人曾经奉永历的命令‘ 秉钺专征’ 、‘三次提师’”。 对以上诸先生之说 , 笔者总感觉证据不足 , 未敢专信 。为此 , 笔者曾多次到天生城遗址 查找该碑 , 以求确解 。一次偶然的机会听说该碑被碎为小块修房子去了 , 于是跟踪查找 , 终 于在东岳乡团结村置之不用的储备粮仓柱顶石上发现 “皇明永历”字样 , 踏破铁鞋无觅处 , 在 70 年代初被打碎为 50 块的 “天生城碑”又重见天日了 。赓即赎取 , 只存 47 块 。1988 年 , 洪雅县文管所将 47 块残碑石清理拼接起来 , 恢复了 “天生城碑”的原貌 : 碑高 3 米 (无龟趺 ) 、宽 1167 米 、厚 013 米 , 碑的四周刻有 0118 米宽的龙戏珠浮雕 , 左右对称是 3 龙 各戏一珠 , 上下对称是 2 龙共戏一珠 。所缺 3 块若按从上至下 、从右至左的顺序 , 分别为第 六 、第十和第十五块 , 都是有文字的 。我们将其拓片后再据木刻本《洪雅县志》补齐缺文 , 权称“ 拓本”。至此 , 该碑记的本来面目大白于天下 。为方便专家学者的研究考证 , 兹将拓 本原文抄录于下 : 蜀王睿制天生城碑记 蜀国古称天府 , 据天下上游 。主其地者战则胜 , 守则固 。诚能蓄威昭德 , 计得 志而有余 。自胡骑入躏 , 火逢燧频仍 , 殷富之区 , 鞠为茂草 。予三次提师 , 两逐笳 声 。出水火而衤任席之 , 渐有起色矣 。永历十年 , 岁在丙申 。圣天子厂堇宸虑推毂命 , 予秉钺专征 , 剪桐蜀土为根本地 。期于水陆分道 , 力恢陕豫 , 略定中原 。固知义举 仁闻 , 执讯获丑如扫秋叶耳 。乃既承宠锡 , 动须万全 。虽兵民异迹 , 家室偕情 , 欲 攘外夷 , 先安内志 。务使其同仇敌忾者无还顾之忧 , 则一鼓而前士气百倍 。爰相厥 宅 , 暂拔茅连茹以为根本之计者 , 谓治国先治家也 。从此长驱北伐 , 直捣黄龙 。奏 肤功以绘麟阁 , 期与诸将士指顾计之 。因得洪雅城南二十里许有胜地焉 , 旧名千秋 坪 。世传汉昭烈与武侯会军于此 , 雍　宾服 、干羽遂停 。此隔岸止戈街之名所自来 也 , 询之父老 , 佥如其议 。予始单骑登临 , 壑然有仰接阳荧 、俯览舆图之慨 。壮哉 山河 , 带砺金汤 , 无劳凿筑 ! 自非主运昌隆 , 藩垣奠丽 , 何以遇此 ? 遽命鸠工 , 布 列星棋 , 公侯卫尉 , 咸有宁宇 。然后草治行营 , 居中调度 , 不一月而丹楹崇墉 。工 既毕 、矢诸将士曰 : 若辈知予所以营此之故乎 ? 往者汉室式微 , 昭烈以中山靖王 后 , 赖武侯佐命 , 君臣同心 , 共匡汉室 , 光留史册 。予昭烈之胤也 ! 昭烈于汉为孝 子 , 予于明为忠臣 , 祖孙异代忠孝 , 分任其功 , 其光于列谱不更大乎 ? 虽然武侯尽 瘁 , 适当主少国疑 , 故壮犹弗竟 。今我皇上　大英明 , 春秋鼎盛 , 风声所到 , 前徒 倒戈 , 方之武侯 , 事半功倍 。诸将士奋鹰扬 , 务取燕云安庙貌钟　而后已 ! 宁拘拘 蜀之一隅 , 而蜀其根本也 。生聚训练 , 政实先之 。故特于千秋坪 , 因其不筑而金 、 不凿而汤者 , 字之曰天生城 。用寿诸石 , 以教天下后世之忠孝者 。 皇明永历十一年岁次丁酉仲春月吉旦 蜀王碑 —通于 庚子冬十二月望六日刘耀立 以上碑记拓本 , 原文共 617 字 , 共中碑题 9 字 , 正文 574 字 , 尾款 34 字 。 我们将拓本所得的碑记与木刻本《洪雅县志》所记的碑记作一对校 , 可得勘误 6 处 : ?29? 　　　 　拓 　　本 (正 ) 11 剪桐蜀土为根本地 。 21 务使其同仇敌忾者 , 31 此隔岸止戈街之名所自来也 。 41 若辈知予所以营此之故乎 ? 51 故特于千秋坪因其不筑而金 、 61 皇明永历十一年岁次丁酉仲春月吉旦 蜀王碑 —通于 庚子冬十二月望六日刘耀立 。 　　　摹 　　本 (误 ) 剪桐蜀土为根本之地 。 务使同仇敌忾者 , 此隔岸止戈之名所自来矣 。 若辈知予所以营此故乎 ? 特于千秋坪因不筑而金 、 永历十一年丁酉仲春刘耀立 。 　　从以上所勘正的 6 处看 , 出入最大在最后一条 。从这条可知 , 碑文的撰写时间与刻石立 碑的时间是不一致的 : 丁酉 ( 1657 年 ) 仲春月吉旦撰文 , 此时当为天生城落成之时 ; 庚子 (1660 年 ) 冬十二月望六日立碑 , 其间相距 3 年 , 此时刘文秀逝世已有两年之久 。显然 , 立 碑人刘耀决无可能是刘文秀 ! 而碑题冠 “蜀王睿制”亦证刘文秀死后谥 “睿”, 此碑为刘文 秀死后所立 。 那么 , 立碑人刘耀究竟是何人 ? 他为何要在刘文秀死去两年后再立此碑 ? 据清人费密的《荒书》记载 : “甲午 , 李定国自龙安府入滇 , 封为晋王 , 刘文秀为蜀王。 四川文武官仍贼孙可望设也。⋯⋯ 丙申 , 刘文秀出四川经略。 文秀驻兵夹江县南安坝 , 后移洪 雅山冈 , 三面阻水 , 一面以守。 文秀名曰天生城 , 方营屋未就。⋯⋯ 丁酉 , 大清兵入贵州 , 文 秀还滇。 令四川旧大镇曹勋驻成都 , 统赵友鄢、 曹昌祚、 刘耀、 杨彪以守。 留咸平伯高承恩守 雅州。”这里所记的刘耀与立碑人刘耀名姓相同、 时代相符 , 是刘文秀还滇时留守天生城的将 领之一。 文物与文献记载相吻合 , 根本不存在刘文秀封蜀王后改名刘耀的可能。 刘文秀于丁酉仲春在天生城矢诸将士 , 欲将誓师词用寿诸石以教天下后世之忠孝者 , 但 方营屋未就被李定国促归云南 , 勿忙之中未及刻石 : 次年戊戌 , 刘文秀逝于云南 , 继而孙可 望降清 , 永历仓猝奔缅 , 滇黔尽被清军占领 。刘文秀死后的四川形势 , 费密的《荒书》中是 这样记载的 : “戊戌 (即刘文秀逝世之年》 , 曹勋辞兵权 。命以付其子昌祚 。而勋闲居大渡河 所 。是时 , 王有德驻建昌 。冬 , 大清兵入滇 , 刘文秀已死 。李定国奔缅甸 。四川文武官如 故 。惟杨秉胤屯小城寨 , 大清兵至降 。 ⋯⋯乙亥 , 大清巡抚高民瞻入成都 , 总督李国英入重 庆 。 ⋯⋯滇中护卫都督陈建自滇逃入四川 。 ⋯⋯陈建至嘉定州降总督李国英 。郝承裔至成都 降巡抚高民瞻 。全川皆大清有 。”但“ 承裔降仍驻雅州 。 ⋯⋯及至成都见巡抚兵单弱 , 乃悔 降而怀异志 。 ⋯⋯庚子八月 , 郝承裔反于雅州 。 ⋯⋯发兵取成都 , 至新津县 , 破李游击军 , 而退守名山 。又取洪雅县 , 退守竹箐关 。 ⋯⋯承裔以曹勋旧大镇 , 有物望 。十月遣人邀至雅 州 。 ⋯⋯令与诸将盟 。既盟 。 ⋯⋯十一月 , 郝承裔败郑麟蛟于邛州 , 遂守邛州 。”从本文开 头所引刘文秀临终前给永历的遗表可知 , 郝承裔为刘文秀的心腹将士 , 此时复举反清大旗 , 所依靠不外是刘文秀留下的三万精兵和二十万窖金 。郝承裔重举义旗 , 一方面团结刘文秀当 年留守成都的曹勋旧大镇以壮大力量 , 另一方面 , 在天生城立蜀王碑 , 可以借重蜀王以巩固 其权威 , 可以砺士气 、安民心 。因此 , 在收复洪雅后 , 即派当年守城将领刘耀主持立碑 , 完 全合乎情理 。该碑虽壮观 , 但从八月动工 , 到十二月望六日竣工 , 时序上计算也没有问题 。 至此 ,《天生城碑记》起到证史的作用了 。 (作者单位 : 四川省洪雅县文管所 　责任编辑 : 黎 　原) ?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