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纯或复杂——哈耶克及其自生自发秩序

毒奎年第28卷第 1期 Vo1．28 No．1 绥化学 院学报 Journal of Suihua University 20o8年 2月 Reb．20O8 清纯或复杂 — — 哈耶克及其 自生自发秩序 刘星显 (黑龙江大学法学院 黑龙江哈尔滨 150080) 摘 要：文章以哈耶克思想体系的核心概念，即自生自发秩序为棱心论题，阐发了自生自发秩序的认识论前提。并着力探 讨了哈耶克以唯理主义为批判对象的对自生自发秩序的型塑。但从批判层面进入到建构层面时，其理论内部具有一定程度的紧 张与矛盾。哈耶克对扳权主义与唯理主义的批判并对新 自由主义发展的独特贡献值得肯定。但是对其理论的实质部分对当代中 国的现实意义颇感怀疑。 关键词：哈耶克；秩序 ；自生 自发秩序 中圈分类号：D9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8499{2O08)Ol一0016—03 早在 1944年哈耶克便发 表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了《通往奴役之路》，清晰地表 达了对 自由价值的诉求。坚决驳斥了以政府干预替代市场调 节的各种具有集权性质的“唯理主义”政策取向。我们不难寻 找到在哈耶克的理论体系当中，深深埋藏在他头脑中的 “经 济”因子所发挥的巨大作用。在其中，最为明显且最为重大的 便是源自亚当·斯密“看不见的手”的比喻其及对这一理念的 发展与深入在哈耶克所塑造起来的社会理论体系中的作用。 可以说．这不仅是哈耶克对古典自由主义经济学理论的继承 与发扬．它促成了其从单纯的经济学家到政治哲学家的角色 转变。亦促成了其从经济学领域到更为广泛社会理论领域的 涉足与扩张。 一 、核心论题：自生自发秩序 哈耶克在其漫长的学术生涯中其勤勉的著述都是围绕着 一 个中心来进行的。那便是他试图给人们展示一个 “现代语 境”下的自由主义思想体系。所谓“自生自发秩序”正是哈耶克 为表征这一思想体系所阐发的核心概念。哈耶克的自由主义 思想体系博大精深。理解这一思想体系的关键是掌握“自生自 发秩序”这一概念的基本含义；之所以如此的根本原因是“自 生 自发秩序概念可以说是其 自由主义思想体系的代名词。而 他在阐释自己的思想体系时。更多地是通过解释 自生 自发秩 序的概念来进行-Pl。哈耶克所提出的自生 自发秩序观念的初 始目的是为了解决具体经济的难题。即要阐明“一个市场是如 何可能发挥作用的”，而后来哈耶克认为这个他在经济领域内 所发现的重要观念不仅可以扩展到其他领域之内并发挥作 用，而且甚至可以成为所有理论的核心。 然而．尽管 自生自发秩序是哈耶克社会理论中的一个核 心论题．但是要对自发秩序这个观念的实质、解释范围等方面 作充分的把握。却存在着诸多的困难。这是因为由于哈耶克对 自发秩序这个问题的论述相当分散而且论述的侧重点亦常因 具体论题的变化而变化。又正是自生自发秩序这一思想使哈 耶克遇到了一些难以摆脱的困境，让他不可避免地陷入社会 进化和团体选择的争端之中等等诸多方面原因，从而要求我 们在了解把握这一多向度的核心论题时绝不能简单地予以解 释。 二、自生自发秩序的认识论前提：理性不及或无知 哈耶克颇为重视 自生自发秩序的哲学认识论前提 ，不管 是客观存在的“自生自发秩序”还是“自生自发秩序”理论都需 要哲学上的认识论前提。哈耶克经常在其著述中以极端自由 放任主义和理性化 自由主义为反面例证提醒人们注意这一 点：没有哲学的认识论前提 ，即便主观愿望上倾向自由主义 ， 也会使自由主义走样变昧。甚至走向其反面。 在哈耶克“自生自发秩序”型构中“理性不及”是一个十分 ● I- 【收稿日期12007—1l-08 ··【作者简介】刘星显(1982一)，男，吉林长春人，黑龙江大学2006级法学理论研究生，主要从事后现代法理学研究。 16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重要的概念，或者说 自生自发秩序所赖以为基础的知识论架 构正是基于“无知”而展开的。哈耶克否定那种宣称人们有能 力认识“进步”规律而且这些规律能够使人们预见我们必然趋 向于的境况的观点。“理性不及”在社会进化过程中和人们的 日常生活中起着重要作用，有些甚至是人虽不理解却在行动 中遵循的基本规则。从哲学角度说，哈耶克的“无知”认识论恰 与“非理性”或“不可知论”有着本质区别。因为承认“无知”是 鼓励“求知”，鼓励对成功者的“模仿”并进行“试错”。试错的前 提是自由，试错的质量与程序如何又关涉到文明的发展与维 系，而“文明的发展，甚至维系，都取决于我们是否能为未知之 事象(或偶然之事象)的发展提供最多的机会”。罔所以．在不 能一劳永逸地探索和求知的过程中．人们把“无知”变为“有 知”；由此视角观察人类社会历史，它便成为一部“无知”和“有 知”相互交替并此消彼长的历史。 同时应当予以注意的是，在“无知”的前提预设下。自由的 概念得到了重新解释．自由的价值也得以彰显。只有在赋予 个体以自由的前提下．人们才具有自行选择与决定的权力．并 且无数不同主体问的互动和博弈才有可能，自生自发社会秩 序的演进所必须的“智识源泉”才得以保证。哈耶克明确地指 出，是自由赋予了文明以一种创造力．它赋予了社会以进步的 能力。正是从 制度 关于办公室下班关闭电源制度矿山事故隐患举报和奖励制度制度下载人事管理制度doc盘点制度下载 选择和制度演进的视角出发，哈耶克才着 力强调“自由”作为人类生存价值的重要作用。 三、以唯理主义为批判对象的对自生自发秩序的型塑 显 而易见 ，哈耶克一 以贯之遵循 的论式是 ：对社会进 程做 有意识的控制或指导的各种诉求不仅永远不能实现．而且会 导致自由的丧失进而摧毁文明。初读哈耶克时，最为深刻 与 直观的印象便是其对“唯理主义”的坚决批判．其战斗檄文激 昂文字时常在其著述中闪现。另一个角度来看，理解哈耶克 的 “自生 自发秩 序”必然地要与其着力批判 的唯理主义栩联 系。这不仅是因为自生自发秩序所立基的“进化理性主义”与 其对立面“建构唯理主义”乃是一对天然相互矛盾并彼此冲突 的理论体系，也是因为哈耶克在阐释其自生自发秩序观时亦 时常伴随着对唯理主义的证否。于是 ．哈耶克在对唯理主义 的坚定 批判过 程中 同时 自然 而然地 勾画 出了一 幅 自生 自发 秩序的图景。当然，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无论是在《自由秩序 原理》，还是在《法律 、立法与自由》，哈耶克都是 以“破”字当 头，并把这种态度贯穿至其学说始终。哈耶克在“唯理主义”与 “反唯理主义”之间的反启蒙立场与多元化进路，乃是其建构 自生自发秩序的重要基础之一；换言之．在某种程度上 ．哈耶 克是以“反唯理主义”为基而逐步推演证成“自生 自发秩序” 的。正是因为如此，哈耶克的社会理论便必然地与其对立面 相互交织，彼此参照，并形成为一个颇为复杂的理论体系。 应当说，哈耶克对唯理主义的批判是切中其要害的，他多 次指出对理性的滥用最终将会导致对理性的反叛 ，并梳理出 自笛卡尔以来的唯理主义发展的脉络及其在现代社会的延续 与演变。唯理主义所极易导致的“进化论思维”与“理性狂妄” 对 自由的削减与对人们心志的迫害在哈氏的笔下一幕幕生动 地展现出来。恰如有论者所评价的那样：“哈氏的‘自由秩序原 理’其实可以算得上滥用理性者的天敌。所以仅以此而论，哈 氏便无愧于其 自由主义大师的地位。”脚在哈耶克看来。各种 唯理主义是理性自负的产物，简单说来．在以下两个方面存在 着难以克服的局限性：一方面，个人理性在理解它自身的能力 方面有一种逻辑上的局限，这是因为它永远无法离开它自身 而检视它 自身的运作。另一方面，个人理性在认识社会生活方 面也存在极大的限度。这是因为个人理性乃是根植于由行为 规则所构成的社会规范之中的，因而人的理性无法摆脱生成 和发展它的传统与社会而清醒地、无偏颇地审视和评估那种 理性人身在其中的传统与社会。嗣正是由于哈耶克对唯理主 义不遗余力地批判从而或多或少使他的自生 自发秩序概念随 不同的论题变化而显得难于从整体上予以把握．但却使我们 对那种有别于唯理主义的进化论理性主义有一个宏观的认 识 。 四、升华或矛盾的开始：从批判进入建构过程中的“理想 型” 实际上 ，无论是 “无知 ”的认识论 还是 基于该认识 论的对 唯理主义的批判 ，不论是过去还现在而言却并非是石破天惊 的，我们也无法因为哈耶克对于这两个论题所进行的孜孜不 倦长达几十年的分析与颇丰的著述进而认为他乃是对这两个 论题的第一个质疑者或集大成者。 对于第一个论题——即个人的理性是否为全知全能的。 或者说个人是自治的 、有自觉意识的理性主体——后现代主 义者们可以说是走的最远的，他们宣称理性个人或者理性本 身并不存在。利奥塔就直截了当地指出：“不存在理性政治．无 论在理性意义上和概念意义上都不存在。”15]如果把全知全能 的认识论与后现代主义的认识论看成是坐标的两极的话．可 以说，在当下位处在这两个极端的相对而言只能是少数 ．多数 学说或者认识论所秉持的是两种极端认识的中问状态——即 人是有理性的。但人的理性并非是无限的——而同处于“中间 状态”的认识论在这道论题上的区分更多是只是在程度上。哈 耶克坦言：“如果唯理主义所欲求的乃是尽可能有效地运用理 性 ，那么我本人就是一个 唯理主义 者。然而 ，如果唯理 主义这 个术语意昧着有意识的理性应当决定每项特定的行动，那么 我就不是一个唯理主义者，而且在我看来，这种唯理主义恰恰 是极不理性的 。”可 以看 出哈耶克所反对的是 “幼稚 的唯理 主 义”而非“批判的唯理主义“，也就是说．他的认识论使他站在 这个坐标的中间，甚或可以说略偏于唯理主义的那一方向。 众所周知，实际上对唯理主义的深刻批判 自20世纪或者 更早便已风起云涌地进行在各种学说之中，人们对因 l9世纪 后期在自然科学领域内的重大成就而对理性的绝对崇拜自两 次世界性大战的冲击下而渐渐松动直至遭受到后现代主义所 带来的“灭顶之灾”。从某种角度来说，自启蒙时代(这里以笛 卡尔为始)以降的历史，可以看成是在摆脱了宗教束缚而转换 成理性崇拜形式并又对这股新兴起的“理性宗教”不断反思与 批判的过程。时至今 日，那种处于极端形式的唯理主义已然失 去了主要的市场，或者说已然失去了其存在的社会基础。而在 这个大背景其下．哈耶克在其学说之中依旧把这种极端形式 17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 的唯理主义当作一个重点的批判对象。倒有一点对空打拳的 味道。当然．这种把其指向的对手“理想化”、简单化、标签化的 饭向性使哈耶克“进化论理性主义”的身影愈加分明 ．但是倘 若试图以对“唯理主义”的批判而建立起与其截然相反的理论 体系．不仅立基的基础是不稳定的。而且也难逃实则建立起另 一 种“理想墨”的宿命。不仅如此。正如上文所论述过的。哈耶 克在很大程度上是以“反唯理主义”为基础而推演。或者以“唯 理主义”来反证“自生自发秩序”的，但是我们也应看到。“反唯 理主义”与。唯理主义”不但有着哲学上的纠葛。同时又带有某 种经院哲学的意味。这从而使哈耶克的“自生自发秩序”也带 上了某种“唯理主义”色彩。当然，哈耶克也许并不会否认他所 建构的社会理论是一种改良的“唯理主义”。从一定意义上来 说，哈耶克企图调和“唯理主义”与“经验主义”并综合二者之 长。尤其是弱化唯理主义的强势所带来的弊端，但是这种企图 又使他也陷入到必然的矛盾之中。所以，范伯格指出其思想 呈现出理性 自由主义与进化不可知论的内在紧张。 。 或许若说哈耶克所“破”者有余而所“立”者不足是一种武 断地“印象式”评价，但是有一点却是确真的，哈耶克的“自发 社会秩序”概念并没有唯一 、清楚和连贯的含义。而是许多独 立论题的“杂合”。尽管约翰·格雷对哈耶克诟病诸多 。一些未 免偏颇．不过哈耶克对其社会理论核心的“自生自发秩序”并 没有一个完整而系统的阐述却也是一个事实(通常它埋没、或 隐或现、或者现身在对他者的批判之中)。哈耶克多采用一种 如他界定“自由”时的那一种“否定性”论述来勾勒“自生自发 秩序”的轮廓。一方面似乎说明自生自发秩序所具有复杂性 ， 而另一方面又难免给人以 “非此即彼”(尽管哈耶克强调这是 “唯理主义”的弊病之一)的思维定势。从这个角度来讲，对哈 耶克思想的种种“误解”或“误读”与其说是解读者的浮躁与想 当然(自然也存在这方面因素，这是不容忽视的)，不如说是哈 耶克的理论本身留下了一片颇为宽广的模糊地带。提供了一 个可供“误解”(或者说“多视角”解读)的平台。尽管正如诸多 论者所给予高度肯定的．哈耶克的“自生自发秩序”观念是一 个伟大的发现。但这并不当然意味着哈耶克是这一观念的最 佳阐释者．否则大概就不会出现对 自生自发秩序的种种领会 大多都最终以种种理由倾向于将其部分或全部否决的结果。 不仅如此。倘若将“自生自发”进路及所生的规则置入更 为复杂的视角之下，我们不难发现，它们并非是一种万能之 法。比如，规则在 自我生成的漫长演化过程难以适应社会情境 的急剧变动。这是 由于规则总是无意识的“自生自发”的产物， 需要长时间的经验重复，其发展必定是缓慢的。不难得知，哈 耶克所着力强调的自生规则的“普遍性”优势难以成立。倘若 更为深入地仔细梳理。我们还会涌生出种种疑问。其中有些质 疑并非出自学理上的考量．而更多的是出于立身于复杂的社 会现实的反躬而思。哈耶克虽然给我们展示出自生自发秩序 所必须达致的基本规则或者未来行动的方向。而这些规则的 生成却又是偶然而非自发的；也就是说。如何将自生自发的秩 序规则与现实的社会冲突相协调比自由秩序原本是怎样的其 实更为复杂。也许也更为迫切。 五、结语 作为一个坚持不懈极力反对计划经济的社会理论家。哈 耶克因证明计划经济的不可行性而获得了广泛的声誉。‘通往 奴役之路》成了一种先知般的预言：只有 自生自发秩序才能既 保证个人的自由又保证经济的效率。而以计划经济为典型表 现的建构论理性主义却只是一种“致命的自负”。最终会导致 “通往奴役之路”。可以说。哈耶克毕生以最大的精力致力于一 项事业就是唤醒人们对极权主义国家或者说有极权主义性质 的国家的警惕，他所做的这些论述，无论对西方发达国家还是 对处于转型时期的中国，都还有极强的适用价值。 然而。正如前文所着力探讨的，即便哈耶克无比清纯的自 生自发秩序能够适用于对英国市场经济和法治发展过程的描 绘 。这种单一的实践也不足以成为放之四海而皆准的模式，对 于包括中国在内的亚洲国家其局限性与唯理性表现得就更为 明显。另外一方面。哈耶克所奉行的“国家守夜人”的古典教条 已成为现代社会的昨日旧梦。国家使用包括法律在内的手段 适当干预市场经济是保障市场经济发展的一个必不可少的途 径。无论是单一的国家干预还是市场的自发调节都显得单薄 无力。 参考文献： 【l】官敬才．哈耶克的“自生自发秩序”概念fJ】．河北大学学 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999~) l2】哈耶克．自由秩序原理lMl，北京：三联书店，1997 【3】刘磊．自生 自发秩序?——哈耶克自由理路的迷思 ． 法制与社会发展，2006(2) 【4l罗建国．哈耶克“自生自发秩序”概念评析[J1．武汉理工 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5(2) I51信春鹰．后现代法学：为法治探索未来[J1．中国社会科 学 ，2000(5) 【责任编辑 王 东】 Rationalism or Empiricism：Hayek and the Spontaneous Order Liu Xingxian Abstm'ct：This paper cfitizes the theory of constructivist rationalism I．mm Hayek's core conception of spontaneous order and construction．However,from the step of critizing to constructing，there are conflicts and intensity to．some degree inside the theory． Hayek's criticism of constructivist rationalism and totali~rianism。and his special contributions to neo-liberalism iS affirmative．But it is doufful that his core theory iS significant to modern Chinese society． Key words：Hayek；order；spontaneous order 18 维普资讯 http://www.cqvi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