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时期的人力车夫分析

民国时期的人力车夫分析 王印焕 内容提要 人力车足民国时期各城镇中的重要交通工具，人力车夫也因 此成为一个教圣可观的特殊职业阶层 他们虽对城镇的交通运愉发挥着重大 的作用，但自己的工作与生活却极其艰苦与困窘。在人力车退出历史开台的 过程中，人力车夫又因就业机会极少而成为时代变革的障碍与受害者.走向 革命，可以说是他们在被运无奈情况下的必然选择 关键词 人 力车 人力车夫 交通工具 人力车，是一种用人力挽拉、供人乘坐的单座车辆,19世纪末 由日本传人中国,20世纪初在京津街上始有出雇，随后在全国各 大城市流行开来，成为北京、天津、南京、_匕海、汉口、广州等城市的 重要交通工具，在其他较小城市，亦所在多有。人力车风行是民国 时期特有的社会现象。①在人力车夫身上，凝聚着民国社会的多种 信息，既反映了劳苦大众的贫困生活，又牵涉到社会的各个层面， 还托衬出了交通事业近代化过程中所遭遇到的前进与保守均难取 舍的两难境地。笔者以为，对人力车夫进行研究与分析，毫无疑问 ① 新巾国成立后，人力车无形中已销声匿迹.如今的“板的’1虽J);叮称作“人力车”，但 它与民国时期的人力车已不可同日而语，乘坐板的基本成为一种迫求迥异格调的 时尚与休闲. ·193· 万方数据 《近代史研究&2000年第 3期 会有助子对 民国社会的理解与认识 。然而 ，随着交通工具的更新换 代，学者们对已然消亡的人力车夫已不再关注，据笔者了解，自 1949年迄今基本没有出现对人力车夫进行系统研究的论著。相 反，由于人力车夫问题在民国时期极为突出，当时关注这个特殊群 体的倒大有人在。各地的报纸、杂志经常对人力车夫的劳动、生活 进行报道 ，上海公共租界工部 局也将人力车夫问题列为其公报与 年报的内容之一。1936年编印的《上海人力车夫互助会会务 报告 软件系统测试报告下载sgs报告如何下载关于路面塌陷情况报告535n,sgs报告怎么下载竣工报告下载 》 一 书 关于书的成语关于读书的排比句社区图书漂流公约怎么写关于读书的小报汉书pdf ，将该会对人力车夫的工作、救济及整顿进行了梳理。言心哲 组织学员对南京人力车夫抽样调查后，将其成果整理为《南京人力 车夫生活的分析》①于1935年出版。书中谈到，甘圣哲曾作《南京 人力车夫调查报告书》，只是笔者未曾见到该书，也不知其具体的 出版年月。1936年老舍所作的《骆驼祥子》，虽属文学创作，但却是 对老北京人力车夫生活迎遇的真实写照。中国共产党也对人力车 夫给予了关注,1939年出版的《上海产业与上海职工》一书便包括 黄包车业概况、车夫生活及其斗争活动的记述。总之，民国时期有 关人力车夫的文章与材料，都可以视作当时对社会问题的报道，基 本还谈不上研究。鉴于这种状况，对这段尘封的历史进行整理与研 究，就更有其迫切性与必要性。为方便起见 本文以二三十年代为 研究的重点。 (一 ) 由于人力车夫是一个流动性极强的群体，莫说全国，即便具体 到某个城市，对其数目也很难做出一个精确的统卜匕故而各城市都 根据人力车 的数量推算人 力车夫的数 目，但他们 所依据 的比例关 ① 国立中央大李出版组 1935年版， .194. 万方数据 民国时期 的人力 车夫分析 系又有所不同。据1934年实业部调查，北平有人力车40500辆，人 力车夫8000。人，天津有人力车60200辆，人力车夫120000人。① 显然，这里所依据的是车与人一比二的关系。在另一统计中，北平 市社会局则按每一车三人计，从42774辆人力车中推算出人力车 夫为64161人。②而在上海，据车业中人讲，“每车由三人至五人轮 流租拉”，“全埠从事此生活者约十余万人”。③ 表 1 历年来南京人 口与人力车摘关 系表 年 度 人日总数 360500 人 力 车 数 目 春 夏 秋 冬 1927 5577 5337 1928 497526 5334 5147 6910 7352 1929 540120 8369 8254 9094 9037 1930 577093 8145 8345 8004 8405 1931 653948 8702 8808 8514 9196 9128 9856 8610 90261932 659619 9354 9340 101881933 726131 9277 1934 795955 9638 资料来源:人口总数据《历年京市人口调查统计》，何南省政府秘书处统计室编印: 《河南统计月报》第 2卷第 12期,1936年 12月;车辆数目据《南京人力车失生活的分 析》，第 2一3页。 《北平、天津等十处人力车夫数》，实业部中国经济年鉴编签委员会编 《中国经济年 鉴X1934年)第 15章，上海商务印书馆 1934年印行，第 141-142页， 《本市自由劳动人数调查表》，北京特别市社会局编拐委员会编:Q社会统门月刊》第 2卷第2号,1939年2月. 《沪公共租界改苹人力车风潮将扩大》,1934年 3月25日天津《大公报》. .195· 万方数据 《近代史研究)2000年第3期 由于推算方法的差异，各地即便有人力车夫的数字，也并非确 数。但一般而言 ，人力 车夫数 目的多寡与城市人n数量 的增减基本 呈正比。以南京为例，自国民政府定都于此，由于政府的搬迁及外 来人 口的涌人，南京人 口逐年增加，由 1927年 的 36万余人激增至 1934年的79万余人，翻了一番多，与此同时，人力车夫的数星也 增长了近一倍(参见表1)0另 个值得注意之处是人力车夫数在 四季中的变化。由表 1的数据来看，每年的秋冬两季人力车夫数 目 较多，其中尤以冬季为最。8年之中，除1927与1934两年数据不 全外，其余6年中，冬季最多者为4年，次多者为2年，秋季最多者 有1年，次多者有3年。这主要是由于许多农民都是利用秋冬农闲 季节到城市拉车，以补生计之不足。 人力车夫随城市人口增长而增加的情形，并非南京所独有，其 他城镇也基本如此。在杭州，人口由1927年的384678人增长至 1936年的576048人，其人力车夫数目，也在同一时期由7850人 增至1.146。人，二者增长的幅度大体一致。①当然，人力车夫的多 寡，也会受到市面盛衰状况的影响。自首都南迁后，北平市面日渐 萧条，人力车夫纷纷改投他业或赴别处谋生，其中便有不少“赴东 三省充任小工等劳动职业以资糊口’，或“赴张家口拉车”者。②据统 计，1931年 1月北平市 人力车 夫登记车证 、缴纳 车捐者有 51464 名，较之往年繁盛时代“约相差两万余名之巨”。③ 至于全国人力车夫的总数，民国时并无统计，社会上时常泛用 “数十万”的笼统说法。笔者虽有一些城镇统计材料，但简单罗列出 ① 《杭州市十年来之户 口统汁表》与《杭州市车夫历年数目统计图》，杭州市政府秘书 处编辑 《杭州市政府十周纪念特刊卜中国印书馆土937年印行。 ② 《平人力车锐减，多赴张坦或关外谋生》,193。年12月26日天津(大公报》. ③ (严寒中北平愈荣条).1931年 1月19日关津《大公报》. .196· 万方数据 民国时期 的人力 车夫分析 来也依旧不能显现全国的实际情形。因为人力车夫并非城镇独有， 一些农村县份也存在。故而，笔者以为，若将某省内各县的人力车 夫作一综纳，对理解这一问题也许更有帮助。现以河北省为例，其 1933年人力车夫分布情形如表2所示: 表 2 河北省各县 人力车失 统计 裹 县别 总数 带眷数 县别 总数 带眷数一县别 总数 带眷数 天津 Soo 100 宁晋 210 67 啄县 100 3500 柏乡 158 83}深泽 75 }静海 712 352。 高阳 28}定县 77 12 一，丰 34 20 高邑 36 4 一南乐 680 】8。})‘平 215 沙河 5 }二。 52 }沧县 100 30 磁县 61 28 交河 50 20}场县 306 224 滦县 138 38一昌翠 4 }隆平 30 宁河 300 }石 门 875 130 25 。9。}顺义 235 175 塘沽 87 36 成安 8。，}宛 平 197 54 大沽 723 273 )*A 5}南和 125 38 平 山 370 160}徐水 50 20}获鹿 22 15 邢 台 630 120 大名 400 100 }总计8577 7283 浪 阳 812 272 曲周 8 } 清苑 850 武 强 75 70 资料来颐 实业部中国劳动年鉴编其委员会编翻 《二十二年中国劳动年鉴》第 1 编 南京正中书局 1934年版，第398,402页. 由上表可知，河北省131个县份中，有人力车夫者39县，约为 全数的3000。由此可见，由于经济等关系，农村中很少有人乘坐人 力车，故而人力车在各县农村中并不普遍，即便有，也绝大多数分 .197. 万方数据 《近代史研究)2000年第3期 布在各县的县城，而且有人力车夫的39县，除少数几个为普通县 份外，大多为天津、邢台、石门、琢县、塘沽等中小城市，其人力车夫 数目也基本与县份的大小成一定比例。此外，该表对人力车夫作有 无带眷之分，这木身便己表明，各县人力车夫多数并不是在自己本 乡营业，有的干脆来自外县或他省。表中带眷人数虽与车夫总数相 差有限 ，但其中有两点需耍澄清 ;高阳、清苑、隆平三县人力车夫共 计908人，但这仅是带眷人数，三县并无总数;琢县总数100人、带 眷数3500人的统计明显有误，其总数也许是漏写了一个“4"，其实 数至少应为4100人(这是最起码的估计)。如此算来，河北各县人 力车夫总数至少应该再增加 4908名，达至 13485人。另外 ，此处的 夭津 ，如果不是统计有误 的话 ，应不是河北省省会天津 市，而应该 是原天津县。因为天津市的人力车夫绝不止500名。故此，这 13485名人力车夫墓本可以视为除省府之外的河北省人力车 夫数。 河北省 人力车夫 的统 计数字大 体可 以代表 全国平原各 省情 形。联系以上所述，我们可以估计民国时期人力车夫的概数:北平、 天津 、上海、南 京等 大城 市均有人力车夫万名 以上 ，其 中尚有不少 超过5万甚至10万名者;武汉、广州、杭州、济南等省城亦有人力 车夫五六千人左右，且超过此数达于万名者也为数不少;各省内的 其他城镇包括县城也有不少人力车夫，其总数大休均在万名左右。 由此看来 ，民国时期全国的人力 车夫数至少不会低于 50万。当然 ， 这仅是粗略的估计 。 (二 ) 人力车夫是一个劳动强度大、收人微薄且社会地位极其低下 的职业，与苦力、粪夫、清道夫相差无多，当时便有人将他们列为 ·198· 万方数据 民国时期 的人 力车 失分析 “夫役”一栏，同时列人此栏的还有茶役、脏水夫与报夫等。①人力 车夫中鲜有城市居民，绝大多数是从乡村来的破产农民。言心哲曾 对南京135。名人力车夫进行调查，其中生长于本地者仅60人，占 总数的4.44 。其实，即便这60位生长于南京的人中，地道的南 京居民也并不多，诞生于南京者仅27人②，其余虽长于南京，但大 多是幼时随家迁居南京或只身流落于此(参见表3)。城市人力车 夫数 量的逐年增加 ，固然与城市人 口增 多、需求 量扩大有关 ，更与 农村的凋敝破产、广大农民的无以为生有着直接的联系。河南省政 府在调查开封人力车夫情形时深切感叹，“年来灾荒频仍，农村破 产，一般农民 ，感于谋生之 不易，咸向都市寻觅道路。开封省会近米 人力车夫逐有增加，实为上述原因影响所致。”③言心哲的调查也 证明了这一点，据表3所示，1350名人力车夫中除690人来京原 因不 明外 ，其他人多是 由于苦无生计而奔赴南京以拉车为业的。不 管借用何种措辞，归根结底总离不开“贫困”二字。从他们的来京原 因之中，大体可以窥视出农村破败之状，亦可想见农民生活之艰 苦。表中虽有“其他”一项身份难测之人，但从另一数据中可以得 知，其中绝大多数亦为破产农民。言心哲曾对人力车夫是否种过田 地进行统计，这135。名人力车夫中，种过田的有1128人，占总数 的83.55肠。言心哲由此感叹，“此亦可见农村经济之衰落，农村破 产程度之深刻。农民因生活困难，多相率迁往都市，都市人口增加 之所以迅速，此盖一因也。”④ ① 吴半农编 Q河北省及平津两市劳资争议底分析》，社会调查所1930年版，第 27页 ② 《南京人力车夫生活的分析》，第 8页。 ③ 《开封人力车夫概况》《河南统计月报》第 2卷第 7期.1936年?月 ④ 《南京人力车夫生活的分析》第 15页 .199. 万方数据 茱近代史研究12000年第3期 表 3 1350名人力车夫来京之原因 来 京原 因 人 数 百分比一一*京原因 人 数 百分比 生 活困难 155 11. 47}经商失败 2 0. 14 退伍流落 30 2. 22}家庭不睦 6 0.43 亲友介绍 31 2·3。一不琢乡居 1 0.07 水旱 天灾 230 17. 03}豪劣压迫 1 0.07 兵资 匪祸 26 1. 92一}生长本地 60 4.44 年荒批收 5 。·47一}*业 48 3.55 利用农余 30 2. 22}其 他 690 51.11 耕种艰难 35 2·。。}总 计 1350 100.00 资料来源:《南京人力车夫生活的分析)，第 9页。 表 4 1350名人力牟夫来京之目的 来京 目的 人 数 百分比一一来京“的 人 数 百分比 拉 车 574 }一进工厂 3刁 2.52 当 兵 20 一投亲友 22 1.63 经 商 20 l. 48 行 医 1 0. 07 小 贸 34 }}*落 30 222 耕 种 7 一}生长本地 60 4.45 杂 役 38 2.82 }不明 71 5.26 苦 力 38 一}总，，· 1350 100.00 谋 生 401' 一} 资料来触 吃南京人力车夫生活的分析)，第 11页. 拉车是遭人歧视且收人微薄的工作，那些人城的破产农民并 不是一开始就愿意从事此项工作，他们中有很多人是抱着其他目 .200. 万方数据 民国时期的人力车夫分析 的进城的。仍以南京人力车夫为例(参见表4),135。名人力车夫 中 ，除 2/5来京时即意在拉 车外 ，余者均 欲以他种方式谋 生，然 因 时世艰难 ，所谋不遂 ，才迫不得已而出于拉车之一途。从表 中还可 看出，约近1/3者谓其来京是为了谋生，还有30人则只是流落于 此。其目的仅在养家糊口，至于从事何种工作，对他们来说也许并 无多大区别。当然，其中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根本无法对自己的 生活与命运做出选择 ，也便 只好任其 自然 了。其实 ，人力车夫一行 ， 对人的身体条件 要求 对教师党员的评价套管和固井爆破片与爆破装置仓库管理基本要求三甲医院都需要复审吗 很高，并非每人均可胜任，因而车夫中多是 20-40岁的壮年。但由于拉车不需成本，身无分文者亦可租车营 业，故此，那些身体赢弱、年龄不适之人在生计逼迫下也有暂以拉 车为业的。据1933年广州社会局统计，广州5253名人力车夫中， 20岁以下者204名，50岁以上者165名，其中61岁以上者尚有 10名。①另据实业部调查，平津两市人力车夫中，年龄最大者分别 为62岁和6。岁，最小者则分别为17岁和16岁 O对老弱车夫来 说，拉车无疑是一险径，拌死街头的现象时有发生，仅1935年5月 底，天津市面上即发生多起。在平县人邢树林，年]15岁，随父在津 拉车，因身体虚弱，再加劳累过度，于1935年5月28日拉车时碎 然倒毙。③静海县人赵保安，5月30日雇洋车看病，从药店出来后 仍拟乘原车返家，“诅见该车夫坐于车上，业已气绝身死”，其年龄 约在四}余岁。④此种现象不一而足，仅从各地管理 措施 《全国民用建筑工程设计技术措施》规划•建筑•景观全国民用建筑工程设计技术措施》规划•建筑•景观软件质量保证措施下载工地伤害及预防措施下载关于贯彻落实的具体措施 中便可略 窥一二。1929年济南公布《管理人力车暂行 规则 编码规则下载淘宝规则下载天猫规则下载麻将竞赛规则pdf麻将竞赛规则pdf 》，内中明确规定: “年龄在十八岁以下或五十岁以上者”及“身体赢弱或患病者”，一 广州市政府编 《广州市政府三年来施政报告》，广州，1935年，第 351页 《中国经济年鉴)(1934年)第15章，第142页 《十五岁洋车夫碎然倒地身死二，1，35年5月 29日天伟《大公报瓦 《长途奔波车夫毙命》11935 41, 6月 1日天津《火公报》- ? ? ? ? 万方数据 《近代史研究》2000年第 3期 概不准拉车。①天津市社会局1935年5月亦召集全市四十余处车 厂业主，要求“各厂主遇有租赁胶皮车者，应注意其年龄，必须在十 六岁以上，身高约合市尺四尺五寸以上者，方可租赁与，否则不准 租赁”②。对身高加以限制，想必有其两种考虑:一是防备有些青年 由于营养不 良等原因而发 育未全，虽年龄 已到 ，仍不适拉车 ;另一 顾虑则是，年龄不足之人为糊口果腹而虚报年龄租车，车厂主因贪 图租金而对此视若无睹。市府虽立条文但却未必有效，因为此中有 一当时无法解决 的矛盾 :市 府对老幼拉车进行限制，是因为他们身 体不适合从事此业，但社会中从事此业的老幼病弱却又所在多有; 这些拉车者明知自己不胜此任，却也不得不因生计向题而甘冒此 险。故而禁者自禁，而行者依旧。 这些破产农民人城以拉车为业，还有一个重要原因，便是他们 所受教育普遍较少且会做手艺有限。据调查，广州市5253名人力 车夫中，不识字者有3154名，计为全数的6000,而所谓的识字者 中，又以读书时间极短者为多，读书三年以下者共1735人，占识字 人数的83%.③另据言心哲统计，南京135。名人力车夫中，未曾人 学者939人，占全数的69.570a。若将略识“之无”者都算人“识宇” 之列，1350人中能识字者也才433人，不足全体的1/3。其中，能阅 报者仅222名，而此处的阅报，尚不强求其了解报上一切。④此外， 人力车夫除了耕种之外，大多不会其他谋生手艺。南京1350名人 力车夫中，不会任何手艺者有111，人，居全数的82. 89 %S，即就 ① 《济南市管理人力车哲行规则》，济南市政府秘书处编印 《济南市市政月刊》第 1卷 第 2期,1929年 10月. ⑧ 《市政府取缔幼童拉车),1935年 5月7日灭冲{大公报》 ⑧ 《广州市政府三年来施政报告，第 352灭. ④ 《南京人力车夫生活的分析)，第59-60页. ⑤ S南京人力车夫生话的分析》，第 16-17页. ·202· 万方数据 民国时期的人力车夫分析· 其会做之手艺而言，诸如缝纫、制伞、洗染、理发、修鞋等，也大都难 以谋生 。 表 5 广州市人力车夫摘贯比较表 区 别 人 数 区 别 人 数 区 别 人 数 区 别 人 数 惠阳县 1794 广宁县 86 新丰县 25 连山县 10 清远县 770 东 莞县 81 中山县 23 台山县 7 潮 安县 546 顺 德县 70 龙 门县 22 始兴县 7 番禺县 337 鹤山县 58 茂名县 22 英德 县 4 南海县 266 开平县 55 四会县 16 曲江县 4 花 县 150 高要县 45 阳春县 15 五华 县 4 新 会县 149 海康县 38 阳江县 15 乐昌县 4 思平县 128 云浮县 35 博罗县 15 南雄县 3 三水县 116 封川县 29 河源县 13 广西省 2 增 城县 114 罗定县 28 新兴县 12 福建省 1 从 化县 95 梅 县 27 合浦县 12 合 计 5253 .资料来沮:《广州市政府三年来施政报告》，第35? 3S8页 既然拉车仅为糊口果腹，如果近处有谋生之路，他们便大可不 必舍近而求远。故此，城市中的人力车夫多来白附近的乡县。换句 话说，那些破产农民即便愿以拉车为Ak.,也尽量进入一个距离家乡 较近的城市。广州市社会局1933年11月对市内5253名人力车夫 进行了籍贯调查，结果发现他们几乎全部来自广东本省，即便是来 自外省的3名，也均属广东的邻省— 广西与福建(参见表5)。这 表明，广大农民外出谋生时，在一般情况「均是将较近的城市及省 城作为首选。来自广东本省的5250名人力车夫，其籍贯也大休上 是以广州为中心，人数由多渐少地向四周依次扩散开来。当然，这 .203. 万方数据 《近代 史研究)2000年第 3期 种分布局势并非绝对，还要受到交通状况、人口密度、经济情形及 有无灾荒等因素的影响。例如人力车夫最多的惠阳，距离广州并非 最近，但自惠阳至广州有直达的铁路，这无疑在其中起着关键的作 用。而广州所在的番禺，虽地处市区，但由于作为本地人，较外来人 员谋生容易，故而其人力车夫数虽然不少，却并非最多。其他城市 的人力车夫也大体如此，即便是作为首都的南京，因其地位特殊而 常有外省人员涌人，但其人力车夫的来源地也基本呈现出由近及 远、由多到少的分布局面。据调查，南京1350名人力车夫中，诞生 于江苏者有1186人，占总数的87. 85%，其余依次为安徽68人、 山东55人、河南7人、河北3人、浙江2人、湖南1人、湖北1人， 基本按远近顺序排列。在来自江苏的1186人中，以淮安人最多，计 有649人。推其原因，淮安人口稠密，居民多贫，加之受1931年江 淮水灾影响，人民倾家荡产，无以为生，遂相率来京拉车。① (三 ) 人力车是城市中的重要交通工具，人力车夫在造福社会的同 时，自己的工作与生活却极其艰难与困顿。各地的租车习惯大体一 致，每日分为两班。在上海，“第一班自上午三时至下午三时，第二 班自下午三时至上午三时’，②，在南京，则以每日二时为交接点，但 其时间分配方法有两种，一种与上海相同，“以上午二时至下午二 时为早班，下午二时至翌晨二时为晚班”③，另一种则稍有不同， “早班 自上午五时起 至下午二时 止，晚班 自下午二 时起 至夜二 时 ① 《南京人力车夫生活的分析》，第 7-8页。 ② 《沪公共租界改革人力车风潮将扩大，,1934年 3月25日天津《大公报》. ③ 《南京的人力车夫卜《劳动季报》第 3期.1934年 月 月。 一204. 万方数据 民国时期的人力车失分析 止’，①。后两种着似不同，其实无大区别，每日凌晨2时F5时街上 无人，人力车大自然不会出车，所以，这两种分法或许指的是同一 种情况，只是其说法不同罢了。当然，也有个别城市分班方法与以 上不同，武昌、汉口、汉阳三市即实行三班制，上午6点至正午12 点为第一班，正午 12点至下午6点为第二班，下午6点至夜12点 为第三班。而在南昌，人力车夫则终日劳作，不分班。② 人力车夫工作时间的长短纯依个人情 况而定。由于拉 车时需 长途奔 跑，其劳动强 度极大，故而很少 有人能够 连续工作 太长时 间，因而统计车夫工作时间长短时，通常把其休息、吃饭、等座时间 也计算在内。据北平市社会局调查，北平的人力车夫，其平均工作 时间，日班为10小时，夜班则为12小时。③这个数字估计是每次 交接班内的全部时间，而并非其实际连续工作时间。因为以其劳动 强度看，能连续工作如此长时间者虽有不少，但它绝不可能成为平 均劳动时间。另据言心哲统计，南京1350名人力车夫中，每日工作 时间以7-10小时者最为常见犷占到总数的60.59肠。④ 人力车夫虽然辛苦 ，但所得有 限，能勉强度 日已属不错。在南 京，租车方式分为两种，若长期租用，则月纳租金自12元至十七八 元不等，若是零租，租金则为每日3角至5角(因份门分为两班，每 班便缴其 半) 车夫除纳积金外，每日获利自共四角全飞元2角 不等二⑤其他各地情形也与此相似。北平人力车大每日收人7角至 《京人力军概况H.1935年7月 3日天津《益世报n. f清彬等编辑;《第一次巾国劳动年鉴》第 1编，北平社会调查部1928年版.第 616 页 。 叱平市劳动概况统计表》，《社会统计月刊》第z卷第 2号 1939年4月。 《南京人力车夫生活的分析》，第 18-19页。 《京人力车概况》,1935年7月 3日天津《益世报》。 .205. ? ? ? ? ? 万方数据 《近代史研究)2000年第3期 1元2角①，而在开封，据人力车夫云，“生意最好时，一日可得五六 角，较差时三四角或一二角不等，最坏时一日不得一文。整日格腹， 亦为人力车夫常有之事，以故每有机会辄争先恐后，贬价争夺。”② 人力车夫若有自己的车，便可免去车租这一盘剥。但由于人力 车夫收人微薄，糊口尚且困难，更逞论买车。各地关于自备车的统 计材料比较少见，即便有，也总是模棱两可。据河南省政府统计，开 封1010。辆人力车中，自用坐车380余辆。③另据北平市统计，全 市人力车中，营业车46538辆，自用车5182辆。④这里的自用车， 既然与营业车相对，便不会是车夫所自备者。当时有钱人家，为了 用车方便，常自购车辆，雇用人力车夫，以应全家之需，谓之“包 月”。此处的人力车，想必便是这种富家所自用之车。人力车夫自 备车辆者，虽确有其人，但人数很少。据言心哲调查，南京1350名 人力车夫中，自各车者204人，占总数的15写。但这些车辆多为旧 车，仅从其购价便可略知一二。在南京，人力车分甲乙两等，甲等造 价在百元上下，乙等也在六七十元之问。另据《益世报》载，每辆人 力车造价约七八十元。⑥而这204辆自备车中，买价在6。元以下 者计118辆，占到全数的5800，且其中尚有20元以’「者12辆。⑥ 即便有自备车辆，人力车夫的日子也并不好过，仅比租车者强 一点而已。他们要上缴各种捐费。在济南，营业车车牌费3角，捐 ① 《平市劳动概况统计表》，《社会统计月刊，第 2卷第4号，1939年 4月. ② 《开封人力车夫概况》，《河南统计月报》第 2卷第7期，1936年7月. ③ 《北平市各种车辆致目统计》，北平市政府秘书处编印:《北平市政府统计月报》第 1 期，土934年 1月. ④ C社会局整顿人力车9,1935年9月28 &天津C益世报入 ⑤ t京人力车概况),1935年 7月3日天津《益世报》. ⑧ 《南京人力车夫生活的分析》，第 26页. .206- 万方数据 民国时期的人力车夫分析 照费5分，每半年更换一次，并须按月缴纳捐费2角。①在南京，营 业车仔季纳捐10元4角，包车则每季纳捐s元g角。②在设有租界 的上海、天津等市，人力车便义增添了一项费用。在上海，全部人力 车分由三处管辖:市政府公用局、公共租界工部局及法租界工部 局。在三处各领照会一张之后，方可通行全埠，此谓之大照会。小 照会之车则有照会两张，只能在华界及法租界营业，若只有公用局 之照会，便仅能在侧北营业⑧而在天津，一辆车“要有九道 捐，— 华界，特别 一、二、三区及英、法、意、日各租界— 才能在 全市里通行无阻”④。这些费用，虽人力车厂也必须支付，但他们资 本雄厚，利润丰裕。而人力车夫则不然，每日若无积攒，等车磨损殆 尽时 ，便 又只得沦人 租车之一途 。 人力车夫除自己消费外，还要供养一家衣食所需。人力车夫单 身生活者并不甚多，大多将家眷带至城市。据实业部调杳，人力车 夫中携带家眷者，天津有95000人，占全数的s0写，北平虽不知具 体人数，但其携带家眷者也占到了全数的70写。⑤另据言心哲的统 计，南京1350名人力车夫中，只身在京者为251人，占总数的 18. 59%，其余均带有家眷 ，内中在 京共 同生活人数又 以 2-6人者 居多，共计占全数的70.65000)即使是那些未带家眷者，绝大多数 也有最近亲属留居乡间，等待他们挣钱养家。 人力车夫多为家庭中的重要劳力，其拉车收人往往也便是维 《济南市督理人力车暂行规则》，《济南市市政月刊》第 1卷第 2期,1929年10月 C京人力车概况).1935年 7月3日天津《益世报》. 《沪公共租界改革人力车风潮将扩大).1934年 3月24 B天津《大公报)o 《灭冲人力车夫生活一斑》，《劳动季报》第 5期,1935年 5月。 《北平、天津等五处人力车夫带有家眷人致及对全人数比》，《中国经济年鉴)(1934 年)第 15章，第 142贞 《南京人力车夫续活的分析》.第45 46页 一207. ? ? ? ? ? ? 万方数据 《近代史研究$2000年 第 3期 持生计的重要支柱。据言心哲调查，南京1350名人力车夫中，家中 他人无收人者747家，占总数的一半以上，收人在 10元以下者 337家，二者共.li总数的80.23%(参见表6)。由此可见，人力车夫 之家庭，大部分专赖人力车夫一人之收人，人力车夫负担之重、生 活之苦，可以想见。故而，为挣得一家糊口之资，人力车夫每月歇工 日数，大都很少口据统计，南京1350名人力车夫中，53.11%每月从 不歇工，52. 24%全年没有年节假日。①他们为生计所迫，即使风雨 雷电夭气亦不能停1r工作，除非有病，鲜有不终年劳碌者。 表6 1330名人力车夫家中他人每月收入统计表 收人组 家数 百分比一 收人组 家数 百分比 5元以下 222 :。.44 II25-29元 16 1. 19 5-9元 115 8·52一30元及以上 8 0.59 10-14元 38 2·82一 不 明 110 8. 15 15-19元 83 。.15一 无 747 55. 33 20-24元 11 。.81一 总计 1350 100.00 资料来源:《南京人力车夫生活的分析)，第29页。 因收人有限，人力车夫大部分开支均用于基本衣食所需，甚至 连衣服费用都很少，绝大部分都用于食品与燃料。由表7可知，南 京1350名人力车夫家庭中，月收人在10-29元者居多数，总计 946家 ，占总数 的 70. 07% ，与此相应 的是，家庭月 支出也 以 10- 29元者为数最多，共计983家，占总数的72. 81 0 o。由收人与支出 二项比较中还可概见，除组别在55元以上的几家，收支相抵应有 剩余外，其在55元以下的组别中，月支出大多超出其月收人。也就 是说 ，1350名人力车夫家庭中，人不敷出的为数甚多 。据另一统 ① (南京人力车夫生M的分析》，第22.64-65页. ·208· 万方数据 民国时期的人力车夫分析 表， 1350人力车失收入开支比较表 gh 气少‘ ， 全家每月收人 全家每月支出 全家每月食品费全家每年嫩料费 家数 百分 比 家数 百分 比 家数 百分 比 家数 百分 比 5元以下 I }0.07 4一}0.30 26}一1. 93 416 30.81 5- 9 }27 2.00 45 3.33 }456}I33. 78 10- 14 177 113. 1，一181 13. 41 493}I36. 52 418 30. 96 15- 19 246 18. 22一330 }24. 4、一}17012. 59 20- 24 246 18. 22 228 16. 89 57{{4.22 189 14.00 25- 29}277120. 52}一24。一}18.07一}31}一2.30 30- 34}109}8.07}一110一}8.15一} 0.44 94 6.96 35- 39}109}8.07 90 6，67一} 0. 22 40- 44}35 2.59{}26 1. 93 2 一勺 (40 元及 以上) 0. 15 26 1.93 45- 49 17 11.26 24 }1. 78 10 0. 74 17 1.26 50- 54 8 0.59 55- 59 15 1. 11 l7In.， G_20.07 3 0.22 60- 64 2 0. 15 65- 69 2 0.15}一 } 70- 74} 0. 150. 15 1 }0.07 4 0. 282 }0.飞575- 79}2 80- 84} } 一} 0.07 刁 0.30 85元以上I }0.07 1 0. 07 不 明 }74 5.48 45 }3. 33}106}7.85 6刁 4. 74 无 115 8.53 总计 1350 1100.。。1350 100.00 1350 }100.00}1350100.00 资料来源:《南京人力车夫生活的分析》，第 29,41,32,36页。 计，此1350名人力车夫家庭中，欠有债务者有547家，约占全数的 40，多数负债3q元以上，甚且有负债额在400元以一F者2家。① 0 《南京人力车夫生活的分析，，第42-43页 .209· 万方数据 《近代史研究8200。年第3期 在支出项中，食品与嫩料为其大宗。每月食品费以5-19元者为数 最多，共计1119家，占总家数的82.89写。每家的燃料费则以年消 费5-30元者为数最多，共计1023家，占总数的75. 77 0 o。由于不 定因素的存在，食品与嫩料费用在家庭支出中的比重难以计算。若 以姗料费每家每月1元计，从每月支出10-29元、其中食品燃料 费每月支出6-20元两组数据中，可以粗略估计，人力车夫每月家 庭开支中，仅吃饭一项便占据了2/3左右。所余支出也均用于维持 基本生活方面，如房租、衣服、家具、医药、杂费及生活改进费等。但 由于收人微薄，故而每项所用为数极少。如包括教育、刊物、宗教、 旅行等在内的生活改进一项，最能反映生活质量之高低。而在被调 查的1350户家庭中，966家全年并无此项开支，255家每年支出仅 在5元以下。① 由于人力车夫多来自外地，在城市并无房屋，故而多数租房而 住。为了节约开支，他们的居住条件极其恶劣，很多人暂栖于简陋 的草棚 中。由人力 车夫及其他苦力、贫 民所构成的棚户，在南京、上 海曾风行一时，人数一度相当可观。据1928年户口统计，南京的棚 户有3845户、15935人⑧，上海则有棚户25723户、113515人③。对 于首都南京人力车夫的苦难生活，曾有人作过如下记述:“他们的 住处 ，是偏 于城 市的一角落 ，但大都是相离城市不远的棚 屋里。这 里面，可以下个断语，它是阴黑而潮湿。破旧的被褥，和着杂乱的器 具，一点小小的地方，就聚着那么多的人，都是靠着拉车子的收人。 在他 们营业旺盛 的时候 ，是阴 历的年节 ，每天可 以有一二 元的收 ① 《南京人力车夫生活的分析).第38页. ⑧ 《首都户拓调查第一次统计表》，南京特别市政府秘书处编:《一年来之首都市政)， 1928年印行，第 150页. ⑧ 《上海特别市户口统”表》，《内政公报9'A 2巷第1期.192，年2月。 .210. 万方数据 民国时期的人力车夫分析 人。清淡的时期，也有上七八角一天。至于现在的热天，或者是冷 淡的季节，那就糟了。除了车价而外，所余无几。每灭大概都是买 着几升米，拾点菜根，大多数是喝粥的多。”①由于人力车夫收人微 薄不足养家，且地位低下遭人歧视，故而许多女子不愿与其成婚， 许多人力车夫因此被错过婚期或始终未能娶妻。广州市社会局 1933年11月调查了市内人力车夫的婚姻状况，其情形如表8所 示，5253名人力车夫中，未婚者有2576人，约占总数的1/2。农村 结婚普遍较早，大多数在20岁以前即已完婚。即便城市结婚较晚， 衷8 广州市人力车失婚姻状况比较表 热 已 婚 未婚} {合 计人数 百分比 人 数 -百分比一人数}百分比{人数一百分比 16- 20 65 1.24 139 265 一204}3.88 21- 25 215 4. 09 615 11.71 】830 15.80 26- 30 572 10. 89 713 13. 57 12 0.23 1297 24. 69 31- 35 448 8_53 :::9.65 11 0.21 966 18.3936- 40 549 10-45 7.42 34 0. 65 973 18. 52 41- 45 331 6. 30 142 2. 70 26 0. 49 刁99 9.50 319 6. 0746- 50 267 5. 08 35 0.67 17}.3219IS105 2.0051- 55 71 1.35 24 0.46 10 }50一。一，556- 60 31 0.59 11 0. 21 8 61一 石5 7 0.23{ { 一。一。。6}一1。}。.，。 总 计 2556 48. 66}2576}49. 04}121一，·’。一5253}。。乙。 资料来源:《广州市政府三年来施政报告卜第 351页 i0 《南京的人力车夫》，《劳动攀报》第3期，1934年 11月。 万方数据 《近代史研究)2000年第3期 2。岁还未到谈婚论嫁的年龄，但25岁也足以作为晚婚的界线了。 据言心哲对南京人力车夫的调查，在1011名成家的人力车夫中， 娶妻时年龄在25岁以下者有797人，占全数的78.83%a，其中又 以19-25岁者最多，共占全数的64.67%)①据此看来，广州人力 车夫中，26岁以上未婚者仍有1822人，占全数的34. 68%，也就是 说，约有1/3以上的人力车夫误了婚期，他们还能否组建家庭虽是 未知，但其前景多半不会乐观。另一个奇怪的现象便是，这5253名 人力车夫中，没有子女者共3463人，占全数的65. 92%,②按说，受 多子多福传统思想的影响，民国时每个家庭的子女人数是不会太 少的。广州市人力车夫中约2/3没有子女的事实，也许是由于两方 面的原因:一是人力车夫中未组建家庭者比例可观;另一原因是家 庭太穷，没有养育子女的经济能力。 (四) 人力车夫作为民国时期一个特殊的职业阶层，其工作之繁重、 生活之困苦，早已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与同情，对他们进行资助与 救济者亦所在多有。传教士麦史生氏20年代初即在上海设立车夫 福音会，为无家可归、衣食不继之车夫免费提供住宿、衣食及药品， 并定期为之讲演，教以上海马路章程等。为减免车租盘剥，南京市 政府于1934年筹设人力车夫合作社，购置车辆，以最低租金赁于 车夫，并实行强迫储蓄，以便预定期满后能自购车辆。杭州人力车 夫俱乐部亦于同年7月特设车夫借贷所，以免车夫iff受高利贷之 压迫 。与此同时，上海工部局组设上海人力车夫互助会 ，为车夫开 《南京人力车夫生活的分析》，第杨一们 DC . 《广州市政府三年来施政报告》，第 353灭 212· ? ? 万方数据 民国时期的人力车夫分析 办宿舍、食堂、理发、诊疗、互济、学校、饮茶、-13报、游艺等诸多事 项，除前三者略收费用外，余者均不另行收费。但是，所有的救济活 动只能解一时之困，对车夫生活很难有根本改善。尤其值得注意的 是，政府与社会对人力车夫的资助与救济，由于人力车夫的工作关 系，而与城市交通的正常运行不可避免地会发生矛盾与摩擦。 首先，人力车夫生活之困苦，除与拉车收人低微有直接关系 外，还有一个原因，便是深受人力车)一主的盘剥。人力车夫为减低 车租，不断掀起请愿、罢工活动。因为车租问题与人力车厂主的利 益息息相关，除非万不得已，否则请愿活动在车厂主那里绝对得不 到结果。故而，直接管辖人力车的工部局或公用局等机构，在人力 车夫请愿、罢工活动中便担负着重要的调节职责。由于人力车夫与 车厂主是经济对立的双方，因此在处理劳资争议过程中，调节机构 经常为如何兼顾双方的利益而犯愁，而且其调节措施也常常因遭 到这方或那方的抵制而难得实施。1934年5月，嘉兴城区人力车 夫因洋价奇升而要求减租，资方未允，后经县府调节，车租由大洋 四角减为=角五分。没过多久，车厂主竟食前言，仍收租四角，人力 车夫遂又_次罢工。①同年6月，因人力车夫罢工事，上海工部局 决定降低车租。在人力车夫表示拥护时，上海人力车业同业公会及 市商会则致函T部局，反对人力车改革案。②更有甚者，工部局本 来是为了怜恤车夫而强令厂主减租，但车商拒绝执行时，则会造成 违背初衷的局面。1936年4月1日，上海特区人力车商因反对工 部局减租而暂停营业，车不出租，致使车夫约7万人失业，故此，车 商、车夫均派代表赴局请愿。③ ① 《国内劳动界大事日记》，《劳动季报r第 2期.1934年x月。 ② d国内劳动界大事B记》《劳动季报，第3期 1934年11月。 ③ 《沪特区人力车商反对减车租》,1936年 4月 2 9天津《大公报》。 .213. 万方数据 《近代史研究&2000年第3期 其次，受经济萧条影响，人力车夫常有供过于求之虞。为抢夺 生意，人力车夫常争相贬价，使其本已辛劳困苦的生活更是雪上加 霜，交通因此而阻塞的事也时有发生。1934年7月8日，浦东高桥 区即因人力车夫争夺生意，交通断绝数小时。①为救济车夫，政府 在对人力车夫数量是缩减还是增加间题上陷入了自相矛盾的困 境。人力车夫人数过多，对车夫的营业及生活影响甚巨，削减其数 量，应该说是改善车夫工作条件与生活质to的一项举措。也正是出 于这方面的考虑,1935年5月，天津市市长张廷愕做出决定，伤令 财政局暂行停发洋车捐照，以资限制。②北平社会局也颁布整顿人 力车办法，除市内人力车一律不准再增外，还计划将现有的44200 辆人力车，5年内减至38000辆，此后“即不再增，以期减少车辆， 提高车价，而予人力车以保障”。⑧但是，从另一方面说，减少人力 车的数量虽是为了提高现有人力车夫的生活质量，但人力车夫中 也必定会有一部分人因此项改革而失去饭碗，同时也会断了其他 想以拉车为业者的生路。天津限制捐照的决定出台后，立即有人反 对:“值此市面萧条，工厂时有倒闭，失业劳工实恃赁车拉座为糊口 尾间。即使过剩，犹得生活，如果停发捐照，则流弊滋多。’，④ 再次，公共汽车与人力车虽同为城市重要交通工具，但二者却 有着相互冲突的一面。公共汽车速度较人力车快，而票价反较人力 车低廉。故而，作为现代化的交通手段，公共汽车取代人力车，不但 是大势所趋，而且是社会的一种进步。在公共汽车影响下，人力车 大营业 日衰 ，生计 日困 ，大批失业 ，故而他们 将公共汽车视作大敌 ， ① 《国内劳动界大事日记)，《劳动季报》第3期 1934年月 月. ② 《人力车夫供过于求，市府决定限制增加》1935年5月25日天津《益世报》 ③ 《社会局盆顿人力车).1935年9月 28日天津(益橄报》 ④ 《救济人力车夫，限制车捐并非兽策).1935年 6月2〕日天津《大公报》。 .214- 万方数据 民国时众的人力车夫分析 不但联合请愿，要求市政府停开汽车，而且时常纠集伙众，对汽车 进行堵截与损毁 在处理这对矛1,i中，各市政府也时常感觉左右为 难，虽明知其中的是非缘由，但为了维持数万车夫之生路，有时也 不得不让车夫胜诉。滦县开通民众汽车后，人力车夫大受影响，“虽 有他处营生或改业者，其余车夫仍不能自给生活”，遂于1934年5 月3日罢工，要求停开民众汽车。战区保安总队长“因见诸人力车 夫实堪伶悯，乃准其所求，决令民众汽车停开，恢复人力车营 业”。①南京市政府也伤令公共汽车改定票价，减轻人力车捐，以此 来对人力车夫进行救济。但是，抗战胜利后，民国政府改变策略，于 1946年2月通过决议，拟自当年7月1日起在各大城市分批取消 人力车，而代之以公共汽车。全国数十万人力车夫一下子面临失业 之 困境 ，遂纷起 反对。 从 以上政 府机构所遇 的三对 矛盾中，大致可以对人力车夫在 民国社会中的作用予以定位。在民国初期，人力车是各城镇中的重 要交通 工具，因此 人力车夫便在城镇 的运转与发展方面起着举足 轻重的作用。同时，由于他们多来自破产农民，人力车业在造福城 镇发展、方便市民行路之际，也成为大批无以为生者的一条活路。 30年代中期以后，随着公共汽车的增多，人力车在城镇交通中的 作用有所下降，但由于汽车尚不能满足民众需要，人力车夫的上述 两项作用依然存在，但此时已经发生了传统与进步两种交通方式 间的斗争 人力车大从欲停止公共汽车的行驶，但这只不过是他们 的一厢情愿罢了。机械取代人力，是历史发展之必然，公共汽车取 代人力车，也是城镇交通近代化过!9'N不可逆转的趋势。因此，至 4。年代，随着公共汽车在城镇交通中的普及，人力车的作用己大 大减弱，基本成为城镇交通的一项补充。从这一点上说,40年代的 ① 《谈县人力车夫大罢工》,1934年 5月 7日天津g大公报》 .215. 万方数据 《近代史研究》幼00年第3期 人力车业，其存在不全在于城镇交通的需要，而更多的在于它为贫 困破产的农民提供了一条营生之路。此时的人力车夫阻挠公共汽 车之运行，也便具有了阻碍历史发展与时代变革的负作用。 人力车夫既是交通近代化— 由机械取代人力— 的障碍， 同时又是这一变革过程中的受害者。民国政府在40年代取消人力 车的举措，从交通近代化的角度上来看是无可厚非的，当时舆论抨 击其“决心以武力流血方法达到废除人力车、推销美国汽车之目 的”①的说法，从同情车夫角度看可以成立，若从交通发展方面论 则有失公允。国民党取消人力车夫之举措，其错不在其活动本身， 而在于它在废弃人力车的同时未给人力车夫谋设一条生路。数十 万人力车夫骤然失业，他们却被告之“最好是大家自己想办法’，⑧， 愤怒与失望之余，人力车夫之走向革命，也便是顺理成章之事了。 人力车夫文化水平较低，往往不能理解其生计困苦之深层原 因，虽经济罢工亦为工人运动之重要乎段，但他们真正走向革命道 路，尚离不开中国共产党的正确引导。中国共产党对人力车大早有 关注，并适时地对他们进行因势利导。毛泽东在《中国社会各阶级 的分析》一文中指出，人力车夫属于都市苦力工人，“他们除双手 外，别无长物，其经济地位和产业工人相似，惟不及产业工人的集 中和在生产上的重要”③。在这里，人力车夫被明确纳入了“无产阶 级”之列，是中国革命力量之重要组成部分。抗战爆发后，中共江苏 省委为加强对上海职工运动的领导，组织调查了上海各产业及其 职工情况。在谈到人力车夫问题时，他们指出，“在这民族抗战的大 时代中，如能把这十万 车夫加 以组织训练 ，改善 他们 的生活 。提高 ① 《常州人力车夫示威，渗遭汽车守卫射杀5,1946年 1。月30日《解放日报》. ② 《渝人力车夫集会，反对废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