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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台故事高阳
柏台故事  高阳 柏台故事  高阳   在台湾,高阳与另一位著名历史小说家南宫搏齐名,但南宫的小说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材多集中于宫闱内部的争斗倾轧,无论在视野的开阔和见识的高卓上都无法与高阳相提并论。与大陆近年走红的二月河相比,后者更多地以现代人的意识诠释古代人的言行,而高阳更侧重揣摩古人的本来意图,二者可以说各有千秋。满清一朝,荒唐几多,那些只留丹心的耿耿言官们,正气凛然,侠气傲骨,读来令人胸中激昂澎湃。。。。   楔子   李森先季振宜   黄六鸿·许三礼·郭?L彭鹏任宏嘉·陈紫芝·高层云·钱沣   谢振定·曹锡宝·广兴·戴璐储麟趾沈淮·游百川·德泰·陈彝   眭朝栋·孟传金吴可读安维峻   刘恩溥·邓承修台规李慈铭·褚成溥   楔子   柏台之名起于汉朝。御史府中多植柏树,而朝廷禁省,统称台阁,所以御史府别称柏台。至明朝设都察院,与六部平行,合称“七卿”。都察院设左右都御史各一人,称为“台长”;正途出身授职监察御史,称为“入台”。特设而无专署的,有六科给事中,习惯上通称为“垣”,与“台”相对。如谓“台垣”即包括御史、给事中在内。台垣皆为言官,但两者常成水火,是明朝政治上一个很奇特的现象。形成此一现象的原因,相当复杂,不涉本文,就不必去谈它了。清朝的政治制度,沿袭明朝,但亦有好些变化,柏台的变化较大,与明朝比较,有如下之异:   一、明朝设左右都御史、左右副都御史各一人;清朝只设左都御史、左副都御史各一人(仅就汉缺而言,增设满缺是另一事),右都御史、右副都御史定为总督及巡抚的兼衔。督抚另一兼衔为兵部尚 关于书的成语关于读书的排比句社区图书漂流公约怎么写关于读书的小报汉书pdf 、兵部右侍郎。因为有此两个兼衔,所以督抚能参劾属官,管辖兵马。   二、明朝御史之权特重。巡按御史官止七品,与县令相同。但巡按“代天巡方”,小事处决,大事奏裁,督抚亦不能不买账。其威风只看“三堂会审”的王金龙,便可想像。至清朝则御史几专司言职,初期还有巡漕、巡盐御史等,至雍正后尽罢,只保留了北京五城的巡城御史,具有一部分地方官的职掌,以后会谈到,此不赘。   三、六科给事中纳入都察院。御史分道,合称“科道”,与明朝两者合称“台垣”,次序相反。此因给事中品秩较御史稍高,故列在前。四科给事中的主要职掌原为“掌封驳”,可说是专行使于皇帝的监察权,即凡诏谕不合成宪,或者窒碍难行者,以原诏谕封缴,请求改正,故谓之“封驳”,但至明朝已不甚分明,及清更无区别。科道惟一的不同是,各道御史可由翰林及六部司官考授,而六科给事中则必由御史升任。   本篇以谈科道的轶事为主,兼及讲官,并附记有关人物。所谓“讲官”,是“日讲起居注官”的简称。此为翰林的差使,凡兼“日讲起居注官”者,为天子近臣,例得专折言事,等于兼任科道。科道无红黑,翰林有红黑,主要的就因为有此讲官的兼差之故。能兼讲官,必放考差,必派种种与文字有关的差使,如国史馆等。   凡此科道讲官,统称“言路”。开通言路,为政治清明的 关于同志近三年现实表现材料材料类招标技术评分表图表与交易pdf视力表打印pdf用图表说话 pdf 征之一。但言路亦须有所节制,过分猖狂,易致动乱,明朝万历以后的情形,可为殷鉴。   目录   李森先1   附记:王紫稼·清初苏州书办·释大汕·潘耒   季振宜13   附记:季寓庸·季开生·刘正宗·顾湄   黄六鸿·许三礼·郭19   附记:洪升·赵执信·查慎行·王士祯·余国柱·高士奇·朱彝尊·何焯·陆陇其·徐氏兄弟·明珠父子   彭鹏43   附记:李光地   任宏嘉·陈紫芝·高层云·钱沣49   附记:管世铭·洪亮吉·和·王望·吴卿怜·毕沅·国泰·于易简·王杰·董诰·福长安   谢振定·曹锡宝·广兴·戴璐64   附记:刘统勋·海兰察·讷亲·张廷玉·汪由敦·史贻直·高恒父子·和门下   储麟趾87   附记:朱荃   眭朝栋·孟传金93   附记:于敏中·柏·陈孚恩·王鼎父子   沈淮·游百川·德泰·陈彝100   附记:恭亲王·醇亲王·王庆祺   吴可读113   附记:成禄·胜保·王家璧·张之洞·宝廷·宋初君臣·光绪后妃   安维峻151   附记:王五   刘恩溥·邓承修155   附记:李鸿章·刘锡鸿   李慈铭·褚成溥163   附记:周氏兄弟·林绍年·王先谦·潘祖荫·赵之谦·戴望·谭献·王运·高心·王懿荣·翁同·周福清·周锡恩·殷如璋·鲁迅·樊增祥·孙毓汶·刘铨福·黄辅辰父子   台规240李森先   附记:王紫稼·清初苏州书办·释大汕·潘耒   储麟趾   储麟趾   附记:朱荃   张廷玉回籍,在乾隆十五年三月。家居未及半年,又出了一件祸事。四川学政朱荃,“匿丧赶考”,为御史储磷趾所参。八月间有上谕,兹分段引注如下:   朱荃在四川学政任内,匿丧赶考,贿赏生员,并勒索新生规礼,赃私累累,实近年来学政所未有。   按:“童试”两考,本县为初试,学政“按临”为院试,分两场,一正试、一复试,取中即是生员,俗称秀才。学政按临以府为单位,其间程序甚为繁复。朱荃大概当时已得丁忧的信息,本应立即卸任奔丧。为了贪图新秀才的贽敬,故意隐匿亲丧的噩耗,逐府赶考,并有贿卖情事,厥罪甚重。   伊乃大学士张廷玉儿女亲家,其敢于如此狼藉婪赃,明是倚恃张廷玉为之庇护。且查朱荃为大逆吕留良、严鸿达案内之人,悻邀宽典,后复夤缘荐举,冒玷清华,本属衣冠败类。   朱荃年辈,后于张廷玉甚多,当为晚一辈的姻亲。所谓“大逆吕留良、严鸿达案内”,即曾静一案,上谕有意讳言。兹检得雍正十年十二月上谕,曾静一案株连各人,最后定谳,有“朱霞山、朱芷年,从学严鸿达时,年尚幼小”,又“朱霞山、朱芷年着释放”。此朱芷年即朱荃。   所谓“夤缘荐举,冒玷清华”,指朱荃应制科而言。雍正末年诏举博学鸿词,未及举行而世宗崩,乾隆遵遗志于元年丙辰九月举行,取中十五人,分别授职编修、检讨。次年七月,补试后到者,取中四人,授检讨及庶吉士各二,朱荃即为庶吉士。据《清代馆选分韵汇编》,朱荃字子年,号香南,浙江桐乡人,生员,乾隆二年丁巳补试鸿博,取列二等,授庶常,改编修。此朱子年即朱芷年,兰芷芬芳,由其号香南,可为改芷年为子年的确证。   大学士张廷玉以两朝元老,严鸿达之案,缮写谕旨,皆出其手,岂不知其人,乃公然与为姻亲,是诚何心?   严鸿达之案,即曾静之案。《大义觉迷录》所收多篇数千言的上谕,我断定为张廷玉承旨所作,今由乾隆此谕中,获得确证。朱芷年之被开脱,或者亦由于张廷玉的缓颊。果然如此,则不独述旨,即曾静一案,株连多人,定罪甚酷,恐亦不无张廷玉的意见在。   在雍正年间,伊必不敢如此,即在伊平日谨守远祸之道,亦不当出此,而漫无忌惮至于如此,其负皇考圣恩为何如?其藐视朕躬为何如?张廷玉若尚在任,朕必将伊革去大学士,交刑部严审治罪。今既经准其回籍,着交两江总督黄廷桂,于司道大员内派员前往,传旨询问,令其速行明白回奏,再降谕旨。   张廷玉深负三朝眷注之恩,即其不得行私而欲归之一念,已得罪天地鬼神,朕尚欲全其晚节。今乃种种败露,岂容冒叨宠赍,所有历来承受恩赐御笔、书籍,及寻常赍赏物件,俱着追缴。   说雍正在日,张廷玉决不敢与朱荃结亲,此确为诛心之论。乾隆对张廷玉的猜疑,至此又一变。最初是怕他回里之后,会泄露他所知道的先朝的秘密;再是疑心他“旋进旋退”,不愿实心辅佐;至此,认为他根本就没有把自己放在眼睛里。任何英主最不能忍受的就是这一点,乾隆自然要震怒了。   在命黄廷桂派司道大员赴桐城面询张廷玉时,乾隆又特派内务府大臣德保,去追缴赏赍各件,哪知德保到了桐城,竟是抄张廷玉的家。后来上谕中说,是德保弄错了,将张廷玉的家产发还。这是“有意弄错”的,目的是借此抄一抄张廷玉私人收藏的文件,有无关于雍正夺位的任何秘密记录。否则抄家是何等大事,德保何能不弄清楚,贸然行事?就算德保是真的糊涂弄错了,乾隆必加严谴,何能不追究责任?   张廷玉到此地步,除了服罪,更复何说?奏上交议,吏部议奏:“革去职衔,交刑部定议,以为负恩玩法者戒!”上谕宽免,但痛斥一顿:   张廷玉身荷三朝厚恩,罕有伦比,且膺配享太庙之旷典,宜何如感激报效,以尽匪懈之谊。即年已衰惫,亦当依恋阙廷,鞠躬尽瘁,不忍言去,乃伊平时则容默保位,及其既耄,不得复行己私,但思归荣乡里。于君臣大义,遂恝然置之不问。以如此存心,不惟得罪于朕,并得罪于皇考。是以天地鬼神,显夺其魄,俾一生居心行事,至此尽行败露,情罪实属重大,即褫其官爵,加以严谴,亦不为过。   至党援门生,及与吕留良案内之朱荃联为儿女姻亲之罪,在伊反为其小焉者矣。既经罚锾,且令追缴恩诺物件,已足示惩。若又如该部所议,革职治罪,在张廷玉忍于负朕,自所应得,而朕心仍有所不忍,着从宽免其革职治罪,以示朕始终矜宥之意。   乾隆之为君也,英察有余、仁厚不足。对张廷玉的处置,迹近精神虐待。张廷玉想荣归故里,欢度余年,而求荣反辱,里居则不测之祸迭起。乾隆是有意报复,要让张廷玉觉悟,早知如此,不如留在京里,安富尊荣为得计。乾隆一生行事,类此刻薄之处,不一而足。   张廷玉里居五年而卒。乾隆仍遵遗诏,配享太庙,恤典如常,谥文和。四十四年御制怀旧诗,列张廷玉于“五阁臣”中。诗曰:   风度如九龄,禄位兼韦平,承家有厚德,际主为名卿。不茹还不吐,既哲亦既明,述旨信无二,万言顷刻成。缮皇祖实录,记注能尽诚,以此蒙恩眷,顾命配享行。及予之莅政,倚任原非轻,时时有赞襄,休哉国之桢。悬车回故里,乞言定后荣,斯乃不信吾,此念讵宜萌。臧武仲以防,要君圣所评,薄惩理固当,以示臣道贞。后原与配食,遗训敢或更,求享彼过昭,仍享吾意精。斯人而有知,犹应感九京。   这首诗中,乾隆将他对张廷玉的看法,以及何以对廷玉不满,说得相当明白,其中最要紧的是:“述旨信无二,寓言顷刻成;缮皇祖实录,记注能尽诚”四语,其中包含了许多故事。而张廷玉之终能配享太庙,则得力于“不茹还不吐,既哲亦既明”,言其始终能保持世宗的秘密之故。   桐城张氏,在清初即为世家,至“廷”字辈而大昌,门第甚盛。张氏后裔今在台者想亦不少,恐不知其先德在有清三百年中,惟一以汉大臣配享太庙的内幕。至于乾隆之与张廷玉,恐尚有一段秘密瓜葛,与乾隆四年的一重疑案有关。这重疑案,治清史者从未有人说道,于今文献难稽,我亦只能一谈疑案之所以为疑而已。   《清史稿》高宗本纪,乾隆四年十月:   己丑,庄亲王允禄、理亲王弘等,缘事宗人府议,削爵圈禁。上曰:“庄亲王宽免,理亲王弘、贝勒弘昌、贝子弘普,俱削爵。弘升永远圈禁,弘皎王爵,是奉皇考特旨,从宽留王号,停俸。”   壬寅……封弘为郡王,袭理亲王爵。   戊寅,弘坐问安泰,准噶尔能否找到京?上寿算如何?拟立绞,谕免死,永远圈禁,安泰论绞。   如上摘录,显然又是一桩谋夺皇位的大案。但令人惊异者,除弘升以外,获罪者都是为雍正所善视者。《清史稿》诸王列传:   胤禄精数学,通乐律,承圣祖指授,与修数理精蕴。乾隆元年,命总理事务,兼掌工部,食亲王双俸,二年,叙总理劳,加封镇国公,胤禄请以硕塞孙宁赫袭。寻坐事夺爵,仍厚分与田宅,时论称之。四年,坐与胤子弘往来诡秘,停双俸,罢都统。   按:胤禄为圣祖第十六子,密妃王氏所出,精数学,故通乐理,尤谙火器,乾隆的“武艺”大致皆为胤禄所授。雍正即位后,与胤祥同被重用,并以其继承庄亲王为嗣,袭爵并受遗产,当时颇遭非议,谓雍正有私心。岂意竟卷入此一大案中,岂不可怪?   理亲王弘,为废太子胤第二子。雍正夺位后,为修前嫌,封弘为理郡王,六年晋亲王。对雍正自然亦是感恩的。   贝勒弘昌为怡亲王胤祥第一子,弘皎则为胤祥第四子,雍正八年特封宁郡王。弘普则为胤禄第二子。胤祥与雍正的关系,以前谈过,密切异常。其中惟一属于“异己”者是“永远圈禁”的弘升,他是恒亲王胤祺之子。胤祺为人很老实,但他的生母及一弟,是雍正的眼中钉。胤祺的生母为宜妃,宜妃生两子,一个行五即胤祺,一个行九,便是遭遇最惨,为雍正改名塞思黑的胤。   胤禄父子,及胤祥诸子,皆受雍正深恩。废太子胤虽亦为雍正所深嫉,但弘得封为亲王,则在雍正于诸侄中,所遇独厚。乾隆自从做王子时,便得雍正的欢心,即位后几于明示将传位“宝亲王弘历”。这样一个为雍正所珍爱之子,则凡在受雍正深恩者,皆当翊诚拥戴,而居然图谋不轨,问及寿算,惟恐其不远死,岂不可怪?   此为事理所绝不可解者。同时乾隆对此案的处理,务从宽大,仿佛亦不愿多事追究,更知其中必有不足为外人道的隐情。汉大臣中知道雍正骨肉之间隐私最多的张廷玉,是否牵涉在内,致为乾隆所深恶,亦是无从解答的一个谜。世传乾隆本为汉裔,出于“海宁陈家”,孟心史先生曾为文辟其妄。但乾隆为汉裔,大致可信,吾友庄练曾考证乾隆生母为热河避暑山庄一李姓宫女,旁证极多,假设应可成立。或者此即“不足为外人道的隐情”,为导致乾隆四年十月庄亲王胤禄获罪的由来。   知县—黄六鸿   黄六鸿复以御试一等擢礼科(非部)给事中,一充会试同考官,调升工科掌印给事笔:黄六鸿者,康熙中由知县行取给事中。入京以土物及诗稿,递送诸名士。至赵秋谷赞善,答以柬云:“土物拜登,大集璧谢。”黄遂衔之刻骨。乃未几而有国丧演剧一事,黄遂据实弹劾,朝廷取《长生殿》院本阅之,以为有心讽刺,大怒,遂罢赵职,而洪升编管山西。   京师有诗咏其事,今人但传“可怜一曲长生殿,断送功名到白头”二句,不知此诗原有三首也。   其一云:“国服虽除未满丧,如何便入戏文场?自家原有些儿错,莫把弹章怨老黄。”   其二云:“秋谷才华迥绝俦,少年科第尽风流。可怜一出长生殿,断送功名到白头。”   其三云:“周王庙祝本轻浮,也向长生殿里游。抖擞香金求脱网,聚和班里制行头。”   周王庙祝者徐胜力编修,(嘉炎)是日亦在座,对簿时,赂聚和班伶人,诡称未遇,得免。徐丰颐修髯有周道士之称也,是狱成而长生殿之曲流传禁中,布满天下。故朱竹检讨赠洪稗畦(即洪恩)诗有:“海内诗篇洪玉父,禁中乐府柳屯田;梧桐夜雨声凄绝,薏苡明珠谤偶然”句(梧桐夜雨,元人杂剧,亦明皇幸蜀事)。樊谢老人叹为字字典雅者也。梁鸿志《爱居阁脞谈》,有《长生殿》一篇,记此一重公案,自诏“洪稗畦,赵秋谷有知,其许我矣!”而所记实有未谛。最可笑者,竟误黄六鸿为黄仪。黄仪常熟人,字子鸿,精舆地之学,曾助徐乾学修《一统志》,布衣,与黄六鸿的籍贯、经历完全不符。所引王东淑《柳南随笔》,自亦不足为据。   记此事较详者为梁应来《两般秋雨庵随笔》中,康熙三十二年乞休,翌年成《福惠全书》。康熙四十四年南巡,犹召试于江宁,则十二年前精力犹未衰颓,其辞官当以“长生殿”一案,不容于清议,被迫去位,亦可想而知。   至谓朝廷取《长生殿》院本阅之,以为有心讽刺,遂罢赵职,此亦不然。此案所以会造成轩然大波,主要的是康熙在感情上的原因。康熙至性过人,对他的祖母孝庄太后博尔济吉特氏,尤其孝顺。《清史稿》“礼志”叙皇后丧礼,于孝庄之丧,记述特详:   二十六年,世祖母博尔济吉特氏崩,先是太皇太后违豫,帝躬侍,步祷南郊,愿减算益慈寿。亲制祝文,词义恳笃,太常宣读,涕泗交颐。既遭大丧,悲号无间,居庐席地,毁痛过甚,至昏晕呕血。自是日始,内外咸集,日三哭临。四日后,日二哭临。官民斋宿,凡二十七日。寺观各声钟三万杵,文移蓝印,题本朱印,诏旨蓝批答。值除夕元旦,群臣请帝暂还宫,不许,惟令元旦辍哭一日。   礼臣议上尊谧,曰孝庄文皇后,帝以升遐未久,遽易徽号为尊谧,心实不忍,论俟奉安寝园,称谧以祭,及梓官启攒夕,攀慕不胜,左右固请升辇,坚不就驾,断去车,恸哭步送,遇舁校番上,辙长跽伏泣,直至殡宫,颜悴足疲,凄感衢陌。   又传旨,还宫日,仍居乾清门外幕次,并定制服三年丧,不忍以日易月。群臣交章数请除服,国子生五百余人,咸以节哀顺礼为请。帝骨立长号,勉释,而有触辄痛,阅三年不改。   孝庄殁于康熙二十六年年底,三年之丧实仅二十七个月,须至二十九年三月,方始服满。帝皇本无三年之服,康熙所持者是所谓“心丧”,虽然丧面服表的迹象不显,但“有触辄痛”;国丧演剧,正触及痛处,乃有严谴。   至于《长生殿》院本,早传宫禁,朱竹曾入直南书房,熟知宫中情形,所谓“禁中乐府柳屯田”,自有确据。事实上,国丧演剧,正因“大内览之称善”而来。王东溆《柳南随笔》前半段所叙,稍得其实:   康熙丁卯戊辰间,京师梨园子弟,以内聚班为第一,时钱塘洪太学思升,著《长生殿传奇》初成,授内聚班演之。大内览之称善,赏诸优人白金二十两,且向诸亲藩称之。   于是诸王府及各部大臣,凡有宴集,必演此剧。而缠头之赏,其数悉如内赐,先后所获殆不赀。内聚班优人因语洪曰:“赖君新制,吾获赏赐多矣。请张宴为君寿。而即演是剧以侑觞。凡君所交游,当邀之俱来。”乃择日治具大会于生公园,凡名流之在都下者,悉为罗致。   丁卯为二十六年,内聚班演《长生殿》自在大丧以前,八音遏密,两年之久,内聚班当是看二十七个月之丧将满,可以正式演出,故先以寿洪升为名,先作一次广告性上演。总以为孝庄太后崩逝己久,丧服已降,不至有何麻烦,谁知麻烦极大。   又上演地点非在“生(孙)公园”,在“查楼”,亦即后来大栅栏的广和楼,此为赵执信亲口所述,必无误。   此祸起于要“整”赵执信,事无可疑,但黄六鸿不过发难,推波助澜者另有其人。兹先谈赵执信。此人籍隶山东益都,字仲符,号秋谷。年十九,登康熙十八年进士,入翰林。其时方开博学鸿词,四方名士,皆集辇下,赵与朱竹、陈其年、毛西河订为忘年交,过谈欢宴,一座尽倾。但为人峭峻偏狭,与王渔洋由姻亲交好而反目,颇为人所议论。《清史稿》本传云:   娶王士祯甥女,初颇相引重,后求士祯叙其诗,士祯不时作,遂相诟厉。尝问诗声调于士祯,士祯靳之,乃归取唐人集,排比钩稽,竟得其法,为《声调谱》一卷。又以士祯论诗,比之神龙不见首尾,云中所露,一鳞一爪而已,遂著《谈龙录》云:“诗以言志,诗之中须有人在,诗之外尚有事在。”意盖诋士祯也。   又《清朝野史大观》记赵、王交谊不终云:赵秋谷宫赞……自遇新城先生,不觉低首贴眼,至有愿作扫除隶之语。由是搁笔不复作诗,历四五年,未尝成一句、吟一字也。新城知之颇不安,乃张筵招饮,固请开禁,秋谷始稍事吟咏,然有所作,必就正新城,惟言是听。   交之久,偶以新城赞美某翰林,议论不合,赵大拂意,谗人又从中相构……新城亦谓定远所批《才调集》,卑无高论,“而世乃皈依顶礼,不啻铸金呼佛者,是犹嚼粪不知其味耳!”此盖隐骂秋谷。   据邓石如就洪升《稗畦集》、赵执信《饴山诗集》勾稽所得,则谓“此狱明明一党争也”。因《饴山诗集》“上元观演长生殿剧十绝句”自注:“余以此剧被放,事迹颇类苏子美。”苏子美即苏舜卿。《宋史》卷四百四十二本传,及《宋史纪事本末》卷二十九《庆历党议》记苏舜卿被黜事,确有相类之处。《庆历党议》载:   庆历五年春,正月,乙酉,杜衍范仲淹富弼罢。以贾昌朝同平章事兼枢密使,宋庠参知政事,王贻永为枢密使,吴育庞籍为副使。仲淹弼既出宣抚,攻者益众,二人在朝所为,亦稍沮止,衍独左右之。   衍好荐引贤士,而抑侥幸,群小咸怨。衍婿苏舜卿,易简子也,能文章,论议稍侵权贵。时监进奏院循例祀神,以伎乐娱宾。集贤校理王益柔,曙之子也,于席上戏作傲歌,御史中丞王拱辰闻之,以二人皆仲淹所荐,而舜卿又衍婿,欲因是倾衍及仲淹。乃讽御史鱼周询刘元瑜举劾其事,拱辰及张方平列状请诛益柔,盖欲因益柔以累仲淹也。   贾昌朝阴主拱辰等议,韩琦言于帝曰:“益柔狂语,何足深计?方平等皆陛下近臣,同国休戚,今西陲用兵,大事何限,一不为陛下论列,而同状攻一王益柔,此其意可见矣。”   帝感悟,乃止,黜益柔监复州酒税,而除舜卿名。同席被斥者十余人,皆知名之士。拱辰喜曰:“吾一网打尽矣。”   如真为党争,则其事确甚相类。阅王泽弘《鹤岭山人诗集》寄洪升诗:“贝锦谁为织,箝罗忽见侵;考功原有法,给谏本无心。”以及送洪升回杭州诗:“性真与时忤,才高招众忌;何期朋党怒,乃在伶人戏。”邓石如所言,不为无因。   据邓石如的看法,其时三徐与明珠、余国柱相争,波及赵执信,而赵执信之被祸,“度必与掌院徐元文忤,因亦为乾学所恶”。此为邓石如的猜测,而作此猜测的根据,则以《饴山诗集》中有“感事二首”:   碧山胜赏已全非,谁向西州泪满衣?解识贵官能续命,可怜张傅枉知机!(其一)   戟矜底事各纷纷,万事秋风卷乱云。谁信武安作黄土,人间无恙灌将军。(其二)   邓石如又作按语云:“二诗感于徐元文之死而作,几于毒詈,知执信被劾罢官,殆为徐氏兄弟所陷也。”   徐氏三兄弟,乾学、秉义、元文,只秉义稍谨饬,乾学、元文皆卷入党争。顺治间的党争,为冯铨、刘正宗斗二陈(名夏、之遴),康熙间的党争,本由索额图、明珠争权而来,邓石如叙其崖略,大致得实:   自顺治中禁社盟,士流遂无敢言文社者。然士流必有所主,而弘奖风流者尚焉。乾学尤能交通声气,士趋之如水之赴壑。同时宋德宜、叶方蔼不能及也,余国柱独与之争,遂成怨府,李光地但欲抑之使不得速化而已,本附明珠高士奇以进。   二十四年,召试翰詹,乾学首列,入直南书房。翌年由内阁学士擢礼部侍郎,以至左都御史,力倡风闻其事。盖圣祖知其得士,欲倚之为搏击之用。   光芒万丈—许三礼   清初政归八旗巨室,顺治一朝,政情杌枭,所由来也。康熙初元,四辅臣专政,赖索额图以覆之。索额图专横,乃以明珠分其权。明珠富可敌国,与余国柱表里为奸,故授意乾学、士奇,嗾郭劾罢之。二十七年,乾学主会试,晋刑部尚书,复令劾士奇及王鸿绪,未几乾学亦牵涉张案解任,留京修书。旋遭许三礼严劾,乃遣回籍,犹赐“光芒万丈”匾以宠其行。   明珠既斥,天子始得尽揽八旗兵权,恶乾学反覆,必欲痛抑之。先已令傅拉塔总督两江为督过地,傅拉塔遂劾乾学及其弟大学士元文诸不法事,元文解任,乾学夺职。自后数年间,日有告讦徐氏者,明珠则已复职矣。   康熙朝的党争,初由圣祖操纵,受指使者一为高江村、一为徐乾学。两人贪赂,皆得圣祖默许,所以一时有“四方玉帛归东海,万国金珠拜士奇”之谣。圣祖操纵徐乾学,尤为高明者,是用徐攻李光地,以破其假道学面目,李光地乃死心塌地为圣祖所用。   徐乾学与明珠的关系,起先极深。明珠长子纳兰容若且为徐乾学门生,为徐印行《通志堂经解》。其后明珠逐渐失帝眷,徐乾学承帝意动手打击明珠,仍由郭发难。《清史稿》明珠传:   二十七年,御史郭,疏劾明珠、国柱,背公营私,阁中票拟,皆出明珠指麾,轻重任意。国柱承其风旨,即有舛错,同官莫敢驳正,圣明时有诘责,漫无省改。   几奉谕旨,或称善,明珠则曰:“由我力荐。”或称不善,明珠则曰:“上意不喜,我从容挽救。”且任意附益,市恩立威,因而要结群心,挟取货贿。日奏事毕,出中左门,满汉部院诸臣拱立以待,密语移时,上意罔不宣露。部院事稍有关系者,必请命而行。   明珠广结党羽。满州,则佛伦、格斯特,及其族侄富拉塔、锡珠等,凡会议力为把持。汉人,则国柱为之囊橐。督抚藩臬员缺,国柱等辗转征贿,必满欲而后止。   康熙二十三年,学道报满,应升者,率往论价,缺皆预定。靳辅与明珠交结,初议开下河,以为当任辅,欣然欲行,及上欲则任,则以于成龙方沐上眷,举以应命。而成龙官止按察使,题奏权仍属辅,此时未有阻挠意也,乃辅张大其事。与成龙议不合,乃始一力阻挠。   明珠自知罪戾,对人柔颜甘语,百计款曲,而阴行鸷害,意毒谋险,最忌者言官,惟恐发其奸状,考选科道,辄与订约,章奏必使先闻。当佛伦为左都御史,见御史李兴谦屡疏称旨,吴震方颇有劾,即令借事排陷。明珠智术足以弥缝罪恶,又有国柱奸谋附和,负恩乱政,伏冀立加严遣。   疏入,上谕吏部曰:“国家建官分职,必矢志精白,大法小廉。今在廷诸臣,自大学士以下,惟知互相结引,徇私倾陷,凡遇会议,一二倡率于前,众附和于后,一意诡随,廷议如此,国是何凭?至于紧要员缺,特令会同推举,厚期得人,亦欲合被举者警心涤虑,恐致累及举者,而贪黩匪类,往往败露,此皆植党纳贿所致。肤不忍加罪大臣,且用兵时,有曾著劳绩者,免其发觉,罢明珠大学士,交领侍卫内大臣酌用。”   此为“国丧演剧”案前一年的事,徐乾学兄弟方力排明珠、余国柱;不意明珠势未全圮,因借国丧演剧一案,对明珠、余国柱一系势力,再作打击。洪升与余国柱交谊亲厚,洪升集中有“寄大冶余相国”诗:“八口羁栖屡授餐”及“身微真愧报恩难”之句。至查慎行则与明珠亦有渊源。   《清诗纪事》查慎行小传云:   查慎行,字悔余,本名嗣琏,字夏重,晚号初白老人,海宁人。少学文于黄宗羲,受诗法于钱秉镫,与朱彝尊为中表兄弟,得其奖挹,声名渐起。屡试不第,康熙四十一年荐试入直南书房修书。   翌年成进士,寻授编修,祈假归。性不谐俗,有文愎公之目,假满宦者进谗,有毋庸人值之命,遂告归。   雍正五年,弟嗣庭以诽谤成狱,慎行及弟嗣,毕室赴请室。嗣庭瘐死戮尸,嗣戍陕西,慎行得放归。初慎行尝继吴兆骞授明珠之子揆叙读,揆叙附廉亲王胤祺,谋夺嫡甚力。世宗命于其葬所镌石不忠不孝柔奸阴险之墓,乃独宽慎行,或故示不测欤?南归后未一月即病卒,年七十八。   按:吴兆骞居塞上二十三年,白首同归在康熙二十年。南归省母,住吴江约半年,复又北上,感于纳兰的风义,就馆其家,为明珠次子,纳兰之弟揆叙业师,康熙二十三年卒。查慎行即于此时入明珠门下,授揆叙赞,因而卷入党争。   党争的双方,一为徐氏兄弟,一为明珠及余国柱、佛伦等,而出面相争者,则为两言官,助徐者为郭,攻徐者为许三礼。此两人亦皆贤者。独立行事,但无形中不免受人利用。   郭字华野,山东即墨人,与汤斌为同年,由吴江知县行取为江南道御史,三年之中擢为左都御史,复劾高士奇、王鸿绪等,朝贵侧目,终于被诬落职,至康熙三十八始复起为湖广总督。   许三礼为理学家,《清史稿》本传:许三礼,字典三,河南安阳人,顺治十八年进士,授浙江海宁知县。海宁地濒海,多盗。三礼练乡勇,严保甲,擒盗首朱缵之等。益修城壕,筑土城尖山、凤凰山间,戍以士兵,筑塘浚河,救灾储粟,教民以务本。立书院,延黄宗羲主讲。在县八年,声誉甚美。康熙八年,行取,授福建道御史。   二十八年,迁右副都御史,再迁兵部督辅侍郎,以病告归,未及行,卒。三礼初师事孙奇逢,及在海宁,从黄宗羲游。官京师,有所疑,必贻书质宗羲,学宋赵林故事。且昼所为,夜焚香告天。家居,及在海宁,皆建告天楼。圣祖重道学,尝以之称三礼云。   许三礼是康熙所看重的道学家,但很奇怪地,其学近于程朱,却又极尊敬阳明嫡派的黄宗羲,官京师时,凡有所疑,必驰书黄宗羲请敬。家中建一座“告天楼”,日间所作所为,夜必焚香告天。这样一个讲究不欺的人,奏劾徐乾学,当是出于良知,但恰好迎合了康熙的意思。   徐乾学之罢官,起先是牵涉在湖广巡抚张的贪污案中。张是明珠的私人,贪污行贿属实,但问到行贿何人,张说是徐乾学。这也许是事实,但也可能是徐乾学扳倒了明珠,张失去靠山,以致被逮,心恨徐乾学,故意咬他一口。不过,康熙心里很明白,徐乾学之劾明珠,出于他的指使,如果徐为明珠私人张指为受贿,由此获罪,变成两败俱伤,则岂复还有人供他利用?因而降旨,戒勿株连,暂时保全了徐乾学。   徐乾学内心当然不安,上了一道奏疏说:“前任湖北巡抚张横肆污蔑,缘臣为宪长(按:“宪长”指左都御史),拒其币问,是以贿憾诬攀,非圣明在上,是非几至混淆。臣备位卿僚,乃为贪吏诬构,皇上覆载之仁,不加谴责,臣复何颜出人禁廷?有玷清班。伏冀圣慈,放归田里。”   所谓“拒其币问”,则张向徐乾学行贿,确有其事,只是徐乾学自道拒贿而已。这自是片面之词, 要求 对教师党员的评价套管和固井爆破片与爆破装置仓库管理基本要求三甲医院都需要复审吗 得个水落石出,便须提张到案对质。惟既有“戒勿株连”之诏,不能出尔反尔,所以康熙许以“原官解任,仍领修书总裁事”。修书者修明史。   徐乾学于康熙二十七年罢左都御史。五月,其弟元文补此缺,十二月调刑尚。二十八年五月调户部,除拜授文华殿大学士。不久,即有许三礼严劾徐乾学之事,而暗中实为指责徐元文,《清史稿》徐乾学传:   副都御史许三礼劾乾学律身不严,为张所引,皇上宽仁,不加谴责,即宜引咎自退,乞命归里。又复优柔系恋,潜住长安,乘修史为名,出入禁廷,与高士奇相为表里,物议沸腾,招摇纳贿。其子树谷,不遵成例,朦胧考选御史,明有所恃。独其弟秉义,文行兼优……乞立即召用,以佐盛治。乾学当逐出史馆,树谷应调部属,以遵成例。   所谓“明有所恃”,以及独独称道乾学之弟,元文之兄秉义,弦外之音,即在抨击徐元文。   许三礼的弹章中,所提到与徐乾学有勾结的高士奇,亦是康熙朝党争的要角之一。他是杭州人,字澹人,号江村。不学而有术,为康熙的“文学侍从之臣”,招权纳贿,家私巨万,与明珠家皆至道光年间,方始完全败落。“君子之泽,五世而斩”,明珠与高士奇皆以贪出名,而子孙坐食至百年之久,邓石如谓之为“贪运久长”的。   高士奇的发迹,传说甚多。一说他年轻时流落北京,在护国寺测字为生,他的字写得很好,为人荐引至索额图门下,充任书写小吏。高士奇善伺人意,颇得索额图的信任,渐成心腹,并荐引至南书房行走。但索额图赋性横暴无礼,高士奇每每长跪白事,偶有不当,索额图破口大骂,甚或动手殴辱,不为高士奇留丝毫余地,高士奇情不能堪,乃转投明珠以倾索额图。   一说是康熙自己所识拔。有一次驾出正阳门,发现关帝庙悬一块匾额,写神童诗一句:“天子重英豪”,认为措词得体,因而命侍卫访寻写此匾额的高士奇,奏对称旨,遂见亲信。高士奇有许多著作,大部分是随扈的见闻,如《金鳖退食 笔记 哲学笔记pdf明清笔记pdf政法笔记下载课堂笔记下载生物化学笔记PDF 》等,意在标榜为天子近臣。康熙的绝学在天文、算学,词章之道,颇为浅薄。所以用高士奇为他料理笔墨,恰如其分,故而君臣相得。但高士奇得帝欢心,亦颇费心血。据说他每天入直,口袋中装满了“金豆”,问小太监,皇帝夜来灯右观书,看的是哪几部?小太监为他指出,是哪部书,在哪几页,高士奇即以金豆犒赏。然后先将康熙昨夜所看的书,细心研究。这样有备无患,每次垂询,都能应付裕如。所以康熙一直觉得高士奇十分渊博。   在他人眼中,高士奇谈不到做学问,也谈不到词章文采。他亦自知为名士所轻,颇思结纳。但洁身自好者,多冷淡疏远,因而成仇。为他排挤者,不一而足,如朱彝尊就是。   清朝的科举中,有一盛典,即康熙十八年所举行的“博学鸿词”。此为制科,在唐朝好有此名目,原称“博学弘词”,以后为避乾隆御名弘历之讳,改弘为鸿。其时三藩之乱将平,康熙为示偃武修文之意,乃特开此科,搜罗岩壑之士,用意在笼络遗民,《清史稿》“遗逸传”的人物,几于无不被征。遗民志士不愿应征,地方官往往迫之就道。到京则多装病不赴,即赴试亦不愿受官。可是受了官的,却又大多不得安于位。   朱竹受排挤的缘由,见于其所撰《严绳孙墓志》:   诏下,五十人齐入翰苑。布衣与选者四人,除检讨,富平李君因笃,吴江潘君耒,其二,予及君也。君文未盈卷,特为天子所简,尤异数云。未几,李君疏请归田养母,得旨去。三布衣者,骑驴入史居,卯入申出,监修总裁交引相助。   越二年,上命添设日讲官知起居注八员,则三布衣悉与焉。是秋,予奉命典江南乡试,君亦主考山西。比还,岁更始,正月几望,天子以逆藩悉定,置酒乾清宫,饮宴近臣,赐坐殿上,乐作,群臣依次奉觞上寿。依汉元封柏梁台故事,上亲赋升平嘉宴诗,首倡“丽日和风被万方”之句,君与潘君同九十人继和,御制序文勒诸石。   二月,潘君分校礼闱卷。三布衣先后均有得士之目。而馆阁应奉文字,院长不轻假人,恒属三布衣起草。   二十二年春,予又入直南书房,赐居黄瓦门左。用是以资格自高者,合内外交,逾年,予遂诖名学士牛钿弹事,而潘君旋坐浮躁降调矣。   君遇人乐易,宽和不争,以是忌者若少。寻迁右春坊右中允,兼翰林编修,敕授承德郎,时二十三年秋七月也。冬典顺天武闱乡试。事竣,君乃请假,天子许焉。   所谓“诏下”即鸿博发榜。应试者共五十人,尽皆录取,计一等二十人;二等三十人,俱入翰林。妒嫉者呼之为“野翰林”。而更有人不与鸿博试,亦得同鸿博而入翰林,即励杜讷与高士奇,皆以善书法值南书房,高士奇以内阁中书超授翰林院侍讲。朱竹有诗两首相讥。孟心史《己未词科录外录》云:   鸿博试后,明年,高、励俱以同博学鸿儒试,士奇由中书超授翰林侍讲,杜讷由州同超授编修。杜讷不以著作名,专于御批纲鉴日侍夜阅有劳,得此殊遇,盖非竹所指及。竹诗自谓以文字享盛名者耳。   其诗言:“汉皇将将出群雄,心许淮阴国士风。不分后来输绛灌,名高一十八元功。”此谓鸿博之外,复有同鸿博,学问不足道而知遇特隆也。又云:“片石韩陵有定称,南来信北徐陵。谁知著作修文殿,物论翻归祖孝征。”此尤可知其为士奇发矣。   据周弃子先生说:此诗“汉皇将将出群雄”,应作“屈群雄”,“片石韩陵”四字应作“海内文章”。孟心史又言:   士奇以治《左传》自鸣,其春秋地名考略,乃清秀水徐胜代作,尚有可观。又作左传姓名考,提要谓与地名考相辅而行。然体例庞杂,如出二手。列举其庞杂各文,又断之云:“其他颠倒杂乱,自相矛盾者,几于展卷皆然,不能备数。其委诸门客之手,士奇未一寓目乎?”云云。   盖士奇本不学,又自以文学侍从,为时君所特眷,不能不多以造述自表见。因而分其苞萱所得,养门客以为捉刀人,得失则又各听其所自为,己并不能加以识别。以此上结主知,特赐博学鸿儒为出身,岂非己未同征之玷?竹辈书生结习,未能因势利而澹忘,宜其以口语得过矣。祖孝征之喻,士奇才调尚有愧此言……   本传又言“性疏率,不能廉慎守道,大有受纳,丰于财产”各语,则颇肖士奇为人。至以修文殿御览方士奇之著作,尤为奇切。《通考经籍考》御览下云:“之行事,小人之尤,言之污口。其所编集独至今传世。尝盗遍略论众,今书毋乃盗以为己功耶?”遍略,梁徐僧权所为也。   朱竹获处分,由于私带书手王纶入史馆,抄录四方进呈书籍,为掌院牛钮所劾,得旨降一级,事在康熙二十三年。“三布衣”的潘稼堂,亦以浮躁轻率,为牛钮所劾,夺职而归。这年鸿博中获罪者,尚有秦松龄。《东华录》:   康熙二十三年九月己卯,礼部题:磨勘顺天乡试卷,文体不正三卷,文理悖谬二卷。正考官左春坊左谕德秦松龄、前考官编修王沛恩、同考官内阁中书王、工部主事张雄,俱应照例革职。候选主事张曾祚,应照例革职,交刑部提问。从之。   按:秦松龄字留仙,顺治十二年翰林,因“奏削案”革职,闲居十余年复以鸿博得翰林。康熙二十三年主顺天乡试,闱中并无关节舞弊事情。而事后忽以磨勘(由御史调取考试墨卷,细加复核,谓之磨勘)革职,且下狱,由徐乾学力救得免,家居三十年,年七十八卒。此狱亦为高士奇一手所布置。   高士奇之不慊于秦松龄,亦以秦轻视其人之故。秦松龄后人小岘著有《词科录》。因为高士奇是“同鸿博”出身,故亦有传,中云:   相传文恪尝属健庵徐公,以扈从东巡录丐序于先宫谕。未应。徐公乃自为之。文恪衔先宫谕甚。甲子顺天科场之狱,皆文恪密为主之,第其事秘不著耳。   文恪即高士奇。秦松龄官至詹事府左谕德,此为东宫官属,故称宫谕。秦家与徐家姻亲,而徐乾学与高士奇又为亲家。辗转姻亲,但卷入党争,只有利害,不讲亲情,此亦为清初党争中的特色之一。   许三礼劾徐乾学时,帝眷未衰,以致劾人者反而获罪。许三礼不甘于降二级调用的处分,再上弹章,共列七款,言之凿凿,中如:   乾学于丁卯乡试,戊辰会试,在外招摇,门生亲戚,有名文士,各与关节,务期中试。有苏州府贡生何焯,往来乾学门下,深悉其弊,特作会试墨卷序文,刊刻发卖,寓言讥刺。乾学闻之,即向书铺将序抽毁,刻版焚化,嘱托江苏巡抚,访拿何焯,至今未结。   何焯即何义门,苏州人,赋性峭刻,好诋訾前辈。初受知于徐乾学,为人所谗而失欢,改投翁叔元门下。叔元常熟人,康熙十五年探花,官至工部尚书。此人爱才而性情偏隘,因劾汤斌之故,何焯索还门生帖子,翁叔元大恨,千方百计打击何焯,以致科场失意。至康熙四十一年,始以李光地之荐得直南书房,赐举人,会试下第,而特赐进士,点翰林,侍皇八子读,卒于康熙六十一年,倘或不死,必成陈梦雷第二。何焯受李光地知遇,列入门墙,但李光地卖友、夺情,皆不为何焯所谅,致书全谢山时,对李颇有微词。   乾学认光棍徐紫贤、徐紫书二人为侄,通同扯纤,得赃累万。徐紫贤、徐紫书现造烂面胡同花园房屋,书办之子,一朝富贵胡为乎来?乾学之赃,半出其手。   乾学因弟拜相后,与亲家高士奇更加招摇,以致有“去了徐秦桧,来了徐严嵩。乾学似庞涓,是他大长兄”之谣,又有“五方宝物归东海,万国金珠贡澹人”之对,京城三尺童子皆知。若乾学果能严绝苞苴,如此丑语,何不加之他人,而独加之乾学耶?   因徐元文拜相,而徐乾学更加招摇。观夫“乾学似庞涓”之语,可知其为其弟元文的谋主。康熙至此始真正了解徐氏兄弟的真面目。因此,许三礼虽受严斥,而处分反减轻了,免于降调。   北亢南季—季振宜   清初豪富,号为“北亢南季”。“北亢”是山西亢家,致富之由,或言由于获得李自成败逃时所遗辎重,或言以贩米起家,莫衷一是。“南季”成巨富的原因比较清楚:一是做官,二是行盐。南季者江苏泰兴季氏。富只两世:父名寓庸,字因是,明朝天启二年进士,官吏部主事。季寓庸是阉党,崇祯二年定“逆案”,自魏忠贤、客氏以下,共分六等,季寓庸名在最后一等,革职闲居,但已发了大财,买了大批书画古籍,在泰兴一面做盐商,一面享清福。   季寓庸有两子,一名开生,字天中,顺治六年翰林,官至礼科给事中。《清诗纪事》初编卷四记:   季开生……(顺治)十五年谏买扬州女子,几置之法,卒戍尚阳堡,居四年,为光棍殴死,声言欲焚其户,官司不问,疑有主使也。年三十三。撰戆臣诗稿二卷,为冠月楼诗,壬辰癸巳间谒假南归所作,出关草作于戍所,题识者甚众。   有恽格一再题语,不知何以得此于高士?其诗亦有规格,善作苦语,尚阳堡即事云:岩风易结杯中雪,炕火难融被上霜,衡门尽日空车马,冷甑连宵织网丝。顽山入屋霜连枕,断壑当门月上衣,窗中既得林峦对,门外从多虎豹踪。   当季开生死于戍所时,其弟振宜方以劾刘正宗,解官系诏狱待质。振宜字诜兮,号沧苇,早于其兄两年成进士,授职浙江兰溪知县,行取为部曹。顺治十五年考选浙江道监察御史。十七年左都御史魏裔介,疏劾大学土刘正宗,季沧苇亦纠举刘正宗树党纳贿。刘正宗是山东安丘人,前明翰林,弘光朝官至中允。清初贰臣中,有数人恶劣无比,刘正宗是其一。清朝南北之争,起于顺治,亘二百余年国亡不解,此人要负极大责任。邓石如在《清诗纪事》中介绍刘正宗,短短长长,语颇公允,录之如下:   刘正宗,字宪石,安丘人,崇祯元年进士。由推官行取,授编修。入清,授国史馆编修。顺治十年,为弘文馆大学土,翌年改文华殿。十七年以罪革职,籍家产一半,归入旗下,不许回籍,康熙初卒。正宗当国,有权奸之目,丁酉科场之狱,为其一手把持。与“慎交社”水火,自负能诗,力主历下。与虞山娄东异帜,挤二陈一死一谪,而独得善终。其诗笔力甚健,江南人选诗多不及之,门户恩怨之见也。   “慎交社”为“复社”支派,创立于苏州府属吴江县,陈去病《五石脂》云:   汉槎(吴兆骞)长兄弘人,名兆宽;次兄闻夏,名兆宜,才望尤夙著,尝结“慎交社”于里中,四方名士,翕然应之。而吴门宋既庭(实颖)、汪苕文(琬),涑水侯研德(玄泓)、记原(玄)、武功(敬士),西陵陆丽京,同邑斗改亭(东)、顾茂伦(有孝)、赵山子(云),尤为一时之选。当“慎交社”极盛之际,苕文尝往来吴江,一日汉槎与之出东郭门,徘徊垂虹桥,忽顾视苕文引袁淑对谢庄语曰:“江东无我,卿当独步。”其放诞如此!   吴汉槎即在丁酉科场案中被祸,戍宁古塔。后由顾贞观言于纳兰性德,设法赎罪,夫妇白首同观,为清初有名的一重佳话,《季子平安否》金缕曲,几于家传户诵。所谓“二陈”者:一为陈名夏,江苏溧阳人;一为陈之遴,浙江海宁人。一死一谪,皆刘正宗受明末阉党冯铨指使所迫成。陈名夏的亲家为方密之,陈之遴的亲家为吴梅村,由姻亲的气谊,可以想见二陈的品类。及至刘正宗罪名鞫实,季沧苇官复原职,持论侃侃,颇见风骨。康熙初,被命为河东巡盐御史。清初御史巡盐,不独综理盐务,兼有举劾地方官员、并查拿恶棍之责。《十朝诗乘》谓“沧苇巡按山西盐课,弹章数十上”,即指此而言,非谓劾盐官。一省盐官,不过三五,无烦数十弹章。   但季沧苇之享名,既不以其官,亦不以其富,是由于他的藏书。叶昌炽《藏书记事诗》咏“季振宜诜兮”云:   写韵楼高敞绮窗,旋风叶叶卷成双。沧州一卧何时起?善本连舻尽过江。   首句“写韵楼”疑有误,据我所知“写韵楼”为随园女弟子吴琼仙的别署,尚待考。次句指季氏所藏唐朝一钞本。钱遵王《读书敏求记》:   吴彩鸾书“切韵”,余从延令季氏曾睹其真迹,逐叶翻看,碾转至末,仍合为一卷。张邦基《墨庄漫录》云“旋风叶”者即此,真旷代之奇宝。因悟古人玉躞金题之战,《唐六典》所以有熟纸装潢匠之别也。自北宋刊本行世,而装潢之技绝矣!余幸遇此韵,得观唐时卷帙旧观。季氏零替,不知归之何人?惜哉!   “沧州”指季氏“吾道在沧州”藏书印。末句则哀季氏之衰之速。按:清朝中叶海内藏书家魁首的黄丕烈,序《季沧苇书目》云:   沧苇书目载宋元版刻,以至钞本,几于无所漏略。余阅述古堂藏书目序有云:“举家藏宋刻之重复者,折阅售之泰兴季氏。”是季氏书半出钱氏,而古书面目,较诸钱氏所记更详。今沧苇之书已散失,每从他处得之,证诸此目,若合符节,方信藏书不可无目,且不可不载何代之刻,何时之钞,俾后人有所征信也。   述古堂即《读书敏求记》的作者,钱遵王的别署。自谓“家藏宋刻之重复者”始售于季氏,殊不尽然,其中有极名贵的宋版。如《记北宋陶集渊源》云:   《陶渊明集》十卷,娄江顾伊人,藏宋椠本,题其读书处曰“陶庐”,而请牧翁为之记。   伊人交余最厚,真所谓兄弟也,但各姓耳。见余苦爱陶集,遂举以相赠,丙午丁未之交,余售书季沧苇,是集亦随之而去。   沧苇殁,书籍散入云烟过眼录矣。伊人前年渡江,念陶集流落不偶,访求得之,持归示余。河东三箧,亡来已久,一旦顿还旧观,展卷相向,喜可知也。予畀之牧翁陶庐手稿,俾揭之简端,以见我两人郑重其书,互以藏之外府为快,视世之借书为一痴者,其度量相越,岂不远哉?   “牧翁”指钱牧斋,为钱曾之叔曾祖。“顾伊人”名湄,本姓程,著有《水乡集》。苏东坡酷爱“陶诗”,曾有和陶之作,自道“饱吃惠州饭,细和渊明诗”,手书陶集付梓,真书林至宝,顾湄得之,题曰陶庐。黄丕烈以得“北宋本陶诗,又得南宋本汤氏注陶诗,不胜喜,题其居曰‘陶陶室’”(见王芑孙《陶陶室记》)。黄丕烈所得北宋本陶集,本为毛氏汲古阁旧藏,不知是否即顾湄所得东坡手书本?如是别一本,则较东坡手书本又逊一筹。   顾湄以举世奇珍,慨然相赠,而钱遵王转售于季氏,可知季氏所得述古堂藏书,必多精椠。丙午为康熙五年,钱遵王及身见“沧苇没,书籍散入云烟过眼录”,则季氏藏书不过十来年。但季沧苇藏书的历史虽短,对于目录学的贡献甚多。黄丕烈《百宋一尘赋》注云:   予思撰所藏书录专论,各本以宋椠一、元椠二、毛钞三、旧钞四、杂旧刻五分列。今宋椠粗就矣。昔人书目未有题以宋版者,有之自延令季氏始。但其目后仍厕他刻,此区区之未尽惬心者也。读书敏求记则凡宋元钞刻杂糅并陈。又或骋其行文之便,一概略去弗言,致令不可识别,尤不能无憾耳。   所谓“毛钞”即毛氏汲古阁的钞本。《天禄琳琅记》:   毛氏藏宋本最多,其有世所罕见而藏诸他氏不能得者,则选择善手以佳纸墨,影钞之,与刊本无异,名曰“影宋钞”。一时好事家皆争仿效,而宋椠之无存者,赖以传之不朽。   季沧苇的藏书,亦多钞本,尤多钞补本。钱牧斋绛云楼一火,烬余残本不少,辗转入季沧苇手,常以别本钞补成帙。但如谓季沧苇藏书,全为风雅好学,亦不尽然。近人有“一知”者,作《古书作伪种种》,内一节云:   余尝于北京书肆得残本汪文盛刻前汉书首册,印极精,蓝绫包背装。首叶有季振宜大印三方,真迹也。窃怪此不过正德、嘉靖之际佳刻耳,何以延令季氏珍贵如是!后二年乃于沪市得此注本汉书之余卷,每卷前汪文盛衔名一行,俱剜去,补以旧楮,上钤季氏朱文长方藏印,恰可泯去剜补之痕。原印皆真品,无可疑者。此事有两种可能:季氏即为作伪之人;或原印流落书估之手,用以作伪。若云季氏为人所愚,视明刻为宋版,则殊不类。   此深疑季沧苇即为作伪之人,“季氏朱文长方藏印,恰可泯去剜补之迹”云云意在言外,有意作伪,则量度剜补之痕,为治印的根据,自然相合。   然则季沧苇作伪的目的何在?无非冀得善价。所谓“善本连舻尽过江”,实为过运河,售书于扬州盐商及盐官。马曰“小玲珑山馆”藏书,自必收季氏之书甚多;又曹寅开局刻《全唐诗》,原本即得自季氏。黄六鸿·许三礼·郭   附记:洪升·赵执信·查慎行·王士祯·余国柱·高士奇·朱彝尊·何焯·陆陇其·徐氏兄弟·明珠父子   康熙年间的“柏台故事”,最足以资为谈助者,为黄六鸿奏劾国恤期间演剧一案,所谓“可怜一曲长生殿,误尽功名到白头”。此案牵涉名流,受累多人,只《长生殿》作者,吾杭洪升遭遇独惨。而其起因,不过文人相轻一小隙,罪魁祸首,实为赵执信。   先谈黄六鸿。此人籍隶江西新昌,字正卿,号思斋,顺治八年举人,初任山东郯城知县,转任直隶东光,政绩斐然,著有一部《福惠全书》,为州县官的教科书,自谒选,赴任至交代、卸任,共分十四部,纲举目张,井井有条。传入日本,颇受推祟,于嘉永三年(咸丰元年)有小行简的翻译本出版。   此记情事,大致已具,但亦有误处:黄六鸿由知县“行取”到京授职“行人”。京官以类区分,有“大九卿”、“小九卿”、“翰詹科道”、“中行评博”等名目。“中行评博”者,中书科中科、行人司行人、大理寺评事、国子监博士,地位与六部司官相仿,而远不逮“翰詹科道”。行人者持节宣论的使者,亦可说是外交官。   清初名官—李森先   清初言官,享名最盛者为李森先。他是山东掖县人,明朝崇祯十三年进士,官至国子监博士。李闯破京,受伪官“祠祭司从事”。入清为江西道监察御史。其时巡按制度未改,顺治十三年巡按江南,在苏州杀一名伶、一淫僧,乃享大名。名伶者王紫稼。吴梅村有《王郎曲》:   王郎十五吴趋坊,覆额青丝面皙长,孝穆园亭常置酒,风流前辈醉人狂。同伴李生柘枝鼓,结束新翻善才舞,锁骨观音变现身,反腰贴地莲花吐。莲花婀娜不经风,一斛珠倾宛转中,此际可怜明月夜,此时脆管出帘栊。王郎水调歌缓缓,新莺嘹呖化枝暖,惯抛斜袖惮长肩,眼看欲化愁应懒。摧藏掩抑未分明,拍数移来发曼声,最是转喉偷入破,人肠断脸波横。十年芳草长洲绿,主人池馆惟乔木,王郎三十长安城,老大伤心故园曲。谁知颜色更美好,瞳神翦水清如玉。五陵侠少豪华子,甘心欲为王郎死,宁失尚书期,恐见王郎迟;宁犯金吾夜,难得王郎暇。坐中莫禁狂呼客,王郎一声顿顿息,移床坐看王郎,都似与郎不相识……梨园子弟爱缠头,请事王郎教弦索。耻向王门作伎儿,博徒酒伴贪欢谑。君不见,康昆仑、黄幡绰,承恩白首华清阁,古来绝艺当通都,盛名肯放悠闲多,王郎王郎可奈何!   观此可知王郎色艺。梅村自跋谓:“王郎名稼,字紫稼,于勿斋徐先生二株园中见之,髻而皙,明慧善歌。今秋遇于京师,相去已十六七载,风流儇巧,犹承平时故习。”徐勿斋郎徐,东林健者,明亡殉节。所谓“孝穆园亭”即徐二株园。十五初见,相去十六七年,则王紫稼其时为三十一二。王于顺治八年入京,依龚芝麓,十一年南返,未三年即被祸。无名氏《研堂见闻杂记》载李森先巡按苏州事云:   公为人宽厚长者,而嫉恶特严。当秦公时,大憝元恶,皆已草无余,而踵起者犹蔓衍不绝,公一一擒治之,始根株尽拔无蘖矣。其最快者,优人王子,善为新声,人皆爱之。其始不过供宴剧,而其后则诸豪胥奸吏,席间非子不欢,缙绅贵人,皆倒屣迎,出入必肩舆,后弃业不为,以夤缘关说,刺人机事,为诸豪胥耳目,遨游当世,俨然名公矣!   一旦走京师,通辇下诸君。后旋里,扬扬如旧,其所污良家妇女,所受遗,不可胜记,座间谈子,无不咋舌。   文中“秦公”指泰世祯,为李森先的前任,亦以风骨峻整见称。子即紫稼,为“豪胥奸吏”的“耳目腹心”,可以想见其无恶不作。   “胥”为捕快差役,往往鱼肉乡民,尽人皆知;“吏”为书办,其恶不易为人所晓。陆陇其有言:“本朝大弊只三字,曰例、吏、利。”例即例案,公事必合例始得行;而例案惟书办熟谙,故可藉以射利。   郭嵩焘之言,则更为愤激,他说:“汉唐以来,虽号为君主,然权力实不足,不能不有所分寄,故……元与奸臣、番僧共天下;明与宰相、太监共天下;本朝则与胥吏共天下耳!”   考清朝初年,苏州是书办的天下,恶名昭彰者有施商余、沈继贤、徐掌明、周宗之等,与巡抚、藩臬两司,一府、二县各衙门,俱通声气。其中以施商余最狠毒,倡议“十不降”的金之俊,位至三公,归田后,屡受施商余欺侮,以致患膈症而殁。有一次,施商余下乡遇雨,停舟某处,主人迫之登岸,以盛馔相款;施见他家有兵器,便教人以私藏军器招县拘查,然后他出面解救,得以无事。   施商余表示,以为报答一饭之德。此人再三拜谢,送红包不受;恰好鱼新出,以重价购得一担,送到施家,自以为是很名贵的礼物,哪知施商余命来人挑到厨房,触目皆是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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