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秦藩世系考

2010年 9月 陕西师范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 Sep. , 2010 第 39卷 第 5期 Journal ofShaanxi Norma lUn iversity ( Ph ilosophy and Socia l Sciences Edition) Vo.l 39 No. 5 u 中国古代史研究 明 末 秦 藩 世 系 考 梁志胜, 王浩远 (陕西师范大学 历史文化学院, 陕西 西安 710062) 摘 要: 秦藩为明代诸藩之首。崇祯十六年 ( 1643)十月, 李自成大军攻陷西安, 擒获末代秦王,秦藩宣告灭 亡。对于明末秦藩世系, 以5明史6为代表的诸多史籍皆以为秦王朱谊漶之后, 就是末代秦王朱存枢。然而, 根据出 土的朱存枢墓志、朱存机墓志及康熙5陕西通志6等文献, 朱存枢仅为秦世子, 并未封秦王。隆庆之后秦王世系应 为:靖王朱敬镕 ) 敬王朱谊澏 ) 肃王朱谊漶 ) 景王朱存机, 而末代秦王实为朱存极。 关键词: 明代诸藩; 秦藩世系 ; 墓志 中图分类号: K248. 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2- 4283( 2010) 05- 0118- 07 收稿日期: 2010- 05- 19 作者简介: 梁志胜,男, 陕西吴旗人,历史学博士,陕西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副教授。 秦藩为明代诸藩之首。关于明末秦藩世系, 5明史6等文献存在严重错误。本文利用晚近地下 出土资料和传世文献,即: 1978年 4月出土,至 2006 年被收入5陕西碑石精华6的5大明秦世子暨妃张氏 合葬圹志6和见诸陕西省西安市长安区博物馆院内 的 5大明宗室秦景王圹志6,以及康熙 5陕西通志 6和 满文档案及朝鲜 5李朝实录6中的材料,依据基本历 史线索,逐一考量,通体把握, 纠正自5明史6以来陈 陈相因的莫大错误,从而完整、清楚地勾勒出明末秦 藩世系图。 一、陈陈相因的错误 明太祖朱元璋为巩固王朝统治, 采取分封的办 法,把诸子侄分封到全国各地, 子孙世袭, 以为王朝 屏藩。其第二子朱樉, 洪武三年 ( 1370)被封为秦 王 [ 1]卷 515洪武三年四月乙丑 6, 十 一 年 ( 1378 ) 就 藩 西 安。[ 1]卷 1175洪武十一年三月壬午 6以古都长安为秦王封地, 显 然有朱元璋令秦王坐镇关中、镇守西北之寄 ¹。洪 武二十二年 ( 1389)改大宗正院为宗人府, 特以秦王 为 宗 人 令, 而 以 晋、燕、周、楚 诸 王 为 辅 佐。[ 1]卷 1955洪武二十二年正月丙戌 6盖因秦王朱樉为太子之下 诸王之长,地位特殊, 于是秦藩在诸藩中就有 /天下 第一藩封 0 [ 2]卷 2、/首藩 0 [ 3 ]卷 2805万历二十二年十二月己未 6 之 称。 /首藩者,宗盟之长 0也。[ 4]卷 225天启二年五月癸亥 6朱樉 死后,子孙承袭王位,直至崇祯十六年 ( 1643)十月, 李自成大军攻陷西安,俘获秦王为止。 依清朝钦定5明史6的记载,自秦王朱樉至末代 秦王朱存枢,前后共有十二代十四任秦王。其中对 于最后两任秦王, 5明史 6记述如下: t 王谊漶, 靖 (王 )嫡三子, 万历十三年袭 封奉国中尉,十四年加封紫阳王,十五年进封。 存枢,谊漶 t t 子, 万历 t t 年袭封。崇祯 末陷于贼。[ 5]卷 1005诸王世表一 6 118 ¹ 5明太祖实录6卷 118, 洪武十一年五月乙亥: /玺书 赐秦王樉曰:关内之民, 自元氏失政以来,不胜其弊。及吾平 定天下,又有转输之劳,西至于凉州, 北至于宁夏, 南至于河 州,民未休息, 予甚悯焉。今尔之国,若宫室已完, 其余不急 之役,宜悉缓之, 勿重劳民也。0 万斯同 5明史稿 6卷 1525诸 王传上# 秦王朱樉传6: /初, 王之就国也, 太祖委以关西军 事,得专刑赏, 岁时躬巡边徼, 大将以下皆受节制, 以王长于 诸王,委以重任。0 5明史6认为最后两任秦王分别为朱谊漶及其 子朱存枢。 原文 少年中国说原文俱舍论原文大医精诚原文注音大学原文和译文对照归藏易原文 所缺文字显示,对于朱谊漶的谥号、 朱存枢的袭封时间等基本情况, 5明史 6并不清楚。 这对于我们研究明代 /首藩0的秦藩, 无疑是一大缺 憾。然而,缺憾还不止于此。 众多史籍皆称末代秦王为朱存枢, 尤以钦定 5明史6最具代表性。例如: 5明史 # 秦王朱樉传6: / (秦 )敬王谊澏嗣, (万历 )十四年薨。无子,弟谊漶 由紫阳王嗣。薨,子存枢嗣。李自成破西安,存枢降 于贼, 伪授权将军,妃刘氏死之 0。¹ 5明史 # 庄烈帝 纪二6:崇祯十六年 ( 1643)十月 /壬申, 李自成陷西 安,秦王存枢降, 巡抚都御史冯师孔、按察使黄絅等 死之。05明史 # 李自成传 6: /自成执秦王存枢以为 权将军,永寿王谊況º 为制将军 0。 5明史 # 冯师孔 传 6: /贼至, 守将王根子开门入之。十月十一日,城 陷, , , 贼遂执秦王存枢, 处其宫署, 置百官,称王西 安 0。5明史 # 晋王朱传 6: /李自成陷山西, (晋 王 )求桂与秦王存枢并为贼所执, 入北京, 不知所 终 0。以 5明史6之见, 被李自成俘获的末代秦王就 是朱存枢,其后被大顺军挟持至北京,不知所终。 5明史6以其钦定正史性质而使该说广为流布。 如钦定 5续文献通考6»、李天根5爝火录 6¼ , 尤其是 以考证见长的 5小腆纪年附考 6½ 与 5明通鉴 6¾ , 都 沿用了 /末代秦王朱存枢 0的观点。近代以降, 相关 论著如孟森 5明清史讲义 6¿、顾诚 5明末农民战争 史 6À及5南明史 6Á、南炳文、汤纲 5明史 6lu、钱海岳 5南明史 6lv 等, 亦皆以 5明史6 /主流0说法为准,至 今尚无异议者lw。然而,事实并非如此, 一方墓志足 以推翻此说。 二、秦世子朱存枢 1978年 4月,陕西省西安市南郊邮电第十研究 所院内出土了朱存枢及妃张氏合葬墓志并盖。墓志 石收藏于西安市文物保护考古所,而墓志至 2006年 被收入 5陕西碑石精华 6, 方为普通读者所得见。志 石与盖均呈正方形, 盖文 4行,满行 4字, 共 15字, 篆书 /大明宗室秦世子暨妃张氏合葬圹志 0。志文 17行,满行 19字,楷书。志文如下: 大明秦世子暨妃张氏合葬墓志 世子讳存枢。万历二十年正月初十日,母 第一妾李氏庶生。万历二十五年三月十六日赐 名。万历四十四年七月十七日册封为秦世子, 会选东城兵马副指挥张元祥第一女张氏为配, 同日册封为秦世子妃。世子崇祯二年三月初五 日以疾薨逝,享年四十lx。妃张氏,万历四十七 年三月初六日薨逝,无出。上闻, 辍朝三日, 谕 祭,特命有司治丧葬如制。懿安皇后等并赐祭 焉。崇祯三年十月初十日良吉,合葬西安府咸 宁县鸿固原之次。嗟嗟! 世子以宗室至亲, 享 119 ¹ º » ¼ ½ ¾ ¿ À Á lu lv lw lx 按, 5烈皇小识6、5绥寇纪略6、5流寇志6等诸多史籍 皆记载刘氏为世子妃,欲求死, 李自成释之。据朱存枢墓志, 存枢妃为张氏。5明史6误。 按, 永寿王谊況 , 据 5明史 6卷 1005诸王世表一6记 载,死于万历四十二年, 万历四十五年谊況庶一子存桑袭封。 因此,崇祯十六年李自成执永寿王以为制将军, 乃存桑而非 谊況。清人李天根5爝火录6卷 1、夏燮 5明通鉴6卷 89已有 考证。另参见钦定5续文献通考6卷 2085封建考# 同姓封 建6。 钦定5续文献通考6卷 2085封建考# 同姓封建6: /谊 漶,万历十五年由紫阳王进袭, 薨年缺。存枢, 万历中袭, 后 至崇祯末陷于贼。0 文渊阁5四库全书6第 630册。见台湾商 务印书馆 1983年版,第 894页。 李天根5爝火录6卷 1:崇祯十六年 /冬十月, 自成陷 潼关,传庭死。连破华阴诸县, 进攻西安,执秦王存枢以为权 将军、永寿王谊況为制将军。0 徐鼒5小腆纪年附考6卷 1, 顺治元年正月庚寅: /自 成伪授秦王存枢权将军、永寿王谊保制将军;秦世子妃刘氏 请死,自成遣归母家0。见中华书局点校本, 1957年版。按, 此处 /永寿王谊保0错误。参见上页注释¹ 夏燮5明通鉴6卷 89, 崇祯十六年十月壬申: /自成执 秦王存枢,以为权将军, 永寿王存桑为制将军0。见中华书 局 2009年标点本。 5明清史讲义6: /自成入潼关,列城不攻自破,遂攻西 安,守将开门纳之, 执秦王存枢以为权将军, 余宗藩及文武大 吏死或降相继。0见中华书局 1981年版,第 336页。 5明末农民战争史6: /官僚们劝秦王朱存枢拿出点银 钱给士兵置棉衣,借以鼓起士气。 要求 对教师党员的评价套管和固井爆破片与爆破装置仓库管理基本要求三甲医院都需要复审吗 遭到朱存枢的拒绝, , , 秦王朱存枢被活捉。0见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1984年 版,第 205页。 5南明史6: /崇祯十六年李自成起义军攻克西安, 末 代秦王朱存枢被俘。0见中国青年出版社 1997年版, 第 628 页。 5明史6: /秦王朱存枢作了俘虏0。见上海人民出版 社 2003年修订版, 下册 数学七年级下册拔高题下载二年级下册除法运算下载七年级下册数学试卷免费下载二年级下册语文生字表部编三年级下册语文教材分析 , 第 1166页。 见5南明史6卷 155诸王世表一 6, 卷 275诸王传一# 朱存枢传6, 见中华书局 2006年版, 第 815) 816页, 第 1431 页。 如黄云眉5明史考证6在5诸王世表6、5李自成传6等 处均未对5明史6 /末代秦王朱存枢0提出质疑。见中华书局 1979) 1986年版。 按, 从万历二十年 ( 1592)到崇祯二年 ( 1629), 朱存枢 虚龄才 38岁。 有储位,允为藩辅,富贵兼隆, 宜永寿年。溘焉 长逝,岂非命耶? ! 爰述其概,纳诸幽室,用垂不 朽云。[ 6 ] 279 志文清楚表明,朱存枢仅为秦世子,并不曾做过 秦王。据5明神宗实录 6记载,万历三十五年 ( 1607) 三月, 朱存枢以秦王庶长子身份被皇帝特许封爵为 郡王。[ 3 ]卷 4315万历三十五年三月己卯 6万历四十三年 ( 1615)十 一月准封世子 [ 3]卷 5395万历四十三年十一月己卯 6 , 次年 ( 1616) 五月, 朝廷委派官员赴各地册封各王府,包括秦世子 存枢并妃张氏。[ 3]卷 5455万历四十四年五月甲午 6墓志所载 /万历 四十四年七月十七日, 册封为秦世子 0, 应是册封官 员到达西安后实地册封的时间。既然秦世子朱存枢 于 /崇祯二年三月初五日以疾薨逝 0, 次年与早他而 逝的张妃合葬于咸宁县之鸿固原, 与崇祯十六年 ( 1643)十月 /壬申, 李自成陷西安 0相距整整 14年 还多。这一切都明明白白, 那么,以 5明史 6、5小腆 纪年附考6、5明通鉴6等为代表的诸多官、私史籍所 谓 /秦王存枢降0、/自成伪授秦王存枢权将军0、/自 成执秦王存枢, 以为权将军 0、/ (晋王 )求桂与秦王 存枢并为贼所执, 入北京, 不知所终 0云云, 显而易 见,一错再错,实不足为信史。 三、末代秦王考实 既然朱存枢并非末代秦王, 那么末代秦王究竟 是谁? 这要从朱存枢的祖父秦靖王朱敬镕说起。朱 敬 镕 于 隆 庆 三 年 ( 1569 ) 四 月 袭 封 秦 王 [ 7]卷 315隆庆三年四月庚子 6,万历四年 ( 1576)三月去世,谥 曰 /靖 0。神宗 /命秦世子宜 [谊 ]澏主丧, 并理府 事 0。[ 3]卷 485万历四年三月壬子 6万历九年 ( 1581 )四月, 朱谊 澏承袭王位。[ 3 ]卷 1115万历九年四月庚戌 6然而仅仅五年之后 的万历十四年 ( 1586)六月, 朱谊澏亦去世, 谥曰 /敬0。[ 3 ]卷 1755万历十四年六月癸酉 6因其没有子嗣, 万历十五 年 ( 1587)四月, /册封秦府秦敬王谊澏弟紫阳王谊 漶为秦王,安人韩氏为秦王妃 0。[ 3]卷 1855万历十五年四月辛巳 6 朱谊漶正是朱存枢的父亲。既然墓志称朱存枢为世 子,那么至少在 /崇祯二年三月初五日 0即其病逝之 时,乃父朱谊漶仍然在世。故 5明史 6称朱存枢 /万 历 t t 年袭封0显然是错误的。那么朱谊漶究竟死 于何时? 他的谥号是什么? 他是否就是最后一任 秦王? 解答上述问 题 快递公司问题件快递公司问题件货款处理关于圆的周长面积重点题型关于解方程组的题及答案关于南海问题 ,又须涉及到另一方墓志。这方 墓志的主人是史籍中绝少记载的朱存机。志石现随 意置放在陕西省西安市长安区博物馆院内, 未见志 盖。志石呈正方形, 志文 16行, 满行 18字, 楷书。 志文如下: 大明宗室秦景王墓志 王讳存机,乃秦肃王第三子, 母次妃张氏。 万历二十三年八月初五日生。崇祯二年九月初 一日册封为秦世子。崇祯十二年六月二十五日 袭封为秦王。崇祯十四年二月初七日未时以疾 薨逝,享年四十有七。女一未适。讣闻,上辍朝 三日,遣官谕祭, 命有司治丧营葬如制。谥曰 /景0。东宫及文武百官皆致祭焉。以崇祯十 五年正月初三日, 葬于韦曲里之阳。呜呼! 王 以天潢懿亲, 为国藩屏。宜享长年, 永保西秦。 如何奄忽,而景命之不遐也! 存隆其实,光曜其 声。如终之际, 于斯为荣。王可以暝矣! 爰述 其概,敬勒贞珉,用垂不朽云。 由此志可以作出如下判断: 其一, 墓主朱存机, 谥曰 /景 0, 是为秦景王, 与 前世子朱存枢同为秦藩 /存 0字辈。从生年看, 存枢 为兄,存机为弟。 其二, 朱存机被册封为秦世子的时间是崇祯二 年 ( 1629)九月初一日,这正好与前世子朱存枢 /崇 祯二年三月初五日以疾薨逝 0在时间上前后衔接。 朱存枢为秦王朱谊漶庶长子,第一妾李氏所生;而朱 存机为 /秦肃王第三子, 母次妃张氏 0, 则 /秦肃王 0 一定就是朱谊漶, /肃0为他死后的谥号。朱存机为 朱存枢的同父异母弟弟, 这一点也可从 5明熹宗实 录6得到证实。¹ 其三,景王朱存机在崇祯十二年 ( 1639)六月二 十五日袭封,则肃王朱谊漶应在此前去世,那么肃王 朱谊漶必定不是末代秦王。从万历十五年 ( 1587) 四月袭封, 肃王朱谊漶在位时间应长达四五十年 之久。º 其四,朱存机病逝于崇祯十四年 ( 1641)二月初 七日,而李自成攻陷西安尚在两年多后的崇祯十六 年 ( 1643)十月壬申。由此, 又可以引出一个显而易 见的新问题:朱存机就是末代秦王吗? 如果不是,那 么, 真正被李自成所执的这位末代秦王又是谁? 康熙六年 ( 1667 ) 5陕西通志 6中有关于明朝秦 120 ¹ º 5明熹宗实录6卷 22, 天启二年五月癸亥。 按, 若肃王死于崇祯十二年当年, 则享国长达 52年 之久。不过康熙七年 5咸宁县志6卷 25建置 # 封建6载 /肃 王享国四十余年 0, 以此推算, 则肃王去世时间应在崇祯十 年之前才是。王位之间有时间差是有可能的, 如敬王朱谊澏 就是在乃父靖王朱敬镕去世 5年之后才袭封王爵的。 藩世系的重要记载。¹ 其中从秦靖王起的世系 如下: 靖王,名敬镕,宣王庶长子。隆庆三年六月 由隆德王袭封。喜诗书,尚节俭。母妃寡,奏辞 赡粟,不扰下民。事亲之孝,体国之忠,穆宗嘉 焉。有 5遗珠世保录6行世。 敬王,名宜 [谊 ]澏, 靖王长子。万历九年 五月袭封。琴书自娱,不喜声色。º 肃王,名宜 [谊 ]漶, 靖王嫡第二子。万历 十五年由紫阳王进封。 景王,名存机, 肃王次子。因世子早殇,立 之。崇祯十年进封。 嗣王,名存极,景王弟。因景王无子, 立之。 崇祯十四年袭封。十六年十月十一日,闯贼李 自成破城,被执, 寻遇害。[ 8]卷 165帝王后妃封建窃据附 6 上引之所以重要, 就在于明确地记载着崇祯 /十六年十月十一日, 闯贼李自成破城, 被执, 寻遇 害 0者, 实为秦景王之弟 /嗣王 0朱存极, 恰可弥补 5明史6等官、私史籍之缺失,纠正陈陈相因的错讹。 康熙5陕西通志 6纂修总裁为时任陕西巡抚的 贾汉复。他在5进呈通志疏6说: /全省 5通志 6所关 文献匪浅。第地方久罹兵燹,残缺失次,且近代之事 未经汇辑。恐世远愈湮, 靡从纪载。0于是 /爰驰檄 诸司, 搜查故本, 网罗断简, 敦聘名儒, 修举既坠之 余,辨晰 (析 )承讹之陋, 仍质之博物官绅, 详加核 订。臣复再四校雠。起于康熙二年 ( 1663), 越今四 载,始编纂成帙。0 [ 8]卷首 5进呈通志疏 6即康熙六年 ( 1667) 上距崇祯十六年 ( 1643 )李自成攻陷西安, 时间、地 点都相当接近, 其记载当非向壁虚构。康熙 5陕西 通志6嗣王朱存极为 /景王弟 0, 这跟 5明熹宗实录 6 肃 王 / 其 四 子 存 机、 存 极、 存 楅、存 檥 0 [ 4]卷 225天启二年五月癸亥 6契合; /因景王无子0, 于是由 弟弟朱存极继任王位, 这跟景王墓志景王只有 /女 一未适 0的情况契合; /嗣王 0存极于崇祯十四年 ( 1641)袭封,这跟景王墓志景王 /崇祯十四年0病逝 亦相契合。惟景王 /崇祯十年进封 0跟景王墓志 /崇 祯十二年六月二十五日袭封为秦王 0有两年之差, 不能契合。以理推之,应以墓志为准。要而言之,崇 祯十六年 ( 1643)十月李自成大军攻陷西安时, 被俘 获的末代秦王正是朱存极! 嗣王朱存极不恤民情、不识时务 » , 在大敌当 前、兵临城下之际, 仍不肯给守城兵士配备冬装,军 心尽失,直接导致守将王根子射书投降, 西安城陷, 他本人 /被执, 寻遇害 0, 传承了 270多年的秦藩至 此灭亡。 四、明清之际的秦王际遇 据彭孙贻 5流寇志6记载,崇祯十七年 ( 1644)三 月, 李自成大军围攻北京城, 其军中就有秦、晋等明 藩王为人质。[ 9 ]卷 9此说广为流传, 见于佚名 5崇祯实 录6¼、谈迁 5国榷 6½、谷应泰 5明史纪事本末 6¾、张 岱5石匮书后集 6¿诸书,可见秦、晋等藩王被大顺军 挟持至北京乃是广为人知的事实。 据5清世祖实录 6记载, 清朝摄政王多尔衮在山 海关大战之后的捷报中称,清兵于顺治元年 ( 1644) /四月二十一日抵山海关。值贼首李自成亲率马步 兵二十余万,挟崇祯帝太子、第三子定王、第四子及 宗室晋王、秦王、汉王、郡王等并三桂父襄与俱来,复 遣人招三桂降。 , , 大败贼兵。追杀至四十里, 阵 获 晋 王 朱 审 煊, 获 驼 马、 缎 币 无 算0。[ 10]卷 45顺治元年四月辛巳 6而清代满文档案关于此事记 载更为详细。顺治元年 ( 1644)四月二十四日,多尔 衮遣人 /以进山海关大破贼兵捷音奏闻。奏书曰: , , 臣即星夜前往,于四月二十一日抵山海关,值贼 首李自成亲率马步兵二十余万, 挟崇祯帝太子朱慈 烺、第三子定王、第四子等三子, 以及崇祯宗室山西 太原府晋王朱审煊,潞王府秦王, 陕西省西安府秦王 朱顺吉,平阳府汉王朱邵道, 郡王绥德王、襄陵王、山 阴王, 并三桂父吴襄俱来, 招三桂降,三桂不从。贼 遂即围山海关。 , , (二十二日 )大败贼兵,追杀至 四十 里。 , , 追 兵 阵 获 太 原 府 晋 王 朱 审煊。0 [ 11] 5中册 6 8- 9; 12- 13 121 ¹ º » ¼ ½ ¾ ¿ 亦见康熙七年5咸宁县志6卷 25建置# 封建6。 按, 5明神宗实录6卷 146, 万历十二年二月壬戌: /秦 府仪宾周谈疏讦秦王淫恶宠妾, 章下都察院。0与 5陕西通 志6所载不同。 如徐鼒5小腆纪年附考6卷 1, 顺治元年正月癸巳记 载,时人兵科都给事中曾应遴曾评价说: /秦藩富甲天下, 贼 破西安,府库不下千百万。倘平日少取之民 ,有事发以犒士, 未必至此0 (中华书局 1957年版 )。 见5崇祯实录6卷 17,崇祯十七年三月丙午 (台湾 /中 央研究院0历史语言研究所校印本 5明实录6附录, 1962年 版 )。 见5国榷6卷 100, 崇祯十七年三月丙午 (中华书局 1960年版 )。 见5明史纪事本末6卷 795甲申之变6 (中华书局 1977 年版 )。 见5石匮书后集6卷 15烈帝本纪 6, 5续修四库全书6 第 320册, 第 441- 442页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96年版 )。 关于山海关大战,朝鲜 5李朝实录 6亦有详细记 载。据 5李朝实录 # 仁祖大王实录 6记载, 甲申 ( 1644)五月甲午, /清国付敕书于译官之出来者,有 曰: -四月十三日有明总兵官吴三桂差副将杨新、游 击柯遇隆至军请降,言流贼已克北京,崇祯皇帝及后 俱自缢。贼酋李志诚 (李自成 )三月二十三日即位 称帝, 国号大顺,建元永昌, 屡差人招吴总兵。吴总 兵不从,率家属及宁远兵民坚守山海关,欲附清国以 报故主之仇云。九王答书付来官,许以裂土封王,遂 兼程前进。二十一日至山海, 贼酋李志诚 [李自成 ] 领马步兵二十余万,执崇祯太子朱慈照、并其第二、 第四子¹ 及太原府晋王、潞安府沈王、西安府秦王、 平凉府韩王,又有西德王、襄陵王、山阴王及吴三桂 之父吴襄于阵前,欲降三桂。三桂不降。 , , 九王 向海迎敌。吴总兵随右侧布阵进兵。大风即止,不 意直抵贼营,败其兵, 追杀四十余里, 横尸遍野,晋王 被我所获 . 0。[ 12]卷 455崇祯十七年五月甲午 6 5李朝实录 6所载 来源于清人敕谕, 当与满文档案、5清实录 6所出同 源。由此可见, 除崇祯太子及永、定二王, 被大顺军 挟持至山海关的明代宗藩成员,还有太原府晋王朱 审煊、潞安府沈王º、西安府秦王朱顺吉、平凉府韩 王朱韶道» , 韩藩郡王西德王 ¼、襄陵王,代藩郡王山 阴王等。 以上三种文献都明确记载, 山海关大战时李自 成军中的人质当中确有秦王。其中, 尤以满文档案 所载 /西安府秦王朱顺吉 0可确切无疑证明当为末 代秦王朱存极。按照该档案译者说明, /我们在翻 译时, 遇到一些无法查找核实的人名、地名等, 都以 音译处理 0。[ 11] 5中册 # 前言 6 3顾诚先生也指出, /清初相 当一部分档案是满文写成的,修实录时改译汉文,就 常常发生同音、近音异字的错误0½ ,则 /朱顺吉 0应 该就是末代秦王 /朱存极0的讹写。 至此,我们再回头看 5明史 6所载末代秦王 /为 贼所执,入北京 0, 可谓事出有因, 而 /不知所终 0的 结局查无实据。清朝官方文献多处明确记载在山海 关大战中晋王朱审煊被清军俘获 ¾ ,而未及秦王,多 少也说明秦王并未落入清军之手。与 5明史 6不同, 万斯同 5明史稿6记载末代秦王曰: /存枢为贼所胁, 遂 降 于贼, 受其 伪 号 曰 权 将 军, 已 而 卒见 害 0 [ 13]卷 1525秦王朱樉传 6;康熙 5陕西通志6所载朱存极在 李自成破城后 /被执, 寻遇害 0 [ 8]卷 165帝王后妃封建窃据附 6 , 多少都向我们提示了末代秦王最终被大顺军所杀的 信息。据5崇祯实录 6记载, /自成东行, 以秦王、韩 王、 庆 王 从, 四 月 杀 诸 王 于 山 西0。[ 14]卷 175崇祯十七年正月戊戌 6准此,末代秦王朱存极很有 可能是在崇祯十七年 ( 1644)李自成兵败山海关之 后, 在撤出北京返回西安的途中, 被大顺军处死在山 西境内。 顺治二年 ( 1645)十一月, 清朝内大臣何洛会、 陕西三边总督孟乔芳等从西安奏报: /故明秦王有 子二人,其一现在西安,一为土贼所掳。得旨:见在 者著送至京师 0[ 10]卷 215顺治二年十一月乙亥 6。清廷所能搜寻 到的,仅仅是 /故明秦王 0硕果仅存的两个儿子罢 了。除了 /现在西安 0而被何洛会、孟乔芳等解送北 京的那一个, 朱存极的另一个儿子 /为土贼所掳 0 者, 满文档案所载何洛会、孟乔芳顺治二年 ( 1645) 十一月二十七日的奏报较为详细: /驻西安府秦王 有二子,其一子声称于十一月初二日前往其本村。 至十三日,有该村民来告曰:初十日,有土贼攻村,将 王子掠走。于是臣遣兵追击探信,据村民告称:该王 子被一孙姓人带走。又询知情者, , , 并一同告称: 初七日, 于孙率处居住之吴郎山遇见过该王 子0¿ [ 11 ] 5中册 6 202- 203。 /该王子0先后被抗清复明将领 孙守法、武大定、赵荣贵等奉为 /秦王 0,以资号召, 122 ¹ º » ¼ ½ ¾ ¿ 按, 此处5李朝实录6有误。崇祯太子慈烺, 第三子定 王慈炯,第四子永王慈炤。 满文档案误作 /潞王府秦王0。按, /秦王0或为 /亲 王0之讹。潞王朱常淓早已弃藩南奔至淮安 (见计六奇 5明 季南略6卷 1)。 5清世祖实录6误作 /汉王0;满文档案误作 /平阳府 汉王朱邵道0。按, 韩王世系在 /亶0字辈下应为 /韶0字辈。 满文档案误作 /绥德王0。 详见顾诚5南明史6第 204页,注释。 如前引5清世祖实录6及5清初内国史院满文档案译 编6。又如5清初内国史院满文档案译编6顺治元年五月十 五日,郑亲王济尔哈朗奏曰: /贼首所扶之明宗室秦王朱审 煊,被我生擒0。中册, 第 16- 17页。此处 /秦王 0应为 /亲 王0或 /晋王0之误。 顾诚先生指出, 此处 /吴郎山 0为五郎山之误, /孙 率0为 /孙帅 0之误, 即孙守法。孙守法原为明朝陕西副总 兵,崇祯十六年 ( 1643 )冬, 大顺军占领陕西后, 他逃入终南 山中,与大顺军为敌。顺治二年 ( 1645年 )清军入陕, 他又拥 戴秦王的儿子, 在五郎山进行抗清。见5南明史 6第 249 - 251页。 最后于顺治六年 ( 1649)被清军剿杀。¹ 钱海岳先生 5南明史 # 诸王世表 6记秦王世系 曰: /敬王谊澏,肃王谊漶, 景王存机, t 王存枢万历 十五年袭,崇祯十六年降李自成,十七年降清。隆武 二年五月薨。0 [ 15]卷 155诸王世表一 6与钦定 5明史 6相比,钱 氏增补了肃王朱谊漶的谥号和史籍失载的景王朱存 机。检索钱氏引用书目, 其中并无康熙 5陕西通 志 6, 但列有雍正 5陕西通志 6及乾隆 5西安府 志 6。[ 15] 5引用书目 6这后两志对于明末秦王世系的记载 都注明来源于 /贾志0º。钱氏采信了其中 /肃王谊 漶、景王存机 0的记载,无疑是一大进步。 然而,钱氏终究未能摆脱钦定5明史 6的 /权威 0 束缚。他没有采信末代秦王为 /嗣王 0朱存极的相 关的真实史料,仍错以朱存枢作末代秦王,还专门为 之立了传: 秦王朱存枢, 秦肃王谊漶子, 太祖十一世 孙,万历十五年袭封。崇祯十六年,李自成入西 安,妃秦不屈薨, 存枢降, 为权将军, 从至北京。 自成败,降清。隆武二年四月九日,有人讦存枢 与晋王求桂、荆王甲、德王由栎、衡王由棷、潞王 常淓谋起事。五月, 与安宗» 等十七人同日 遇害。[ 15 ]卷 275诸王传一 # 朱存枢传 6 钱氏的错误在把肃王朱谊漶的袭封时间 ) ) ) 万 历十五年 ( 1587)搬到了他所认定的 /末代秦王朱存 枢 0的头上, 以致使仅仅被册封为 /世子0、早早就病 故了的朱存枢从万历十五年 ( 1587) /袭封0, 并让他 死而复生, 李代桃僵, 一直活到了崇祯十六年 ( 1643)被李自成所执。 钱氏更大的错误,是在因袭 5明史 6错误的基础 上,认为朱存枢在李自成败后降清,最终在隆武二年 即顺治三年 ( 1646)五月因谋反而被清廷处死。这 个错误当源于以下两条未经核实的史料。一为 5清 世祖实录6所载,顺治三年 ( 1646)五月 /壬戌,京师 纷传故明诸王私匿印信,谋为不轨。及行查,果获鲁 (潞 )王 ¼、荆王、衡王世子金玉银印。鲁 (潞 )王等 十一人伏诛 0[ 10]卷 265顺治三年五月壬戌 6。一为清人陆圻 5纤 言 6所记: /丙戌年 ( 1646)四月初九日, 有得蜡丸飞 书告诸王同谋灭清者,同日太子、弘光、潞王、秦王等 九王俱被戮于市 0[ 16] 5纤言 6中 5南京太子 6。若顺治三年 ( 1646)被杀诸王中有 /秦王 0的话, 不可能是 /为土 贼所掳 0,而于顺治六年 ( 1649)被清军剿杀的那个 朱存极之子,而最有可能的是被清军在西安抓获并 于顺治二年 ( 1645)十一月解送北京的那一个。 正所谓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0明清之际, 末代 秦王朱存极父子同样遭遇了国破家亡的时代剧变。 至此,我们可以完整、清楚地勾勒出明末秦藩世 系图。 (见图 1) 图 1 明末秦藩世系图 隆庆之后秦王世系应为:靖王朱敬镕 ) 敬王朱 谊澏 ) 肃王朱谊漶 ) 景王朱存机, 而末代秦王实为 朱存极。 123 ¹ º » ¼ 见顾诚先生 5南明史6,中国青年出版社 1997年版, 第 249- 251页,第 628- 629页。相关史料可参见顺治六年 十一月初十日5四川巡抚李国英揭帖6,有 /自王师剿杀伪秦 王、赵荣贵之后, 兵威震慑 0等语 (见 5明清史料 6甲编, 第三 本,北京图书馆出版社 2008年影印本, 第 258页。) ;康熙三 十六年5阶州志6 5扼要6记: /顺治六年, 赵荣贵扶伪秦王作 叛,从玉垒关直犯阶境, 二月初五日, 贼薄城下, , , 几为所 陷。十八日平西亲王师至,赵逆授首, 余众悉平0 (转引自顾 诚5南明史 6第 629页注 )。关于此秦王之子的名字, 5清世 祖实录6卷 60, 顺治八年九月壬午载,平西王吴三桂曾 /领兵 在陕西阶州地方诛伪秦王朱生福、伪定远侯赵荣贵并贼七千 有余0。而5清史稿6卷 2575许占魁传 6载, 顺治 /六年, 土寇 赵荣贵拥明宗人森滏号秦王, 聚数万人犯阶州0 (中华书局 1977年版 )。则5清实录 6之 /朱生福0与 5清史稿 6明宗人 /森滏0应为同一人。按明朝藩王命名定制, 秦藩 /存0字辈 后应为 /辅嗣资廉直, 匡时永信惇0, 并无 /森0或 /生0字。 见刘于义、沈青崖修纂雍正十三年 5陕西通志6卷 19 5封爵二6。见文渊阁 5四库全书6第 552册, 第 73 - 74页, 台湾商务印书馆, 1983年版;舒其绅、严长明修纂乾隆四十 四年5西安府志6卷 335人物志 # 明 6, 见台北成文出版社 1970年版,第 1660页。 即, 福王朱由崧、南明弘光帝。 按, 顾诚先生认为 /这里所说的鲁王都是潞王的讹 写0 。详见顾诚5南明史6第 204页,注释。 [ 参 考 文 献 ] [ 1] 明太祖实录 [M ]. 台北:台湾 /中央研究院0历史语言研 究所校印本, 19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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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 October of the 16th year of the imperia l t itle ofChongzhen, the troops led by Li Zicheng se izedX i. an and captured the last k ing ofQ in, ind icating the end of theVassals ofQ in. For the genealogy of kings ofQ in, various historical records headed by theH istory of theM ingDynasty a ll regarded Zhu Cunshu as the last k ing ofQ in just after ZhuY ihuan. However, accord ing to the unearthed epitaphs ofZhu Cunshu and Zhu Cunji and ShaanxiAnna ls, Zhu Cunshuwas not crownedVassa l ofQ in but only the prince ofQ in. Therefore, the genea logy of kings ofQ in a fter Longq ing ought to be K ing of Jing Zhu Jingrong, K ing of Jing Zhu Y,i K ing of Su Zhu Y ihuan, andK ing of Jing Zhu Cun j.i So the rea l lastK ing ofQ in was Zhu Cun j.i K ey word s: vassals in theM ingDynasty; the genealogy ofVassal ofQ in; ep itaph 1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