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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_通鑑胡注表微_论援菴先师的史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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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_通鑑胡注表微_论援菴先师的史学 从《通 蕴 胡 注 表 微 》 论 援 巷 先 师 的 史 学 牟 润 孙 褚 新会陈援奄先生 垣 诞生于清光绪六年 一 又八 年 旧历十 月初十 日即阳历十一 月十 二 日 。 一九八 年十 一 月十二 日是陈先生诞生一百周年纪念 。 我于一九二九年考入燕京国 学研究所 , 陈先生任所长 , 我之受业于援巷先生从那时开始 。 一九七一年六 月二十一 日先 师逝世 , 我曾撰 《敬悼先师陈援落先生 》一文 。 先师逝 世我未能渴灵币祭 , 至今抱恨 。 今 年他的诞生百周年纪念会 , 我也不能去参加 , 虽...

从_通鑑胡注表微_论援菴先师的史学
从《通 蕴 胡 注 表 微 》 论 援 巷 先 师 的 史 学 牟 润 孙 褚 新会陈援奄先生 垣 诞生于清光绪六年 一 又八 年 旧历十 月初十 日即阳历十一 月十 二 日 。 一九八 年十 一 月十二 日是陈先生诞生一百周年纪念 。 我于一九二九年考入燕京国 学研究所 , 陈先生任所长 , 我之受业于援巷先生从那时开始 。 一九七一年六 月二十一 日先 师逝世 , 我曾撰 《敬悼先师陈援落先生 》一文 。 先师逝 世我未能渴灵币祭 , 至今抱恨 。 今 年他的诞生百周年纪念会 , 我也不能去参加 , 虽然写 了纪念的文章 , 惭歉内疚的心情 , 总 无法弥补 。 从一九七二年回北京之后 , 多次听到家人们朋友们转述援老在解放后怀念我 , 希望我回去的话 , 都为之凄然泪 一 下。 我写这篇纪念先师的文章 , 自知不能阐述援老史学的精蕴 , 所敢 自信者 , 此文之作绝 不逾越苏东坡祭欧阳永叔 “不以其私哭先生 ” 的宗旨 。 我何敢妄攀东坡 , 援巷先生在史学 上的成就与造诣卓然百世楷模 , 中外景仰 , 说他为近代中国史学史写下新的一页 , 断非过 波 , 岂仅笃于师弟情谊的人思慕追怀而已 侍坐励耘书屋时 , 先师曾问我 “ 你知道我 自己最满意的著作是哪一部了”我说 “ 想来是 《元西域人华化考 》了” 先师抚髯微笑 , 一再领首 。 及至 《通鉴胡注表微 》脱稿 , 援巷 师 常 引陈寅烙先生在 《元西域人华化考 》序所说 “ 挚仲洽谓杜元凯《春秋释例 》本为《左传 》设 , 而所发明 , 何但《左传 》 ”以 自评他的 《胡注表微 》, 显明地援老 自己最满意的著作 , 华化考 之外又加上表微了 。 诚然 , 《通鉴胡注表微 》所发明 , 岂仅限于通鉴胡注范围之内 , 援老 史 学晚年所达到的最高境界也藉着它表现 出来 。 顾炎武的 《 日知录 》、 全祖望的 《结琦亭集 》, 先师均 曾在辅仁大学为史学系高年级学生 及研究生讲过 。 这两部书先师均为之校笺 , 可惜未及脱稿 , 逮归道 山 。 最早听说遗稿由先 师长子乐素先生为之整理 , 今春去北京始知 由乐素先生的儿子智超世兄整理 , 殷切盼望能 早 日问世 。 说到先师的史学 , 我并不足言窥见宫室云美 , “ 堰鼠饮河 , 不过满 腹 ” , 升堂人室尚差得 很远 , 虽写了几篇追念先师的文章 , 均难免管窥鑫测之讥 。 《通鉴胡注表微 》既是援巷先生 自己定稿的最后一部著作 , 又可以从其中看出陈先生 的治史方法与他绝大部分史学理论 , 所以纪念陈先生诞生百周年 , 即以谈《通装胡注表微 》 为主 。 援奄先生的治史方法 陈先生极注意研究史学的方法 , 他能读 日文书 , 通过 日本人的翻译 , 他读 一 西洋人的 史学方法论 , 确是事实 。 他年青时候学过西医 , 对于西洋科学方法曾经接触过 , 至少 , 生 理学 、 人体解剖学 、 内外科医学 , 他都应当学过 。 虽然后来他改了行 , 他曾受 过 科 学 洗 礼 , 则是毫无疑问的事 。 他和胡适很友好 , 但他从不谈什么科学方法 , 只讲史学方法 。 他 分析 定性数据统计分析pdf销售业绩分析模板建筑结构震害分析销售进度分析表京东商城竞争战略分析 史料的细密谨严比受过西洋史学方法训练的人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 他著的 《元西域人 华化考》, 日本史学家藏原隋藏博士当时就极力称赞他的研究成果 与方法 , 出版四十年后美 国汉学家 、 哥伦比亚大学教授 将它译成英文 。 由此足见不仅陈先生研究的 成果足以使外国治中国史的人佩服 , 即其研究方法亦 同样为现代 日本 、 美国史学界人士赞 赏。 可惜陈先生并未写一部史学研究方法论 。 援巷先生治史由钱大听入手 。 钱大听为乾嘉 考据史学大师 , 考据学分析史料与西洋史学家分析史料在方法上并无什么分歧 , 不过 因地 区、 民族 、 习俗的不同 , 所需辅助科学有些 出入而已 。 譬如欧洲人以纹章作家族的徽号 , 于是有纹章学 , 援奄先生因纹章联想到中国的避讳 , 于是作 《史讳举例 》, 《通鉴胡注表微 》 中有 《避讳篇 》, 开首小序说 “ 避讳为民国以前吾国特有之体制 , 故史书之记载 , 有待以避 讳解释者甚众 , 不讲避讳学 , 不足以读中 国 之史也 。 吾昔撰 《史讳举例 》问世 , 职 为 是 焉。 胡身之生避讳最盛之朝 , 熟谙避讳掌故 , 其撰 《通鉴释文辨误 · 后序 》, 谓 “海陵所刊 公休《释文 》, 以乌桓为乌元 。 宋朝钦宗讳桓 , 靖康之初 , 公休没久矣 , 安得预为 钦 宗讳了” 即利用避讳以证史书伪托之一法 。 其注 《通鉴 》, 以避讳为训者尤多 。 ”陈先生为 胡 注 作 表 微 , 同时讲史学研究法 , 由讲避讳一端即可知道了 。 在 《胡注表微 》 中陈先生讲到史学方法的有许多处 , 在本文中不能 一列举 , 只选儿 个例于下 。 “ 汉宣帝神爵六年 , 于是诸降羌及归义羌侯杨玉 等 怨怒 。 ” 《通鉴 》卷二六 《汉书 》原文 是 “恐怒 ” 胡注说 “ 作怨怒者《通鉴 》略改班书之文 , 成一家言 。 ”表微说 “ 史作恐怒 , 鉴作 怨怒 , 故身之释之如此 。 凡引书声明引 自古人者 , 可略 而 不 可改 , 裴松之《三国志 》注 是 也。 未声明者引古人而用其语 , 可桑括成一家 一 言 , 范蔚宗《后汉书 》是也 。 温公之 《通鉴 》, 盖范书之类 , 亦即班书用《史记 》之类 。 ” 这一引书义例 , 为中国史学家传统 习用 , 而明白讲 出如援巷师者则罕见 。 中国历代史书汗牛充栋 , 而讲史学方法之书贝仅 一部 《史通 》, 如此 曲折细微之处 , 《史通 》亦略而不尽言 。 援巷师甚不赞成引用 史料以 ⋯⋯符号 , 表示删省 。 曾说 “史学家竟不敢删省前人之文 , 如何能 自成一家之言 ”所以陈先生在 《南宋初年河北 三道教考》《明季滇黔佛教考 》《清初僧译记 》中引书有省略而无改动 。 因为援巷先生认为他 是在写历史 , 只要注 明根据所在 , 就尽到史家的责任 , 删掉不必要的字句 , 是 史 家 应 作 的事。 陈寅烙先生引书遇见删省地方用 中略 两个字 , 也不用 ⋯⋯符号 。 两位陈先生颇有相 同之意见 , 而处理方法则不完全相 同 。 今天有人核对二位陈先生著作中的引书 , 发现有省 略, 认为治学那样谨严的大师引书竞有脱漏 , 觉得奇怪 。 陈先生这一条表微 , 应该叫研究 史学方法论食洋而不化的人细细看看 , 多思索思索 。 援巷先生因 《史通 。 点烦篇 》今 日的流传的本子 , 只列出引的材料与要删去的字数 , 而 看不出应删去那儿个字 。 在讲学时 , 命人将《点烦篇 》油印出来 , 发给学生 他们按《史通 》所 说应删的字数去删削 。 陈先生 自己也照作一遍 , 再给学生讲解 , 哪个字可省 。 援巷师所作 的示范 , 真是文省而意赎 , 而且与刘知几所说应删的字数悉数吻合 。 援推师常说 “ 你写一 篇文章应多看几次 , 为什么要用这个字应仔细想清楚 , 再去下笔 。 ” 他教学生以 《史记 》与 《汉书 》对读 , 叫学生抄 了 《史记 》与 《汉书 》相同部份 , 依 照 《汉书 》去改 《史记 》, 以寻求二家文学的异同 。 有时叫学生抄了《三国志 》与《后汉书》相 同的传 , 同样去作异同的比较 。 通过这样的训 练 , 如何引用 史料 , 如何剪裁史料 , 如何写 史书 , 便可不待讲而使学生 自然明白了 。 明白了这些 , 援推师引用前人史书 , 所以有所省略之处 , 可不待多解释即知其理由 。 陈先生常说读史须知其 “要删 ” 。他教学生比较 《史记 》与 《汉书 》, 《三国志 》与 《后汉书 》 的异同 , 即教学生作 “ 知其要删 ” 的功夫 。 《表微 》的《考证篇小序 》说 “ 胡注长于地理及考证 , 今 日学者 无 不知 , 书名 ‘表微 , , 非 ‘微 , 何必 ‘表 , 也 曰 , 考证为史学之门 , 不由考证入者 , 其史学每不可信 。 彼毕生盘旋于 门 , 以为尽史学之能事者固非 , 不 由其门而人者亦非也 。 兹特辑存数十条 , 以备史学之一 法 , 固知非大义微言所在也 。 ”援奄先生作 《胡注表微 》, 用意在揭发胡三省在 《通鉴 》注中 含蕴的思想 。 陈先生认为胡氏所注的虽是史书 , 却是借注史以发挥他的政治理论 , 并且蕴 藏着反抗元王朝统治的思想 。 这样注古以论今 , 胡三省生存的 当时 , 与著史以喻今 , 论史 以讽今 , 那两个中国传统史学的特色相同 。 研究中国史学的人不仅要 明白史书中的事 , 还 应当去了解著史者论史者的思想与他含蕴于文字间的未说 出的意见 , 所谓微言大义是也 。 援奄先生认为胡三省注史有微言大义 , 著书表而出之 , 却在其中设考证篇 。 先师知道别人 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 所以 自设问答 , 说明考证是史学人门不可少的手续 , 最后 目的则在 于明大义 。 治史不能始终盘旋于门 , 即陷于考据之中 , 而不向前进 。 治史以明义虽是终极 目的 , 而在作考证时 , 即不可不明义 。 “ 汉献帝建安 十 年 , 杜 淡 在河东十六年 , 常为天下最 。 ” 通鉴 》卷六四 胡注说 “ 杜箫之子为杜 恕 , 杜恕之 子 为 杜 预 。 余窃谓杜氏仕于魏晋 , 累世贵盛 , 必有家传 , 史因而书之 , 固有 过 其 实 者 。 ”《表微 》 说 “ 此提示人读史必须观其语之所 自出也 。 南宋仕宦之贵盛莫过于史氏 , 以史弥远之鑫 , 而宋史不以人蠢臣传 , 身之盖有先见矣 。 ”这样的考证 , 是以事理去推想史料的来源而加以 判断 , 事理即所谓义是也 。 “ 魏厉公正始八年 , 大将军 曹 爽用何晏 、 邓履 、 丁谧之谋 , 迁 太 后于永宁宫 ” 。 《通 鉴》卷七五 , 胡注说 “ 据陈寿志 , 太后称永宁宫 , 非徙也 。 意者晋群臣欲增曹爽 之 恶 , 以 迁字加之耳 。《晋书五行志 》曰 , 爽迁太后于永宁 , 盖亦承晋诸臣所诏也 。 ” 表 微 引 《结琦亭 集外编 》二十八及《潜研堂集 》二为魏曹爽 、 唐王叔文 、 王 坯等昭雪 , 与胡注互相 发 明 。 援 奄先生云 “ 二家所论 , 意与胡注同 , 然胡注所用之方法是考证 , 二家则议论耳 。 ”考证与议 论相同 , 可知考证工作与明大义有不可分的关系 。 “ 唐赘宗咸通元年王式平裘甫 ” 《通鉴 》卷二五 胡注说 “ 唐中世之后 , 家有私史 , 王 式儒家子也 , 成功之后 , 几事皆不无张大 ,《通鉴》因其文而序之 , 弗觉其 烦 耳 。 ”《表微 》引 朱熹撰张魏公行状 , 全依张南轩写来的材料去作 , 其后朱熹发觉不实 , 始后悔 , 而已来不 及改 , 又引袁椭清容集之说以为证 。 看了上引三条 , 《表微 》所以设考证篇的理由 , 就 可 以 了解得更清楚了 。 援奄师教学生研究历史主张由寻求史源人门 , 即先去找史书所依据的材料 出 处 。 《表 微 》中有一条很重要的例 。 “北齐武平七年 五七六 、 陈太建八年 十 月 , 己酉 , 周主 自将伐齐 · ” ⋯丙辰 , 齐主 方猎于祈连池 。癸亥还晋阳 · · 一庚午齐主 自晋阳帅诸军趣否州 。 周主 日 自汾曲至 城 下 督 战 ”· ⋯壬申 · · 一遂克晋州 ⋯⋯齐主方与冯淑妃猎于天池 , 晋州告急 自旦至午骆马三至 。 右承 相高阿那脓 日 , 大家正为乐 , 边鄙小小交兵 , 何急奏闻 至暮 , 使更至 , 云平阳已陷 。 齐 主将还 , 椒妃请更杀一围 , 齐 主 从 之 。 ” 《通鉴 》卷一七二 胡三省在 “ 齐主 从 之 ” 下 有详注 。 胡注说 “审如是 , 则晋阳陷之 日 , 齐主犹在天池 。 天池在今宪州静乐县 , 至晋阳一 百七十余里 , 自晋阳南至晋州又五百有余里 。 齐主既以庚午违晋阳而南 , 无缘 复 北 至 天 他 。 窃谓猎祈连池与猎天池共是一事 。 北 人谓天为祁连 , 故天池亦谓之祁 连 池 。 《 通鉴 》 粹集诸书成一家言 。 自癸亥排至庚午 , 发晋阳 , 是据 《 北齐纪 》。 书高阿 那 脓 不 急 奏 边 报 , 是据《 阿那胧传 》。 书 请更杀一围 , 是据 《 冯椒妃传 》。 合三 者 而书之 , 不能不相抵 悟。 ” 《 表微 》说 “高 似 孙《 纬略 》十二 , 谓 ‘《通鉴 》一事用三四 出处纂成 。 ’ 此条 即 其 例。 然非逐一根寻其出处 , 不易知共用功之密 , 亦无 由知致误之由 。 ” 先师教学生考证《 廿二史扎记 》即用此方法 , 笺注《 日知录 》、 《 鱼占琦亭集 》亦用此 方法。 此条借胡注指摘司马光的错误 , 举出粹集史料成一家言的例证 , 也说明稍不细心 , 便会发生抵悟 。 既讲出要 寻求史料来源 , 也说明应审慎安排 史料 。 好学深思的 人 , 必能从中得到极大 的启示 。 援奄先生的通史致用 我国过去无专门讲政治 、 经济诸学的书 , 一切治国理民之道 , 均载于 史书 , 所以司马 迁著《太史公 》书要 “通古今之变 ” 。司马光著书 , 宋英宗赐名 《资治通鉴 》, 皆表明鉴诫的 宗旨。 援奄师著 《通鉴胡注表微 》, 所表而 出之的微言多是含蕴而未明言的反元王朝统治思 想 , 其中发明的大义则皆是治国理民的理论 。 史学足以经世致用 , 自唐杜佑 、 宋司马光 、 李燕 、 徐天麟 , 李心 传 、 陈 傅 良 、 王 应 麟、 马端临以迄清初顾炎武 、 黄宗羲 、 王夫之等人发挥得十分尽致 。 西方史学 目的在于归 纳出社会发展规律 , 中国史学则在于求致用 , 所谓史学的大义微言即在发明古 为 今 用 之 理 , 不在于求出社会发展规律 。 中西史学方法从分析史料方法上说 , 极容易找到相合一致 的说法 , 至于讲求史事的大义 , 以期古为今用 , 西方史学家至今不能接受 。 陈寅烙先生谓 《资治通鉴 》为我国第一部政治史 , 而西方 史学家则看它 为一堆编年的 史料。 中国史学家不非薄西方的史学 , 可以接受社会发展的观念 , 但不愿完全拾弃传统 , 通古史以为今用的主张 。 援奄先师早期治史在方法上虽受 日本与欧美的影响 , 所著 《元西 域人华化考 》已然以只用汉文材料讲中西交通史而 自豪 。 华化考全文更以阐述元代西域人 拾弃原有的信仰 、 习俗 、 文学 、 艺术 , 改从中华文化学习中国的一切 的一些事实为主 旨 , 可见先师虽为墓督教让 , 开始治学即未尝过份崇拜洋人 , 而以元代洋人能向中国学习为可 称赞的文化交流 《通集胡注表微 》属草于抗战 中 , 书成在胜利后 , 共中充满抗 日民族意识 , 援奄师已 自 言之 , 人人 皆知 , 在 《敬悼先师 》一文 , 我 曾作 了阐述 , 可不再论 。 援巷师在 《胡注表微 》 中真的达到 “古为今用 ” 、 “ 通史以经世致用 ”中国传统史学的 目 的 , 完成史学家应尽的责任 , 上绍司马迁 、 司马光以迄顾炎武之学 。 钱大听深 知 这 番 道 理 , 局限于时代不敢为 , 章学诚虽然能知史学之大义在于用 , 亦不能为 。 援奄师写 出了胡 注表微 , 表现出中国史学的功用 , 为中国史学家在世界上争 回一 仁气 “ 唐文宗太和八年 , 时李德裕李宗阂各有朋党 , 上患之 , 每叹 日 , 去河 北 贼易 , 去朝 廷朋党难 。 ”司马光论 曰 “ 文宗苟患群臣之朋党 , 何不察其毁誉为实为诬 ⋯⋯乃怨群臣之难 治 , 是犹不种不芸 , 而怨 由之芜也 。 ” 《通鉴 》卷二四五 胡注说 “ 温公此论 , 为熙宁发也 。 ” 《表微 》说 “ 古人通经以致用 , 读 史亦何莫非以致用 温公论唐事 , 而身之以为为熙丰发 , 陈 古证今也 。 ”熙宁为宋神宗年 一 号 , 政治上党争正很激烈 , 援奄师在此段引《论语 》 “ 冉有 曰 , 夫子为卫君乎了”子贡问孔子 “ 伯夷叔齐何人也 ” 一段记载 , 加以解释说 “ 不问卫事而问夷 齐 , 贤夷齐兄弟让国 , 即知其不为卫君父子争国 。 此史学方法也 。 ”司马光论唐代党争 , 胡 三省说是为宋代党争而发 , 援奄师指这种方法是来 自子贡问孔子 , 以论古代的伯夷叔齐让 国故事 , 以探求孔子对卫君父子争国的意见 , 真是论古知今的最好的方法 。 援奄师说 “ 此 史学方法也 ” , 又说 “通史何莫非以致用 ” , 则 《表微 》之作 , 的确是上承中国史学传统 。 陈 先生所谓 史学方法 , 中国的史学方法也 。 “ 通史以经 世致用 ” 的宗旨 , 岂不是在此昭然揭开 了。 “ 秦昭襄王五 一 · 二年 , 苟卿 曰 , 饮乱者乐其政 , 不安其土 , 欲 共 至也 。 ” 《通鉴 》卷六 胡注说 “ 乱国之民 , 乐吾之政 , 故不安其 二 , 唯欲吾兵之至也 ” 。《表微 》说 “ 孟子言诸侯之 宝三 , 土地 、 人 民 、 政事 , 徒拥有广土众民 , 而不能澄清内治 , 是谓之乱国 。 乱国之民 , 不能禁其不生异心也 。 ”先师在此处痛哉言之 , 以告诫执政者 。 认识 《表微 》撰 述 时 代 的 人 , 当可 明白援奄先生这几句不是为抗 口战争而发 “ 晋安帝元兴二年 , 楚王玄上表请归落 , 使帝作手招留之 ⋯ ⋯使百僚集贺 ⋯⋯使 隐 居 山林 ⋯ ⋯使固辞不就 ⋯ ⋯号 日高士 , 时人谓之充隐 。 ” 通鉴 》卷一一三 胡 注 说 “ 实 非 隐 者 , 而以之备数 , 故谓之充隐 。 ”《表微 》说 “ 凡非 自有而假之谓之充 , 非 自愿而强之谓之使 。 史文连用 四使字 ⋯⋯明皆非 白愿也 , 假造民意之事 , 自古有之矣 。 ”假造民意的事 , 自古有 之 , 而辛亥革命后 , 袁世凯窃国洪宪称帝即大力假造民意以劝进 , 此后内乱外患 中均有假 造民意之事 , 所以援奄师慨乎言之 。 “ 晋太康元年 , 孙皓与其太子瑾等洽头面缚诣 济 阳 东 门 , 诏遣渴者解其缚 ⋯ ⋯” 《通 鉴 》卷八一 胡注说 “ 武王伐讨 , 斩其首悬于 白旗 , 如孙皓之凶暴 , 斩之以谢吴人可也 。 ” 《表 微说 》 “ 贼仁者谓之贼 , 贼义者谓之残 , 残贼之人 , 谓之匹夫 , 此义汉以后不闻久矣 。 身之 昌言之 , 盖有鉴于金海陵王之凶暴 , 仅遇害而未明正典刑也 。 ”援奄先生论史是站在人民的 立场 , 决不为统治阶级 , 这是司马迁上绍孔子修春秋 “ 退天子贬诸侯 ” 一系列相传下来的中 国史学真正传统 , 先师虽表胡三省之微言 , 而所发明的大义则较胡氏更为庄 严正大 “ 汉和帝永元六年 , 何敞言诸窦专悠 , 日臣观公卿怀持两端 , 不肯 极 言 · 一 ” 《通鉴 》 卷四七 胡注说 “ 此言曲尽当时廷 臣之情 , 呜呼 岂特 当时哉 ”《表微 》说 “ 诸臣非不 欲 与 国家同休戚也 , 政府既委其权于亲戚 , 有志节者相率洁身而退 , 所留皆 自私 自利之徒 , 终 不以诸蠢之吉 为忧 , 而听共 自生 自毙 。 南宋此风尤盛 , 国所以 日削而底于亡也 。 ”先师借 胡注而发感慨 , 这样的议论 岂是无的放矢 , 今 日读之仍觉得它可 为执政者的鉴诫 。 《表微 》的《民心篇小序 》说 “ 民心者人民心理之 向背 , 大抵以政治之善恶为依归 , 夷夏 之防有时竟不足恃 , 是最可惕然者也 , 故胡注恒注意为之 。 孟子 日 , 三代之得天下也 , 得 其民也 , 得其民者得其心也 。 恩泽不下于民 , 而责人民之不爱国 , 不可得也 。 夫国必有可 爱之道 , 而后令人爱之 。 天下有轻去其国 , 而甘心托庇于他政权之下者矣 ”援奄先生这段 话 , 今 日读来 , 犹觉得它惊心动魄 , 足以发人深思 。 在撰 《表微 》时 , 他岂能预想到数十 年后的事 。 《表微 》的《劝戒篇小序 》说 “ 劝戒为史学之大作用 。 古所贵乎史者 , 即取其能劝戒也 。 ⋯⋯读书可以古人之经历为经历 , 一展卷而千百年之得失灿然矣 , 胡注于史事之可以垂戒 者 , 每不悼重言以揭之 日 , 可不戒哉 , 可不戒哉 ”援奄先生早年治 史由考据人手 , 甚不喜 发议论 , 到了著 《通鉴司,注表微 》, 每借胡注评论及于政治 , 要人读史以致用 , 这几句话发 挥《资治通鉴 》的意义 , 亦即中国史学功用的意义极为详细明白 , 继此而后 , 先师遂 专心致 志去笺注 《 日知录 》, 可 见他深明经世致用为中国史学的主要骨干 , 顾炎武在这方面是杰 出 的学人 ,《日知录 》更是经世致用学说精华之所萃 , 以此为旁证 , 先师对于中国史学已 达 到 最高境界自可推想而知道了 。 中西史学如何结合 , 为 当前一大课题 , 先师当年全力支持姚从吾留学德国 , 即希望他 学会西洋史学方法与中国史学相结合 , 而结果并不理想 , 缈姚而后的人虽也作 了 同 样 功 夫 , 而最后 目的始终无法统一起来 。 援截先生由考据及西方汉学人手 , 也学了西洋方法 , 而终于回到通史以致用中国传统 史学路途上来 。 他早期研究宗教史 、 中西交通史 , 最后口到研究 《资治通鉴 》, 讲传统政治 史, 讲传统史学方法 , 诚如向觉明 达 所批评 , 援奄先生成了 “ 正果 ” 。环顾近代史学家中 能深明史学传统大义者 , 援奄师应居首位 , 虽然人们嫌他没 出洋留过学 , 他 自己也称他用 的是 “ 土法 ” , 但同辈之 中出洋留学的史学家 , 陈寅恰先生而外 , 有谁足与先师抗衡 由先 师的成就看来 , “ 上法 ” 又 岂可轻视 一 又 年十 一 少六 日 编者按 本文作者是香港中文大学教授 。 本文原刊香港 《新晚报 》一九八 年十 一月九 日第十版 。 文中所说 “ 中国史学 ” , 多系指中国的传统 史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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