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条有关“孙、黄初识介绍人"
问题的重要史料
杨鹏程
1905年7月,中国资产阶级革命派的两位巨子孙中山、黄兴
在日本相会。对于是谁介绍孙、黄相识的问题,史学界众说纷纭,
颇多歧异。④概而言之,约有四说:
其一,宫崎寅藏说。宫崎本人对孙黄初次会面多次做过详尽
的描述。他说,1905年春孙中山自欧洲回到日本,经宫崎介绍,孙
中山与黄兴初次会面于东京凤乐园,在座的还有张继等人。②宫 ’
崎寅藏早在1897年就结识了孙中山,对孙的革命精神极表钦佩, ‘
此后曾多方面协助孙中山开展革命活动。1902年他又与黄兴相
识,成为挚友,两人交往至密。由此可知,宫崎寅藏充当孙、黄初识
的牵线人自是情理之中的事。另外,还有很多孙、黄周围的人支持
此说,如刘揆一、冯自由、邹鲁、张继等。刘揆一、张继均为华兴会
① 有代表性的专题论文如萧致治《孙中山与黄兴关系研究述论》(《回顾与展望——国 -
内外孙中山研究述评》,中华
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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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1986年版),王学庄《孙黄东京初会的介绍人问
题》(《辛亥革命史丛刊》第8辑,中华书局1991年版),述直《孙黄认识究竟是谁介
绍的》(1984年10月27日《团结报》),[日]中村义《有关孙中山与黄兴初次见面的
探讨》(1984年11月在广州召开的孙中山学术讨论会上提交的论文)。 ●
② 详细过程可参见宫崎所作《辛亥革命杂忆》一文(黄一欧译),载中国人民政治协商
会议湖南省委员会编《湖南文史资料选辑》第10辑,1978年印行,第36—3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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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条有关“孙、黄初识介绍人”问题的重要史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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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成员,长期追随黄进行革命活动。冯自由是老兴中会会员,与
邹鲁同为留学日本的革命党人、老同盟会会员,他们的记载可信度
甚高。正因如此,近年大多数史学著作均持此说。
其二,杨度说。此说主要依据章士钊的一段回忆。据章称,杨
度曾对孙中山说:“‘度有同里友日黄兴,当今奇男子也滞公无疑,
请得介见’⋯⋯中山喜。翌日,吾若宫町宅,有先生足迹见临。克
强与吾,皆初见先生。9①章士钊与黄兴关系密切,他所记杨度向
孙中山介绍黄兴事为亲历亲见亲闻,似乎不能轻易否定,因而亦有
人采信此说。
其三,陈少白与冯自由说。据曹亚伯《武昌革命真史》称:“黄
兴由惠州革命失败首领陈少白(时寄寓横滨)及香港同志冯自由介
绍与孙文相见。9②此说最大的疏漏在于:冯自由本人对此事从未
提及,倒是把这份光荣归之于宫崎寅藏。如此足增光彩的事迹冯
氏想必不肯自谦,甘当无名英雄,故和之者寡。
其四,多人介绍,以宫崎寅藏为主说。萧致治通过对大量史料
的考订
分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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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为当时孙中山、黄兴都是影响很大、知名度很高的
革命者,他们的相识,很可能有多人做了推荐介绍,其中也包括杨
度,但主要的、直接的介绍人应是宫崎寅藏。③此说考证细密,推
理严谨,颇具说服力。惜所据史实均为第三者所述或并未参与其
事的人得之于传闻,缺乏最有力的证据——孙、黄本人的说法。
笔者检索1912年《长沙日报》,有幸查到一份鲜为人知的黄兴
在旅京善化同乡会欢迎会上的演说词,题为《黄克强自述生平》。
① 章士钊:<与黄克强相交始末》,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全国委员会文史资料研究委
员会编:<辛亥革命回忆录)第2册,中华书局1962年版,第141页。
② 曹亚伯:<武昌革命真史》,中华书局1930年版,第14—15页。
③ <孙中山与黄兴关系研究述评》,载<回顾与展望——国内外孙中山研究述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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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史研究》2001年第2期
据笔者所知,这是迄今为止孙、黄本人述及初识之事留下的唯一文
字记载,足堪珍视。兹摘引如下:
兄弟自在湘首谋起义不成,潜赴沪上,与杨君笃生、章君
行严组织机关,后因炸王之春事,机关破坏,又赴日本。时与
中山先生犹未谋面,不过早已知名。嗣以日本大侠白浪滔天
等介绍始相认识。遂共商组织各部机关等计划,革命事业至
此始稍有头绪矣。①
这段自述说明了两个问题:
第一,“日本大侠”宫崎寅藏确为孙、黄初识的主要牵
线人。
第二,“早已知名”和“白浪滔天等介绍”的“等”字又透露
出,除宫崎寅藏之外,还有其他人先后或多或少向孙、黄介绍
过对方的情况。这个“等”,当然可以包括杨度,甚至也可以包
括陈少白等人。
[作者杨鹏程,湖南湘潭师范学院历史系教授。
湘潭 411201]
【责任编辑:谢维】
① 参见1912年10月2日《长沙日报》。文中杨笃生即杨毓麟,章行严即章士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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